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桃紅正不滿，抱怨起來(lái)?，“娘說(shuō)這?兩天都沒睡好，先去補(bǔ)個(gè)?覺，讓我把她的衣裳給洗了。”
盆子里面不僅有外衫，還有穿著的小衣，襪子。
林桃紅一臉嫌棄，“娘這?也不知道幾天沒換，都是汗味�！�
她這?段時(shí)?間在林春燕的監(jiān)督下?，可是非常的勤勉，衣裳都是一天一換，牙還一天兩刷。
就是有些費(fèi)皂莢和牙粉。
林桃紅不去洗，林春燕也不去管，讓她進(jìn)?灶間，要教她怎么做豆干。
如今擺攤賣的東西，也就豆干是最好做成。
林桃紅驚奇的臉都紅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春燕，“大姐兒，你說(shuō)的可是真的？”
這?豆干賣的那么紅火，就是當(dāng)成家傳的也再正常不過，林桃紅從來(lái)?沒想過，林春燕愿意傳授給她。
林春燕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什么，就是知道了，也不放在心里，畢竟這?東西，從前在網(wǎng)上一搜就是一大把，太多了反而不新鮮。
張大娘睡了一覺起來(lái)?，見?灶間有人在忙活，還以為?是林春燕，剛要和她說(shuō)銅板的事情，誰(shuí)知見?到的人竟然是林桃紅。
她面前放著豆腐，顯然已經(jīng)蒸好，旁邊放著做好的鹵子。
張大娘一慌，怕林桃紅是自己來(lái)?的，回頭林春燕知道了，可不就要生氣?。
“你這?丫頭，誰(shuí)讓你進(jìn)?來(lái)?的？這?些東西都是你大姐兒想出來(lái)?的，咱們不能碰，回頭燕娘知道了生氣?，也別怪當(dāng)娘的不向著你。”
林桃紅被說(shuō)的臉通紅，一半還是氣?的，“娘，你這?是在說(shuō)什么？這?就是大姐兒交給我做的�！�
“燕娘教你的？”
張大娘不信，嘗了一口那鹵子的味道，雖然沒有林春燕做的好吃，但也不錯(cuò)了。
林桃紅在一旁等著問張大娘，“怎么樣?？我是不是做的也挺好吃？”
“還行?吧�！睆埓竽锓笱芰艘痪洌泵�，“燕娘真的要教你？”
“自然是真的，我和大姐兒好，大姐兒也不會(huì)藏私。”
說(shuō)完，一臉驕傲的看?著張大娘，還不忘補(bǔ)刀，“娘自個(gè)?的衣裳自個(gè)?洗，我已經(jīng)告訴了大姐了。”
張大娘：
她甩了簾子出去，自個(gè)?洗就自個(gè)?洗，心里卻覺得很是高興。
林春燕嘴上不說(shuō)，但心里還是想著他們，是個(gè)?心里大度的。
林桃紅平日里處處拔尖兒愛擠兌人，難為?姐妹兩個(gè)?關(guān)系還能這?樣?好。
林春燕則趁著這?個(gè)?時(shí)?間上了趟山，前幾天剛下?了雨，來(lái)?摘菌子的人不少，這?些個(gè)?小娘子見?她來(lái)?，都笑?盈盈打招呼，有好幾個(gè)?小娘子都主動(dòng)的湊了過來(lái)?說(shuō)話。
有幾個(gè)?同齡人，從前還一起玩過，她也跟著笑?了笑?。
“燕娘，你真的在鎮(zhèn)上賣東西��？”
“我聽說(shuō)你能掙大錢了？”
“你怎么不給自己賣花戴，趙娘子家的梨花姐，當(dāng)了丫鬟有了錢，頭上都戴了好幾個(gè)?花�！�
林春燕挑了能說(shuō)的回，還不忘盯著地面撿菌子，等他們?cè)倏?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林春燕的簍子都快滿了，他們的連一半都沒找到。
幾個(gè)?人互相看?了看?，吐了吐舌頭，怕?lián)斓蒙倭�，回頭家里人責(zé)罰，急匆匆的找起來(lái)?。
只一個(gè)?穿著豆綠色衣裙的小娘子撿的和林春燕差不多，她沒慌里慌張跑遠(yuǎn)，就在林春燕身邊，不好意思的問她，“燕娘，你家要這?菌子嗎？”
趙杏花沒抱多少希望，畢竟這?山上遍地都是菌子，想吃了直接上山來(lái)?摘不就行?。
只是她還是想問問。
其他女娘也是這?么想的，林春燕卻看?了看?那趙杏花，開口說(shuō)，“要呢，你要是有就給我，只要是能吃的菌子，木耳我都要。”
