第36章

    粗略一瞥，里面是男款的白色T恤，熨燙平整，她穿上問題不大。

    關(guān)雁出借老虎，總歸不希望在片場鬧出意外，之后抽空再來看一趟Hermes.

    寧妍很認真地在跟馴獸師學習怎么接觸老虎，她會早上六點起來跟著飼養(yǎng)員去打掃籠舍放食物，了解Hermes的習性，她不僅沒有架子，連多余的修飾也不用，一件過于寬松的白T恤足以襯出她的氣質(zhì)，越簡單越吸引人。

    這是關(guān)雁第一次觀摩國內(nèi)劇組拍戲，她因為寧妍敬業(yè)的態(tài)度才改變了對娛樂圈的印象，覺得江柏卿撤資眼光有問題，江祁倒是變順眼了。

    關(guān)雁有話從不藏著掖著，一個電話撥給江祁。

    打是親罵是愛，她上來先對江祁一通問候。

    “你到洛杉磯總算能安分點了吧�！�

    “在國內(nèi)天天上新聞拋頭露面，江家和關(guān)家的臉都被你丟光�！�

    “還有林芝給你介紹的那個女明星，你分了沒有？”

    江祁聽關(guān)雁三連罵，冷靜回復：“關(guān)女士，我不是你的下屬，我需要邊界感�！�

    關(guān)雁容易把豪門貴婦不管他人死活的作風帶入家庭生活，這也是她和江祁關(guān)系不睦的主要原因，但她不可能在兒子面前承認錯誤。

    “我懷疑你眼光有問題，就算在演藝圈里比，也有更合適的�！�

    “你談的女朋友絕沒有寧妍好，趕緊分了�！�

    關(guān)雁數(shù)落。

    江祁靜下來許久，心情莫名轉(zhuǎn)好。

    “關(guān)女士，話別說得太絕對。”

    ——

    天大誤會，寧妍（超遲鈍）真對應不上關(guān)女士的名字和本人hhh

    好在關(guān)女士是助攻，把不孝子的衣服都送來了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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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5

    灑紅酒

    之后，寧妍還陸續(xù)見了幾次密斯關(guān)。

    密斯關(guān)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寧妍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說自己找到男朋友了。

    關(guān)雁心下了然，適當表現(xiàn)出遺憾：“真是可惜了，我親戚家有幾個適齡的晚輩，本來可以介紹給你，快過年了，正好能處處�！�

    其實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替家里那位不孝子問，可寧妍都有男朋友了，她總不好解釋得太詳盡，登不上臺面。

    年關(guān)在即，關(guān)雁之后要和江柏卿出席很多家族活動，這是她最后一次來劇組視察情況，她把照顧Hermes的注意事項一一列好，讓秘書交給寧妍，還特意到獸舍和Hermes道別。

    身長三米的猛虎在關(guān)雁面前撒嬌打滾像只大貓。

    “我想問一下，您當初為什么養(yǎng)Hermes？”

    寧妍感覺到她對Hermes的深厚感情，勾起身為演員的探索欲。

    “還不因為我那個不孝子�！�

    關(guān)雁語氣刻薄。

    “年紀輕輕就脫離家庭自立門戶，我不如養(yǎng)只老虎有個伴�！�

    寧妍通過好萊塢電影了解過西方的價值觀，美國人都以家庭為重，那在關(guān)雁眼中，她的不孝子確實該判死罪。

    她也不好再繼續(xù)問下去。

    豪門家事，豈是她能過問的。

    好在密斯關(guān)離開后，Hermes的情緒依舊穩(wěn)定，馴獸師開綠燈帶它出來適應片場環(huán)境，寧妍也該準備拍攝最后幾場的戲份了。

    時間正巧步入二月，迎來一年中最冷的日子。

    對演員來說，四季更迭沒有文藝里描述的那么浪漫，夏天太熱，冬天太冷，按照寧妍以前在古裝劇組的節(jié)奏，她寅時五更就要起來準備妝造。

    一到下雨霜的寒冷天氣，人容易變得無欲無求，只想睡覺。

    寧妍六點醒，外面的天還沒亮，她惺忪著將房間窗簾拉開一角，外面便是Hermes的活動場地。

    她的心情很忐忑，每次拉開窗簾，總擔心Hermes已經(jīng)趴在玻璃上伏擊等她了。

    大貓也是貓，喜歡撓玻璃打擾人類休息，這恰好證明Hermes跟她親近，但猛獸威風不減，寧妍有時還是會被轟鳴的虎嘯嚇出生理性腿軟。

    半夜里下起雨霜，Hermes難得沒挨著玻璃，反而在場地中央來回巡邏，享受“天降甘露”的涼快。

    Hermes很喜歡低溫天氣，密斯關(guān)說它的老家在西伯利亞，零下才是它的舒服氣溫。

    寧妍透過玻璃觀察Hermes的一舉一動。

    它的體型在老虎中都算健壯偏大的那類，冬季囤膘，厚厚的原始袋幾乎垂到地上，條紋斑斕毛色鮮亮，像撒了糖霜的虎皮蛋糕。

    寧妍叫它Hermes，它總是沒反應，還是有一次跟吳盡夏視頻的時候，吳盡夏用夾子音叫了聲“胖胖的大咪”，Hermes倒是愿意跑過來搭理她這位陌生女子。

    寧妍畢竟不是Hermes真正的主人，她不像密斯關(guān)的氣場強大到可以馴虎，只能穿上密斯關(guān)送來的男式T恤，在Hermes面前混個氣味熟悉。

    她不清楚密斯關(guān)的兒子是誰，送來的T恤都能看出有日常穿著的痕跡，她上網(wǎng)搜了其中一件，居然是已經(jīng)絕版的球隊收藏款，拍賣行的估價在幾千到幾萬美金不等。

