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額頭的溫度,有點燙手。
在秦安安過來之前,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發(fā)燒。
雖然身體有點不適,但并不影響工作。
可她來過之后,他身體里的力氣仿佛被抽光。
他在床上躺下,讓情緒放空。
可是試著放空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每當(dāng)他想忘掉今晚發(fā)生的一切,子秋的小臉便會鉆到他腦海里。
子秋小小的臉,和明亮卻充滿好奇的眼睛,就像一束耀眼的光,能穿透烏云,消散陰霾。
醫(yī)生趕到傅家時,傅時霆已經(jīng)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醫(yī)生探了一下他額頭,發(fā)現(xiàn)他體溫過高后,立即拿出體溫槍,在他額頭照了一下。
顯示屏上,出現(xiàn)一串?dāng)?shù)字:38.9℃
體溫一般超過38.5度,便需要服用退燒藥。
傅時霆現(xiàn)在睡著了,醫(yī)生只能給他輸液。
第二天早上,傅時霆睜開眼醒來。
他的燒退了。身上的沉重感消失,頭也不痛了。
吟吟出事后,他每天都會因為悲痛徹夜難眠,長時間休息不足,導(dǎo)致了頭痛。
這場感冒,讓他睡了一個好覺。
睡好之后,精神明顯好多了。情緒也沒之前那么沉痛沮喪。
他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床頭柜上,有家庭醫(yī)生留下的藥和紙條。
他拿起紙條,上面寫著藥的用法用量,以及提醒他保重身體。
他將紙條放下,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今天沒下雪了。
院子里的積雪也快融化,似乎有金色的光在眼前閃爍。
他轉(zhuǎn)身朝浴室走去。洗完澡,他穿上寬松的家居服,信步下樓。
紅姨看到他下樓,立即迎過去:“先生,你好點沒有?昨晚你說只吃清粥,我就該猜到你是生病了沒胃口。是我疏忽了�!�
“我已經(jīng)好了�!彼f這句話的時候,喉嚨像割破了,有點疼。
“那就好。我煮了清粥,我去給你盛�!�
傅時霆大步走進飯廳。
待他坐下,紅姨端著溫粥放到他面前。之后,又炒了兩道青菜端上桌。
就在紅姨打算退下時,傅時霆開口:“昨晚是您把秦安安喊來的?”
紅姨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有句俗話叫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看您這么痛苦,心里想著,要是讓安安抱子秋來看看您,您見到子秋了,會不會就解開心結(jié)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我的心藥是吟吟,不是子秋�!彼潇o道,“我不會不管子秋,只是我也沒辦法.像正常父親去愛他�!�
就算不是子秋主動剝奪了吟吟的性命,但吟吟是為他而死。
紅姨眼睛微紅:“我理解您。我不會再喊安安過來了�!鳖D了一下,提醒道,“醫(yī)生叮囑我,讓我提醒您按時吃藥。您別忘了吃藥。”
“嗯。”
紅姨沉默了幾秒,又道:“張嫂一小時前給我發(fā)消息,說她陪安安和子秋去B國了�!�
傅時霆拿勺子的手指顫了一下。
“安安打算帶子秋在B國過年�!奔t姨道,“小寒和瑞拉還在這邊呢!她都不等一下兩個孩子......她是不是昨晚來這兒氣到了?”
紅姨知道自己說這番話會讓傅時霆不舒服,可是又管不住這張嘴。
她昨晚看到子秋,打從內(nèi)心喜歡這個孩子。
第769章
因為這個孩子長得像傅時霆。
要是吟吟還活著,看到子秋,一定會非常寵愛子秋。
吟吟那么善良,怎么忍心看他們父子倆因為她而產(chǎn)生隔閡?
紅姨說了這些話后,退出了飯廳。
傅時霆手里的勺子落到了粥碗里。
秦安安今天帶子秋去B國了。
她走得這么急�?磥硎钦嫔鷼饬�。
她昨晚對他說,她會自己撫養(yǎng)子秋。所以她帶子秋去B國,這樣讓他眼不見心不煩。
他應(yīng)該重重松口氣才對,可為什么開心不起來?
他的腦海里甚至冒出了立即去B國找她的沖動!
只是這個念頭被快速掐死。
她帶著孩子走了也好,這樣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冷卻自己失控的情緒。
......
