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君宏炎見終于有人認(rèn)出自己了,這才松了口氣,不過,老人家是什么稱呼?他自認(rèn)為青年才俊,風(fēng)流倜儻,哪里老了?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還不趕緊將本王放出去?”
見君宏炎瞪著自己,牢頭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給君宏炎打開牢門上的鎖,那手抖得一串鑰匙叮當(dāng)作響。
“您請出,請出。”
君宏炎都要走出大牢了,又回轉(zhuǎn)頭瞪著牢頭兒。似乎,這牢頭兒,還沒給他行大禮呢。
牢頭兒還在想著,在他這小小的地盤兒,怎么就來了這尊裝不下的大佛?一抬頭,就看到了君宏炎吃人的眼神兒,撲通就跪到了地上。
“安王爺饒命啊,要是讓小人查出來,是哪個不長眼的,將您老人家關(guān)在這里,小人定扒了他的皮。”
君宏炎閉閉眼,果然是群小地方的土包子,比不得京城,沒見過世面,只會說老人家這種敬語,看在他還算識相,他就不跟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了。
只是,那幾個看城門的惡棍,他可是說過,要將他們丟進(jìn)豬圈的。
君宏炎回到他在厲城居住的府邸,守門的侍衛(wèi)馬上攔住。
“安王爺府邸,何人敢亂闖?”
君宏炎冷氣嗖嗖地抬眼,那侍衛(wèi)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狗腿道:
“恭迎安王爺回府!”
“哼!”君宏炎氣宇軒昂地邁步進(jìn)去。
可在侍衛(wèi)們看來,一個青了一只眼的泥人,走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頗為滑稽,卻無人敢笑。
君宏炎回府第一件事兒,自然是要沐浴更衣,泥巴都干在了身上,他泡了半晌,又搓了半晌,這才洗干凈。
“來人,將所有功德箱都收集起來,清點一下。”
“是,王爺。”
“還有,將南門那幾個守城門的,給本王丟到豬圈里去�!�
“�。俊笔绦l(wèi)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想聽仔細(xì)些,卻正碰上君宏炎那烏青的眼圈兒。
安王這傷,不會是被,被守門的官差給打的吧?
“還不滾去辦差,你也想被丟進(jìn)豬圈里嗎?”
“小人這就去辦。”侍衛(wèi)一溜煙兒跑了,這種待遇,他可不想嘗試。
是夜,天陰得厲害,風(fēng)吹得樹葉嗚嗚作響,幾個大箱子,被官兵們抬到了黑樹林入口處,自然,周圍也全是手持弓箭,埋伏好的官兵。
只要那四人敢來,定將他們射成馬蜂窩。
一陣陣?yán)滹L(fēng)吹過,官兵們卻無人敢動,誰知道那些賊人何時會出現(xiàn),來取走箱子,他們要隨時做好攻擊的準(zhǔn)備。
君宏炎自己躲在府邸里,大門緊閉,還用粗壯的木頭頂住,周圍留下武功最高強(qiáng)的二十人保護(hù)他。
可憐那些官兵,趴在潮濕的草地里,默默計算著時辰。
突然草叢微動,官兵們握緊武器,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們看著那草又動了幾下兒,心里激動,就要拉弓射箭,卻看到一只兔子,從他們眼前大大方方蹦過。
官兵們罵了一句,剛要送一口氣,樹葉刷刷作響,他們又急急調(diào)轉(zhuǎn)箭頭,對準(zhǔn)那棵大樹。
“阿!阿阿!”一只烏鴉撲棱著翅膀,發(fā)出干啞凄厲的叫聲。
官兵們簡直氣得想扔掉手里的弓箭了!
可聽聞白日里,安王親自帶了三十官兵,都沒有抓住那四個面具人,他們重又將弓箭緊緊攥住。
菩薩保佑,今晚可千萬別交代在這里了。
君宏炎在府中聽著外面的打更聲,再過一個時辰,就是與面具人約定的子時了。
“都給本王打起精神來,別讓賊人鉆了空子�!�
他可記得清楚,那四個面具人,想要他的命。
“是,安王爺!”