    她打起精神避免弄臟衣服，每次穿完都好好收起，等著以后還給人家。

    *

    隨著Hermes正式加入拍攝，拍攝進度開始變得不可控。

    馴獸師再厲害也沒辦法給老虎講戲，整個劇組也變得聽天由命，日常話題從趕拍攝進度變成了過年春運。

    寧妍有一陣沒跟江祁視頻了，她知道他在做微創(chuàng)手術(shù)也沒提劇組來老虎的事，等到他重新跟她聯(lián)系上，兩個人才又熟悉起來。

    江祁說微創(chuàng)的嘗試很成功，最后一次大手術(shù)安排在年后。

    他就算跟江柏卿和關(guān)雁鬧得再僵，家族賀歲的規(guī)矩還是要遵守，過年期間少不了在美國各地跑，分身乏術(shù)。

    寧妍不太清楚江祁怎么過春節(jié)，她聽江祁說了很久，時不時問他幾個問題。

    江祁邊走邊跟她聊，他應該在加州的某處莊園里，陽光明媚風景迷人，所到之處皆是藍天白云。

    寧妍心生羨慕。

    原來，有能力的人可以不用忍受天寒地凍，能在溫暖的地方過冬。

    “你呢，過年有什么安排，想去哪里旅游？”

    江祁的觀察力敏銳，意識到她過分安靜，主動問起。

    “我么……”

    寧妍變得拘束不愿多言。

    和他在洛杉磯舊金山兩地碾轉(zhuǎn)拜訪長輩再隨家族一起前往圣保羅度假的行程比起來，她的春節(jié)寡淡不值得一提。

    “劇組要拍到小年夜，我除夕和吳盡夏回家，后面可能自己休息幾天吧�！�

    她想了想，勉強說出點安排。

    自從寧妍的父母離婚后，她算是被吳盡夏一家收養(yǎng)的狀態(tài)，逢年過節(jié)，吳父吳母來接吳盡夏也會把她捎上。

    有親戚問起，吳母就說她是自己認的干女兒，這樣寧妍也算有了個可以寄托的家。

    她不好意思在江祁面前表現(xiàn)得孤單露怯，聊完便找借口搪塞說導演找她，想掛掉電話，還提前祝他新年快樂。

    即便寧妍心細，她也未注意到男人欲言又止地皺起眉。

    *

    小年夜當天，《鬼狐》劇組的最后一場戲份，恰好是電影里山鬼的出場戲。

    按照劇本描述的鏡頭語言，書生攜眷趕路經(jīng)過山間官道，總在夜里夢到詭譎冷艷的一幕，幾日神思不寧，終于在趕路休息時，他看到林間蓮花池旁有一座日光石臺，穿著清涼的美人正倚在吊睛白額猛虎身上小憩，蝴蝶翩躚停在她的指間。

    書生鬼迷心竅，猶如下蠱一般走過去，想要吻上美人的瞬間，她睜開眼。

    開拍前許頌給出指導，寧妍不睜眼，觀眾都不能知道她的身份，正邪任猜。睜開眼后，她要表現(xiàn)出山鬼最濃烈的氣質(zhì)，營造前后戲劇沖突。

    此時的寧妍已經(jīng)補拍完后面所有的戲份，她的演技有所精進，跟她搭戲演書生的男演員也進入狀態(tài)，兩人處成和諧相處的同事關(guān)系。

    男演員還開玩笑說，最后一場了，別讓許導拍個二十條再給過。

    許頌要求高是公認的事實，戲份還需要Hermes的配合，幸好一切還算順利，拍到下午六點許頌當場宣布補拍殺青，劇組提前放假。

    “大家辛苦了，投資方今天來探班，準備了紅包和答謝宴，領完紅包吃完飯再走��！”

    寧妍被一群人圍著鼓掌，還沒反應過來，手里多了束花。

    “恭喜你啊，殺青了。”

    林芝笑著送上祝福。

    “林芝姐……你回來了？”

    寧妍的情緒還在戲里，她緩慢眨眨眼，才確認自己沒看錯人。

    “快走吧，酒店那邊菜都點好了，就等你了�！�

    林芝把衣服遞給她，風風火火催得緊，十分鐘就把寧妍送到主桌包廂。

    既然是投資方舉辦的答謝宴，主桌上有一位制片人四位總副導演，還有片廠來觀摩的領導，加上寧妍這些主演，坐了二十多號人。

    寧妍一走進包廂，林芝沒來得及給她介紹諸位的身份，她的視線落在主位，一瞬間晃神。

    好看的人，在哪里都是高清的。

    江祁放松地坐在位置上，穿著隨意，但是根本掩蓋不住他清爽帥氣的面孔。

    寧妍動了動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哎呀，女主角怎么還不進來坐。”

    制片人瞧她犯傻，邊招呼她邊打圓場。

    “各位不好意思啊，許導要求高，今天他們下戲晚了�！�

    林芝在圈內(nèi)的地位有目共睹，電影界的高層也沒為難寧妍，請她快坐。

    唯獨江祁確認時間后關(guān)心了一句。

    “拍什么戲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