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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而實際上她的死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更別說替她姐姐報仇了。

    思索間,又聽檀音輕飄飄道:“你又憑什么確定侯爺不知道這些事?這里是謝家。”

    青姨娘呼吸一滯,“你是說......?!”

    意識到自己是在謝循眼皮子底下做下這一切,青姨娘倒吸一口氣,臉色隱隱發(fā)白。

    若是侯爺都知曉這一切,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再怎么做都是徒勞無功?一個失心瘋的妾,和明媒正娶的妻子,誰的分量更重不言而喻。

    眉間隱隱透著頹然灰敗,電光石火間,她又意識到什么。

    “你告訴我這些干什么?”青姨娘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檀音,眼底俱是探究。

    她差點忘了,今天不是她找的檀音,而是對方來找的自己。

    來這兒檀音沒有想達(dá)成的目的,她是不信的。

    見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檀音也不東拉西扯,直接開門見山道:“正好我這里有個消息,就看你感不感興趣了�!�

    “你說!”

    檀音移步過去,在她耳邊說了什么,聽完后青姨娘緩緩睜大了雙眼。

    “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我?!”

    她的語氣和情緒看上去都很激動,潮紅再次重現(xiàn)面部。

    青姨娘顧不上身體的不適,強撐著精神望著檀音,想得到答案。

    如果不是體力不支,她甚至想抓著檀音的胳膊追問。

    見狀檀音緩緩啟唇:“我確定、肯定、以及發(fā)誓,絕無虛言�!�

    從她臉上看不出撒謊的痕跡,青姨娘閉了閉眼,隨后睜開,問道:“你想我做什么?”

    “那要看你了�!�

    檀音神色悠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畢竟現(xiàn)在最恨她的人不是我�!�

    她想做什么?

    青姨娘愣怔,隨即冷笑。

    她想做的可多了。

    而其中最想做的........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眸光一暗,青姨娘神色倏然陰沉。

    將她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檀音收回視線,“我想說的就這么多了,怎么做全看你了,我不會再插手。”

    有鬧鬼一事的前車之鑒在,檀音不打算再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青姨娘要是能領(lǐng)舞她的意思最好不過,若是不能,她便也算是將其的性子摸了個七八,今后不會再來往。

    這時如意在后院熬好藥端了過來,見到檀音規(guī)矩地行禮。

    聞著濃郁的藥味,檀音回頭掃了眼艱難支起身子喝藥的瘦弱女人,心情微沉。

    最終她抿唇留下句話:

    “晚點我會讓嚴(yán)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按理說嚴(yán)懷春是謝循的人,不會輕易給旁人看診,不過檀音有的是法子,何況她和嚴(yán)大夫也算是相熟了。

    要是對方有所顧忌,她再尋其他人便是。

    第131章

    殺雞儆猴

    話已帶到,之后如何就全看青姨娘了,沒有人知道檀音對她說了什么。

    過了幾天,聽說青姨娘病好了,檀音便沒有再留意她,轉(zhuǎn)頭忙其他事去了。

    打理庫房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相反極為繁瑣,尤其是檀音才接手不久,可以說是‘新官上任’。

    看似只需要和以往一樣維持不變,只是換了人打理,實則其中的彎彎繞繞多了去了。

    其中很重要的便是人員關(guān)系,檀音這個主子是否能服眾?

    這些天檀音一直在整理以前庫房冊子,將庫房現(xiàn)有的東西和冊子進行對照,看是否對的上,銀連兩個丫鬟輔助她。

    即便如此,檀音依舊花了幾天才看完。

    比對完最后一頁,檀音拿起做好標(biāo)記的幾處仔細(xì)檢查了一遍,隨后娥眉輕蹙,招來兩個丫鬟。

    “你們瞧瞧,這些是不是對不上?”

    她沒有避讓兩個貼身丫鬟,甚至有意培養(yǎng),只希望以后能為自己分憂。

    檀音還計劃,等尋了空得再培養(yǎng)自己信得過的丫鬟,慢慢接替二人平日里的瑣事,最好是將來侯府越來越多她的人。

    侯府這么大,有自己的耳目平日過得才舒心。

    銀連和銀環(huán)接過認(rèn)真看了起來的,隨即一致點頭:“的確對不上�!�

    銀環(huán)補充道:“而且奴婢這兒也發(fā)現(xiàn)了幾處對不上的地方。”

    一處兩處便也罷了,這么多處怎么也說不過去。

    檀音心思百轉(zhuǎn),吩咐道:“去請管家過來�!�

    管家不能說是管的到整個侯府,但前院的事幾乎由他管。

    庫房屬于整個侯府,而不是誰的私有物,一些事情除了宋姝華,就屬管家最清楚了。

    人來的很快,除了管家之外,前來的還有另一個中年男子,是負(fù)責(zé)庫房負(fù)責(zé)登記造冊的徐管事。

    “側(cè)夫人,您找老奴?”管家姿態(tài)畢恭畢敬。

    檀音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關(guān)于庫房的一些事需要和管家商討下�!�

    視線掃過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她淡淡道:“徐管事也來的正好,免得我還要讓人去找你�!�

