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爹此刻估摸著還晃悠在娘的床前,耍寶逗娘開心,不知有沒有收到他和彎彎失蹤的消息。?
190|番外:成長(3)
周存豐冷冷一笑,掀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來,露出一張雖憔悴卻仍舊清俊的臉來。
他扼住蕭鈺的脖子,道:“你看看,你同我長得像不像?”
蕭鈺的呼吸幾乎都停滯了,他死死地盯著他的臉,心里升起一股荒誕的真實感。
他的長相遂了娘親,同爹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而眼前這個人,同他雖五官不一般,但卻莫名的熟悉,仿似他說的是真的。
蕭鈺猛地咳了幾聲,仍然不肯相信:“你胡說!”
周存豐湊近他,像條毒蛇一般在他耳邊低語:“你怎么不想想,皇家傳位素來傳嫡傳長,你占了這兩樣,為何你不是太子?”
“這丫頭生來病弱,為何偏要她當(dāng)皇太女?”
蕭鈺內(nèi)心一震,從前并非沒人同他說過這些,只是都叫他打了回去。妹妹身負(fù)天命,生來便應(yīng)當(dāng)是帝王。
周存豐拍拍他的臉:“因為你不是蕭承的兒子,你是我的兒子。他怎會讓一個外人繼承這蕭氏江山?”
“你說謊!”蕭鈺吼他,一張稚嫩的臉上帶著強壓不下的心慌,“我才不是你兒子!”
他這兒子倒是固執(zhí)。周存豐坐在他身邊,伸手要去摸蕭蘊,被他猛地撞開,怒目而視。
他甩了下手,冷聲道:“你娘本就是我的妻子,是被蕭承強奪了去!”
他聲音里帶著恨意:“正因如此!我才棄筆從戎,投身北遼,想要將你娘重新奪回來!”
蕭鈺腦子里一片空白。
怎會如此……爹娘那般恩愛,怎么會是爹強奪人妻搶來的?
他打起精神,臉上帶著防備:“你別想騙我!”
周存豐冷哼:“你娘的老家在河縣,但這些年她應(yīng)當(dāng)從未回去過,你可知為何?”
蕭鈺眼睛呆呆地望著他,他自然從外祖母口中聽過河縣,但是他怎會連這個也知曉?
“因為——那是我和你娘的家!蕭承不可能再讓她回去!”
他滿意地看著少年郎滿臉慘白,又幽幽出聲:“孩子,我十多年未曾見你,不料你連父親也不認(rèn)了。”
蕭鈺胸腔涌上一股鮮血來,他努力咽下去,指甲嵌入手心,問:“你有什么企圖?”
這個人,即便是他父親,那也是北遼人!他是否爹親生還未可知,只是,他絕不可能因為一個方才見面的陌生人去懷疑陪伴他十幾年的爹娘!
周存豐摸了摸他的頭,道:“爹想帶你回北遼,那才是我們父子二人的家�!�
他冷冷看他:“那你抓她做什么——”
周存豐轉(zhuǎn)眸去看仍在昏迷的蕭蘊,漫不經(jīng)心道:“她爹搶了我的妻子,才有了她這么個孽種,我自然是要殺了她,向蕭承報仇�!�
見蕭鈺咬著唇不吭聲,周存豐瞇著眼笑:“你放心,她的鸞鳳命格是蕭承杜撰出來做給你們看的,一個病弱的小丫頭,本就不配當(dāng)一國之君。”
他說得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只是渾身戾氣,看起來不像假話。
蕭鈺心里一寒,只道:“你放了她,我自然會跟你走�!�?
