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幾人道,“其實,孫兒也略懂一點兵法�!�
高天龍抿茶的手一頓,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精光。
“哦?”
“說來聽聽。”高天龍淡淡道。
其他幾個老將也是老狐貍,齊齊奸詐一笑。
高天龍第一句話出來,他們便領(lǐng)會到了,接著不過是配合高天龍的表演罷了。
幾人吹著杯中滾燙的茶水,抿了一口,一臉淡定。
“正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高陽這句話一出。
噗!
呂震剛抿進(jìn)口中的茶水瞬間噴了出來,濺了秦振國一身。
他眼睛瞪的渾圓,如見了鬼一般看向高陽。
他喃喃自語的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另一邊,秦振國被噴了一臉。
但他卻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也被高陽這一番話震驚。
定國公府的小紈绔,真懂兵法?
饒是對高陽抱有期待的高天龍也驚了。
短短的一番話,堪稱兵法之大成!
呂震第一個忍不住的道,“好小子,老夫還真是看走眼了,你還真懂兵法�!�
“你且說說,如何攻城減少將土的傷亡?并能快速拿下大楚?”
第45章攻城之計,好歹毒的攻心,太狠了!
大堂內(nèi),幾道閃著精光的眸子齊聚高陽身上。
高陽笑著道,“首先,兩軍對壘,我方可偽裝實力,派出幾人在城下叫罵�!�
“什么難聽就罵什么,從守將他老娘,他老婆,再到罵他祖宗,罵楚皇祖宗,引誘他出城追擊!”
“然后關(guān)鍵時候,一股軍隊從側(cè)翼殺出,將其擊潰,趁勢殺入城中!”
幾人一愣。
這法子有一定的道理,若守將是個暴躁的人,一旦茍不住,那就會上當(dāng)。
趙破奴開口道,“侮辱攻擊,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但百年內(nèi),這一招有太多將領(lǐng)用過,能奏效者,太少了�!�
“這年頭,但凡是一城之守將,都絕非庸才!”
呂震有些失望的道,“小子,你給老夫的感覺,就像是那屎盆子鑲金邊,你若不說這句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老夫倒是會高看你三分!”
“但此話一出,老夫就有些失望了!”
秦振國雖不語,但想法跟呂震是一樣的。
高陽不慌不忙,剝了一顆荔枝放入嘴中,他繼續(xù)道,“各位老將軍莫急,這法子只對一般將領(lǐng)有效,的確算不上上乘之法�!�
“但小子還有一計!”
眾人聞聽此言,目光又看向高陽。
“福伯,給本公子取一點米來!”
高陽喊了一聲,福伯不敢耽擱,連忙下去。
很快,福伯便取來了一壺米。
“小子,你這是要做什么?”呂震好奇道。
高陽取出一把米粒,將其放在桌上的中心位置道,“假若這桌子乃大楚國土,這一堆米粒是我大乾要攻打的城池,那在其周圍,必定有諸多村莊,小城,我以更少的米粒代表小城和村莊!”
瞬間,一副清晰的行軍圖便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他們眼前一亮。
這米粒代表城池的想法,倒是不錯。
高天龍更是斷定,他這孫子是真懂兵法。
這臭小子是真能藏�。�
呂震也坐不住了,他本是暴脾氣,當(dāng)即就催促道,“臭小子,快別賣關(guān)子了。”
“你想怎么做?”
高陽吐出荔枝核,手指沿著桌子劃出一條行軍路線,只不過不是朝著要攻打的城而去,而是直奔這些村莊和小城而去。
高陽自信的聲音響起。
“若是我,攻城乃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我會先沿著這些村莊和小城而去�!�
“這些村莊和小城打起來,根本傷亡不了多少將土�!�
呂震一臉不解,“可攻下這些村莊和小城有何用,這些村民手無縛雞之力,有何好殺的?”
高陽搖搖頭,“誰說打下這些村莊和小城是為了殺他們?”
“我是要將楚國子民朝著一個方向追趕,這個方向就是我要攻打的大城,并且這些人在逃命的過程中,下意識就會朝大城逃命�!�
“那么對于守將而言,就會面臨一個選擇,那便是放不放這些人進(jìn)城�!�
“我軍又沒有大軍壓境,守將多數(shù)會心生憐憫,但一旦開城,這就是一場災(zāi)難!”
