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主榮臣榮,主辱臣死,王忠被如此羞辱,他們也跟著抬不起頭,所以心情也極其不好。
“通稟一聲,就說戶部尚書高大人來訪,令王老將軍速速出門迎接!”
“嘶!”
王府管家輕抽一口涼氣,眼帶震驚。
奪筍啊!
王家都這么慘了,活閻王此刻還前來誅心?
他趕忙朝里走去。
小院內(nèi)。
王忠一臉滄桑,表情無喜無悲,整個人與先前演練場上射出三箭,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相比,仿若蒼老了十歲。
那直了一輩子的腰,驟然彎了。
“禍從口出,圣人誠不欺老夫也!”
“早知今日,老夫為何貪圖那口舌之快?”
這一刻,王忠極為悔恨。
王驍在一旁,有些不忍的道,“父親大人,事已既此,再言以前,已經(jīng)毫無意義,再者誰能想到,小小的長安城內(nèi),竟還有這等有種之人?”
“但要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孩兒覺得,還是這活閻王!要不是此人,我王家何來今日之恥?”
“今日之仇,孩兒記在心底,刻入骨髓,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總有一日,孩兒會為父正名!”
王忠盯著臉上挨了一巴掌的王驍,眸子有些意動,他出聲道:“驍兒,那可是大乾第一活閻王,你竟有如此宏愿?”
王驍身子挺的筆直,周身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他面帶傲然,自信出聲,“若是尋常時候,孩兒自沒有信心,畢竟這活閻王太陰險,但眼下大乾和匈奴之間的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七國亂局初顯,該是我輩武將之天下!”
“正所謂虎子無犬父,只要戰(zhàn)端一開,孩兒與父親大人當(dāng)光耀七國,立下赫赫軍功!”
“重振王家聲名,孩兒義不容辭!”
雖然王忠聽的有些奇怪,但內(nèi)心還是感動不已,是啊,雖然他名聲廢了,難以洗刷,但王驍卻天生神力,論其勇猛,軍中無人能出其左右。
大戰(zhàn)一起,那將是一個武將的時代!
若能平定六國,立下不世之功,活閻王也得低頭,懼王家三分!
“驍兒!”
“父親大人!”
王忠雙手放在王驍?shù)募绨颍昧Φ呐牧伺�,王驍�(shù)碾p手也放在王忠的肩膀上,同樣用力的拍了拍。
這時。
王府管家大步上前。
“老爺,活閻王前來拜訪,要老爺出門迎接!”
此話一出,驟然打破了父子情深的氣氛,令兩人臉色微變。
“草!”
“活閻王這廝,他來作甚?”
王忠臉色難看,極為不爽。
要不是高陽,他能有此橫禍嗎?
但高陽身份尊貴,既親自到來,縱然是這個時候,他也該以禮相待。
“走,隨老夫前去迎接!”
很快。
高陽見到了王忠,他第一句話便讓王忠險些破防。
“王老將軍,本官來的路上,突聞此事,幸好王老將軍沒有沖動,與那尺破天共證誓言大道,否則本官良心實在難以過去啊!”
王忠臉一黑。
貼臉開大,殺人還要誅心!
這話王忠沒法接,只能呵呵的轉(zhuǎn)移話題道,“高大人,這乃老夫自食其果,不說也罷,倒是高大人身份尊貴,忽然來了老夫府邸,不知所為何事��?”
“里面請!”
王忠伸手,迎接高陽進府。
很快。
高陽跟著王忠進了府,王忠還要令下人奉茶,但高陽怕這茶水里摻大糞,所以便出聲道,“王老將軍,茶水就不必了,本官不渴�!�
“本官這人很直接,所以就開門見山了,本官此次前來,乃是為了王校尉!”
王驍聞言,虎軀一震。
他盯著高陽,心頭閃過不妙的預(yù)感。
“高大人,你為犬子而來?”
王忠皺眉,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高陽乃大乾文官,王驍乃是武將,這能有什么交集?
高陽面帶笑容,解釋道,“王老將軍有所不知,本官自御書房而來,此次陛下要對匈奴動兵,欲以祖父領(lǐng)兵前去,但此戰(zhàn)太過重要,陛下不太放心,所以便讓本官一同隨軍出征!”
