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有子彈穿透血肉的聲音。
耳邊是女人疼痛的悶哼聲。
鮮血一滴滴流下來，染紅了潔白的衣裙。
時凜瞳孔放大，眼睜睜地看著擋在他面前的女人，眼睫都在顫抖。
“你在做什么？”
林棉的唇色迅速發(fā)白，朝他扯了扯唇。
“救你啊�！�
第472章
欠你的命，我還給你了
她虛弱地倒在地上，肚子上，腰上，腿上的血汩汩往下流。
姜菱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她居然會躥出來。
明明這一槍時凜就該死了。
真是掃興。
“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她拉開保險，繼續(xù)開槍。
砰砰砰
扣動扳機的瞬間，一輛悍馬沖出來，龐大的車身擋住了接連而來的襲擊。
車身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子彈射擊在上面，擦出一條條火花。
同一時刻，四周的保鏢層層圍堵。
姜菱落了下風(fēng)，轉(zhuǎn)身想要跑。
悍馬一個甩尾，帥氣掉頭，直直撞向姜菱。
一切都太快了，姜菱躲閃不及，被堅硬的車頭撞飛幾米，重重摔在橋身的欄桿下。
彈夾已空，她沒有再轉(zhuǎn)圜的余地。
遠處有警車鳴笛而來。
保鏢層層接近。
姜菱一口鮮血吐出來，眼底笑意嘲諷。
“又是個癡情種出來壞事，想抓我，下輩子吧�！�
姜菱說完，拖著殘破的身體，翻身越過大橋一跳而下。
轟
橋墩上猛地炸開，黑煙滾滾，包裹住她的身體。
她瞬間被煙火籠罩，破布一般落下去。
“小菱！”
姜邑失控地大喊出聲，眼淚流了下來。
悍馬的車門打開，裴宿戾氣十足地從駕駛座跳下來。
“別喊了，喊什么，都給我下去抓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大橋很快被封鎖，有警車開來，團團圍住現(xiàn)場下江抓人。
保鏢們紛紛過去把宋楚寧抱起來護在外套里。
“快開車去醫(yī)院！”
有人喊了一聲，把車開到橋上來。
水泥灰的地面上已經(jīng)積了一灘血。
林棉被時凜抱起來上了車，迅速送往醫(yī)院。
一路上有警車開道，耳邊是接連不斷的鳴響。
血染紅了衣服，座椅，染紅了他的襯衫。
時凜抱著她，呼吸都是顫抖的，他緊緊摁住她的傷口，企圖不讓血流下來。
他的手按在她的脈搏上，前所未有的慌亂。
“別睡，棉棉，看著我，馬上就到醫(yī)院了，你不能睡覺聽到了嗎？”
林棉喘著氣，看著他的臉，唇角一啟一合：
“你做的飯，我都吃完了�！彼f，“這次的味道有點咸，一點都沒有在八方城的時候好吃，你做飯的時候……分心了�！�
時凜的手僵住，心臟都要停滯。
“是我不好，我回去重新給你做，做淡一點，你別睡，聽話，撐住好不好？”
林棉眨了眨眼睛，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暗。
她艱難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沒中槍，真好。”
淚水順著她的太陽穴流下來，沒入他的懷中。
她捏著他的耳垂，哽咽委屈：“為什么不要我，為什么要把我丟在醫(yī)院？”
時凜的心一寸寸地發(fā)疼，他握住她微涼的手，努力地把體溫過渡給她。
“是我的錯，惹得你難過了，別哭，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林棉失笑，嗓音越來越弱。
“欠你的命，我還給你了�！�
痛感鋪天蓋地地席卷上來，怎么都壓不住。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再多看他幾秒，卻身不由已。
林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第473章
不能離開，要在這里等她
手術(shù)室的燈長亮，久久不滅。
時凜渾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滿身鮮血，一動不動。
腦海里全都是她的畫面。
她中槍了，為了救他。
她甚至偷偷出院，偷偷下車，冷靜地潛伏在附近，沒有告訴任何人。
在姜菱的槍對準他眉心的那一瞬間，她撲過來替他擋住了致命的一槍。
姜菱是狙擊手，百發(fā)百中，一招斃命。
可她還是擋住了。
傻。
犟。
缺心眼兒。
時凜閉上眼睛，手臂青筋凸起，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走廊盡頭有腳步聲傳來，時愿踩著高跟鞋匆匆趕來，身后跟著緊張的陳讓。
“究竟是什么情況，楚寧呢？棉棉呢？你怎么滿身的血？”
時凜抬了抬手，指了指樓下。
“楚寧在樓下，受了點驚嚇，棉棉……”他頓了下，望向手術(shù)室：“她在里面�！�
時愿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什么，又止住了。
