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垂下眸子：「我與他說這些，原是準(zhǔn)備得他相助，開辦女子學(xué)堂�！�

    「哪知道，他嘴上附和，心里卻是嚇壞了�！�

    「于是他偷偷對我下了藥，讓我懷上了謝云霆，后來又是你。」

    「女學(xué)一事便就此耽擱下來�！�

    「我以為一切只是意外，直到有一天，我聽見醉酒的他跟門生說——」

    「只要有了孩子，女子便天生有了枷鎖，便再也不會有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也胡鬧不起來了。」

    我忍不住抱緊了她：「阿娘！」

    她的身子有微微的顫抖，但回應(yīng)我的手掌卻溫暖有力。

    「瑤華，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如今，我做的事業(yè)遠(yuǎn)比先前更宏大，也更成功。」

    「他應(yīng)該是明白了，他想要維護(hù)的體面和那些可悲的自尊，終究是要被我，被千千萬萬女子踩在腳下。」

    「那他呢？」我指了指謝云霆。

    他追著謝承宗辯解著什么，時不時還回頭看阿娘。

    「他是我的兒子，卻更是謝承宗的。他們父子一脈相承，阿娘對他早就沒有指望了�！�

    她幫我緊了緊披風(fēng)：「走吧，無需理會他們。」

    「阿娘已經(jīng)改名換姓自立了女戶，他們就算想干什么，也翻不起水花來�！�

    我點頭應(yīng)是。

    23

    阿娘先進(jìn)了馬車，我落后了一步，叫沈婉蓉追了過來。

    「謝瑤華，難怪你翅膀硬了，原來是有了后臺。」

    她憤恨地往阿娘的馬車瞥了一眼，卻也不敢大聲嚷嚷，只昂著下巴嗤笑道：

    「沒關(guān)系，我才是女主，你等著，女試榜首非我莫屬。」

    「至于你和你娘，就算有死而復(fù)生的本事，在團(tuán)寵面前，也只配做墊腳石�！�

    她甩袖追上了謝家父子。

    只是幾句話，那兩個男人便面露心疼之色，哄著她上了馬車，再沒關(guān)注這邊一眼。

    「呵呵�！�

    我無語一笑，有些人，真的是無與倫比的自信呢。

    車簾被放了下來，阿娘給我倒了一杯茶。

    她聽見了沈婉蓉的叫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團(tuán)寵？女主？她當(dāng)真以為自己是天命之人？」

    「不過，話說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她不太對勁的？」

    茶是上好的魁龍珠，我抿了一口握在掌心，坦然道：「原只是有些懷疑。」

    「初一見面，她就張揚自負(fù)，好像吃定了我一般�！�

    「我主動退讓，她還甚是奇怪，出言試探�！�

    「不過，那時候，我也只是猜測。直到春日宴上，她吟出那句詩，我才敢肯定——她是穿越者�！�

    那年春日宴，沈婉蓉的成名之作被大肆宣揚。

    【生當(dāng)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她自認(rèn)借用后人詩句，神不知鬼不覺。

    卻不知道阿娘也是穿書者，為幫我規(guī)避劇情，自幼她便為我謀劃了一切。

    其中最緊要的便是：只有學(xué)習(xí)，才能明理開智。

    多少個日日夜夜，我苦讀詩書，飽學(xué)經(jīng)典。

    這些歷史上有名有姓的女子佳作，更是被我奉為榜樣，早就爛熟于心。

    知曉她的來歷后，后來她種種言行便可以理解了。

    她知道自己是女主，所以認(rèn)定「他們只喜歡她一個」。

    她曾因詩作大出風(fēng)采，自然也不會放棄在女試上「露臉」的機會。

    她是真的相信，只要她存在的地方，她就是天生的焦點。

    可劇情的背景是忠勇侯府，離開了那，她當(dāng)真還能備受「寵愛」嗎？

    24

    我跟阿娘說了，她根本不通文墨的事實。

    于是先前還沒撤回的探子又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