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無論我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
后來,她說我出軌,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甚至還搶了別人的孩子跟我爭辯。
她病了,病的很嚴重,哪怕我不相信,找遍世界級專家,依舊沒有用。
清醒的時候,會強烈要求給我做飯,會勾著尾指帶我去欣賞她養(yǎng)出的花,會讓我?guī)タ慈章�,逛街,吃飯,看電影,騎馬……
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我心底越發(fā)的疼,卻故作正常的跟她相處。
有時候不清醒,不認識我,會把我當成陌生人,又或者勾三搭四的渣男,空有長相的敗類,編出一條條故事線。
哪怕我一次次解釋,她睡一覺起來,依舊會忘。
有一天,她突然說,她已經(jīng)好了,并且任由自己帶她去醫(yī)院。
在醫(yī)生的測試下,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顧御本想把她放在醫(yī)院里,這樣容易觀察,可她堅持回家。
這次,她一連幾天都沒有出現(xiàn)過病癥,因為沒事做,每天高高興興的為自己下廚,整理衣服,打掃房間。
她還讓我去上班,嫌棄我不賺錢。
但我不放心她,并沒有去。
某天晚上,我剛要睡下,她挪著身體,掙著亮晶晶的烏瞳,勾引我……
她體力不支時,呢喃,“真想跟你有個孩子啊,應該會跟你一樣好看�!�
我低笑,“那我們生一個?”
她沒有回答,只是在第二天,她越發(fā)的黏人。
程影和陸霆過來了。
程影跟容知暮的關系好,來看一看她。
陸霆跟我有些公事要說,我本想拒絕,吱吱非得讓我談,說什么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管像什么樣子。
程影偷笑的同時表示有她在。
我們?nèi)チ藭空勈�,快要結(jié)束時,聽到了一聲驚叫。
我心頭一緊,想都沒想沖了出去,看見了浴室里躺著的女人,手腕上的鮮血染紅了純凈的水,整個人差點倒下。
那一才知道,她在騙我,她的病根本沒好。
只是她想離開了,可我舍不得啊。
我的乖吱吱,怎么能丟下我離開。
我不信神佛,可曾經(jīng)聽她說,有一處寺廟很靈。
在她昏迷期間,我去了那座寺廟。
求佛祖,以壽為注,讓她醒過來,此生順遂。
確實很靈,她醒了。
但跟我相愛的吱吱,永遠不見了。
縱使是這樣,我也不介意。
我知道,她還在身邊,就夠了。
偶然,我在她的梳妝臺抽屜里,看見了一張紙條。
“忘了我,顧御,我聽了你這么多次的話,你也要聽我的呀(>7079)”
我久久不動,嘗到了淚珠的味道,咸的。
我再也忍不住,壓抑許久的心,放聲痛哭。
床上的女人睜著眼望著我,一臉茫然。
她的病,已經(jīng)很嚴重了。
我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她的任性離去。
我將她安置在寺廟里。
那天,山間起了濃濃的大霧。
我跪上階梯一步步往上爬,膝蓋溢出了血也絲毫不在乎。
望著眼前金色的佛像,看向一旁駐守的蒼老和尚,動了動慘白的唇。
“我以命為引,求她來時的路�!�
世間無容知暮,也再無顧御——
生死悲歡,再相逢。
第238章
番外(陳南依)
陳南依心里有個人,那是她年少時的白月光。
這輩子都抹不去。
那個炙熱優(yōu)秀,在紅旗下閃閃發(fā)光的少年。
陳南依從小便混,在學校里,是屬于早熟的一掛,逃課抽煙打架常有的事。
但她偏偏跟容知暮玩的最為要好。
兩人家離的近,一個差勁一個優(yōu)秀,陳南依自小就能聽到自家母親夸容知暮的學習成績有多好。
她一點都不羨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
她那么努力,不過是為了脫離這種每天被異樣目光注視的生活。
陳南依在高二這年,轉(zhuǎn)進了另一個班。
跟容知暮同班,原因是先前那個班的老師被她氣的不輕,不想讓她待了。
陳南依有些無語,明明是她亂冤枉人還有理。
在這個班,她時常會注意到總是跟容知暮探討學習的男生。
不為別的,主要兩人是同桌,而且他長得好看。
陳南依分到跟他一組打掃衛(wèi)生,打掃的那個人永遠是他,從沒有指責過偷懶的陳南依。
陳南依問他借作業(yè)本抄,他會主動湊過來一題一題教她怎么解題。
“你不要跟我說那么多,太復雜,借不借,不借我找別人了�!�
陳南依當時很不耐煩的開口。
“陳同學,荒廢青春并不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們,是你的未來�!�
陳南依當時看到了少年白皙臉上的嚴肅。
她逃課時,少年會第一時間舉報,害得陳南依有些煩他。
陳南依討厭他時不時的大道理和所謂的正直。
但有一次,上課偷吃小零食時,少年雖有些不興,但沒舉報。
這點讓陳南依詫異。
只是下課后他問陳南依為什么吃零食。
陳南依隨便敷衍,說是沒吃早餐餓得慌。
可沒想到,從那天之后,他每次都會給陳南依帶早餐。
也會在有人找她麻煩時,路過明知打不過還要沖上前。
“打不過你還逞英雄?”