秦安安是臨時決定帶子秋去B國的。
子秋現(xiàn)在年齡比較小,不適合坐長途飛機。
但她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傅時霆冰冷的眼神。
她可以受委屈,但是她不想讓子秋跟著受委屈。
所以她一氣之下,決定今年全家在B國過年。
她帶子秋先回B國,等春節(jié)前再讓麥克帶小寒和瑞拉過去跟她團聚。
整個家里,不管是小寒和瑞拉,還是麥克,他們總是尊重她的任何決定。
她很感激他們的遷就,哪怕她偶爾任性,他們也會包容她。
這次走的這么急,除了因為生氣,也是為了再見一見她的病人。
這位和吟吟有著相同血型,相同病情,并且長相也有點相似的男人。
這個男人有個好聽的名字,他叫云墨。
云是白色的,而墨是黑色的,這兩個詞組在一起,矛盾又充滿意境。
他的長相給她的感覺和他的名字一樣。
他的眼睛很干凈,可是他又十分陰郁。
如果不是病情折磨,他不該如此。
飛機抵達B國機場后,保鏢將他們送到別墅。
秦安安本來沒打算讓張嫂跟來,畢竟張嫂對B國完全不熟。
可是張嫂堅持要跟來,幫她帶孩子。
“我這邊有熟悉的保姆,我會請她來幫忙一起照顧子秋。我不想讓您太辛苦�!鼻匕舶矊埳╅_口。
張嫂點頭:“安安,過完春節(jié)你還回去嗎?”
秦安安明白張嫂話里的意思。張嫂擔(dān)心她在B國長久定居。
“肯定會回去的。小寒和瑞拉在國內(nèi)上學(xué),我的公司也在國內(nèi)�!�
她的回答,讓張嫂松了口氣。
A國。
秦安安將子秋帶走后,家里頓時空了下來。
瑞拉被靳斯年帶去上表演課,麥克年末比較忙,所以只有小寒顯得清閑一點。
小寒現(xiàn)在在參加的寒假特訓(xùn)班,不是整天有課。
比如現(xiàn)在,他上午的課程結(jié)束后,下午就沒課了。
他昨晚答應(yīng)瑞拉,今天下午去找她。所以下課后,他在路邊打了一輛車。
出租車開出去不久,司機師傅便嘀咕了起來:“后面那輛黑色的車一直尾隨我,神經(jīng)病吧!”
小寒聽到這句話,立即朝后看去!
第770章
因為之前被跟蹤過,所以小寒戒備心升起。
他從包里掏出手機,撥給靳斯年。
這部手機是靳斯年送給他的。兒童定制手機,里面存了他的私人號碼。
小寒將有人跟蹤自己這件事告訴靳斯年后,靳斯年立即安排保鏢到小寒下車的地方接應(yīng)。
跟在后面的黑色轎車在小寒下車后,從他身邊疾駛而過!
仿佛只是順路,不是跟蹤。
“你一個人來的?怎么沒帶保鏢?”靳斯年將他的手牽著,帶他進入大廈。
靳斯年帶瑞拉在公司訓(xùn)練房訓(xùn)練。
“快過年了,我給保鏢叔叔放假了。”小寒道。
“你媽媽要是知道,肯定會擔(dān)心�!苯鼓暾遄昧艘幌拢塘�,“那個跟蹤你的人,肯定是知道你現(xiàn)在沒保鏢,所以才這么大膽。我給你派兩名保鏢。在你去B國找你媽媽之前,你不能出任何閃失。”
小寒不喜歡被保鏢跟著。但他想到媽媽現(xiàn)在要照顧弟弟,已經(jīng)那么累了,要是自己再出事,媽媽該多傷心。
他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瑞拉今天學(xué)了一個舞,可能跳的不是那么好,等會兒她問你跳的怎么樣,你夸她,好嗎?”靳斯年細(xì)心開口。
小寒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他在想,跟蹤自己的人,是誰指派的。
難道是唐倩?可是唐倩現(xiàn)在就像縮頭烏龜,根本不敢冒頭。
或者是王婉芝?墓碑的事就是她做的,她巴不得子秋死,肯定也巴不得他和妹妹死。
傅時霆為什么沒找她麻煩?他到底在想什么?
媽媽昨晚抱子秋去找他,結(jié)果今天一早就決定去B國,肯定是在他那兒受了委屈。
渣男就是渣男!