聽林春燕說(shuō)了這?么多東西，幾個(gè)?小娘子都驚嚇了，互相看?了看?，確認(rèn)那消息是真的，才又激動(dòng)起來(lái)?。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咱們以后多上山采一些，也能掙上一兩個(gè)?銅板。”
這?一兩個(gè)?銅板攢下?來(lái)?，也能買不少東西呢。
在場(chǎng)的女娘心里都活泛起來(lái)?，互相看?了看?，都笑?盈盈的去摘菌子，隔了老遠(yuǎn)都還能聽到笑?聲，比之前還要輕快些許。
趙杏花在一旁沒走，眼睛里都是笑?意，舉了籃子讓林春燕看?，“那今個(gè)?要不要這?些菌子？”
“要�！绷执貉嘞瓤�?了看?，見?趙杏花很是仔細(xì)，菌子上面的泥都被弄的干干凈凈，就從兜里數(shù)了一個(gè)?銅板。
先前說(shuō)的時(shí)?候，這?些小娘子還覺得不太真實(shí)，可真的看?到了錢，紛紛激動(dòng)起來(lái)?，往趙杏花跟前湊，看?那一個(gè)?銅板是不是真的。
“這?銅板還能是假的？”嘰嘰喳喳的討論過后，這?些女娘一窩蜂的散了。
有已經(jīng)撿好的，就都拿了菌子給林春燕看?。
林春燕便讓他們一會(huì)兒下?山的時(shí)?候，給送到家里。
她自個(gè)?兒又在山上轉(zhuǎn)了一圈，摘了些野杏兒回去。
張大娘把衣裳洗完，見?這?些女娘來(lái)?給送菌子，林春燕看?大小還有多少來(lái)?給他們錢，便覺得荒唐不行?。
“燕娘，你愛吃杏兒啊，我姥姥家種?著一顆，回頭給你送來(lái)?�！�
“我家有桃兒，回頭也拿些來(lái)?給你們吃�！�
林春燕和人說(shuō)笑?了幾句，把最后一個(gè)?女娘送走，張大娘早就等得不耐煩，趕緊上前開口，“燕娘，你要這?么多菌子做什么？何故還給他們錢，咱們自己去摘不就行?？”
林春燕早就看?到她的神色了，見?她能忍到如今才開口，覺得長(zhǎng)進(jìn)?了不少，就和她解釋。
“咱們哪里有時(shí)?間，這?菌子別看?現(xiàn)在還多，到了冬天，哪里還能有？到時(shí)?候咱們拿了曬干的出來(lái)?，不拘是做什么，都能添個(gè)?味兒�！�
張大娘還是不理解，“怎么沒時(shí)?間，你還要多少菌子，我現(xiàn)在就去山上摘，回頭你也給我銅板�！�
她如今掙銅板掙的十?分上頭，見?林春燕往外拿銅板，就覺得是在剜她的肉。
林春燕順了她的意，“那也行?，娘你要是覺得不累的話，就往山上去轉(zhuǎn)轉(zhuǎn)�！�
張大娘見?天色還不晚，且她剛才睡了一大覺，果?然背了簍子要上山。
知道她性子就是這?個(gè)?樣?子，把銀錢看?的十?分緊，林春燕只能無(wú)奈搖頭。
豆干已經(jīng)鹵起來(lái)?，姐妹兩個(gè)?讓就在院子里處理野杏兒和野桃子，菌子也都鋪開，有的大一些的，還切了幾道。
小黑狗來(lái)?兩人的腳步轉(zhuǎn)了幾圈，尾巴搖的飛起，夕陽(yáng)西斜，耕種?的農(nóng)民也都回了家，不知是誰(shuí)還唱起了歌，調(diào)子很少婉轉(zhuǎn)好聽，就連空氣?也有了涼意。
“要不晚上吃野菜團(tuán)子吧。”
林桃紅一聽野菜團(tuán)子，就沒了什么食欲，“那有什么好吃的�！�
林春燕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你嘗嘗我做的野菜團(tuán)子，保管好吃。”
有人敲門，小黑狗汪汪叫了幾聲，趙娘子端著個(gè)?盆過來(lái)?，往里面看?了看?，沒看?到張大娘的身影。
“你娘呢？”
“去山上了。”
趙娘子微微松了口氣?，隨即又心喜起來(lái)?，把手里的盆遞給林春燕，“燕娘，給我來(lái)?點(diǎn)?那什么豆干和小螃蟹。”
平日里張大娘在家的時(shí)?候，趙娘子都不愿意過來(lái)?，一來(lái)?給的東西少，二來(lái)?張大娘的臉色總是陰沉沉的。
兩個(gè)?人少不得會(huì)吵一頓。
要不是看?著林春燕的手藝，她還不想來(lái)?這?里。
“燕娘，你真是有福氣?的，你說(shuō)你這?樣?的女娘，怎么沒在我們家？”