“我好歹是個男人,怎么可能那些人放任欺負一個女生,何況你是我同學。”
陳南依給他處理傷口時,微微一怔。
肚子疼的時候,會弄紅糖水給她喝。
就是上課煩了點,非逼著她聽課,稍微有點動靜就會招來他的斜眼。
他每天都會分享筆記,他的字很好看,像極了他的人。
晚自習一般是他跟容知暮討論題的時間。
畢竟容知暮在班里的成績一直在前二之內(nèi)。
陳南依也跟著湊起了熱鬧。
她察覺自己萌動的心思,開始一步步撩少年。
少年幾次被撩的耳朵發(fā)紅,態(tài)度卻不為所動。
陳南依不信拿不下他,咬咬牙拉近機會找他補習。
他想推給容知暮,被她各種理由搪塞軟磨硬泡,最終答應下來。
期間相處下,少年對這個有一些刁蠻可愛又任性熱烈的人心動了。
陳南依的學習漸漸好轉(zhuǎn)起來,她想努力追上少年的腳步,與他走的路相同,更多的時間創(chuàng)造屬于他們的生活。
少年父親是警察,工作救人意外身亡,母親生病沒挺幾年就離開了。
他一直待在叔叔家,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以前只想著掙錢報答恩情,后來,他想闖一片自己的小天地,守護他想守護的女孩。
情竇初開的年紀相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學校的同學幾乎人盡皆知,連父母都知道沒有反對。
原本應該圓滿收場,卻以不平的結(jié)局結(jié)尾。
陳南依與他說好,考京南A大。
她雖然學習已經(jīng)很不錯,但高考那天沒發(fā)揮好,沒考上A大。
少年好一陣安慰。
陳南依選擇了跟他同城的一個附屬學校。
在一個炎熱的暑假日子,陳南依愛玩,在家里待不住,出主意去京南玩一圈。
少年除了在學習和生活某些壞習慣管束她,基本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那天,明明約好在車站等,她的少年卻遲遲未出現(xiàn),電話不接。
陳南依感到不對勁時,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
少年半路看到小女孩被人販子拐,他報了警但車要走了,這些地方基本沒有監(jiān)控,跑了別想再找到。
等不及警察趕到,他上去阻止,被兩個人販子急的捅了兩刀,都是致命傷。
陳南依哭喊著讓醫(yī)生救他,甚至跪了下來懇求。
她不相信,昨天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怎么就要死了。
得到的是醫(yī)生無力的搖頭。
她說,“我,我們不是已經(jīng)規(guī)劃好未來了嗎?不要這樣,你答應我的,我們不去京南了,你別嚇我……”
陳南依雙目紅的厲害,眼淚珠子瘋狂的下墜,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蒼白的臉龐,渾身顫抖。
少年指尖碰到她的淚珠,眼里滿是心疼。
“別哭,依寶�!�
“本來不想讓你看到這個場面,又怕你著急,沒辦法,只能讓你看著我走了�!�
其實,是我自私,想要再見你一面。
“約好陪你去的,要失約了,用你這雙眼睛,幫我看看京南的風景,…咳咳……”
他咬著牙,死死握緊陳南依的手,用盡全力
“把我,忘了…你,值得更——”
話沒說完,抓著陳南依的手,松開了。
“休想,我才不會忘記,你不能失約,別裝了,大白天睡什么覺,你起來好不好……”
陳南依抱著他逐漸冰涼的身體,眼淚浸透了少年的衣領。
醫(yī)生說,他明明快要斷氣了,卻強撐著一口氣遲遲不下去。
她知道,他在等她。
她也知道,他最后未完的話。
陳南依從撕心裂肺變得麻木,鮮熱的心臟好像僵得不會跳了,猶如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僅有的波動也不過是自責,怪自己為什么要提議去玩。
那段時間,特別是晚上的時候,陳南依基本都在哭的狀態(tài),看著兩人一些生前的照片和筆記,父母和容知暮一直注意著她,生怕她尋死。
可笑。
她怎么能尋死。
她要是死了,在陰間跟他碰上,他下輩子不跟我好了怎么辦。
少年在救護車上曾給醫(yī)生交代過,火化處理,骨灰隨意處置,就當他沒來過這個世上。
怎么可能沒來過呢,他留下了那么多痕跡,早就揮之不去了。
陳南依領著他的骨灰,乘車去京南,把說好要去玩的地方走了個遍。
最后,去了海邊,站在高高的海岸上,將他的骨灰隨風灑向了大海。
他們第一次接吻,是在湖邊。
那時候,他說過,他挺喜歡海,以后要試試在海邊迎著風熱吻的滋味,在喜歡的地方,親心愛的姑娘。
陳南依盯著手心的骨灰,低頭,用唇輕輕碰了下,沾染了一些。
“就當,親過了。”
她揚手,手里的東西立馬被風卷離。
這些日子,她抱著他的骨灰,有許多恍惚間,他就在身邊。
陳南依紅腫的眼眶望著深藍的海水,“真遺憾啊,我的未來沒有你了�!�
她的少年,叫陳熠,一個炙熱又溫柔的少年,落幕在十八歲那年,肆意又燦爛的青春驕陽里。
陳南依將自己封閉了一段時間。
后來,便開始不斷交往各種各樣的男朋友,沒心沒肺,整日里吊兒郎當,恢復了最初的模樣,將整個京南玩了個遍。
只有陳南依知道,她心里的空洞無人能補。
容知暮心思細膩,也能察覺到她的狀態(tài),偶爾有意無意的勸導她。
其實,陳南依都知道,只是她做不到。
她表面上可以每日裝成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有時候沉迷著游戲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原以為這一生都會這樣過去,但她遇見了個特別的男人,是容知暮學校的,也是游戲網(wǎng)友。
他打的游戲很溜,沒想到人也長得不錯,甚至眼睛和唇,有那么幾分像某個人。
她以前交往的都是相反的類型,想讓那個人知道,她有好好忘記他。
可是再見到相似的人,她依舊克制不住的酸澀難過,也忍不住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