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趙國各大糧商個個身穿錦衣華服,早就翹首以盼。
當看到糧船駛來,他們全都面色一喜。
“來了!”
“大乾糧船來了!”
“老夫這次帶了上萬兩銀子,可要大大采購一批!”
“老夫亦是,雖趙縞賺的盆滿缽滿,但這糧倉里的糧食也都快見底了,今日怎么也得來個上千石!”
凜冽寒風中,各大糧商紛紛開口,眼底有笑意閃過。
但也在這時。
河面之上,一只大船自后方加速駛來,同時一桿大乾令旗,迎風飄揚,攔在了最前方。
大乾淮河漕運總督曹德,他身穿一身冰冷的甲胄,面帶冷笑的看向趙國港口。
他大手搓動著文玩核桃,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驟然下令道,“陛下有旨——今歲禁淮河以北運糧船掛大乾旗!”
“所有糧船,立刻改道!”
伴隨著曹德的命令,各大糧船上的負責人,幾乎沒有半點猶豫,趕忙出聲。
“改道!”
“改道!”
很快,數(shù)百艘大乾糧船齊齊降下旗幟,開始改道,原路返回。
曹德一手把玩著文玩核桃,一邊冰冷的看向岸邊正等待的一眾趙國糧商。
第708章暴風雨到來前的平靜
這一幕一出,驟然就令岸邊正在等待的趙國各大糧商不淡定了。
一名肚子極大,好似一個鼓起來氣球的中年富商見此一幕,不由得滿臉愕然。
“什么情況?這怎么好端端的降下旗幟,紛紛改道了?”
此話一出,激起一陣議論。
“是啊,這沒道理��!”
“我沒看錯的話,那一艘大船似乎是大乾漕運總督曹德的船,難道是他下的令?”
“胡說八道,好端端的曹德為何會突然下令轉舵?”
“是啊,現(xiàn)在事情未明,莫要自亂陣腳!”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一眾趙國糧商猝不及防。
一些嗅覺比較敏銳之人,意識到了此事的不一般,更是滿目擔憂。
很快。
他們各自派出手下親信,前去打探消息。
僅僅數(shù)日時間,消息隨之到了。
“大事不好,乾皇有令,嚴禁大乾百姓身穿趙縞,同時下令——今歲禁淮河以北運糧船掛大乾旗!”
“整個淮河,無人敢運糧來我趙國!”
轟!
這個消息一出,就猶如音爆一般,驟然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聞聽此消息者,無不面色大驚,面帶愕然。
“什么?”
“乾皇下令,不但嚴禁大乾百姓人人身穿趙縞,還下令今歲禁淮河以北運糧船掛大乾旗了?”
一名中年富商滿臉愕然,手中把玩的念珠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到處滾落。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唇一陣發(fā)白。
“禁趙縞又禁糧,這下完了,這大乾是沖著我趙國的糧食來的啊!”
“這下,得死多少人?”
中年富商想到這一點,不由得一陣頭皮發(fā)麻。
他心有不忍,痛苦閉上了眼。
但另一頭。
一名頭發(fā)花白,眼里透著一股精明的老者,則是聽聞這消息,瞬間激動不已。
“我鄧家的糧倉可還有不少糧食,大乾禁糧之后,趙縞也將迎來暴跌,這豈不是天賜良機?”
“哈哈哈,如此大好時機,理應漲價,大賺一筆!”
“此等機會若不抓住,那真要后悔一生!”
老者一雙枯槁的手攥緊,心頭滿是激動。
天下商賈,不說絕對,但大部分皆是利字當頭。
國仇家恨,這與他們沒多大的關系,在他們絕大多數(shù)人的心中,利益才是永恒!
而眼下,就是他們心中的天賜良機!
手中有糧者,那就將賺的盆滿缽滿!
趙縞將暴跌,大乾女帝還禁糧北上,趙國百姓今年又紛紛改稻為桑,大量農田被荒廢,這都透著一個信號!
那便是糧食即將暴漲!
趙國百姓死不死,趙國會走向何方,這與他們有何關系?
賺到了銀子,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哪里不能好好享受人生?
縱是亂世又如何,有錢有權的他們,照樣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一時之間,趙國開始風起云涌,同時這個消息也快速朝著趙國帝都邯鄲城擴散而去。
這時。
邯鄲城。
大乾的消息尚未傳來,整個趙國尚且處于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之中。
殊不知,狂喜的表面下,危機悄然而來。
皇宮之中。
趙皇一身金黃色龍袍,面前是醉人的美酒,大腿上坐著一個身材極為豐腴的女子,正在朝他嘴里喂著剝好的葡萄。
他的面前,是一眾身穿薄紗,正翩翩起舞的趙國舞姬。
“接著奏樂接著舞!”
“今日當不醉不歸!”