    管家躬身,謙遜道:“商討不敢,側(cè)夫人請說。”

    他身旁的徐管事沒有說話,只覺有些莫名不安。

    方才丫鬟去請管家時他正巧也在,聽到是關(guān)于庫房的事他不免留了個心眼,一同來了。

    檀音沒有理會他,而是將手邊的冊子遞給了管家:“管家瞧瞧這個�!�

    冊子上的標(biāo)記一目了然,管家目露遲疑:“這........”

    “這都是有庫房有缺漏的物件?”

    檀音頷首:“經(jīng)過我們主仆幾人的確認(rèn),確是如此�!�

    說完她扭頭看向徐管事:“若我記得沒錯,此前一直負(fù)責(zé)這塊的是徐管事?”

    “是、是這樣�!�

    徐管事聽到庫房缺漏便暗道不好,覺得此事怕是要連累自己了。

    面對兩人,他謹(jǐn)慎解釋:“但庫房的東西眾多,尤其是這些年隔三岔五便會添東西,小的只管登記,至于之后的清點和維護,小的是一概不知��!”

    檀音斜眼:“我還沒責(zé)問你什么,你這么怕做什么?”

    聞言對方一噎,吶吶道:“小的也是怕您誤會。”

    “那我且問你,半年前英國公附府上差人送來賀禮中有一對紅瑪瑙耳墜哪去了?怎么你記錄的冊本上沒有寫?”

    檀音翻著記錄冊問道,一旁的管事見狀很自覺地沒有插話。

    都是人精,他已經(jīng)看出來側(cè)夫人并沒有問責(zé)他的意思,找他來或許只是做個見證。

    庫房之前一直是由夫人掌管,同他無關(guān),他最大的任務(wù)是保證前院的一切流轉(zhuǎn)。

    最重要的一點,他不是后院誰的人,他的主子只有家主。

    紅瑪瑙耳墜說貴重也不算貴重,庫房里隨便挑出一件都要比它貴重。

    徐管家緊張之后稍稍松了口氣:“這......有些久了,小的一時也說不上來,可否容小的回去后比對一番?或許是寫漏了�!�

    “既然半年前的太久了你記不清,那就半月前的吧�!�

    檀音對他說得說去查缺補漏充耳不聞,繼續(xù)發(fā)問:

    “半月前侯府購置了幾匣子珍珠,其中有一匣子的白珠,里頭原有一百一十一顆,除卻縫衣制鞋用去六十顆,最后應(yīng)還剩五十一顆,可為何如今只有四十八顆了?”

    “還有三顆呢?哪里去了?”

    檀音目光如炬:“徐管事別說又是記不清了?”

    “呃......”徐管事腦子卡殼又迅速轉(zhuǎn)動:“珍珠一向是損耗品,許是繡娘那邊損壞了三顆,不敢上報回來�!�

    “我找人去看了繡娘那邊的記錄,此次沒有一顆損耗,皆用上了。”說著她話鋒一轉(zhuǎn):“所以是繡娘撒謊了,還是你這兒出了差錯?”

    “不止這些,還有宮里賞下來的兩匹二十尺蠶絲布,為何只剩下不足十尺?”

    這些東西看似不起眼,但對尋常人家來說隨便一樣的價值都要比許多人的身家貴重。

    做衣裳有一兩尺的損耗那很正常,但整整十余尺的損耗誰信?這已經(jīng)能再做兩身女子的衣裳了。

    徐管事:“兩月前夫人那邊做衣裳要了去�!�

    他此刻已經(jīng)汗流浹背,后悔跟了過來,雖然他清楚就算自己沒有主動過來,不久后檀音也會找他過來。

    檀音冷笑:“夫人那邊只要了一匹,理應(yīng)還剩一匹,怎么就剩下半匹了?難道還有哪位主子用去做衣裳你又忘了登記?”

    “若是這樣,徐管事你這活是怎么干的?若不是,那這些消失的物件哪里去了?”

    “莫不是被你吞了?”她聲厲色疾喝斥道。

    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發(fā)難,一時間俱被震懾。

    徐管家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側(cè)夫人冤枉!給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干這種事啊!求您明察秋毫�!�

    侯府皆知側(cè)夫人容色清冷,生人難近,但性情平和,從不打罵下人,賞罰分明。

    徐管家此前也是這么以為的,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側(cè)夫人或許根本不是什么軟柿子,否則能從夫人手中奪走庫房掌管權(quán)?

    檀音冷冷瞥他:“既然想我明察秋毫,那就如實交代!”