這二十人,將君宏炎層層護(hù)住,手持刀劍,嚴(yán)陣以待。
時間在所有人的緊張中,悄然流過,直到子時的打更聲響起,君宏炎再也坐不住,起身來回踱步。
踱了許久,也沒見半個人回來跟他報個信兒,到底抓住了沒有?真是不中用。明日他就給蕭國公去信,調(diào)動些死士過來。
草叢中趴了大半夜,還被罵了不中用的官兵們,眼皮子已經(jīng)開始打架了,卻同樣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兒。
對那些時不時就鬧出點兒動靜的小動物,他們也只是抬抬眼皮而已了。
直到天朦朦亮,仍是沒有人來取走箱子。領(lǐng)頭兒的守尉,耐心已經(jīng)耗盡了。
他們跟隨安王進(jìn)黑樹林,安王卻自己跑了,他們直在林子里躺了大半個時辰,才自己醒了,回到厲城,卻又被派來這里受罪。
守尉低聲對身邊人道:
“你們繼續(xù)看著箱子,我回去請示安王爺�!�
“咚咚,咚咚咚!”
君宏炎熬得眼珠子都紅了,終于等來了約定好的敲門聲。
“快快快,去開門兒�!�
他指揮人將門上粗重的木頭抬開,剛打開門,就急急問道:
“可是抓住了?人在哪兒呢?”
守尉頭皮發(fā)麻,小心翼翼答話。
“回稟安王爺,我們守了一夜,也沒見到人影兒,賊人根本就沒來啊�!�
“沒來?他們想要銀子,怎么可能不來?你們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君宏炎揪住守尉的領(lǐng)子質(zhì)問。他大費周章,將功德箱里的銀子,都換成了石頭,還精心布局,設(shè)下埋伏等著那四人,他們居然耍了他?
“安王爺,安王爺不好了!”
又一官兵氣喘吁吁地跑來。
“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帶人看著銀子呢嗎?”
君宏炎的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團(tuán)兒,心里開始突突直跳。
“安王爺,銀子,銀子不見了�!�
“你說什么?”
君宏炎顧不得多問,一把推開那報信之人,親自去了藏銀之處,查看他的銀子。
果然見原本裝滿了銀子的大箱子,如今是不翼而飛了。
他要殺人的眼神兒,看向十個看守之人。
“銀子怎么沒了?你們?yōu)楹味己煤玫�?�?br />
他們難道就這樣睜著眼,看著他的銀子被賊人抬走了?
官兵們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安王爺饒命啊,我們被人陰了,昏了過去,剛剛才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箱子已經(jīng)不見了�!�
第197章
回京侍疾
君宏炎氣得上前踹倒好幾個,也不知是生這些官兵的氣,還是生那幾個面具人的氣,更或是生自己的氣。
他昨夜將大半官兵,都派去埋伏捉拿賊人了。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命人將功德箱里的銀子,都換成了石頭,搬去作為誘餌。
而真銀,則是找了個自認(rèn)為安全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他怎能料到,那四個面具人,沒有去約定好的黑樹林取銀子,而是悄無聲息地,搬走了他的真銀?
君宏炎覺得自己簡直有氣無處撒,他現(xiàn)在連那幾人是什么身份都還不知道。
“封城,給本王封城,挨家挨戶地搜索!”
他想出那么個光明正大斂財?shù)姆ㄗ尤菀讍�?該死的賊人,他定要抓住他們,讓他們怎么吃進(jìn)去的,就怎么給他吐出來。
“安王爺。屬下,屬下已經(jīng)派人去查過城門了�!�
剛才去向君宏炎報信的守尉,頂著君宏炎的暴怒,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回稟。實在是,現(xiàn)在封城,也已經(jīng)是無用功了啊。
“有屁快放!”
君宏炎現(xiàn)在是看誰都不順眼。
“是是,守城門的官差匯報,昨夜子時過后,確有四個帶著圍帽的人,拉著四口大箱子出城了。”
這話簡直捅了馬蜂窩,君宏炎直接怒吼了:
“他們都是廢物嗎?本王養(yǎng)著他們,是讓他們吃白飯的嗎?四口大箱子��!都不知道攔下來查問一番?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安王爺,這其實,其實也怪不了那些守城門的官差�!�
守尉在君宏炎想要砍了他之前,趕緊說道:
“實在是,那四人,有王爺您的腰牌,他們才不敢不放行啊�!�
君宏炎整個愣住了,昨日跟那幾個干了一架,又去大牢里轉(zhuǎn)了一圈,他倒是把丟了腰牌的事兒給忘了。
他使勁兒拍著自己的腦門兒,一整晚沒睡,緊張警惕,他現(xiàn)在只覺得頭疼欲裂。
厲城西郊,四個帶著圍帽,趕著馬車,拉著四口大箱子的人,已經(jīng)越走越荒涼,再往前,就要到青峰山了,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兩位小兄弟,就這么喜歡看熱鬧?”
