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彈性調校
哈林子舟被嚇了一跳。宮野小姐,您說什么
我說,從明天開始,宮野志保一只手按在林子舟推著的購物車上。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一個人悶在家里自己學了。去圖書館監(jiān)督我學習,也讓我領教一下你平常是怎么安排學習節(jié)奏的。
這……林子舟面露難色。寒假也要讓我上班嗎
反正你本來就要學習,現在無非就是旁邊加個人,讓你時不時監(jiān)督一下我的學習。宮野志保盯著林子舟,有些不滿意。而且我可還在伯克利呢,所以你的工作合同還有效。我只是讓你督促我學習已經算很輕的工作負荷了。而且你監(jiān)督我,我也可以監(jiān)督你啊,我們一起提高學習效率。
不,主要是我自己學習的時候負面情緒會比較重——厭煩情緒之類的。林子舟實話實說。在學期內的時候,我都會提前調整好心理狀態(tài),然后以最……最敬業(yè)的方式來給你輔導。如果我學習的時候你在旁邊,我擔心我在被課本折磨到抓狂的時候會很難繼續(xù)保持那么兢兢業(yè)業(yè)的服務精神,把你惹毛了。
嗯聽到這樣的告誡之后,宮野志保反而來了興趣。把我惹毛那我就更要讓你和我一起學習了——你平常給我做輔導,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我倒想看看你負面情緒比較重的時候又能重成什么樣子。不要把我當作你要輔導的人,就把我當做和你一起學習的朋友,讓我看看你真實性格究竟是什么樣子。
當宮野志保說出這句話之后,她便看到林子舟露出了相當微妙的表情。
你……林子舟說出一個字之后,猶豫了半天,仿佛是在斟酌合適的剩余字眼來形容他對于宮野志保這種奇怪想法的無法理解。但最終他也沒找到合適的,只能露出了放棄抵抗的表情。行行行,那明天我就稍微放開點——我先說好啊,明天你如果覺得太過了的話,不要生氣,我立刻就收回去。
緊接著,他看向宮野志保,希望能夠得到對方的理解和許可——但宮野志保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林子舟眨了眨眼睛,暗示對方給她一個準信。
……宮野志保繼續(xù)靜靜地看著他。
林子舟開始心虛,連忙反思自己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個,宮野小姐
……宮野志保還是靜靜地看著他。
啊呃——林子舟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大難臨頭了,露出了有些慌張的表情。不,宮野小姐,如果我說了什么讓您感到不快的話,請允許我道……
宮野志保忽然用雙手做出暫停的姿勢,堵住了林子舟沒說出來的致歉。
你啊,宮野志保的表情又好氣又好笑。你別這么不經逗啊,我只是也稍微展示一下我性格里不那么受歡迎的一部分罷了。我讓你展現出真實性格可不是單純?yōu)榱四�,也是為了我。我天天耐著性子,像一個學生請教老師一樣地問你問題,一直這樣也是很累的。我們明天就都放開點,少些浪費時間的繁文縟節(jié),看看會不會大家都舒服些。
…………
第二天,上午9點40分,圖書館(可交流區(qū))。
啊林子舟看著宮野志保的練習題答案,滿臉都是看到外星人的表情。你……你用的是哪版教材
這樣說著,他輕輕抬起宮野志保手邊的教科書,看著上面的版本號。
怎么了宮野志保愣住。書有什么問題嗎
好消息,你的書沒問題。林子舟將書拿到自己這邊,跟隨著章節(jié)號翻閱了一下,最終停在某個地方。壞消息,你有問題。就在前面幾頁的知識點你是一點也沒看到整個題從第一問開始就全錯了,自己看看吧。
啊將書重新翻轉回面向自己的方向,宮野志�?聪蛄肿又壑讣馑傅牡胤健0 有這個事情啊
你如果漏掉字里行間的東西也就算了,段頭的總起內容你也沒記住就太過分了吧。用手托著臉,林子舟盯著宮野志保。這題所有的結果都依賴第一問,你第一問錯了,后面的算法全都掌握了也是等效于什么都沒學會啊。
閉嘴!宮野志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哦……林子舟立刻就退縮了,不但語氣慫了起來,脖子也縮了起來。整個人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只是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課本,再也不敢回話。
你……看著林子舟的反應,宮野志保有些哭笑不得。對于她來說,林子舟的定位有些類似于一個解壓的彈力球——這個球不應該太硬,以至于在想要用力捏的時候會傷到自己;但與此同時,這個球也不應該太綿軟無力,否則按進去就不會回彈的球也終究只是一個一次性玩具而已。
算了,慢慢給這個玩具做培訓吧——或許總有一天,這個玩具的性能會被她訓練到令她自己滿意的。
林桑,看著徹底進入營業(yè)模式的林子舟,宮野志保不爽了半天,還是準備給他一些指點,讓他表現得更有彈力一些。我沒有真的生氣,你也不需要這樣噤若寒蟬。你現在這樣,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你對我有PTSD呢。
……仍然有些蔫蔫的林子舟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后偷偷打量了宮野志保一眼,卻又立刻重新低下頭去,既一句話也不說,又再不多看她一眼。只留下本來還想要再說些什么來緩和情緒的宮野志保晾在了那里。
【冷靜……理智……冷靜……理智……】宮野志保深呼吸,緩和情緒之后,表現出更溫和的笑容。
林君,我真的沒有生氣啦,剛才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這么沉默寡言好不好啦
林子舟這一次連頭都沒有抬,只是沉默著繼續(xù)低頭翻書。
宮野志保:-.-
最終,宮野志保覺得自己腦海里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斷掉了,而將這根弦切斷的小惡魔又遞給了宮野志保一只火箭筒,讓她對著林子舟的臉開一炮。
你怎么不說話,是耳朵瞎了還是嘴聾了宮野志保終于忍不住了,用一根手指將林子舟的額頭頂了起來,就連勉力壓低的聲音也有些明顯的不爽情緒在里面。你——
在被宮野志保將頭頂起來之后,林子舟終于無法再保持沉默了。但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用眼神提醒著宮野志保向身后看,順便對著她身后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苦笑。
啊宮野志保如夢初醒地轉頭,果然發(fā)現一名中年亞裔男性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書柜前,正帶著有些微妙的笑容看著他們兩人的方向。在注意到宮野志保的目光之后,甚至還微笑著對宮野志保點了點頭。
她的臉色一瞬間就白了——那名中年亞裔男性是一位日本教授,她認識,事實上林子舟也認識,因為他們兩個都上過他的課,而且下個學期還會一起上他的另一門課。這也是為什么林子舟剛才不敢開口的原因:他們兩個交流要不是就是用英語,要不就是用日語。但無論用哪一種,他們的交流本身都會把母語日語擅長英語的教授的目光吸引過來。
連忙收起剛才的囂張模樣,宮野志保也學著之前的林子舟一樣縮成了一小團,什么話也不敢說,只是乖乖地翻著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