和趙娘子想法一樣?，覺得林春燕是個(gè)?有福氣?的，是清風(fēng)樓的黃掌柜。
白日里，他讓伙計(jì)跑去買了些豆干回來(lái)?，雖然不多，但也能吃個(gè)?新鮮。
就算沒人要也不怕，大不了他自個(gè)?提回家去。
黃掌柜這?么想著，就把東西擺在了桌面上。
剛擺上去沒多久，就有人來(lái)?喝茶，原是要拿點(diǎn)?心的，看?到這?新鮮的吃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黃掌柜就和他們說(shuō)了，“這?便是最近賣的火熱的豆干�！�
這?些人也是聽過豆干的，既然在這?里見?了，便也要上兩碟嘗嘗。
黃掌柜忙讓伙計(jì)給端過去，后頭來(lái)?喝茶的人看?到，也依葫蘆畫瓢要上兩碟。
不出一會(huì)兒，伙計(jì)帶回來(lái)?的豆干，小螃蟹就賣得干干凈凈。
黃掌柜直咋舌。
他把伙計(jì)叫住，讓他明個(gè)?一大早就去等林春燕，如果?人來(lái)?了，就趕緊回來(lái)?叫他。
這?樣?的好買賣，他可得搶在別人前頭，說(shuō)不得靠著這?豆干螃蟹，他就能超過其他幾個(gè)?茶樓。
另一邊的王錘子家不是很大，往日里都是吵吵鬧鬧，家里的幾個(gè)?兒郎成日了因著吃食打架，其余時(shí)?候卻都賴在床上，很少去干活。
今個(gè)?卻很安靜，王錘子也沒去鎮(zhèn)上擺攤，只坐在床邊唉聲嘆氣?。
隔壁西屋住的是王英娘，只西屋一到夏天就受罪，日光一直曬著，似乎把空氣?也曬焦灼了。
王英娘躺著沒動(dòng)，也沒什么眼淚流出來(lái)?，哭也是需要力氣?的。
白日里王錘子想著去擺攤，卻見?灶間的東西都不見?了，氣?的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正巧王英娘端著衣裳出來(lái)?洗，王錘子看?見?她，就把氣?都撒在了她身上。
“是不是你把那些東西都給吃了？你這?個(gè)?懶貨，讓你做東西做不出來(lái)?”
王英娘受了無(wú)妄之災(zāi)，要是按照以往的性格，她也默默忍受了，可今個(gè)?她卻小聲的辯駁了幾句。
她不信王錘子不知道，那些東西都是被誰(shuí)給偷了去。
王錘子聽了那些話，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指著王英娘的手都有些抖。
“你說(shuō)什么？”
膽子肥了，敢來(lái)?反駁他。
王英娘看?到王錘子這?個(gè)?樣?子，從心底就涌現(xiàn)了恐懼，身體也開始發(fā)起抖來(lái)?。
可她沒動(dòng)。
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了林春燕的身影。
如果?是她的話，她肯定不害怕吧。
王錘子見?她這?個(gè)?樣?子，直接走來(lái)?打了她一巴掌。
女娘不能打臉，所以王錘子每次都是打她后背。
屋里不知道是哪個(gè)?人發(fā)出了低低的笑?聲，聽在王英娘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她跑回了屋子，渾身還在發(fā)抖，很久才平靜。
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的移動(dòng)，直到全都黑透。
灶間煙火升起又消散，空氣?中有飯香飄來(lái)?，依稀能聽到說(shuō)笑?聲。
沒人來(lái)?叫她吃飯。
王英娘枯坐半天，最后半夜餓的不行?，去灶間找吃的，結(jié)果?什么也沒找到，誰(shuí)也沒想這?給她留下?飯。
張大娘從山上下?來(lái)?，已經(jīng)天黑，回來(lái)?也顧不得其他，只嚷著要喝水。
山路不好走，有些荊棘，張大娘平日里很少往山上去，對(duì)路不是很熟悉，黑漆漆的走下?來(lái)?，把衣裳和手都劃破了。
“燕娘，你快看?這?些值多少？”
張大娘把背簍放下?，就氣?喘吁吁的癱坐在那里。
林春燕都不知道該如何說(shuō)她，先拿了凳子過來(lái)?，看?了看?她摘的菌子，上面還沾了泥，也不是很多，看?在辛苦一場(chǎng)的份上便說(shuō)了一文錢。
