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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當(dāng)年內(nèi)情,你可知曉?”

    福公公心下一驚,當(dāng)年皇帝,可是下了死令的。即便他有心幫著太子,也是不能說的,不然,必死無疑啊。

    “殿下,陳年舊事,老奴,記不得了�!�

    君凌云明白了,不是記不得,是說不得。連楚云溪都要對他隱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當(dāng)真有那么,難以啟齒?

    君凌云將帕子扔回福公公手中,大步離去。

    皇帝看著進來收拾的福公公,臉色陰厲地問道:

    “你與他說了什么?”

    福公公心下一顫,撲通跪倒在地,皇帝對他的信任,也是在他嘴巴嚴(yán)的前提下。他知道皇帝那么多事,若是被皇帝懷疑了,他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皇上,您是老奴的天,老奴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絲毫有損皇上的事兒來。老奴只是怕太子殿下那樣走出去,旁人會議論皇上父子失和,才會拿了帕子給殿下擦擦�!�

    皇帝這才微緩了神色。

    “你起來吧,朕又沒怪你什么。太子也算是在你眼皮底下長大的,你心疼他些,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只要你有分寸便好�!?br />
    “謝皇上�!�

    福公公顫巍巍起身,腿有些不聽使喚。心道他方才如果真的與太子說了什么,估計現(xiàn)在就是橫著出去了。

    三日后,一封書信,被混于奏章之中,送到了皇帝的桌案前。

    皇帝這幾日,因著與君凌云慪氣,便親自批閱奏章。

    當(dāng)看到那半個字也沒有的白色信封之時,皇帝的眉擰成了一團。

    緩緩打開,拿出其中的書信:

    “今日午時,司空學(xué)院,半山?jīng)鐾ぃ ?br />
    皇帝攥緊手中的紙,心中怒氣翻涌,要經(jīng)過道道關(guān)卡,才能送到他手中的奏章,司空玉,竟能將他的信安插其中!

    他都將手,伸到了他的皇宮里來了!

    “來人,招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

    “是,皇上。”

    午時,皇帝私服出宮,君凌云和楚云溪得知后,都是心下一驚,皇帝出宮,難道是,司空玉來了?

    “溪兒,你好好在東宮待著,不要亂跑!”

    “凌云!”

    君凌云抬步就要出去,被楚云溪喊住。她卻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一邊是她的恩師,一邊是君凌云的生父,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囑咐。

    君凌云卻已然明白了她的擔(dān)憂。

    “放心,關(guān)鍵時候,我會護他離開�!�

    君凌云快步而去,白梟緊隨其后。楚云溪心中五味陳雜。

    今日后,不是皇帝退位,就是司空玉被追捕,她與君凌云,在這場長輩的恩怨中,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白梟追上君凌云。

    “主子,我們是去保護皇上嗎?”

    “不,保護生死門門主,司空玉�!�

    白梟摸了摸頭,保護誰?生死門門主?不對,等等,司空,司空玉?那不是二十年前,被滅族的司空家之人?

    白梟覺得自己,可能是選擇性失憶了,生死門門主,是司空玉,而主子,要保護這個朝廷反賊?為什么這些,他都不知道?

    第396章

    皇帝與司空玉見面

    萬靈山,天下學(xué)院中,荷香得到御令,要所有師生休沐一日,即刻離院!

    荷香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太子妃也沒有給她傳什么消息來。

    她卻也不能抗旨不遵,只好快速安排。心里擔(dān)憂著宮中的楚云溪,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師生們前腳剛走,皇帝的轎攆,后腳便已經(jīng)到了司空學(xué)院大門外。

    他今日要將司空玉絞殺于此,便不能有圍觀者。

    司空學(xué)院的大門上,還貼著長長的封條。

    即便已經(jīng)貼了幾層,也已經(jīng)被風(fēng)雨吹打得斑駁泛白,輕輕一推門,封條便一分為二,毫不費力。

    皇帝看向半山腰處的涼亭,司空玉,現(xiàn)在就端坐在那石凳上,輕蔑地看著他吧?

    皇帝抬步邁進司空書院,耳邊仿佛還回蕩著朗朗讀書之聲。

    他第一次見到尹皇后,便是在這里!

    那時候的尹皇后,風(fēng)華無雙,先生的提問,她總能對答如流。

    感受到窗外的視線,側(cè)眸一看,原是先皇帶著幾位皇子,微服私訪。便盈盈一拜,淺笑嫣然,不卑不亢。

    皇帝看著那后來,只在他夢中出現(xiàn)過的窗欞,微微失神,他原也只是,眾多皇子中的一個而已。

    他能走到如今,靠的都是他自己!

