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楚云溪沒有任何慌亂，反問荷香：
“你覺得，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穩(wěn)住場面，又能讓百姓滿意？”
荷香一愣，當真有這樣的法子嗎？
“荷香，你現在是這里的主事人。遇事第一反應，不該是來問我，而應是自己思考�！�
楚云溪知道，讓荷香突然轉變身份，她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可荷香想要獨當一面，就必須擺脫只聽令行事的習慣。
荷香頓住，仔細想著楚云溪說的話。小姐說的對，她想要走出后院，就不能事事都依賴小姐。
第224章
荷香主持醫(yī)術比試
荷香順著楚云溪的提醒，想著怎樣才能讓這些百姓滿意？自然是讓他們都得到救治。
而兩位太醫(yī)，若不是得了皇上應允，是不會給平民百姓醫(yī)治的，不然將皇家尊嚴置于何處？
荷香環(huán)顧一圈，是了，現場除了兩位太醫(yī)，還有這么多大夫。
來當裁判的大夫她不能強求，可那些來報名，想成為醫(yī)學院先生的大夫，總得試一試他們的醫(yī)術吧。
荷香回頭看著楚云溪，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光亮，現在這個局面，定是在小姐的預料之中吧，不然小姐，也不會來者不拒。
小姐胸中有丘壑，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盡可能的，幫助那些窮苦百姓，她想要的，不只是一個醫(yī)學院，而是一個讓百姓們看得起病，不會缺醫(yī)少藥的云霄國。
所謂達則兼濟天下，不過如此。她能跟著這樣的主子，已經比尋常人幸運百倍。
楚云溪看著荷香眼中的光芒，就知道她想到了，朝荷香點點頭。“去吧�！�
“是，小姐�！�
荷香恭敬地福身，施了一禮。才走上臺去。
“各位，如果是真心來求醫(yī)的，就先安靜下來。我們自會安排�！�
大部分百姓聽到這話，馬上就噤聲了，可總有那么幾個人，是拎不清的，亦或者，是故意找茬兒的。
“你們一天只救治兩個人，我們這么多人，要排到什么時候去？難不成，你們要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在你們醫(yī)學院？這樣的醫(yī)學院，怎么配得上醫(yī)者仁心四個字？”
“是啊，是啊�！�
也總有這種人云亦云的，聽到點兒風吹草動，就要跟著附和的。
“從現在開始，誰再擾亂秩序，直接趕出去�！�
荷香厲聲，普通來尋診的百姓，哪兒個敢跟權貴之家頂嘴。此刻都將頭埋得低低的。
卻仍有不怕事兒出頭的，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跳著腳大喊：
“你們楚家這是仗勢欺人，將我們這些老弱病殘都引到此地，又不給我們治療，不把我們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聽了這人的話，百姓中也有人膽子大了些。
“果然是楚將軍家的產業(yè)啊�！�
“可楚將軍是個英雄啊，不會不管我們吧？”
“權貴之家，誰會管我們這些草民的死活，認命吧�！�
荷香將說話之人，都看在眼里，才開口道：
“其一，天下醫(yī)學院，是太子殿下主導，皇上首肯，才辦起來的。我們主子，只是為朝廷效忠，為皇上分憂。”
百姓們都是一陣后怕，對皇權的敬畏，已經根深蒂固，誰敢說皇帝一句不好？那不是等著砍頭嗎？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起碼面上沒人敢不恭敬了。
只有個看起來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又叫囂了一句。
“皇上可知你們楚家如此行事，將百姓們的命當做兒戲？”
他句句不離楚家，勢要毀了楚家積累下來的民望。
荷香沒有理會他，繼續(xù)對眾人道：
“其二，一日選兩位患者，是在公告中說明的，你們應該都看到了吧？既已知情，還想來博一個機會，何來如此怨氣？”
“可你們是醫(yī)學院，不應該救死扶傷嗎？難道只為斂財？”
這人越發(fā)大聲，想要引起百姓們的共鳴。可惜，附和他的人更少了。
誰心中都有桿子秤，能分辨是非，只是，人性到底是自私的，為了活命，他們才厚著臉皮鬧上一鬧。內心深處，是知道自己不占理的。
荷香依然無視了那挑事兒的人。
“其三，我們沒有義務為你們免費診治，可我們主子心慈，見不得百姓疾苦，已經為你們安排好�？赡銈冇行┤耍恢卸饕簿土T了，甚至恩將仇報，我們主子也不是冤大頭。什么人都幫。”
荷香話落，底下的百姓們已經群情激動，他們沒聽錯吧，真的會救治他們？所有人？那楚家，也得耗費不少藥費啊。
