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兩位小姑娘目光驟亮,當(dāng)即從籃子里挑了兩條品相最好的給檀音,順便幫她戴上,一只手一條,正正合適。
檀音掏出幾枚銅板給姐姐:“給�!�
“多余的拿去給你和妹妹買糖吃�!�
小姑娘異口同聲:“謝謝漂亮姐姐!”
“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檀音一怔,隨即失笑。
還真是童言無忌。
帶著淡淡香氣的鮮花手串點(diǎn)綴手腕,襯得肌膚雪白細(xì)膩。
檀音認(rèn)不出這是什么花,但還挺喜歡,小巧精致,別有一番趣味。
當(dāng)然,對于那對伶俐懂事的小姑娘,她也很喜歡。
謝循自始至終沒有出聲,見狀便道:“喜歡女孩?以后我們也可以生兩個。”
“侯爺!”檀音唇角微抽。
這大庭廣眾之下討論生孩子真的好嗎?
謝循:“你若是嫌多,生一個也行�!�
這話聽得檀音很想翻個大白眼,不過她還是克制住了。
孩子是想生就能生的嗎?何況她現(xiàn)在并沒有生孩子的打算。
“以后再說吧�!彼牟辉谘傻胤笱堋�
謝循抿了抿唇,
沒再說什么。
不過他也納悶,他們相處這么久了,檀音的肚子怎么還沒有半點(diǎn)動靜?
他確信他倆的身體都沒有問題,不妨礙孕育子嗣。
難道當(dāng)真是要隨緣?緣分到了兩人的孩子自然就來了?
想到緣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謝循微微皺眉。
他相信自己和檀音是有緣分的。
他其實(shí)并不排斥孩子,只是要看這孩子是誰所生,否則這么多年謝循不可能沒有自己子嗣。
不知他心中所想,檀音暫且將孩子的事放在一邊,繼續(xù)逛街市。
穿過岔路口,在上拱橋前,遇到了一個賣面具的攤販,檀音駐足。
攤販老板殷勤道:“兩位貴人,要看看面具嗎?”
見檀音點(diǎn)頭,他分別介紹:“普通的十文錢一個,這邊款式更精致,需要十五文一個�!�
掃了眼量兩邊的面具,檀音徑直看向了十五文一個的,的確更生動。
面具大多是仿動物形象的,有老虎、灰狼、狐貍、兔子.......有遮全臉的,還是半臉的。
檀音拿起狐貍面具放在臉上,轉(zhuǎn)身看向謝循:“好看嗎?”
面具上根據(jù)人臉的五官分布留出了空隙,檀音清澈的雙眸在面具之下也遮掩不住的美麗。
謝循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好看�!�
話落面上一涼,不知何時,檀音已經(jīng)將挑好的面具覆在他的臉上。
和檀音的不同,謝循的面具只要遮住了上半張臉,熟悉他的人仍能一眼認(rèn)出。
檀音:“您猜猜臉上的面具是什么?”
謝循挑眉:“狼?”
檀音微微一愣,他掃了眼攤位上,“畢竟這里只有狼這一種的形狀是半張�!�
最后兩人買下了兩張面具,戴著回了府。
兩人氣度不凡,即便是戴著面具依舊掩藏不住姣好的面容,同時添了幾分神秘,一時間引得路人競相購買面具。
第130章
風(fēng)寒
回到府,檀音第一時間是將鞋襪脫了。
果不其然,行走時感到刺痛的地方已經(jīng)起了幾顆水泡,附近地方已經(jīng)紅腫一片。
好在檀音比較小心,水泡沒有破,否則更加寸步難行。
趁著丫鬟去拿藥的時間,她盡快沐了浴,出來后由銀連拿著銀針挑水泡。
待謝循從凈室出來,就聽見檀音克制不住的痛呼。
走近看到她破口泛紅的雙足,眉心狠狠一皺:“怎么磨成這樣?”
