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歲那年,高峰因高長文頑劣,將其暴揍一頓,當晚高長文就往茶杯尿了一泡,然后蓋上茶蓋,一邊說孩兒頑劣,一邊將茶杯給高峰送了過去……
高峰滿臉欣慰,接過茶杯,就要一飲而盡。
要不是童子尿的味太大,還真就讓高長文成了。
那一晚,高長文的慘叫回蕩在定國公府,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但現(xiàn)在,僅僅一下午不到的功夫,高長文便對高陽跪了?
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高陽扶起高長文,笑著道,“愚弟這是做什么,你我都是一家人。”
這話讓高長文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也松了一口氣。
是啊,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兄長,那咱們接著奏樂接著舞嗎?”高長文試探的問道。
高陽搖搖頭,目光深邃,“回府吧,還有一些事要做。”
他來胭脂閣,本就是想親身感受感受大乾青樓的滋味。
剛進來倒很覺得新奇,但體驗過后,就多少有些索然無味了。
這胭脂閣比會所差的還是太多了,尤其是拎著小箱子,敲著門那種開盲盒的感覺,簡直無法比擬。
高長文有些失望,但也并沒有反駁。
他眼神閃爍,顯然有別的想法。
高陽剛帶著一眾護衛(wèi)走出雅間,便看到一道人影急匆匆走來。
赫然是穿著一身長裙,露出高挺鎖骨和一抹白嫩的劉鈺兒。
“高大人這是要走?不再玩玩?”劉鈺兒靠近高陽,嬌聲問道。
“改日吧�!�
“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备哧柡唵握f了一句。
“既高大人有事,奴婢自不敢多留,但此物還請大人收下�!�
劉鈺兒恭敬遞出一塊精美的牌子,牌子由上好的紫檀木制作而成,上面刻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胭脂閣,一側(cè)還有一個1字。
看的出來,東西很新。
“按照高大人的方法,臨時趕制了一塊大人所說的會員牌,從今日開始,大人便是我胭脂閣的貴客,也是胭脂閣最高級的至尊級會員�!�
“高大人拿著此卡,不僅能優(yōu)先入場、還有專屬雅間、免費的優(yōu)質(zhì)酒水和美食,并且每日可有一位姑娘作陪,一月可有一次花魁共度良宵,但僅限大人本人使用。”
高陽接過此卡,有些詫異。
這么短時間,不僅明白了他的意思,還趕制出了第一張會員卡。
這劉鈺兒倒是個經(jīng)商的人才。
高陽滿臉淡定。
但高長文卻不淡定了,他看向劉鈺兒不確定的道:“每日一個姑娘,每月還可跟一位花魁共度良宵?”
“劉姑娘,本公子的會員牌呢?”
高長文忍不住搓了搓手,眸子閃著狼性的光。
劉鈺兒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二公子,您得充錢�!�
“那這至尊會員牌得多少銀子?”高長文臉上一陣尷尬,但又不服的道。
劉鈺兒笑著回道:“也不多,在胭脂閣充值二十萬兩,或消費滿二十萬兩銀子,即可獲得至尊會員�!�
“什么?二十萬兩銀子,搶錢呢!”高長文聲音拔高,整個人繃不住了。
“胭脂閣也有普通會員,僅需五百兩銀子,只是特權(quán)也相應(yīng)差一些。”
“并且從今日開始,胭脂閣的客人要先付一部分銀子,多退少補。”
劉鈺兒著重的看著高長文道。
高長文嘴角抽搐,感覺這話很冒昧。
他像是白嫖的人嗎?
高陽笑著對劉鈺兒道,“既如此,本官倒也不客氣了,替本官轉(zhuǎn)告閣主一聲,這份情,本官心領(lǐng)了�!�
高陽著重的說道。
劉鈺兒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
“奴婢送送高大人�!眲⑩晝鹤叩礁哧柹砬�,為高陽引路。
高陽邁著臺階,走到胭脂閣的一樓。
一樓散客居多,大多都是看圓臺上女子跳舞的,女子身上的薄紗半遮半露,誘惑至極。
這先勾起欲望,再刺激消費的手段倒也不錯。
高陽走到一樓中央,剛準備朝門口走去。
另一側(cè),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高兄,見了本世子,為何不上前一聚��?”
高陽抬頭看去,只見一身白衣,手上拿了把羽扇的武成正朝他走來。
他面色發(fā)白,腳步虛浮,身后還跟了五六個護衛(wèi)。
其中一名護衛(wèi)膀大腰圓,肌肉如虬龍般鼓起,充斥著爆炸性的力量,一看就十分不俗。
高陽頓下腳步,一雙目光看向武成。
他眉頭一挑,嗅到了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意味。
他還真沒想到,他都喪失了對武成出手的興趣,結(jié)果武成還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還真令他意外。
“不知世子在此,倒是失了禮數(shù),但臣還有急事,若世子沒有別的事,臣就先走了�!�
高陽不咸不淡的開口,作勢要走。
武成一見高陽要走,連忙上前。
“高兄再忙,也不在乎這么一會兒工夫,倒是高兄瞞的本世子好苦��!”
“先平臨江城糧價,又獻出滅蝗之法,甚至本世子聽說,今日陛下早朝下旨在米糧中摻沙以來遏制貪官,也是賢弟的妙計,本世子真是佩服�!�
高陽盯著武成的臉看。
一般來說,當一個仇人在公眾場合開始捧殺你的時候,多半就是要坑你。
果然,隨著武成這番話,胭脂閣一樓瞬間沸騰。
“嘶!”