如今都能得到救治，是他們不敢想的，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哪里還能有什么不滿。
“真的嗎？真的能為我們救治嗎？那真是太好了�！�
“原來這姑娘只是個下人啊，真不愧是將軍府，連下人都如此有魄力�！�
“姑娘，剛才是我們一時心急了，都是我們不好，可別往心里去�！�
“是，是，我們謝謝大人們，愿意救治草民�！�
有人已經開始慚愧，自己方才小人之心了，有的則是擔心，因為自己亂說話，導致家人看不上病。
一時間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參次不齊地高呼：
“謝皇上和太子殿下�！薄爸x謝大人�！薄爸x謝大夫�！�
那個總是帶頭唱反調兒的人，此刻突兀地立在那里，局促不安地看著自己四周，感激涕零的百姓們。
荷香抬手指向這人。
“煩請侍衛(wèi)大哥，將他押送到官府，看看是誰派來，詆毀楚家，破壞皇上和太子殿下，一片愛民之心的�！�
馬上就有侍衛(wèi)上前，將那帶頭鬧事兒的人抓了起來，他還要叫囂，就被破布堵上嘴，像拖死豬一樣拖走了。
派來此地的侍衛(wèi)，早就得了楚云溪的命令，在天下醫(yī)學院，要聽荷香的。
荷香又掃視了一圈兒，方才出來說話的幾人，恨不能找個地縫兒藏起來，不被看到才好。
“還有那人，你不是說權貴之家，不會管你們的死活，要認命嗎？那你就認命吧。將他趕出去，天下醫(yī)學院，不收治沒良心的人�！�
被荷香指到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磕頭。
“草民知錯了，草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繞了草民這一回吧�！�
荷香這次沒有心軟，若是什么人都救治，就失了威嚴，以后天下醫(yī)學院，豈不是任人拿捏？
她處置了兩人，剩下的百姓都噤若寒蟬，場面立時安靜下來。
荷香轉身，對著張?zhí)t(yī)和周太醫(yī)行禮賠罪。
“太醫(yī)大人公務繁忙，耽誤了大人的比試，是奴婢安排不周，還望兩位大人恕罪。”
兩人點點頭，都沒有說什么。
只是在心里，對楚云溪又敬畏了幾分，那些百姓們愚昧無知，他們豈能不知道，這荷香，是楚家大小姐，準太子妃的貼身侍婢。
調教出的丫鬟，都能如此伶俐，撐得起場面，主子又該是何等玲瓏心思？
第225章
張院首與周太醫(yī)的比試
“昨日，來醫(yī)學院報名做先生者，還請到旁邊的看臺，為在場病患治療，當作進入醫(yī)學院的考察�！�
荷香又看向臺下百姓。
“請病患，按照病情輕重排隊，給重病患者優(yōu)先診治�！�
這些人此時十分聽話，跟著挪到一旁的看臺下排起隊來。
能來這天下醫(yī)學院當先生的大夫，醫(yī)術定也不凡。何況他們本就是看不起病等死的，能有大夫給治療，就感恩戴德了。
沖著太醫(yī)來的人，也沒有什么不滿，畢竟太醫(yī)的身份擺在那里，本就是來賭運氣罷了。
有想要插隊的，偷看了荷香一眼，也就不敢造次了。
大夫們剛坐下，就有下人拿了不同顏色的絲帶過來，送到他們手上。
“還請先生們，為自己治療的病患系于手腕上。等待查驗�！�
他們聽著下人稱呼自己先生，更加卯足了勁兒，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不然被刷了下去，那多丟人。
荷香看看楚云溪，小姐果然早有準備。
終于一切都在井然有條地進行了，荷香來到楚云溪面前，有些慚愧。
“小姐，都是荷香思慮不周，才會耽誤這許多功夫。”
楚云溪笑看著荷香。
“難道有誰，是一出生就什么都會的不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那是因為有小姐在一旁提點補漏�！�
荷香心中感激，明明小姐，比她年紀小，卻能事事縱觀大局，還能處處為她鋪路。
有時候，她都要忘了，小姐也才十六歲。
荷香站到楚云溪身后，一旁的小蓮朝她豎了豎大拇指，兩人相視一笑。
昨日來報名的學子，也都在下方認真觀摩，不管是太醫(yī)一方，還是那些未來的教學先生一方，現在還都是他們仰望的存在。
張?zhí)t(yī)和周太醫(yī)，都在給自己的患者清除腐肉，這兩個患者，傷口處已經有些潰爛。
周太醫(yī)給患者處理完上半身，就停手了。
這么重的傷勢，只清理好上半身，縫合傷口，就已經流了不少血了。下半身，只能先養(yǎng)幾天，才能再行處理了。
不然，傷勢沒有要了命，失血過多就會要了患者的命。兩害相較取其輕吧，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天命如何了。
周太醫(yī)擦了擦手，對著看臺下方，緊張的患者的家人道：
“我給他開些補血的藥，你帶回去，吃上三五天，再找個大夫，給他清創(chuàng)下半身吧�！�
那家人一聽急了。
“太醫(yī)大人，俗話說，一病不勞二醫(yī)，您不能只醫(yī)治一半兒啊，那，那哪兒算救活呀。我們回去，不還照樣是等死嗎？”