191|番外:成長(4)
周存豐陰沉地看向他:“大皇子,你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他話里帶著嘲諷,讓蕭鈺捏起拳來。
周存豐從北遼狼狽逃離,身邊的五千人只余下了幾百人,且為了進入上京,只帶了廖廖十幾人。
現(xiàn)下蕭鈺既然已經(jīng)醒了,他便要帶著他快些上路。
周存豐要去抓蕭蘊,被他擋開,他的親生兒子眼里對他只有滿滿的防備,人雖小,卻是牢牢地護著那丫頭。
他哼了一聲,用匕首劃開綁著他手腳的繩索,道:“你還是莫要想著有人來救你�!�
蕭鈺沉默不語,將蕭蘊抱起來,被幾個人圍著走出了破廟。
他迅速瞟完了四周,這兒他從未來過,瞧著十分荒涼,約莫是上京的城郊。這人竟有這般能耐,讓他們兩個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覺中出了城。
蕭蘊被他抱在懷中,頭埋在他頸窩里,睫毛顫著掃在他皮膚上。
彎彎醒了——P.O文企鵝hao碼、㈡㈨⒈⒉㈥㈧㈡㈥㈦㈢
他心里清楚。
蕭鈺愈發(fā)焦躁,這人一瞧便知極其恨爹娘,彎彎昏迷還好,若是她醒了,他還不知會怎樣對她。
他感覺到頸窩一片濕潤,這個孩子才八歲,怕得哭了也正常。他抬起手抱緊她,帶著她上了馬車。
他現(xiàn)下只能希望爹能快些找到他們。
—
周存豐大約沒想到蕭承會來得這樣快,他騎著快馬,同十年前沒什么兩樣,依舊意氣風(fēng)發(fā)。反觀他自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再一次被他驅(qū)趕。
蕭承只帶了二十余人,在鄭岳傳消息回宮中時,他立時便動身了。任卿卿喝了藥已經(jīng)睡下,若是時間充裕,在天亮前將他二人帶回來,自然不會讓她憂心。
只是他還真未曾想過,綁了兩個孩子的竟是周存豐。
二十余人對上數(shù)百人,同當(dāng)年在邊關(guān)一模一樣,周存豐那會兒成了他的手下敗將,現(xiàn)下卻是下定決心,必定要讓他死在此處。
他冷冷揮手,讓一部分人回身去包圍蕭承,其余人皆是疾速向前。只要先拖延一段時間,再將他引離上京范圍,他余下的部下自然會趕過來。
最終還是對上了,他持劍指向他,面容陰沉:“把他們放了�!�
周存豐哼笑,他本就沒有打算要留下蕭蘊,索性讓人按住蕭鈺,將小姑娘往疾馳的馬車下一扔——
“彎彎!”蕭鈺嘶吼出聲,他被人壓在身上,如何也起不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被丟下去,在鋪滿石子的路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他的雙眼通紅,想不出她該有多痛。妹妹素來嬌氣,往常磕了碰了都要到處找人撒嬌,現(xiàn)下這樣,不知會不會有事。
蕭承眸子沉了沉,棄馬向她掠去,終是撈住了她,將滿身是血的小姑娘抱回懷中。
他此時當(dāng)真是怒了,她才多大,不過是個幼童,也值得他這般下死手。
蕭蘊在他懷里發(fā)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爹……我好疼……哥哥,哥哥還在那里……”
他把她遞給鄭岳,沉聲道:“你同鄭大人先回去,爹去找哥哥�!�
另一頭的馬車?yán)�,周存豐見身后人群已變成了模糊小點,嗤笑著對蕭鈺說:“他親生女兒受了傷,不會再來管你,還是安生跟著爹吧�!�
婆婆裙:11*65*24*28*5奪卿(產(chǎn)乳)番外:成長(5)
番外:成長(5)
蕭鈺被人壓在身下,一雙眼睛憋得通紅,他咬著牙,眼淚從眼眶里蹦出來:“你憑什么傷她!”
他的小妹妹,自幼晃蕩在他臂彎里,日日夜夜要哥哥抱的彎彎,怎么就被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人給傷害了!
周存豐沉下眼,手掐住他的下顎,狠狠說道:“你認(rèn)賊作父、不知悔改,還要為了仇人的女兒與我作對!”
蕭鈺張開嘴,一口銀牙咬到他虎口上——
他都舍不得責(zé)罵彎彎一句,他有什么資格傷她!
他咬得極深,鉆心的痛從手掌泛開,周存豐紅了眼,想要甩開他,這瘋狗一樣的少年郎卻怎么也不松開。
他用腳猛地踹他,將按著蕭鈺的兩人都掀翻,也把他踹到了車壁。下一瞬,蕭鈺順勢滾下馬車,像蕭蘊一般在路上滾著。
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幾乎都讓石子刮傷,刺痛讓他的腦子不斷暈眩,心里極為心疼,原來摔下馬車是這樣的感覺。
此時,一支箭破空飛來,直直地插入馬車板上,足射入了一半。若不是車板太厚,甚至能夠徑直穿過。
蕭鈺吐了一口嘴里帶著沙石的血沫,抬眸一看,見是蕭承已然趕了過來,眉間不由帶了喜色:“爹!”