此話一出,王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高大人,你要親赴前線?”
王驍雙手攥緊,心中越發(fā)不妙。
高陽繼續(xù)笑道,“不錯,并且承蒙陛下厚愛,特加封本官為嫖姚校尉,可在長安城挑選出八百人,為本官的親軍,負責(zé)保護本官的安全!”
“演練場上,本官雖和王校尉初見,但縱是一眼,本官便知這是一名虎將,戰(zhàn)力彪悍,所以領(lǐng)旨后的第一時間,本官便馬不停蹄的奔赴王府,親自前來,就是要將王校尉收入麾下!”
轟!
此話一出。
王驍眼前一黑,整個人如遭重擊。
武曌命高陽隨軍出征,并且還可隨意挑選八百人,作為他的親衛(wèi),高陽這廝第一時間就找上了他!
廢了。
這不廢了嗎?
第595章呂震心態(tài)崩了,作孽��!
王忠盯著高陽,也徹底傻眼了。
高天龍展現(xiàn)出老將風(fēng)采,神勇異常,他心里已做好了準(zhǔn)備,高天龍要率軍出征,遠征匈奴。
但高陽也要出征,這他壓根沒想到�。�
“高大人,我承認,先前演練場上,我的態(tài)度稍微桀驁不馴了一些,與高大人說話的聲音也大了點。”
“高大人的親衛(wèi),王驍何德何能��!”
“這萬萬不可,還請高大人收回成命�!�
王驍深吸一口氣,朝著高陽開口。
高陽一聽,頓時哈哈大笑道,“王校尉,你這話可就對本官有不小的誤解!”
“演練場上,王校尉警告本官小心祖父出糗,態(tài)度桀驁的樣子,本官早就忘了。”
王驍一臉生無可戀。
這是記的清清楚楚,還是沒忘?
“再說了,本官這人不記仇,軍中軍紀(jì)嚴(yán)明,本官還能故意針對王校尉,下達什么讓王校尉一個人分頭行動,還有什么匈奴騎兵沖鋒近距離觀察員等過分的命令嗎?”
“本官像這種人嗎?”
“時候不早,本官還得去一趟左威衛(wèi)大營,挑選剩下的七百九十九人,就不多留了�!�
“告辭,王老將軍和王校尉就不必送了�!�
說完,高陽哈哈笑了幾聲,便走出了王家府邸。
身后。
王忠傻眼了。
他不禁盯著王驍,目露擔(dān)憂。
一旁。
王驍盯著高陽離去的背影,直至高陽的身影再也瞧不見,腦海中仍舊回蕩著高陽暢快的笑聲。
一個人分頭行動,匈奴騎兵沖鋒近距離觀察員……
他深吸一口氣,道,“父親大人,我好像有些裂開了�!�
與此同時。
呂家。
呂震正吃著午飯,桌上擺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呂震拿著一根雞腿,放入嘴中暢快的咬了一口。
“爽!”
“爽��!”
呂有容穿著一身粉色的長裙,五官絕美,面容白皙,胸懷極為偉岸,只是面容卻很有些憔悴。
她端著一碗大米飯,小口吃著,明顯食欲不佳,但還是出聲附和道,“爺爺,今日演練場發(fā)生了什么了,竟讓你如此開心?”
隨后,呂震便將演練場上發(fā)生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呂有容聞言,面龐涌現(xiàn)出震驚。
“定國公年過古稀,竟還如此神勇?”
“一百三十步外,箭無虛發(fā)?”
呂有容喃喃自語。
呂震似是帶著回憶,出聲道,“開三石弓,縱是老夫也絕不可能,所以老夫推測,問題出在高陽那小子的一把弓上!”
“這臭小子,又說不準(zhǔn)搞出了什么神兵利器!匈奴王子這次,怕是要栽大跟頭!”
呂有容聞聽高陽名字,美眸一頓,黯淡了些許,只是一閃而逝,便化作了正常。
她低著頭,默默扒飯。
“有容,你怎么了?”