    皇帝拾階而上,漸漸看到那道,依舊令他心生壓迫的淡漠身影。

    見他這個皇帝來了,也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悠然喝著他的茶。

    “大膽!”

    皇帝身邊的侍衛(wèi),出聲呵斥,被皇帝攔了下來。對一個將死之人,他便寬容一些又何妨?

    “退下!”

    “皇上!”侍衛(wèi)怕司空玉會行刺皇上。

    皇帝擺擺手,他了解司空玉,他自命清高,不屑于做那些小人行徑。更何況,司空玉也不會武功,傷不了他。

    侍衛(wèi)退了下去,皇帝掀袍坐到司空玉的對面。

    “司空兄,好久不見!”

    “皇上,你老了!”

    皇帝差點兒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他們年齡相仿,他老了,司空玉難不成還年輕?

    “說起來,我們也曾在此涼亭對弈,時過境遷,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對坐于此。”

    司空玉優(yōu)雅地倒了一杯茶,推到皇帝面前,皇帝卻沒有喝。

    司空玉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并不揭穿。

    “皇上知道,司空家為何在半山腰,建此涼亭嗎?”

    皇帝側(cè)頭,整個司空學(xué)院便映入眼簾,連同楚云溪新建的天下學(xué)院,也能窺得大概。

    “正如皇上所見,我祖父與父親,經(jīng)常在此涼亭飲茶,對弈,讀書。只為看到那一幅朝氣蓬勃的畫卷。”

    隨著司空玉的話,皇帝只覺他身下的石凳,都開始燙手。

    “長江后浪推前浪,沒了司空學(xué)院,又有了天下學(xué)院,這世上,并不是沒有誰就不行�!�

    司空玉微彎了唇,似嘲笑,似不屑。

    “皇上說得對,先皇也是如此說的:這皇位,不是非誰不行。”

    皇帝的心漸漸收緊,臉上也沒了方才的放松。終于,說到了重點!

    “先皇,當(dāng)真給你司空家,留了密詔?”

    司空玉也是逐漸凌厲了神色。

    “皇上若是不信,又何苦連司空家的養(yǎng)女都不肯放過?”

    皇帝沒有接他這話,成大業(yè)者,不拘小節(jié)。權(quán)力的收攏,必定伴隨著殺戮,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司空玉沒有到他這個位置,是無法理解他的。

    “東西在哪兒?”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司空玉說了,又如沒說一般�;实垩垌⒉[。

    “朕已然在位二十余年,你還留著那東西,難不成還想矯枉過正?”

    司空玉只回了皇帝輕飄飄四個字。

    “未嘗不可�!�

    皇帝壓抑著心中怒火,企圖不動干戈,攻下司空玉的心志。

    “朕還以為,你有多愛她,看來也不過如此,為了你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顧她孩子的死活�!�

    皇帝終于如愿看到,司空玉那張平淡的臉上,有了顏色。

    司空玉慍怒:

    “你不配提她!”

    “不配的是你!你若是用先皇的密詔,將朕拉下皇位,讓朕的二弟登基,她的孩子,便也不會再是太子,會淪為逆賊之子,受世人唾棄!甚至,會被報復(fù)殘殺!”

    皇帝說得暢快,卻不知道,他口中的孩子,此刻正在不遠處偷聽,面色蒼白。

    白梟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眼君凌云,努力消化著他剛剛聽到的驚天內(nèi)幕。

    司空玉,愛著尹皇后?先皇的密詔?浩王爺才是先皇選中的繼位之人?皇帝,是謀朝篡位?太子殿下之位,名不正,言不順?

    白梟覺得自己的腦子要不夠用了。感受著四周的微妙的氣息撥動,看來今日皇帝是鐵了心,要司空玉的命啊。

    就聽司空玉回皇帝道:

    “所以,我不會如此做�!�

    皇帝也沒有想到,轉(zhuǎn)折來得如此之快。心下一喜,忙趁熱打鐵。

    “朕知道你心中有怨,可朕是皇帝,朕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以大局為重。只要你將先皇密詔交出來,解散生死門,朕便饒你死罪,放你離開!”

    “呵呵!”

    司空玉嗤笑出聲,好一個以大局為重!他眼中的大局,便是他的皇權(quán)!

