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周老爺子，大乾陛下素來公正，又地處中原，有千年文化，誕生了無數(shù)驚才絕艷的大儒！”
“您就直說，我想眾目睽睽之下，乾皇一定會公正為您做主的�！�
楚凝玉微抬起下巴，聲音冰冷。
周老爺子大步上前，瘦弱的脊背挺得筆直。
伴隨著周老爺子站出來，瞬間引起金鑾殿內(nèi)的一陣風(fēng)暴。
“嘶！”
“周老爺子，七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儒，被譽為楚國詩圣！”
“他遇到了不公事，要我大乾陛下做主？”
“什么情況？”
“我聽聞長安這兩日的傳聞，難道是活閻王……”
伴隨著一眾嘈雜的議論聲，周老爺子站了出來。
他緩緩看向高陽，一雙眸子蒼老而深邃。
對不住了，年輕人！
老夫一開口，你連狡辯的余地都沒有！
但還沒等他開口，高陽便率先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還請陛下為臣做主！”
武曌眸子一動，輕聲道，“高愛卿，你有何事要朕為你做主？”
高陽猛的指著周老爺子，一臉悲憤。
“這大楚詩圣，看似道貌岸然，實則乃是無恥之徒，蠅營狗茍之輩！”
“他的成名作《登臨河，秋月》，乃是剽竊臣早年的一首作品！”
“此等行徑，簡直無恥到令人發(fā)指，今日，臣實在忍無可忍，必須當(dāng)眾揭發(fā)此僚人面獸心的真面目！”
第242章大乾上下，皆是無恥之徒
金鑾殿內(nèi)。
高陽的聲音，就宛如風(fēng)暴一般驟然席卷，蔓延至整個大殿。
一時間。
嗡！
大乾文武百官，連帶著三國使團(tuán)全都瞪大了眼睛，腦海中像是被雷霆擊中！
被譽為大楚第一詩圣，七國之中也享譽清名，周老爺子的成名作《登臨河，秋月》，乃是剽竊的活閻王？
眾人看了看頭發(fā)花白的周子夫，又看了一眼還未加冠的高陽，嘴角齊齊一抽。
崔星河滿臉震驚，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高陽。
這一番話，他這輩子都說不出來。
徐玄機身子一顫，閉上了眼。
他不得不說，活閻王終究是活閻王，這招先發(fā)制人，簡直是高明。
這是要走楚國使團(tuán)的路，讓楚國使團(tuán)無路可走�。�
大乾一眾熟悉高陽手段的人都滿臉震驚，那就更別說第一次見高陽的三國使團(tuán)了！
周子夫渾濁的雙眸，陡然瞪大。
楚凝玉一雙美眸，陡然瞪大。
楚國使團(tuán)一眾官員，也在風(fēng)中一陣凌亂。
他們見過無恥的，但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
周子夫更是被氣的胸膛一陣起伏。
活久見，他周子夫縱橫七國文壇，還是第一次有人污蔑他剽竊！
他似是不敢置信的看向高陽，再次確認(rèn)的道，“高大人，你說老夫的《登臨河，秋月》，乃是剽竊你的？”
“你可敢再說一遍？”
文人墨客，尤其是在這個清名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年代，這剽竊二字，對周子夫來說就是一記重重的暴擊！
斷不可忍！
更何況，以他周子夫的地位，整個大楚，乃至大乾，門生無數(shù)，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需要剽竊？
并且還是剽竊高陽？
而且這番話，分明是他噴高陽的詞��！
高陽目光看向周子夫，他冷笑一聲道。
“周老爺子這演技，要不是本官知曉真情，還真被你騙過去了！”
“但今日，本官斷不可忍！”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當(dāng)行得正，坐得直，爾一把年紀(jì)，卻剽竊本官，實乃不德之舉，為天下文人所不齒！”
“本官勸你，莫要一錯再錯！”
高陽一臉大義，聲若洪鐘，響徹整個朝堂。
周子夫看著一臉大義，使勁抨擊他的高陽，渾身劇顫。
他瞪大眼睛，身子都不禁往后趔趄了幾步，顫顫巍巍的伸手指著高陽所在的方向。
“誹謗！”
“他誹謗我啊！”
“老夫豈能干此齷齪之事！”
周老爺子看向眾人，一陣焦急的出聲。
這些話，堪稱誅心之言！
楚凝玉見狀趕忙上前，一把扶住周子夫。
“這活閻王詭計多端，分明是故意的，夫子若動怒，自亂方寸，這便中了他的詭計。”
“他這分明是知道我等要做什么，所以率先出招，先發(fā)制人！”
楚凝玉低聲說道，語氣迫切。
雖然早就知道高陽的大名，但這畢竟只是傳聞，并未真正的交手。
甚至楚凝玉還覺得，傳聞過于夸張了。
生而為人，豈能毫無道德？
但今日這么一見，楚凝玉才知道，傳聞不僅沒有半點夸張，相反，太保守了！
這廝是真無恥啊。
周老爺子都六七十了，白發(fā)蒼蒼，一把年紀(jì)。
但此人污蔑周老爺子，簡直脫口而出，張口就是瞎話，臉都不帶紅的。
周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理智逐漸回歸。
他咬牙切齒的看向高陽，斷然的道：“此番話簡直是無稽之談，老夫絕無剽竊！”
楚凝玉也開口道，“周老爺子乃我大楚第一詩圣，聲名在外，豈能干出此等齷齪之事！”