小寒心里升起一團火氣。他竟然奢望渣男能讓媽媽幸福,簡直癡人說夢!
靳斯年帶著小寒來到舞蹈室。
瑞拉正在舞蹈老師的帶領(lǐng)下,翩翩起舞。
小寒看到她投入的樣子,有些恍惚。
平時她寫作業(yè),總?cè)菀追中�,可是現(xiàn)在她異常投入。
他其實不太想讓妹妹進娛樂圈當(dāng)明星,可因為媽媽沒有反對,所以他保留了意見。
現(xiàn)在看到妹妹變化這么大,他的想法發(fā)生改變。
只要妹妹開心,她想做什么就讓她去做。
一曲結(jié)束,舞蹈也戛然而止。
瑞拉立即朝小寒跑去。
“哥哥!我跳的怎么樣?”瑞拉眨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興奮問道。
小寒:“好。”
“哥哥,我就知道你會夸我!不過跳舞好累��!我想要你抱抱我!”瑞拉像個樹袋熊,四肢牢牢抱住了小寒身體。
小寒將她牽到旁邊椅子里坐下:“累了就不跳了。”
“我還要繼續(xù)跳!老師說我有幾個動作還不熟練,要多練習(xí)才能掌握。”瑞拉抓著小寒的手,語氣軟糯,“斯年叔叔說過幾天帶我去錄制一個新年晚會。哥哥,我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斯年叔叔說到時候媽媽可以從電視上看到我�!�
第771章
看著瑞拉眼里堅定的光,小寒迸出兩個字:“加油。”
另一邊。
傅夜辰站在辦公室落地窗邊,看著霓虹燈逐漸點亮整個城市。
外面川流不息的繁華夜景,昭示著夜生活剛剛開始。
如果是往常,他早就離開辦公室,去尋歡作樂了。
可是今天,他沒有心情。
他被他的親叔叔,逼到破產(chǎn),并且將背負(fù)一筆巨額罰款。
他心里不是沒有后悔自己做的蠢事,可更多的,是恨。
他靠著傅時霆親侄子的招牌,順風(fēng)順?biāo)斓浆F(xiàn)在,而傅時霆想捏死他,簡直輕而易舉。
這幾天,他眼睜睜看著父親為了挽回殘破的局面,無數(shù)次打電話給傅時霆求情,希望傅時霆能看在親情的份上,放他一馬,可傅時霆要么不接電話,要么電話轉(zhuǎn)給助理。
傅時霆如此絕情,如此狠心!
媽媽已經(jīng)替他死了,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活下去,為什么要讓他背負(fù)這樣的巨債?
這比殺了他,更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門推開,傅韓走了進來。
“走吧!從明天開始,這里就不是你公司了。”傅韓冷冷開口,“你叔叔是狠心,但你更是狼心狗肺!如果你不是我兒子,我根本不用被你連累!更不可能包庇你這個殺人犯!”
“爸,我知道我罪大惡極,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您再來責(zé)怪我有什么用?”傅夜辰轉(zhuǎn)過身來,面向父親,“我走了歪路,也是您沒教育好�!�
傅韓嘴唇囁嚅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父子倆紅著眼離開公司,回到家。
傭人將晚餐端上桌。
傅韓沒什么胃口,只想喝酒。
“把老宅賣掉吧!這是我手里唯一值錢的產(chǎn)業(yè)了。賣掉老宅,把債還清。以后我再也不會管你�!备淀n自顧自斟酒。
傅夜辰哽咽道:“我不想賣掉老宅。要是房子賣掉,我們以后住哪兒?我還沒結(jié)婚,沒了房子,我怎么娶媳婦?”
“都這個份上了,你竟然還想著娶媳婦!”
“我不娶媳婦,您不絕后了嗎?”傅夜辰喝了一杯悶酒,問道,“爸,您是傅時霆的親哥哥,難道您手里完全沒有傅時霆的把柄嗎?”
“把柄?”傅韓愣了一下,“雖然我是他親哥哥,但是我跟他相差歲數(shù)太差,我對他的生意一概不懂!”
“我不是說生意上的事。我是說他的私事......我聽說,我爺爺是被他殺死的�!备狄钩铰曇舴诺停鞍�,這件事您肯定清楚吧?為什么您從沒跟我說過?要不是有人來找我......”
“誰找你了?誰跟你說的!”傅韓的眼睛瞪的老大,“掰倒你叔叔,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