聽到這聲呼喚,周存豐的眼鋒一凜,從副手手中拿過弓箭來。
然而卻并非對著蕭承,而是對著他方才口口聲聲叫著的蕭鈺。
他此行不過一個目的,能帶走兒子更好,若是不能,便直接將他殺了!
他自被北遼驅(qū)逐的那一日起就完全瘋了!
馬車不斷向前,他拉開了弓,準(zhǔn)心對著蕭鈺的心口。
索性他從未與這孩子相處過,他在蕭承身邊這么多年,即便他們兩人是父子,也是緣淺。
他沉下眸子,利落地松開——
蕭承眸子猛然一縮,他踩在馬背上,向一無所知的蕭鈺掠去。
他將他撲倒在地,而后周身泛開濃重的血腥味。
蕭鈺并非無知無覺,他清楚地聽見利箭入肉的聲音和他的悶哼聲。他白著臉望去,只見蕭承左肩上插著一根羽箭。
“爹!”他慘然叫道。
蕭承松開他,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腦袋:“叫什么!你爹還沒死!”
他臉色陰沉,伸手徑直掰斷那根箭,只留箭根在肉里。
蕭承重新上馬,道:“在這等著,他們過會兒就到�!薄葛^里Q;
帝王的寶馬是最好的,他又是用大力氣駕馬,那些侍從被他甩在后頭,正往這里趕。
他這一回,必然是要殺了周存豐!
不等蕭鈺反應(yīng),他又是揚起馬鞭,往離遠(yuǎn)的馬車趕去。
蕭鈺面色茫然,心里一陣瑟縮。若他所言是真的,那他的親手父親要殺他,他的養(yǎng)父卻豁出了性命救他。
這時,后頭的御林衛(wèi)已經(jīng)趕到,蕭鈺抿唇上馬,不顧侍從的勸阻,亦是向著蕭承的方向沖去。
他爹一個人,還身負(fù)重傷,對上他們那樣多的人,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縱使他不是爹的兒子,他也只認(rèn)他一個父親!
訂購婆婆裙:11*65dd24*28*5奪卿(產(chǎn)乳)番外:成長(6)
番外:成長(6)
周存豐的侍從縱然不少,但都是從北遼落荒而逃,大多缺胳膊少腿,亦或身上有傷,對上蕭承毫無勝算。
更何況他此時怒火中燒,縱使身上挨了不少刀劍劃傷,也還是一往無前地向他的馬車那里沖。
身后御林衛(wèi)的聲音漸漸近了,蕭承的心中微微安定,他蹬在馬背上,乘風(fēng)而起,借力落到了馬車頂上。
他兩手握住刀柄,狠厲地將刀插進去——
周存豐狼狽躲開,正要出去,忽而馬車四裂,碎成了一塊塊木板。
他手上只有一把弓箭,對上持著刀的蕭承,躲閃不急便被他砍到了左肩上,那是他被他射中的位置。
蕭承眼睛里帶著陰狠,猛地拔出帶血長刀,用腳踹向他的胸口,將他踹到地上。
侍從將吐著鮮血的周存豐護住,又把他圍在中間,手上拿著的劍不斷地顫抖。
這個人實力太過可怖,那樣多的人都未曾攔下他�,F(xiàn)下被他們圍在中間,依舊無所畏懼。
蕭承丟了手中的刀,那上頭沾了他的血,臟得要命。他站在最中間,仿若在睥睨螻蟻一般:“現(xiàn)下逃走的,朕一概不追究�!�
有些許人抖著丟了兵器,隱晦地互望一眼,駕馬離去。
剩余的人身家性命皆在周存豐手中,更何況他們還指望著他帶著自己回到北遼,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蕭承瞇起眼:“有骨氣,朕會讓你們死得安心�!�
他身邊沒有一兵一卒,又丟了方才手中的刀,還能這般自傲地說出這話。
周存豐咬了咬牙,紅著眼下令:“殺了他!”
