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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我顧不得尷尬,直接住進了林河家。
搬家那天,林河陪我一起去的。
“鐘意,虧我將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事情因你而起,你卻把我一個人丟下,你這么自私冷血,就不怕遭報應嗎?”茉莉惡毒地瞪著我,摔門離開。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敢茍同,但她的眼神那樣陌生,陰寒,讓我打了個激靈。
林河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輕聲說了句:“別怕�!�
我點點頭。行李不多,工人陸續(xù)將行李全部搬了出來,林河提醒我,要不要再上去確認一下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我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單元門,搖搖頭。
周圍忽然響起一陣驚呼聲,林河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大變,抱著我接連后退了幾步。
“砰”的一聲,一個花盆砸在我剛剛站立的位置。若不是林河反應迅速,恐怕我已經被砸中了。
我推開林河,跑開幾步朝樓上看去,樓頂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我提醒過你,你跑不掉的。”茉莉抱著雙臂冷笑,我一個眼神掃了過去,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茉莉的話仿若魔咒,在那以后,好幾次我都險些發(fā)生意外,甚至林河都遭遇了莫名其妙的危機。
有個病人,原本性格謙虛溫和,卻突然暴起傷人。林河眼疾手快,避開了要害,但手臂還是被劃傷了。他怕我擔心,不敢跟我說。若不是事情被營銷號報道,我還蒙在鼓里。
也許因為精神高度緊張,我開始出現睡眠障礙,入睡困難,且噩夢不斷,整個人狀態(tài)萎靡,瘦了一大圈。
林河看在眼里,眼中的擔憂更勝。幾天后,他旁敲側擊地問我,愿不愿意去看看心理醫(yī)師,他有一個可靠的朋友。
我一愣,我的狀態(tài)已經糟到這種程度了嗎?
旋即心里一驚,小心翼翼地問他:“我晚上......”
林河溫柔一笑,大手在我腦袋上拍了拍:“放心,沒有。”
那就好,沒有夢游就好。腦海中茉莉臉上掛著白毛和血漬的畫面揮之不去,午夜夢回,必然會出現她那張陰森可怖的臉。
我聽了林河的建議,去看了心理醫(yī)生。
醫(yī)生姓劉,娃娃臉,臉上總是掛著微笑,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聊著聊著,他好似不經意地問,為什么這么怕蛇呢?為什么覺得自己會被報復?
塵封的記憶再次被喚醒,那時候我還上小學,跟茉莉是要好的朋友。
那天我去后山采蘑菇,被一條蛇咬了,嚇得哇哇直哭,還發(fā)了幾天的高燒。醒來后,聽說我爸當時又急又氣,扛著一柄鐵鍬、帶著一桶油就跑到了山上,燒死了好幾窩蛇。
聽說當時茉莉爸爸還攔著,說這些蛇有靈性,要是燒死了會惹禍上身。
我爸扛著鐵鍬,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啐了一口唾沫:“去他丫的,老子還怕這些長蟲不成?燒熟了就一坨爛肉,還敢跟我逞兇?”
茉莉爸爸沒了言語,只是臉色難看。
幾天之后,屋子里果然爬進來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有毒的。我媽嚇得不輕,跳著腳錘我爸,怪他性子莽撞,惹上了不該惹的存在。
我爸擒著小蛇,左看右看,神色忽明忽暗。他眉頭緊皺,忽又嬉皮笑臉地跟我媽說:
“你別急,這就是個派來談判的小兵,我去跟它老大談談,讓它別跟咱們?yōu)殡y了,總歸是它們先咬的人�!�
我媽氣得不輕,不再理他。
我爸出去很久,晚上才回來,告訴我們放心吧,他都搞定了。
那之后,我家再也沒見過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