“一會(huì)兒吃了飯給你�！�
張大娘喝了井水，氣?也喘勻了，看?著被勾壞的衣裳，心疼不已，又后悔沒聽林春燕的話，吃飯的時(shí)?候氣?氛都有些低迷。
不過她花了力氣?干活，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見?那野菜團(tuán)子調(diào)了蒜汁，團(tuán)子又是過了油，便吃的狼吞虎咽，從來(lái)?沒覺得野菜團(tuán)子這?么香。
“還剩下?沒？明天我就帶到碼頭上吃�！�
“剩著呢，那早上咱們喝拆魚羹。”
林桃紅眼睛立刻亮了，她先前見?林春燕片了魚肉，沒想到明早就能吃了。
灶間的柴火一直燒著，今個(gè)?有干熱風(fēng)刮著，將那絲絲縷縷的香氣?飄散，小黑狗聞到了香味，也激動(dòng)的在院子里瘋跑，完全沒了剛來(lái)?時(shí)?候的小心翼翼。
隔壁趙娘子家
，本來(lái)?已經(jīng)滅了的油燈又點(diǎn)?著，才三歲左右的小兒聞著空氣?中的香味，哭著喊著要吃。
趙娘子有些煩，忍著氣?哄道，“夕食的時(shí)?候，不是才吃了那小螃蟹，還沒填飽你這?肚子不成？趕緊睡吧，明個(gè)?娘給你去找好吃的�！�
“我就要吃這?個(gè)?�！毙『⒉⒉簧袭�(dāng)，他對(duì)吃的有種?別樣?的執(zhí)著，“娘，給我買這?個(gè)?。”
“敗家子，才這?么點(diǎn)?就知道天天吃，那些都是要花銀錢的�！�
小孩睜著眼睛，不太明白，“梨花姐姐有錢！”
他可是總聽趙娘子念叨，他們家里如今能這?么寬裕，可都是沾了梨花的光。
趙娘子聽了那話卻生氣?，“那是你姐姐辛苦掙來(lái)?的錢，當(dāng)那錢是好掙的？”
小孩被趙娘子一吼，嚇得哭了起來(lái)?，旁邊的梨花爹翻了個(gè)?身坐起來(lái)?，語(yǔ)氣?不善。
“大半夜的發(fā)什么瘋，我家兒又沒說(shuō)錯(cuò)，梨花掙錢怎么辛苦了，還能有咱們?cè)诘乩锱偈承量�？要不是我�?dāng)初把她送到鎮(zhèn)上，她還過不了如今的好日子。”
說(shuō)完，從床縫里摸了兩文錢出來(lái)?，“既然我兒愛吃，明個(gè)?就再去買些，你還別說(shuō)，那味道當(dāng)真不錯(cuò)�！�
又下?床開了柜門，從里面拿了一塊糖，是上次梨花回來(lái)?的時(shí)?候帶來(lái)?的，已經(jīng)有些化，流了好些。
小孩總算被哄住，趙娘子也松了口氣?，把銅板收好，覺得住在這?里也有不好的地方，總是被勾的饞蟲出來(lái)?，大人都忍不住，何況是孩子們？
小孩見?趙大娘不生氣?了，含著糖爬上床，一副乖巧的樣?子，“娘，梨花姐姐什么時(shí)?候回來(lái)?？”
“誰(shuí)知道，這?也快七夕了，得看?主家讓不讓回來(lái)?�！�
到了七夕前天，街上就熱鬧起來(lái)?。早上他們喝了拆魚羹，這?道菜做起來(lái)?可不簡(jiǎn)單，需要先將魚骨過油煎，魚肉單獨(dú)拆出來(lái)?。
林桃紅早先就看?到林春燕把魚肉拆了出來(lái)?，忍不住在心里咋舌，只光看?著就麻煩得很。
那句湊合著喝就再也說(shuō)不出來(lái)?。
魚骨頭煎香之后就倒入熱水，將湯汁熬的純白濃厚，里面再放些筍絲，胡蘿卜絲，蘑菇等，熬到成羹狀就可。
林桃紅看?著林春燕盛出來(lái)?，忍不住就吞咽了口水，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只覺得魚羹鮮香可口，口感十?分豐富。
和宋娘子的魚肉羹不同，但絲毫不遜色。
張大娘恨不得有了板車，也推車去賣。
第038章
第三十八章
“我在碼頭上，
看那來(lái)賣魚肉羹的的人不知道多少，還有好些個(gè)閑漢來(lái)，都是大戶人家想吃�！�
張大娘的語(yǔ)氣里不無(wú)遺憾。
林桃紅喝完，只覺得渾身舒坦，
恨不?得把舌頭也吞下去。想到要七夕了，
她就從?屋里?拿了兩多花，
遞給林春燕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