“高大人，你這話太荒謬了�！�
高陽看向楚凝玉淡淡的道，“這四方天下，往往越是荒謬的，就越真實！”
“是與不是，非一人之言，而要講證據(jù)，既周老爺子說沒有剽竊本官，那便請自證！”
自證？
伴隨著高陽這一番話，周老爺子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東西，如何自證？
他一下子陷入了思索。
高陽一瞧，攤開手道:“諸位請看，周老爺子說不出話，這必是剽竊無疑了�！�
“否則既是自已的東西，自證又有何難？”
隨著高陽的一番話，眾人的目光也不禁變了變。
他們打量的看向周老爺子。
如此之多的眼神壓迫下，周老爺子額頭滲出冷汗。
他猛然拂袖的道，“這本就是老夫的東西，老夫如何自證？”
“這《登臨河，秋月》，乃老夫于七年前所作，此詩一出，自大楚傳遍七國，老夫也一詩成名！”
“七年前，高大人才幾歲？”
“縱是再驚艷之才，十二歲能寫出老夫這首對仗工整，意境絕佳的《登臨河，秋月》？”
“高大人，你這是將滿朝文武，乃至天下文人都當(dāng)成傻子？”
周老爺子回過神來，一陣出聲，聲音驟然響徹大殿。
楚凝玉也像是抓住了高陽話語中的漏洞，她滿是嘲諷的道，“想要十二歲寫出這首《登臨河，秋月》，高大人除非是萬里無一的天才！”
“若高大人真是天才，又怎會當(dāng)眾寫出遠(yuǎn)看大石頭，近看石頭大的絕唱？”
“這作何解釋？”
這一番話落下，百官全都齊齊看向高陽。
甚至盧文忍不住的搖了搖頭，此詩七年前就誕生了。
這高陽如何解釋？
但此情此景，哪怕是再蠢的官員也不會出聲為周子夫說話，嘲諷高陽。
這涉及到了立場。
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看戲。
崔星河一雙目光看向高陽，他忽然有些好奇高陽的應(yīng)對手段。
他滿臉從容，畢竟關(guān)鍵時刻，他崔星河自會出手。
高陽對此，直接開口道。
“這很難理解嗎？”
“就像揭了陛下的求賢詔之前，整個長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本官紈绔的大名？”
“身為謀土，藏拙豈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若本官真是那等紈绔，臨江城糧價作何解釋，長安保衛(wèi)戰(zhàn)作何解釋？”
這一番話一出。
全場一陣動容。
但高陽的這番話還真沒有人能反駁半句。
這幾個月過后，整個長安誰敢說高陽乃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
高陽進(jìn)一步的道。
“別人不行，但不意味著本官不行，并且大公主還真說對了，因為本官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天才！”
“當(dāng)年，本官太過年幼，就在長安坊間，將這首《登臨河，秋月》念了出來。”
“此事，我父以及定國公府滿門，皆可作證！”
高峰見狀，嘴角一抽。
但他當(dāng)即站出來眼觀鼻，鼻觀心的道。
“老夫以膝下兩子的性命擔(dān)保！”
“定國公府上下皆能作證，還請陛下明鑒！”
高峰臉都不變的道。
呂震也開口道，“不錯，當(dāng)時老夫也在場，聽聞此詩，瞬間驚為天人�！�
“因此還將府中孽子暴揍了一頓，但后來，此詩竟成了周老爺子的東西，老臣還一陣疑惑。”
“沒想到此僚如此無恥！”
呂震信誓旦旦的道。
周老爺子驚呆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這說話的幾人，嘴唇一陣哆嗦。
大乾上下風(fēng)氣，竟都這般嗎？
第243章相思為題，七步成詩！
見狀。
楚凝玉趕忙給周老爺子順了順氣，她一陣惱怒的道，“府中下人和家人，這豈能為證據(jù)？”
高陽當(dāng)即就說道，“那周老爺子的證人，不也是楚國人？”
這一番話，令楚凝玉雙目噴火。
但說是說不過高陽了，毒土這張嘴，實在恐怖。
楚凝玉轉(zhuǎn)而看向了武曌，“陛下，這一場鬧劇，您難道真的要放任不管嗎？”
武曌鳳眸淡漠，俯瞰楚凝玉。
她雖不知高陽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她敢斷定，這胡攪蠻纏的做法，不像高陽的作風(fēng)。
他的唐詩三百首，可還沒有發(fā)難！
既如此，她自當(dāng)要配合高陽將這一出戲唱下去。
“鬧�。俊�
“大公主何出此言？周老爺子頗負(fù)盛名，不會干此事，但高愛卿也乃朕大乾重臣，乃六部之一的戶部尚書，他又豈能污蔑周老爺子？”
“更何況高大人的人品，朕豈能不知，滿朝文武豈能不知？”
“品性純良，生性淳樸，見了腿腳不便的老人，會主動上前攙扶，縱是一只小小的螞蟻，那也不忍一腳踩死�！�
“他豈會干出污蔑一事？”
“朕覺得，此事必有隱情！”
說話間，武曌還看了一眼大乾的百官。
雖然百官嘴角一陣抽搐，內(nèi)心狂顫，但還是齊齊的朗聲道。
“高大人斷不可能干出此事！”
“此事必有誤會！”
高陽臉上露出微笑，這就是君臣之間最大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