她看了眼手術(shù)室，心里實在擔(dān)心女兒。
轉(zhuǎn)身對陳讓吩咐：“你在這里盯好他們，我去樓下看看�！�
“好的大小姐。”陳讓恭敬點頭。
時愿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掏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提聲吩咐：“上來幾個保鏢，守在樓上，不許再出任何差池。”
“是。”
時愿進了電梯，走廊重新安靜下來。
陳讓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看著時凜：“時先生，要不我在這里守著，您先去換一身衣服？”
“不用。”
“那您有沒有受傷，我去找醫(yī)生給你包扎�！�
“有煙嗎？”時凜突然問。
“什么？”
“給我支煙�！�
陳讓愣了下，下意識地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和火機遞給他。
“醫(yī)院走廊不讓抽煙。”
時凜捏著煙的手一頓，起身往樓道里走去。
他需要冷靜一下，需要快速接受這個現(xiàn)實。
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停下來，把煙收緊口袋，重新回來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陳讓問。
“不能離開，要在這里等她�！�
陳讓嘆了口氣，心情一瞬間悶悶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照進來，落在時凜的身上，把他渾身的血跡都曬干了。
他就那樣坐著，一動不動，等了又等。
直到太陽一點點落下去，夕陽把天邊染得血紅。
手術(shù)室門開的那一刻，時凜立即迎了上去。
“手術(shù)順利，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主治醫(yī)生留下一句，又匆匆投身工作中。
時凜想跟上去，這時電梯門打開，有幾個身穿制服的人員朝著他走來。
“時凜先生，調(diào)查停職期間你違法調(diào)動職位權(quán)力，已被人舉報，請跟我們走一趟。?”
陳讓不可置信：“那是緊急情況，沒看到犯罪分子持槍威脅人嗎？現(xiàn)在受害人還沒脫離危險呢，你們就想著來追責(zé)？”
對方中規(guī)中矩：“對不住，這是上面的要求，不好違抗�！�
陳讓還想說什么，時凜淡淡開口：“好。”
他平靜地說：“給我五分鐘，我去看一下我老婆�！�
執(zhí)法人員這次沒說什么，盡最大可能給他便利。
手術(shù)室門大開，林棉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來，被護土推著往病房走去。
時凜跟在后面，一步步送她進了病房。
他渾身血污，沒敢進去。
站在門外透過小窗口向里面看。
她就安安靜靜躺在那里，戴著氧氣，雙目闔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時凜站在那里，眸光一眨不眨，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執(zhí)法人員催促他：“時先生，時間到了�！�
時凜收回目光，一瞬間恢復(fù)平靜冷冽。
“走吧�！�
陳讓跟在后面，被他淡聲吩咐：“你守在這里，替我照顧她�！�
“好，收到�！�
*
林棉醒來時。
外面陽光正刺目，晃得她睜開眼睛。
入目是明晃晃的天花板，鼻尖是特殊的消毒水味。
腹部隱隱疼痛，動也不能動。
“林小姐，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嗎？”陳讓在一旁關(guān)切地問她。
林棉摸了摸肚子，整個腹部都纏著厚厚的紗布，什么都探不到。
她張了張嘴，啞聲問：“孩子還在嗎？”
陳讓頓了一下，眼底的復(fù)雜一閃而過。
“我要聽實話。”
陳讓低聲道：“林小姐，那一槍正好打在你的左腹部，孩子……流產(chǎn)了，沒能保住�！�
第474章
以后必將光明燦爛
流產(chǎn)了。
孩子沒了。
林棉靜靜的，沒有半分激動。
她早該想到的，孩子跟著她受盡折騰，怎么還可能保得住。
林棉閉上眼睛，淚水順著太陽穴滑落，隱沒在發(fā)梢里。
陳讓看得揪心，默默轉(zhuǎn)移話題安慰她。
“林小姐，感謝你救了時先生�！�
他多嘴解釋：“時先生當(dāng)時蹲下身護住了楚寧，一時避不開，幸好你用身體替他擋住了子彈，否則那一槍，擊中的是他的眉心�！�
林棉沉默了許久，低低開口。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她撫著腹部厚厚的紗布，嗓音平靜而悲涼。
“當(dāng)初我們都沒有歡迎他的到來，甚至要用藥物打掉他，他悄無聲息地來了一場，救了他爸爸一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