一人突然發(fā)話。
老二和老四無奈,不愧是高手,他們已經(jīng)將氣息壓到最低,卻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敢從安王手里搶銀子,幾位恐怕不是普通的大盜吧?”
老二出聲詢問。
“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那四人將圍帽摘下,露出半黑半白的面具臉。
“再跟上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面具人說完就要繼續(xù)趕路,老四上前一步。
“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那四人又轉(zhuǎn)回頭來。
“有趣,賭什么?”
“我們一對一比一場,若是我們贏了,將你們的真實身份告訴我們,若是我們輸了,就不再跟蹤追查你們,如何?”
老四想著,反正二對四也打不過,不如賭一把。
“我們四人,你們兩人,我們?yōu)楹我c你們賭?”
面具人頗有些調(diào)笑的語氣。
“見你們行事,也算是俠盜了,應(yīng)不會做那以多欺少之事吧?”
老四一頂高帽帶上,對面之人只沉默了片刻,便松口了。
“一言為定�!�
面具人似乎沒有與他們?yōu)閿车囊馑�,順勢同意了老四單打獨斗的提議。
那說話之人站出來,補(bǔ)充了一句:“一招定勝負(fù)!”
“好!”
老四話落,兩人同時出招,都是徒手,老四直擊那人面門,對方卻沖著老四的胸口而來。
高手過招,轉(zhuǎn)瞬間,兩人都停住了。
都賭對方不會下殺手的兩人,沒有防守,直接進(jìn)攻,結(jié)果就是,老四胸口挨了一拳,而面具人的面具,破裂了!
只是他反應(yīng)極快地抬起袖子,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老二和老四,看著那眉眼,總覺得似曾相識,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過了。
對方卻只是淡淡一笑。
“我們這算是平手了吧?你們就莫要再跟著了。我們無意與太子為敵。”
老二和老四,直到看著這四人消失在眼前,還沒有緩過勁兒來。他們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在心疼自己銀子的君宏炎,也同樣在想這個問題。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人呢,膽敢與官府作對,威脅王爺。
“拿筆墨來,本王要給蕭國公去信�!�
那四人不僅武功高強(qiáng),頭腦也不知是怎么長的,竟步步都算計了他。
他們定是猜到他不會輕易交出銀子,才會聲東擊西,給他放了個大大的迷魂陣�?蓯�,可惡至極!
這樣的人不除,他寢食難安,以后還怎么享受他的好日子?
書信在深夜,悄悄送出了厲城,君宏炎整日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立不安,生怕睡夢中就被刺殺了。
他沒想到的是,他的書信剛送出去三日,就收到了蕭國公的書信。
“這么快?”
君宏炎一把奪過守尉手中的信,有些不敢置信,三日,他的書信,恐怕還沒有到京城吧?怎么就收到回信了?
可信封上的蠟封,分明就是蕭國公的。他趕緊拆開,就見上書:
皇上病重,速回京侍疾!
君宏炎噌地站起身,父皇病重?父皇一向身體康健,怎么會突然病重了?
等等,父皇病重了,算算時間,其他皇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在京城呢吧,只有他一人不在?
“來人,收拾東西,本王要回京!”
“回京?”
守尉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么突然的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安王來接管厲城時,皇上的圣旨上,分明寫的是,無召不得回京啊�?伤绾胃艺f。
“安王爺,您打算何時動身?那咱厲城,由誰主事��?”
他這頂頭上司,換了一波又一波,他還能保住差事兒,全靠自己機(jī)靈。
“廢什么話,厲城你先看著就好,快去準(zhǔn)備,本王這就要走!”
君宏炎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他是要做大事兒的人,如何能被困在這厲城,將來再派個官員來接手就是了。
守尉沒想到,自己還有成為一城之主的機(jī)會,頓時喜上眉梢,恨不能馬上送走了這尊大佛。
很快準(zhǔn)備好了干糧,水,和其他物資,安排好了馬車。
“安王爺,一切都準(zhǔn)備就緒了,您可以出發(fā)了�!�
君宏炎抬眼看了看守尉,平時怎么沒見他辦事兒這么利索呢。
見君宏炎果真上了馬車,守尉又狗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