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他側著身體,幾分醉意涌上頭,問出了怎么都猜不透的疑惑。
“為什么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你產生恨意又復雜的情緒?”
顧御記得容知暮當時的神情。
不止是抗拒,遙遠又神秘的瞳孔里流露出來的異樣,就好像他曾經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沈深頓了下,“你殺了她父母?”
顧御:“……”
他目光涼嗖嗖的掃射過去。
沈深輕咳一聲,“除了你傷害到她或者身邊的人還能為什么?”
他聳了聳肩,語氣輕松。
顧御抿平了唇角,他就不該問。
他熄了煙頭,撩起外套。
“你自己喝吧�!�
沈深伸手喊了聲,“哎不是你喊我出來喝酒自己跑了�!�
他吐槽了聲,“這算個什么事。”
轉頭打電話想叫宋南安過來,卻是程冉接的。
顧御本想回酒店,結果半路又讓司機掉頭回了御園。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他都沒理會。
男人眉眼倨傲,大步走向電梯。
身后一個女人跟著進了電梯。
顧御沒在意,摁了樓層后便站在邊緣摁了摁額角。
電梯門打開,顧御出去。
女人緊隨其后。
顧御走了幾步,停下腳步。
這一層的大平層只有他一個住戶。
顧御斜瞥了眼女人。
她穿著小白裙,身姿姣好,頭發(fā)垂直,五官透著清純,那雙眸子懵懂清澈的純意。
顧御抬了抬下巴,“跟著我做什么?”
女人眨了下眼,輕聲細語的說道,“小哥哥,我家里的鑰匙忘帶了,可以到你家借宿一晚嗎?我住在七樓�!�
“上床?”
顧御低低的笑了聲。
女人故作羞澀,“小哥哥,我只是單純的借住一下。”
顧御別開了視線,眼神冰冷的打開門進去。
女人跟上去,被放好外套的男人一只胳膊擋住了進來的路。
下一秒,掐住女人的下顎,讓她動彈不得。
“學的一點都不像,懂嗎?”
顧御語氣透著沉戾。
女人被他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開始掙扎起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顧御毫不留情的甩開她,她的腦袋磕在了墻上,身體順著墻靠著,使勁的咳著呼吸新鮮空氣。
顧御用濕紙巾一點點擦拭著手指,厭惡的扔到她身上,仿佛在他眼中同樣是垃圾。
“說說,誰讓你來的。”
女人捂著已經脫臼的下巴,神色慌亂。
男人甩的力道幾乎把她柔弱的身體差點弄散架,眼眸發(fā)紅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副樣子并不能讓顧御起絲毫的憐憫。
他步步逼近,眼神冷戾。
“沒有人讓我來,是我自己來的,我碰見過很多次之前經常來這的小姐,聊過天�!�
女人身體微微顫抖。
顧御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知道她口中的人是容知暮,盯著她幾秒,確認她沒有說謊。
“再不滾,老子把你扒光了扔到街上,看看你有多缺男人�!�
女人聽到男人的話,驚恐的望著他,起身就跑。
“等等�!�
沒跑出幾步,后面的聲音呵止住了她。
女人身體一抖,回頭,眼里只剩下恐懼,哪還有一點懵懂的模樣。
“怎,怎么了�!�
顧御薄唇輕啟,“有她聯(lián)系方式?”
女人愣了一下,小聲的說道,“加過,但是沒聊過天�!�
顧御揚了揚眉頭。
沙發(fā)上,顧御看著容知暮新發(fā)的朋友圈。
圖片上是一些吃食。
明顯是今晚的宵夜。
顧御想起容知暮忽略他上別的男人的車。
“沒良心的,早晚給你點教訓�!�
顧御踢了下桌子,在桌沿的杯子搖搖欲墜掉下去,被眼疾手快的顧御接住。
他扯了扯唇,捏著杯子,“連你也想跑?”