檀音倚靠在軟枕上,兩條細(xì)細(xì)的秀眉輕蹙,眸中水光漣漪,“今日穿的是新鞋,又走了許久,便這般了�!�
更多還是鞋子的原因,檀音今日穿了雙繡花稠面的珍珠鞋,好看是好看,但著實(shí)不夠舒適。
可惜為了支撐起鞋面上的珍珠,并且更精致奪目,只能使用布料硬些的面料。
銀連仔細(xì)挑破水泡后準(zhǔn)備上藥,謝循見狀大手一揮:“你下去吧�!�
從銀連手中奪過上藥的活,謝循順勢坐在一旁,伸手捉起檀音的一條腿架在自己大腿上。
寬大的藕粉色褲腿下露出一截白嫩纖細(xì)的小腿,往下是小巧玲瓏的腳掌。
大齊女子不流行裹足,因而檀音的雙足生得自然,腳趾圓潤飽滿,沒有一處畸形。
磨起的水泡分布在拇指尖以及足后跟,此刻挑破了皮露出底下的細(xì)肉更顯得可怖。
謝循的手掌一搭上檀音的腳踝,她便下意識地縮了縮,結(jié)果被牢牢扣住,摁在健壯的大腿上。
如今已是十一月,京城似冬似秋,早晚寒涼,檀音天生體寒,此刻雙足已是泛著冰涼。
隔著光滑細(xì)膩的布料,源源不斷地?zé)嵋鈧髦磷阈�,像是一團(tuán)永不熄滅的火爐。
或許是面料的緣故,檀音覺得足底泛癢,像是隔靴撓癢般令人難受得緊。
“莫亂動�!�
謝循一手握住她纖細(xì)都腳踝,一手拿著玉匙挑了一團(tuán)藥膏抹在她的傷口處,接著指腹輕輕打圈。
燭火和夜明珠交織的光暈下他的側(cè)臉堅(jiān)毅挺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像一座小山丘。
濃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薄唇輕抿,形成一道好看的弧度,看上去便給人認(rèn)真嚴(yán)肅的沉浸感。
男色惑人。
檀音撇撇嘴,心底嘀咕。
尤其是他寬松低垂的領(lǐng)口,隨著他的動作底下起伏的線條越發(fā)明顯,蔓延至深處,看得人口干舌燥。
檀音一時間忘了刺痛的雙足。
抹好藥,她晃了晃足尖,確定藥膏融化了不會沾染到其他地方后準(zhǔn)備縮進(jìn)衾被。
然而只成功了一半。
謝循隨后將玉匙擱在一旁,接著握住她腳踝的手一步步攀升,小腿、大腿.......
“我們生一個女兒好不好?”
低醇磁性的嗓音縈繞著耳畔,檀音招架不住,迷迷糊糊地應(yīng)聲。
管他呢。
反正生不生的她說了算。
燭火搖曳,雙影交疊,影影綽綽。
-
天氣越來越冷,進(jìn)入中旬京城的溫度驟降,檀音外出需要添上厚衣服,否則根本遭不住冷冽的寒風(fēng),偶爾還要在屋里燒上一盆銀絲炭。
不知那日謝循和宋姝華說了什么,一時間不管是她還是正院皆忽然沉寂下來。
檀音依舊堅(jiān)持去請安,不過宋姝華已經(jīng)不樂意見她,因而借養(yǎng)病的由頭免了她每日請安的規(guī)矩,只需要初一十五去一趟即可,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也見不到對方。
檀音樂得自在。
兩人近乎撕破了臉面,見面不過是相看兩相厭。
十一月十五,從棲華苑出來,檀音沒有選擇以往走的路,迎著難得的暖陽在府內(nèi)隨意走動。
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青姨娘小院的附近,迎面而來兩個面色不忿的丫鬟。
“真是晦氣,偏生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病了,沒有銀子這讓我們上哪兒找郎中去?”
“你說萬一傳染給我們.....咱們還得去花錢抓藥�!�
“都怪我們運(yùn)氣不好,被分去了那里,要是我們能去側(cè)夫人的院子干活該多好?”
“就是——呃。”
兩個丫鬟嘀咕的聲音不小,又走得急,根本沒注意前方有人,等注意到時檀音已經(jīng)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兩個丫鬟忐忑不安:“側(cè)夫人金安。”
檀音直接問:“你們方才說病了,誰病了?”
“是青姨娘。”
“前昨日青姨娘染了風(fēng)寒,今日病情加重,如意姐姐讓我們?nèi)フ埓蠓騺��!?br />
一個丫鬟率先回答,另一個補(bǔ)充。
得到答案后檀音放她們走,“你們?nèi)グ�。�?br />
兩個丫鬟歇了一口氣,都說側(cè)夫人性子溫柔,待下人寬泛包容,果真如此,幸好側(cè)夫人沒有計較她們的抱怨。
等人走遠(yuǎn)了,檀音看了眼淡淡吩咐:“記下她們倆的樣貌名字,以后別讓她們進(jìn)了觀棠院�!�
銀連點(diǎn)頭,并不意外。
作下人的最重要的除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以外,更要管好自己的口舌,不管主子如何,都不該亂嚼舌根。
轉(zhuǎn)道去了青姨娘的小院子,見到她,對方顯然很意外。
“側(cè)夫人怎么來了?”