    “你該不會以為,我隱姓埋名二十年,就是為了自己能活命吧?”

    皇帝眼神微閃。

    “司空家的案子,絕不可能翻案,否則又會引起朝堂動蕩,書生鬧事。朕相信你也不會愿意,看到云霄國不得安寧。但朕可以承諾你,給你的子孫榮華富貴。”

    今時不同往日了,司空玉的后人能有幾個,只要解散了生死門,多幾個閑散勛貴又有何妨。

    只是,司空玉更為不屑了。

    “我沒有子孫,便也不需要你這些銅臭承諾!”

    皇帝愣住了,司空玉他,難道為了尹皇后,終身未娶?回過神來,皇帝反問道:

    “那你想要什么?”

    “給司空家翻案,昭告天下,發(fā)布罪己詔,傳位給太子�!�

    司空玉終于將與君凌云說過的話,親口告訴了皇帝。

    皇帝心中冷笑,貪心不足!

    “如若不然呢?你不是說過了,你不會將先皇密詔公布出來,既如此,你還有什么能威脅得了朕?”

    司空玉一字一句。

    “自然是,你的命!”

    眼見著皇帝臉上的嘲笑漸漸褪去,換上了一副威嚴(yán)震懾的表情。

    司空玉繼續(xù)將話說完。

    “你是想今日死在這里,讓太子繼位。還是要自己主動讓位,作為太上皇,頤養(yǎng)天年?”

    皇帝看了看四周,他已在此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司空玉這大話從何而來?

    既然已經(jīng)知道司空玉不會公布那份先皇密詔,皇帝便已經(jīng)無所顧忌。

    將手一抬,“動手!”

    第397章

    罪己詔與傳位昭書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君凌云和白梟,也是帶上面具,握緊了手中的劍。

    司空玉萬一有生命危險,他們也好及時出手,將其救出。

    萬靈山上,不斷有人從隱藏處露出身形,直將皇帝和司空玉所在之地,團團圍住。

    白梟看了一圈兒,警鈴大作,這些人,怎么都是便衣,且沒有一個眼熟的?

    又看向自己的主子,難道皇上,也有自己的私軍不成?卻見君凌云同樣面色凝重。

    皇帝本是運籌帷幄,此時驚慌地轉(zhuǎn)了一圈兒。

    “來人,來人!”

    司空玉不急不緩地起身。

    “你不必喊了。這里是萬靈山,司空學(xué)院!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偷襲第二次嗎?”

    皇帝環(huán)視四周,果真沒有看到半個他安排的人,不由大驚失色。這怎么可能?他的人呢?御林軍呢?

    皇帝心思急轉(zhuǎn),復(fù)而狠厲地看向司空玉,運內(nèi)力于手掌,干脆自己動手,朝司空玉一掌全力擊去!

    君凌云正要出手,便見兩個人影比他還快,帶著黑白面具,閃身而出。

    正是上善若水四人中的兩位,另兩位不知去了哪里。

    “啪!”

    皇帝的黑手被挑開,不過三兩招,便已經(jīng)敗下陣來。他的功夫,自然比不得這些游走在刀尖上的高手,更何況是以一敵二。

    皇帝的手停在了半空。一把森寒的劍,正抵在他的脖頸之上。

    而司空玉,仍然衣袂翩翩,一步未動,紋絲不亂。

    “司空玉,你好大的膽子,弒君,可是誅九族之罪�!�

    皇帝說完,見司空玉面色一寒,自己就已經(jīng)后悔了。

    司空玉哪里還有什么九族可誅?他赤條條一個人,可是真的敢對他這個皇帝下殺手的。

    白梟眼見著這一幕,發(fā)生在頃刻之間�?伤磉叺木柙埔粍游磩樱皇敲碱^緊鎖,白梟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明就里,心里已經(jīng)不知轉(zhuǎn)了多少轉(zhuǎn),也沒想明白,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太子殿下難道真的,不管皇帝的死活了嗎?

    該不會是,太子殿下與那生死門的門主司空玉,達成了某種共識,要,要弒君篡位吧?

    白梟定了定神,就算他的主子,想要篡了天王老子的位,他也誓死追隨!

    而他的主子君凌云,此刻在想的,卻是司空玉與他說過的話:我不要他的命!

    君凌云不知道為什么,對司空玉有著無端信任。就是覺得司空玉不會食言而肥。他才能在這么緊急的時刻,穩(wěn)住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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