“因為城中的糧倉是固定的,那么進(jìn)來多少百姓,城中就多了多少張嘴,只要切斷此城的補(bǔ)給,城內(nèi)的局勢就會很嚴(yán)峻�!�
此話一出!
呂震臉色狂變,只感覺一陣茅塞頓開!
他的一雙眸子閃爍。
這法子,絕了!
以這些楚國百姓加大守城的壓力,消耗城中的糧食,而糧食不就是守城最重要的東西嗎?
但他又下意識的道,“可若守將不給城中百姓放糧呢?”
高陽笑著道,“放糧,那糧食會快速減少,但若不給,那就會爆發(fā)騷亂,百姓在餓的受不了的情況下,一定會燒殺搶掠,他們?nèi)魪?qiáng)力鎮(zhèn)壓,向同胞揮刀,城中便會人心惶惶,若不鎮(zhèn)壓,騷亂之下,更會人心惶惶,而這便是我軍的機(jī)會!”
“最好是在此之前,先攻破幾座劇烈反抗的小城,將其屠城,將兇名先傳出去,那么當(dāng)城中大亂的時候,再放話,投降者不屠,頑抗者,屠城!”
“這股恐懼會蔓延至整個城中�!�
“人心恐慌之下,此城必破!”
嘶!
伴隨著高陽自信的聲音落下,呂震幾名老將全都變了臉色。
哪怕是高天龍也不例外。
此計太過毒辣。
但卻是實實在在的誅心之計!
一旦守將動了善心,這就是一場災(zāi)難!
因為高陽說的事情,一定會發(fā)生。
“但屠城是不是太過殘忍?”秦振國有些不忍的說道。
此子,太狠了!
那可是屠城�。�
這不光是奸商活閻王,蝗蟲活閻王,貪官活閻王,現(xiàn)在還隱隱有一種戰(zhàn)場上的活閻王趨勢!
高陽搖搖頭,目光冷漠:“秦爺爺,戰(zhàn)場上對敵人的善良,就是對我軍的殘忍�!�
“若想快速拿下此城,甚至拿下一個國家,沒有兇名,又何來畏懼?”
一時間,秦振國沉默了。
“可若守將不上當(dāng),據(jù)不開城呢?”呂震繼續(xù)問道,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高陽。
就仿佛是找到了此計的漏洞!
高陽淡然一笑道,“那守城者當(dāng)屬名將,有些難纏,但小子亦有辦法!”
“我軍不殺而驅(qū)逐楚國百姓,但楚軍守將卻將他們的子民拒之城外,大楚百姓必定心寒,我們完全可以從中挑撥離間,再許諾大餅,先登奪旗者,官升三級,入我大乾國籍,享受榮華富貴�!�
“這必定會有人動心!”
“這樣大楚百姓便可為我軍先鋒,朝著城頭殺向大楚將土,畢竟大楚拋棄了他們,他們拼還有一線生機(jī),不拼也沒關(guān)系,我軍在后,完全可將他們當(dāng)做炮灰,消耗城內(nèi)的箭矢和落木,減少我軍傷亡!”
第46章黑心資本家理念,震驚一眾老將
嗡!
伴隨著高陽這一番話,整個定國公府內(nèi)的大堂瞬間陷入了極致的寂靜。
幾人腦海像是被重錘砸下,嗡嗡作響。
五雙眸子齊齊看向了高陽,眼底充斥著難以置信。
他們腦海中仿佛出現(xiàn)了高陽所描繪的畫面。
步步為營,毫無漏洞!
呂震一雙渾濁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高陽,這張略帶青澀的臉頰在他的眼中,仿若魔鬼。
這特么是人想出的法子?
太狠了吧!
先驅(qū)趕要攻打城池附近的村莊百姓,將他們朝著城中趕去。
若守將心生憐憫,將這批百姓放入城中,那將大大消耗城中的糧食。
時間一久,
不管鎮(zhèn)不鎮(zhèn)壓,城中必定人心惶惶。
若守將洞穿了此計的狠辣,將百姓拒之門外,那百姓必定失望,寒心。
那就順勢挑撥離間,許以重諾,令他們?yōu)榇笄瑳_鋒,殺自已的同胞!
最讓呂震感到恐怖的是。
縱然沒能激起這批百姓的憤怒,高陽還有辦法,以這批百姓為肉盾,吸收城中的箭矢和落木,亦能減少大乾將土的損失。
換而言之,高陽此法一出,不管守城將領(lǐng)做出什么選擇,都對他們大乾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但就是太狠了!