顧御嘗試過去放下她,可她一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就是不甘心。
無論是被她玩弄的不甘心,還是在這場愛情追逐過程中他成為被動的不甘心。
屋子里很干凈,每一處都被打掃的一層不染。
盡管如此,顧御還是能從中看見屬于容知暮的痕跡。
第146章
放不下才會被困住
急促的雨密集而落,陰沉沉的天空似乎在為這場即將落幕的鬧劇而悲傷。
男人一身黑色系的衣褲,襯衣領口解開了兩個扣子,架著一副沒有度數(shù)的金絲眼鏡框,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氣質。
他眉眼矜傲,嘴角勾勒著嘲弄,“還不懂嗎?膩了�!�
“吱吱,玩玩而已,男人興味上說的話怎么能當真。”
“像你這么乖巧的女孩子,當真是無趣至極,得換換口味。”
男人殘忍的話一字一字的吐出,將那雙盛著溫暖干凈的光的眸子擊的支離破碎。
畫面一轉。
男人牽著另一個女人,與她對視。
她哀傷又憎恨的眸子直直落在他身上。
“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我等著�!�
男人薄唇輕啟。
……
深夜,顧御睜了睜眼,心悸久久不能褪去。
他甚至夢見,容知暮那張臉毫無生氣躺在病床上,昔日養(yǎng)好的身子單薄無力。
他扶了扶額頭,舒適安靜的房間讓他迅速的冷靜下來,并沒有對這個夢多想。
只是覺得,果真夢都是相反的。
他臉埋了埋枕頭,似乎聞到曾經沾染過容知暮身上的清香味道才能讓他感覺到一絲的安心。
同在一座城市,容知暮驚醒,大汗淋漓,眸子恍惚的失神。
她臉色沒有一絲血色,慘白。
容知暮望著周圍,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
低頭撩開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沒有任何痕跡。
她已經許久沒有夢到過前世。
男人絕情的那一幕深深刻在容知暮骨子里。
容知暮心里憋著悶氣,起身,拿了兩瓶陳南依的酒。
上了樓頂,空曠冷清的地方只有微弱的燈光映射著地面。
她抬了抬眼,今晚的月亮很圓,籠罩著朦朧的亮光。
她記得她死的那天,也是這么圓。
容知暮指甲摳著手心,久久不能釋懷。
她脫下外套,墊在地上,坐下。
容知暮想開一瓶酒,卻怎么都打不開。
她砸瓶蓋,掰,咬。
似乎連酒瓶跟她作對般。
容知暮暴躁的扔到一邊,胳膊放在膝蓋上,下巴抵著,背靠欄桿。
一種負面情緒撲面而來。
低垂的視線里出現(xiàn)一雙灰色的拖鞋。
他遞過來打開了瓶蓋的酒瓶。
容知暮濃睫輕輕一抬,望著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眸子里沒有情緒,默默地接過酒瓶,喝了幾口。
過分安靜的天臺,只有自然的風動聲。
這個季節(jié)白日晝夜的溫度大不相同,晚上涼風陣陣,十分舒適,吹久了又會覺得冷意撫身。
幸好酒精的力量,增添了身上的熱意。
她不說話,男人也未曾開口,只是在一旁默默地陪著。
片刻,容知暮抿著的唇動了動,“你怎么會在這?”
周宴朝穿著平常在家里穿的休閑服,嗓音溫和裹著開玩笑似的語氣。
“剛搬來的新鄰居,不歡迎?”
容知暮搖搖頭,嗓音很輕,“沒有,有些意外而已�!�
她前兩天就察覺隔壁住進了人,只是一直沒看見人,沒想到會是周宴朝。
周宴朝沒有問她為什么心情不好。
反而順著話題調侃,“這環(huán)境不錯,最主要是房租便宜,省錢。”
容知暮蹭了蹭下巴。
“你現(xiàn)在也是公司的總裁了,手里持著的股份還需要用到省錢?”
周宴朝眉眼柔和,瞧著容知暮磨挲酒瓶的動作。
“要養(yǎng)活一大幫子人呢,能省就省�!�
容知暮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這里的房子算不上好,在這座經濟發(fā)展第一的城市,頂多算差勁,雖然是新房,但裝修程度舊度,許多地方都未曾完善。
容知暮又喝了口酒,酒香味在口齒間綻放,喉嚨口劃過火辣。
“你怎么這么晚沒睡覺?”
“睡不著,上來吹吹風�!�
他剛準備睡,剛關燈,發(fā)現(xiàn)門縫下面的走廊自動響應燈亮起。
他就開門看了眼,正好看見容知暮的背影。
周宴朝朝她伸手,“要起來嗎?”
容知暮抿了抿唇角。
“謝謝。”
她抬手,借助周宴朝的力道站了起來。
“唔。”
由于坐地的姿勢,她腿有點麻,差點軟了下去。
被周宴朝穩(wěn)當?shù)姆鲋?br />
容知暮站穩(wěn)之后,他才松開的手。
容知暮理了下頭發(fā),想起什么。
她說,“發(fā)簪忘記給你了,明天還你�!�
周宴朝了解她的性子,淡淡的嗯了聲。
他拿起地上的另一瓶酒,“可以喝嗎?”
容知暮點了下頭。
“謝謝�!�
周宴朝道了聲謝,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瓶蓋。
她對比了一下自己細嫩的手指,撇了撇唇。
她手肘靠在欄桿上,身子單薄,仰著腦袋,望著那輪明月。
她張開手指,透過縫隙看月亮。
“一個被困在漩渦已久的人,怎么才能抽身呢。”
周宴朝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