    徐管事愣了愣,面色猶豫。

    檀音:“我方才說的那些都是女子所用之物,聽說徐管事有一個定親不久的女兒,難不成是你貪了去給自己的女兒?”

    “本朝律法,偷竊貪污主家的奴才,交由官府后行為嚴(yán)重者可是要剁了雙手�!�

    “這大大小小已有十余件丟失不知去向,加起來少說得有上千兩銀子,足以稱得上是大竊了�!�

    上千兩東西不知所蹤,攬到徐管事頭上他這雙手也保不住。

    撲通一聲,膝蓋著地的聲音,徐管事求饒:“側(cè)夫人冤枉!”

    “小的絕沒有偷拿庫房的東西!”

    檀音追問:“那是誰拿了?”

    徐管事猶猶豫豫道:“小的知道的只有朱娘子,那三個白珠就是她私下貪了�!�

    有些耳熟的名字,檀音看向管家詢問:“朱娘子?是何人?”

    管家:“回側(cè)夫人,是負(fù)責(zé)管教丫鬟的女管事,府里新進的丫鬟需由朱娘子調(diào)教好,再分配去各處做事。”

    他一說,檀音就想起來了,之前去棲華苑請安碰見過朱娘子一回,中年婦人,身形有些寬胖。

    這么說,這份量還不小,這是抓了條大魚?

    負(fù)責(zé)管教、分配丫鬟去向的人,那便十有八九是背靠宋姝華。

    檀音面不改色,“一五一十說詳細(xì)�!�

    徐管事只好如實道:“小的同朱娘子是同鄉(xiāng),在府內(nèi)能說上幾句話,她知道小的在庫房做事便偶爾會來幫忙。”

    “起初小的很是感激她,可久而久之便察覺到不對勁,似乎由她經(jīng)手的東西便會少上一星半點�!�

    他語氣一頓,神情難掩悔恨:“小的怕丟了飯碗,不敢上報,只好偷偷改了冊單內(nèi)容。”

    檀音放下冊子,面色冷淡地看向底下的人,“知道不對還一直替她隱瞞,這是什么道理?若是上報了你只是一個失察,若是不報你便是同伙,孰輕孰重你不清楚?”

    既然決定殺雞儆猴,檀音就不會被他輕易糊弄過去。

    徐管事低下了頭,“清楚,但.......她威脅小的�!�

    “作何威脅?”

    徐管事羞愧道:“有次小的喝了酒,腦子不清楚占了她便宜�!�

    聞言在場的人視線一同落在他身上,目光鄙夷。

    知道自己喝了酒腦子不清楚就該老實待著,他卻還去騷擾別人。

    感受到四面投來的目光,徐管事脊背彎下一寸,語氣艱澀:“她以此威脅小的,小的不得不從,否則她男人會宰了小的。”

    這時銀環(huán)小聲對檀音說:“朱娘子的男人是屠夫,刀工一絕,體型彪悍。”

    這在下人之間不算什么秘密。

    屠夫兇悍,不缺肉吃,又是體力活,因而身形向來比尋常男子彪悍。

    再對比徐管事麻稈一樣的體型,難怪他會被威脅。

    檀音覺得好笑:“這么說你是迫不得已?”

    徐管事狂點頭:“對對,小的實在迫不得已�。 �

    檀音扯了扯唇,鬼才信。

    她吩咐:“去叫朱娘子過來。”

    片刻鐘,朱娘子人被帶到。

    檀音讓銀環(huán)復(fù)述了一遍,隨后問她:“徐管事說得你可認(rèn)?”

    朱娘子在來的路上便心生不安,尤其是在見到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她的徐管事便明白了。

    此刻聽完后,她立馬否認(rèn):“奴婢不認(rèn)!”

    她咬牙道:“事已至此,奴婢承認(rèn),這些年是偷拿了不少庫房的東西,但都是小物件!”

    她身形偏胖,聲音洪亮,她承認(rèn)得快,沒有費盡心思狡辯倒出乎了檀音的意料。

    “而且每次拿的東西都分了他一份!”

    朱娘子狠狠地剜了身邊的徐管事一眼,不帶半點猶豫地將他供出。

    徐管事急了,滿臉通紅:“我那是逼不得已才收了你的贓物!如果我不收你就讓你相公砍死我!”

    “逼不得已?”

    朱娘子‘呸’了聲,咒罵徐管事:“你個孬種,明明你也起了貪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對罵了起來,不甘落后地朝對方潑臟水。

    不少事被抖落出來,越說越不像話,聽得人直皺眉。

    “閉嘴!”管家冷聲喝斥,厭惡地看著兩人:“這里不是鬧市,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

    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這兩人都有問題,如今你互相攀扯不過是想少攬責(zé)任。

    檀音冷眼旁觀。

    管家一喝斥,二人下意識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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