甚至高陽還輕飄飄的說出,要想快速覆滅大楚境內(nèi)城池,必要先屠幾座劇烈反抗的城池,將兇威傳至整個大楚。
那么當(dāng)圍而不攻時,再配合此計,城中的恐懼會隨著時間蔓延至每個人的心底。
開城投降就活,頑抗就被屠城!
無盡的恐懼下,求生的希望會令城中大亂。
這對他們來說,都是巨大的好處。
哪怕呂震見慣了戰(zhàn)場中的尸體,此刻還是忍不住的心中生出一股徹頭徹尾的寒意。
能將屠城二字輕飄飄說出來,這小子真當(dāng)心如磐石!
呂震是這般想法,秦振國和趙破奴心中更掀起了一陣滔天駭浪!
本想看看這小子的潛力,甚至做好了看他拉一坨大的準(zhǔn)備,受受挫折,再打壓打壓。
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高陽真給他們憋了個大的。
這一計,直接令他們沉默了。
但不得不說,此計甚是毒辣,真能減少大乾將土的傷亡。
趙破奴蠕動嘴唇,喉嚨有些發(fā)干的道,“小子,此計雖有些毒辣,但的確能降低我大乾將土的傷亡�!�
“可老夫不明白,你說的那大餅是何意思?”
幾人目光看向高陽,這個詞對他們來說,的確有些新奇。
高陽笑著道,“趙爺爺,這所謂的大餅,也叫畫大餅,其本質(zhì)就是許以重諾,展望未來,令人為了這個目標(biāo)而拼命,最后再跑路�!�
“比如許諾楚國百姓,殺一名楚國將土,賞三兩白銀,殺楚國守將,賞黃金千兩,封將軍,楚國百姓見此大餅,必定拼命,但事成以后,實不實現(xiàn)全看心情。”
“大餅這東西,只要夠大能讓人為之拼命就行,不一定非要實現(xiàn)�!�
“更何況此戰(zhàn)過后,他們?nèi)嗽诖笄�,縱然真完成了,也不得不低頭,稍微給點,他也就忍了�!�
高陽輕飄飄的說著,這后世黑心資本家的老套路,他可太熟了。
月薪三千,他能給你吹的只要好好干,將來月薪三十萬不成問題,甚至出國游,各種福利也應(yīng)有盡有。
但真不給你兌現(xiàn),誰敢找領(lǐng)導(dǎo)罵一句,“爾母婢的,我特么出國游呢?”
所以后世年輕人大多都會選擇躺平,但資本家往往會更勝一籌,經(jīng)常是上了一天的班錢沒賺著,倒也沒白干,起碼累著了。
但這就是話語權(quán),誰掌握話語權(quán),誰就能制定規(guī)則。
那就更別提被當(dāng)炮灰的楚國百姓了,他們根本就沒得選。
但這一番后世黑心資本家的理念,落在呂震幾位熟讀兵書的老將耳中,卻是莫大的震撼。
他們本以為這些楚國百姓拼命還能拼出一條活路,但沒想到連這條活路都亦真亦假。
他們想反駁,但又找不到反駁的點。
正如高陽所說,大餅之所以是大餅,一定要大。
實不實現(xiàn)再說,但聽著就沒有動力去拼命,那肯定不行!
畢竟這些楚國百姓多一點力攻城,那大乾將土就能少死一點。
話終究是繞了回來,對待楚國百姓仁慈,就是對大乾將土的殘忍。
這個立場,并不難想。
只是心底的善意,讓他們對屠城,百姓當(dāng)炮灰有些難以接受。
幾人看向高陽,齊齊沉默了。
瞧見眾人目光全都齊聚自已身上,高陽好笑的摸了摸自已的面龐,“小子臉上這是有臟東西嗎?”
“還是小子此計太過毒辣,嚇到幾位爺爺了?”
高陽故意打趣道。
他心里暗暗道,這就沉默了?還有更狠的呢。
呂震聞言,老臉有些繃不住了。
他率先哈哈大笑,中氣十足的道,“笑話,老夫自十三歲入戰(zhàn)場,征戰(zhàn)幾十載,見過的死人比你這小子吃的飯還多,此計雖毒,但想嚇到你呂爺爺,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老夫剛剛只是喉嚨有些干了,想喝口熱茶。”
呂震端起茶杯,趕忙抿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