趙皇大手一揮,哈哈大笑。
東宮。
趙玉衡抱著柔兒,一張臉上滿是快意,這段時間,趙皇因對他極為滿意,故此直接將他趙玉衡立為太子,入主東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趙玉衡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日子逍遙又自在。
“太子殿下,奴婢給你寬衣。”
柔兒一臉嬌媚,從一旁上來,攬住趙玉衡的脖子,嬌聲說道。
“寬衣?今日本太子的火可很大,要你幫幫忙了啊。”
說著,趙玉衡便一把抱起柔兒,朝著床榻上扔了過去。
柔兒一聲嬌呼,但隨之道,“縱然太子殿下不說,柔兒今日也得好好謝謝殿下。”
“謝本宮什么?”
“要不是殿下提前說了貢緞制度,柔兒的家人也不會提前搶占先機,全都廢了農田,轉而收購趙縞,大賺了一筆�!�
“哈哈哈,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照此說來,那今日你是得好好謝謝本宮�!�
趙玉衡一臉邪笑,朝床榻大步走去。
皇宮如此,趙國民間亦是如此。
鎮(zhèn)國將軍府。
趙縞鋪地三寸,這豪橫程度令一眾被宴請的大臣直呼太豪。
醉酒的公子哥用上好的趙縞包裹舞姬曼妙的嬌軀,接著上前撕碎。
那撕碎的縞帛被扔進火盆照明,公子哥哈哈大笑道,“燒起來有桑香,比那沉香木還要妙!”
這話一出,引起滿堂大笑。
御史大夫府。
管家從外大踏步跑來,朝著趙國御史大夫林云飛跪地報道,“家主,庫房縞匹已堆到了馬廄,咱們能收縞的銀錢,已經(jīng)不多了。”
林云飛訓斥的道,“馬餓死就餓死,將草料錢也拿去收縞!”
“什么?草料錢也拿去收縞?”
管家滿臉吃驚。
但林云飛直接訓斥道,“風浪越大魚越貴,還不快去!”
“趙縞,還能漲!”
與此同時。
趙國民間。
一處學堂。
學童將書頁撕碎,折成一個接一個的縞船,私塾先生教著《趙縞賦》來替代《論語》。
一陣又一陣的聲浪,猶如山川海嘯一般,齊齊響起。
“縞山縞海,天賜洪福!”
“縞山縞海,天賜洪福!”
城東頭。
一處宅子里。
王氏年齡不大,約莫三十歲左右,剛死了丈夫,但得了一筆賠償金。
她將亡夫的棺材本換成趙縞,藏在床底,夜夜都得摟著睡。
“這比男人暖和多了�!�
城外。
一戶戶的房子內,趙國百姓全都滿臉期待,笑容滿面。
這一年,你毀了農田,我用全部家當買了趙縞,我們都相信有個光明的未來。
第709章消息傳來,上了活閻王的當!趙皇慌了
丞相府。
趙普一身紫色的相袍,站在小院內,眉頭緊鎖。
他喃喃自語,就像拷問自已的內心。
“到底是哪有問題?”
“這不對,絕對不對,活閻王怎會那么好心?”
趙普只感覺腦海中被一陣迷霧籠罩,他已經(jīng)快要看清,只是就差那么一點。
不遠處,丞相府的老仆走了進來,他愁眉苦臉的道。
“趙縞價格漲成這個樣子,百姓紛紛都去種桑養(yǎng)蠶了,那糧食該怎么辦?”
“全都靠買嗎?”
此言一出。
轟!
趙普心頭,猶如一柄九天巨錘重重砸下,將他震的腦海一陣嗡鳴。
院外,一陣大風平地而起,朝他襲來,驟然吹散了他腦海中的迷霧。
這一刻,一切全都清楚了。
趙普呼吸急促,明白了一切!
農田!
糧食!
大乾壓根就不是要與趙國交好,而是要趙國的命!
這一刻,趙普再也顧不得形象,他如瘋了一般,騎著一匹馬廄內的高頭大馬,朝著皇宮就要沖去。
他披頭散發(fā),要第一時間面見趙皇。
他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但趙普剛騎著戰(zhàn)馬沖出相府,匯入主街,就看到不遠處有一騎正在奔襲,面色驚慌,嘴里還大喊道。
“八百里加急,攔我者死!”
“速速讓開!”
盯著奔騰而來,殺氣凜然的報信騎兵。
這一刻的趙普,就恍若失去了所有力氣,快要跌下馬來,他心里清楚。
一切都來不及了,大乾不裝了,他……開砸了!
趙國……完了!
皇宮內。
趙皇喝的滿臉通紅,心情暢快,一雙灼熱的大手也不安分起來。
趙國舞姬個個貌美,在這薄紗的長裙下,別說趙皇了,就連太監(jiān)都內心一陣躁動。
但也就在這時。
這道傳信的騎兵到了!
“報!”
“啟奏陛下,大乾長安八百里加急!”
“乾皇下令,說我趙縞質量其差,欽天監(jiān)上奏稱趙縞乃不祥之物,故此下令,凡大乾百姓不可身穿趙縞,違令者,重罰!”
“同時下令,今歲禁淮河以北運糧船掛大乾旗!”
此話一出。
趙皇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