臥病在床的青姨娘臉色很不好,透著一股蠟黃之氣,精神懨懨地看了檀音一眼。
檀音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她們說你病了,我來看看�!�
掃了眼簡陋的屋子不見其他人,她問:“如意呢?”
她記得那個丫鬟對青姨娘很忠誠,時時刻刻伺候著。
青姨娘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無力道:“那丫頭去了給我煎藥�!�
“我這是染了風(fēng)寒,側(cè)夫人還是離遠(yuǎn)些,否則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話落她掩唇輕咳了兩聲,面色潮紅,透著一股病氣。
檀音多瞧了她兩眼,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宋姝華的病態(tài),心覺真病假病,果真還是有區(qū)別的,至少眼神騙不了人。
她倒是沒懷疑過青姨娘的病,畢竟她沒有理由這么做。
聽到她的話,檀音也很干脆:“放心,我待片刻就走。”
青姨娘被她的話一噎,咳嗽聲加劇。
檀音使了個眼神,銀連上前給她倒了杯熱茶。
喝了熱茶,青姨娘感覺好多了,臉色緩和下來。
“翠兒是你指使的,鬧鬼一事也是你的意思?”
“側(cè)夫人這是何意?那翠兒不過一個灑掃丫鬟,我怎么會同她認(rèn)識?”
聞言青姨娘按了按嘴角,表情疑惑不解。
檀音瞧了她一眼,露出恰到好處的訝然:“翠兒的身份你不知?”
“什么身份?”
“她是青蓮的親妹妹�!�
青姨娘微微張唇,似是驚訝:“.......怎么會?她竟然是青蓮的妹妹?”
忽地她想到什么問:“所以她是想替她姐姐報仇?”
檀音輕笑:“我都還未說,你怎知她就是想替姐姐報仇?”
青姨娘一時頓住,她張了張口解釋:“我這也是猜的,不然我想不出她這么做的目的�!�
“正好我也想不到指使她這么做的人除了你還有誰?”檀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青姨娘一顆心沉入谷底,掩藏在眸底的神色微動。
染了風(fēng)寒后她似乎又清減了幾分,下巴尖尖,雙頰微凹陷,顯得一雙眼睛格外大,看上去很是突兀。
她這副模樣倒也不全是風(fēng)寒作祟,同樣受這些年瘋病折磨的影響,清麗的面容變得有些怪異,瘦得過分。
若不是已經(jīng)確定眼前的女子心思深沉靠不住,極有可能隨時被她坑一把,檀音也很想幫她。
青姨娘敏銳地察覺到檀音在看她,于是垂著眼簾沒有說話,任由她打量自己。
心中不定之際,就聽她說:“你不用急著否認(rèn),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
瞬間捕捉到她語氣里蘊(yùn)藏的訊息,青姨娘小心問:“側(cè)夫人難不成知道些什么?”
她一雙眼睛直直地望著檀音,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
很可惜,檀音臉色比她還要冷淡,如同雪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明亮若星的眸子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青姨娘心頭微動,聽她語氣不明道:“你認(rèn)為翠兒的目的達(dá)到了嗎?她的死有意義嗎?”
成功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慌亂,檀音繼續(xù)緩緩道,語氣松快:“你上次和我說的那些我還記著,當(dāng)然我答應(yīng)過你沒有透露給其他人,包括侯爺�!�
“所以你僅憑一個鬧鬼之事就想讓我與你合作,那很遺憾,這件事并沒有對我的長姐造成什么影響,你高估自己了�!�
說到最后一句,檀音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相信,上次見面她說的話青姨娘一定是聽懂了,所以才指使人制造了這么一出‘鬧鬼’。
而她,在猜到背后可能是青姨娘在搞事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確推波助瀾了。
只是很可惜,青姨娘想要的目的沒有達(dá)到,檀音期待的結(jié)果,亦沒有達(dá)成。
相反,她還差點(diǎn)被連累,在她看來。
青姨娘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眉宇間神色復(fù)雜,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其他。
她低聲喃喃:“我以為,侯爺至少會查清一切,適當(dāng)追究一番,好歹是條、不,是兩條人命�!�
青蓮的死過去這么久了,她早就不抱什么希望,鬧這么一出也是想讓宋姝華難堪,最好是讓侯爺因此對她產(chǎn)生不滿,順帶追究一下,這樣就算是翠兒難逃一死,也死得其所了。
而如今,檀音卻問她翠兒死得有意義嗎?
當(dāng)然有!
她心里這么告訴自己,然而當(dāng)對上檀音清凌凌的目光,青姨娘感到有些慚愧。
她利用了翠兒,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