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傳來。
“高公子大才,抬高糧價,吸引外地糧商,真乃妙計!”
“糧食摻沙,遏制貪官,看著十惡不赦,實則乃救民之策!”
“高公子真是深藏不露��!”
一眾贊嘆聲響起,帶著敬佩,武成見狀,臉上露出笑容。
他目光看向一樓的人群,大聲道,“高員外郎深藏不露,有驚世之才,今日既出現(xiàn)在胭脂閣,我等豈能放過?”
“就讓高員外郎即興創(chuàng)作一首如何��?”
武成聲音一出,百姓本就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紛紛附和。
武成目光又看向高陽,臉上帶著笑意,“既氣氛到此,高兄不如吟詩一首,讓我等開開眼?”
大乾天下太平,武將勢微,取而代之的就是重文抑武。
文人墨客,尤其是有才的學子,往往聲動長安,受人尊敬,甚至得高官賞識,還可被舉薦為官。
這武成心思險惡,大抵就是原主那一首“遠看石頭大,近看大石頭,果然石頭大,石頭果然大”給他的信心。
他這么一走,整個長安文人皆會不齒。
雖然高陽并不在乎,畢竟外人眼光跟他何關(guān)?
更何況武成滿門都快沒了。
但被擺一道,心里總歸有些不爽。
甚至想到接下來幾天,武成都可能像是一塊狗皮膏藥在他身邊狂吠。
他挺怕麻煩,所以不妨解決麻煩。
“吟詩一首,這有何難?”高陽淡淡開口,面帶笑容。
武成一聽這話,瞬間狂喜。
朝堂百官畏高陽如懼虎豹豺狼,甚至父親和軍師也視高陽為勁敵。
但現(xiàn)在看來,不過如此!
“那本世子就靜待高兄佳作了�!蔽涑蓾M臉期待,迫不及待。
但這時,高陽卻又開口說道,“既要作詩,豈能無酒?”
“雖眼下唯有世子一位摯友,但卻也能共飲,詩興大發(fā)!”
“長文,你上先前的雅間,將本官的好酒取來,本官此詩有關(guān)世子,當共飲一杯!”
第61章一詩驚動胭脂閣,壯漢心態(tài)崩了
“世子,請!”
很快,高長文提著一壺酒走了回來,倒了一杯遞給武成。
武成接過酒杯,打量了一下杯中的酒液,他的眼神一陣狐疑。
這酒并不在他的視線之內(nèi),這讓生性謹慎的他很有些懷疑。
畢竟長安紈绔互相下藥,也早就司空見慣了。
但他想想也不應(yīng)該,當眾給一朝世子下藥,這膽也未免太大了。
但他還是沒喝,而是笑著說道,“高兄真乃奇人,就連作詩也與眾才子迥異�!�
“但這酒還是罷了吧�!�
高陽故意板著臉道,“莫非世子看不起高某,不愿喝?”
“既如此,倒是高某自作多情了�!�
說著,高陽再次朝大門走去。
武成見狀,連忙阻止。
若此番讓高陽逮到機會,借機溜走,那他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高兄且慢�!�
“既如此,那你我二人便同飲,以助高兄詩興大發(fā),如何?”
武成端起酒杯,目光看向高長文手中的酒壺。
他這酒,剛剛就從這酒壺中倒出來。
這是他親眼所見。
“來,給高兄滿上。”武成笑著喊道。
高長文見狀,也只能又倒了一杯。
他不禁看向高陽,內(nèi)心有些擔憂。
他就說這武成沒這么傻,紈绔之間,下藥之事時有發(fā)生,武成又怎會毫無防備?
既是下藥,哪有光明正大的?
但高陽卻一臉云淡風輕,他接過酒杯對武成道:“世子,請!”
“且慢!”
“為了你我之間的情誼,此酒當換一下。”
說著,武成又和高陽換了一杯。
那么只要高陽敢先喝,這酒就肯定沒問題。
反之,那就有坑。
高陽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換過酒杯后,高陽直接仰頭一口喝進口中,同時喉結(jié)滾動,還不忘將杯子朝下,示意喝干凈了。
高長文都驚呆了。
難道是他會錯了高陽的意?
壓根就沒想讓他下藥?
還是說毒土當以身入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武成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高兄真乃海量,本世子自當同飲,以助高兄詩興大發(fā)。”
說著,武成也一飲而下,喉結(jié)滾動,繼而同樣將杯口朝下,示意一滴不落,全都喝了進去。
高陽臉上露出笑容。
下一秒。
他仰起頭,接著一口將嘴里含著的酒水噴了出來。
“美酒漱口,真令高某詩意大發(fā)�!�
這一騷操作,讓武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高陽,這酒你沒喝?”
武成臉都綠了,高陽這表現(xiàn),那就證明,這酒十有八九有坑��!
武成剛要開口,但高陽卻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一雙目光陡然看向眾人。
“盛情難卻,又恰逢身處胭脂閣,那本公子就來一首婉約之詩�!�
“諸位且聽好了!”
說著,高陽面對眾人直接朗聲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高陽脫口就念出了李白的清平調(diào)其一。
這首詩原本是李白夸贊楊貴妃所作,其意思也很簡單。
見到云就聯(lián)想到她華麗的衣裳,見到花就聯(lián)想到她艷麗的容顏,春風吹拂欄桿,露珠潤澤花色更濃。
如此天姿國色,不是群玉山頭所見的飄飄仙子,就是瑤臺殿前月光照耀下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