呂震剛在沉思,當(dāng)看了呂有容一眼,便察覺不對,出聲問道。
“爺爺,有容沒事�!�
呂有容搖搖頭,回了一句,正當(dāng)呂震要繼續(xù)追問時,吳廣從府外走了上來。
“吳廣拜見呂老將軍!”
呂震見了吳廣,有些詫異,他放下筷子出聲道,“高家小子找老夫有事?”
吳廣恭敬的道:“高大人主動請纓,要隨軍一同出征,故陛下加封高大人為嫖姚校尉,可在長安挑選八百親衛(wèi),護衛(wèi)安全,所以高大人命小人前來,還請呂老將軍移步左威衛(wèi)大營,高大人好挑選親衛(wèi)�!�
一言落下,呂震愣住了。
“高家這小子將自身性命寶貝的跟什么似的,他竟主動請纓隨軍出征?”
但隨即,呂震有些艷羨的道,“他祖父高天龍打過的仗,比他見過的女人都多,他有何好擔(dān)憂的?”
“但這臭小子,倒也沒那么毒辣,毒土之名跟著他,倒是糟蹋了�!�
見狀,吳廣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只是等待著呂震的下文。
呂震感慨兩句后,便開口道,“老夫一會兒便至大營,親自給他挑選精銳。”
吳廣拱手,“多謝呂老將軍!”
隨后,吳廣便大踏步離開。
呂震朝一旁的老仆道,“取本將甲胄,本將要去大營一趟。”
老仆下去,呂震也隨之起身,作勢要走。
但這時。
呂有容忽然起身,從背后叫住了呂震,“爺爺。”
呂震回頭,面帶不解,“有容,怎么了?”
呂有容抬起美眸,面帶堅定的朝呂震開口。
“爺爺,高大人既要挑選親衛(wèi),必定是軍中精銳,有容求爺爺暗中安排,我也要隨軍出征,隨高陽遠征匈奴!”
一番話,令呂震表情震驚。
他陡然訓(xùn)斥道,“胡鬧!”
“有容,你可知戰(zhàn)場有多危險?匈奴人的手段有多殘忍,你以為這是兒戲嗎?”
呂震發(fā)飆,面帶怒容。
畢竟是軍中老將,從尸山血海中殺出,這一身殺氣驟然席卷而出,威勢極為駭人。
要是尋常人,只怕早就兩腿顫顫,但呂有容卻絲毫不讓,頂著呂震攝人的目光道:“孫女自幼練武,殺敵之術(shù)不弱軍中精銳,有何去不得?”
呂震后槽牙都氣疼了。
但他明白了原因。
他壓低聲音,朝呂有容道,“有容,你可是為了高家這小子?你擔(dān)心他的安危,故要隨軍出征?”
呂有容聞言,沒說話。
只是一雙清亮的眸子盯著呂震,紅唇抿緊。
這態(tài)度,說明了一切。
呂震老臉極為精彩,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把捏爆高陽的蛋!
他本以為上次無事發(fā)生,兩人又交集不大,也就從此再無瓜葛,但現(xiàn)在看來,自家孫女淪陷的還不淺!
作孽��!
但自家孫女是什么性子,他極為清楚。
于是,他盡可能的勸道,“有容,世上男子千千萬,高陽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縱然用了我呂家祖?zhèn)魉幏剑虛的厲害,這一點整個長安城皆知,可見其腎之虛!”
呂有容不為之所動。
呂震見狀,又道,“你既喜歡這高家小子,那自然知其性子,整個長安城能入其心者,不過一掌之?dāng)?shù)�!�
“并且高家小子極為花心,楚國二公主不拒,趙國大皇子送的美人,也來者不拒,縱是上官大人,也是無情教挾持那一晚,要以命換命,這才入了這臭小子的心,以前不也被那臭小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嗎?”
“有容,不是祖父打擊你,但那小子真不喜歡你,你也進不了他的心,世間事情千千萬,什么事都能勉強,但唯獨感情不可勉強�!�
“有容,你能明白祖父的意思嗎?”
呂震苦口婆心,能讓他一個大老粗勸到這個地步,真是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