他讓人圍住他,自己艱難地上馬。成王敗寇,他絕不要再次敗在他手上。
此時,后面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蕭承回首望去,沖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蕭鈺,他朝他擲來一把劍,喝道:“爹!接��!”
他伸手接住,眼睛里透出嗜血的紅色。正好,安分了十幾年,他早便想大戰(zhàn)一場了。
蕭承被人圍在中間,不斷地?fù)]劍。
蕭鈺從外圍殺進來,同他背靠著背,臉上沾著血漬,挑翻他身后的侍衛(wèi),面容警惕。
蕭承瞥了他一眼,揮劍的手不停:“乖小寶�!�
蕭鈺原本激蕩的心瞬時變得羞赧,訥訥道:“爹,你能不能別這么叫我了……”
他都十四歲了,在殺敵時還這么叫他,一瞬讓他沒了所有氣勢。
蕭承放聲大笑,不答他的話,殺出一條路與周存豐面對面。
他手上拿著弓箭,一次三支,似雨一般的箭向他射來。
蕭承左右閃躲,用劍揮開,他快速掠到周存豐的馬下,一劍砍斷了馬兒的蹄髈。
馬兒嘶鳴一聲,不受控制地將他甩到馬下,他本就受了傷,此時被馬嚴(yán)實地踹了一腳,只覺五臟六腑摔得生疼。
眼見敗局已定,他被大齊人馬牢牢圍住,周存豐眼里閃過陰毒,不管不顧地吼道:“蕭承!你替我養(yǎng)兒——!”
正是此時,他余下的話被截斷,一劍封喉。
蕭承嫌惡地看了眼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冷聲下令:“都?xì)⒘恕!?br />
蕭鈺面色慘白,自然也猜到他要說的話。原還抱了一絲期待,但他既然敢在爹面前說出口,那——
婆婆裙:11*65*24*28*5奪卿(產(chǎn)乳)番外:成長(7)
番外:成長(7)
蕭鈺的肩忽而被攬住,教養(yǎng)他十多年的帝王半個身體都靠在他身上,似是支不起來。
他連忙扶住他,眼看他唇色泛白,慌道:“爹,你沒事吧?”
蕭承“嘶”了一聲:“那箭有毒�!�
蕭鈺顧不得想方才的事,連忙背起他,喚人駕馬車來。
—
那箭上的毒實在沒什么要緊,是蕭承眼見那孩子臉色不對,便當(dāng)機立斷地誆了他一回。
他回金鑾殿看傷,叮囑蕭鈺:“莫要叫你娘發(fā)現(xiàn)了。”
她正好染上了風(fēng)寒,若讓她曉得三個人都受了傷,只會叫她平增憂心。
蕭鈺答是,目送蕭承離開,正要回自己的宮中,蕭蘊張手要他抱,可憐巴巴地叫:“哥哥�!�
他心里被針尖扎了下,小姑娘渾身沙石,手上、臉上盡是擦出來的傷痕,她出生至現(xiàn)在何曾受過這樣重的傷。
他伸手抱住她,沉默不語地帶她回宮。
待太醫(yī)替他兩人料理完傷口,蕭蘊揮退宮人,一雙眼睛帶著水色地望他。
蕭鈺勉強笑了笑,捏捏她的小圓臉:“怎么了?”
她撲到他懷里,哽咽著說:“你不要走……”
“什么?”他愣住。
蕭蘊的手緊緊摳住他,淚珠涌出眼眶:“我聽見了,哥哥,你不要走……”
她將那個賊人與哥哥的話全聽進了耳里,曉得了他并非爹的親生兒子。
她才八歲,但自小在宮里長大,又是下一任帝王,并非面上的那般不懂事。她心里惶恐極了,擔(dān)憂哥哥要離開。搜企鵝號蕭鈺的臉色復(fù)雜,他未曾想過無憂無慮的妹妹會知曉。
他擦掉她的淚,聲音發(fā)澀:“彎彎,哥哥不會走的。”
平日里的小魔星如今蜷縮在他懷里,哭得像只小獸一般,怎么也停不下來。
蕭鈺只得道:“無論如何,哥哥一直都是彎彎的哥哥�!�
她哭著抬頭:“那你會走嗎?你會離開宮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