周太醫(yī)抬了抬眼皮，看著無知的愚民。
“你沒看到他剛才流了多少血嗎？你想讓他身上的血流光嗎？是你懂醫(yī)，還是本太醫(yī)懂醫(yī)？”
“可是，可是……”
這家人看看屏風另一側，正在施救的張?zhí)t(yī)，同樣是傷勢嚴重，同樣是清創(chuàng)，人家都要全身處理完了，這周太醫(yī)，才給清創(chuàng)了半個身子。
慢也就算了，還放著半個身子不管了，這差距立顯啊。
“爹，不如，我們去求求那位大人。”
說話的小姑娘，看起來是病患的妹妹，怯生生拉拉父親的袖子。
“只是不知，那位大人是否愿意接手啊�！�
這老父親滿面愁容，他們家里只有這一個兒子，要是死了，他家的香火可就斷了。
“那怎么辦？就眼看著大哥去死嗎？”
剛才還說一病不勞二醫(yī)的這家人，開始商量著，求張?zhí)t(yī)給繼續(xù)醫(yī)治。
周太醫(yī)眉頭一簇，心中火氣頓起。
“找誰也沒用，難道本太醫(yī)會故意，只給他治一半不成？”
周太醫(yī)想著，張院首都還沒他速度快，現在還沒完事兒，這場他都贏了。這家人還不知好歹，想要換大夫，真是對他的侮辱。
要不是皇上的旨意，他怎么會給這等愚民治療。
這一家人，心焦又幽怨地看著屏風另一側的張?zhí)t(yī)。唉，運氣不好啊，要是他們分到張?zhí)t(yī)手里該多好啊，院首果然是院首，不是一般太醫(yī)能比的。
他們已經忘了，曾經他們也覺得太醫(yī)就是太醫(yī)，不是一般大夫能比的。
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
不多時，屏風被撤了去，兩位太醫(yī)處理好的病患，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謝謝張院首的救命大恩！”
張?zhí)t(yī)的病患家人，已經跪地磕頭，千恩萬謝，他們以為必死無疑的人，就這么撿回了一條命。
“張?zhí)t(yī)，張院首，求求您也救救我兒吧，我們不能就這樣回去啊，求您大發(fā)慈悲�！�
周太醫(yī)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病患家人，去求張?zhí)t(yī)。
更令他無法理解的，是張?zhí)t(yī)那病患，居然全身大大小小的傷，都已經包扎好了。
他急步過去，仔細查看。仍是無法理解。
“張院首，你這，沒有清創(chuàng)縫合，直接包扎的嗎？”
“不清創(chuàng)，直接包扎？周太醫(yī)，這話也是你能說出來的嗎？那與害人性命何異？”
張?zhí)t(yī)摸了摸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tài)。
“那這人，這人的血，豈不是要流光了？不會送回去，就死了吧？”
周太醫(yī)一副驚恐模樣，那家人一聽，嚇得魂兒都要飛了。卻見張?zhí)t(yī)，對著來做評委的大夫們，做了個請的手勢。
“諸位同行，不如過來給兩位病患把把脈�！�
這些大夫聽到張院首稱呼他們同行，都是與有榮焉，剛才他們可是看的真切，張?zhí)t(yī)不知用了什么藥，頃刻間便止住了血。
手法也是極快，將病患的失血量，降到了最低。
紛紛起身朝張?zhí)t(yī)行禮，這才上前來，給兩個病患把脈，片刻后，又一次朝張?zhí)t(yī)施禮。
“張院首的醫(yī)術，登峰造極，草民佩服至極�！�
“如此醫(yī)術，此生能得見一次，草民無憾了�！�
也有大夫去安撫那家人的心：
“你們可以將心放回肚子里了，只要小心護理，避免后期感染，這位病患的命，算是保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謝謝大人，謝謝。”
周太醫(yī)猶不能相信，親自把了把脈。雙眼猛地瞪大。
他與張?zhí)t(yī)共事也有些年頭了，怎么不知，他有此等本事？
放眼云霄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清創(chuàng)時，能做到如此小流血量的大夫了。
與張?zhí)t(yī)這邊的病患家人，高興得熱淚盈眶不同，周太醫(yī)那邊的，可謂是六神無主了。
“那我們呢？我們家的呢？”
第226章
天下醫(yī)學院選先生
方才點評的大夫，也算是京城醫(yī)館中，口碑地位都數一數二的了。此刻，也出言勸慰。
“周太醫(yī)的醫(yī)術，手法，都是極好的，已經清創(chuàng)的部位，沒有大礙了。”
這話說的，這人又不能一分兩半兒，一半兒好了，另一半可咋辦？
“啊呀我的兒啊，這可怎么辦啊，你要是死了，爹也不活了�！�
那老父親覺得自己兒子，多半是活不成了，他哪里有銀子，三日后再去找什么大夫，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