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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可他只剛剛有了那個想法,站在他前面的他娘就冷不丁地轉(zhuǎn)過了頭,冷冷地橫了他一眼。

    頓時,汪懷善就收住了那握刀的手,慢慢地把刀子又藏到了袖下。

    張小碗再次快速回頭,見汪永昭臉色截然不對,她便快步上前去扯了扯汪永昭的袖子,朝他福了一禮,快快聲地道,“是我過于縱容了,您別生氣,是我婦人之仁了,您該訓(xùn)的就訓(xùn),千萬別生氣�!�

    她說得極快,聲音卻柔得很,汪永昭聞言冷笑出聲,瞧了這手段極為厲害的婦人一眼,便怒氣沖沖地往那屋內(nèi)走去。

    張小碗看他朝是往堂屋走,便也松了口氣,隨即沉下臉,拉著低著頭的汪懷善到了孟先生前,對他說,“給我跟著先生,去跟先生說道說道,你剛才犯了什么錯!”

    她話說得極重,汪懷善卻委屈不已,他不敢辯駁,只是抬起了腦袋,委屈傷心地看著他娘。

    張小碗見狀,氣得冷笑出了聲,拿著手指著截著他的腦門,“對我也敢如此了?你說說,你這段時間干了多少壞事?”

    “那死老鼠真不是我放的�!蓖魬焉七是委屈,這時他伸手過去扶住了孟先生,對他先生請求支援,“先生,這次真不是我做的。”

    “那是誰做的?”張小碗聞言,也不趕著去那堂屋了,頓住了欲在抬的腳步,瞧她那嘴硬的小兒看去。

    汪懷善見他娘一臉欲要收拾他的神情,不甘不愿地說,“真不是我,是營里的一個哥哥干的,真真是冤枉了我�!�

    他只是看見了,沒說罷了。

    “你敢說不是你黑狼營里的弟兄借你的名義出氣?”張小碗頭都疼了,小小地抽了一下他的腦袋作為教訓(xùn),又轉(zhuǎn)頭苦笑著對孟先生說,“還得請您多教教。”

    “去罷,我跟他說�!泵舷壬娏诉@一出,剛看著那年輕的總兵那一臉有氣發(fā)不出的神情也覺得好笑,但弟子也還是過于任性妄為,他正有意要說教一翻,便朝張小碗點(diǎn)了下頭,肅了肅臉,讓汪懷善扶了他進(jìn)門。

    那堂屋內(nèi),汪永昭一見到那婦人進(jìn)了門,便譏俏地挑起了嘴角,“怎地,這次是端茶,還是做袍,還是又要給我金子了?”

    ☆、116

    “給您做過的靴,那個穿著可還好?”張小碗上前,拿過白瓷水壺給他倒了杯水,溫婉笑著道。

    汪永昭冷眼看著她不語。

    “再給您做一雙吧。”張小碗笑了笑,把水雙手捧起放到了他的面前。

    汪永昭垂眸,單手接過碗,飲了一口白水。

    張小碗坐在了旁邊的座位上,拿起針線,剛縫了兩針,忽又想起這還是辰時,便抬頭淡道,“給您做碗面條吧?”

    汪永昭未語,張小碗瞧了他一眼,便放下了針線,起了灶房,做了三碗面條,送了兩碗到書房,另一碗端到了堂屋。

    汪永昭吃過那朝食便揚(yáng)馬而走,他走后,從屋子里出來的汪懷善在空中翻了個筋斗,宅子里,又歡笑連連起來。

    *******

    回到總兵府,剛進(jìn)門,聞管家就上前來輕道,“小公子昨晚又發(fā)燒了,啼哭不休�!�

    汪永昭“嗯”了一聲,“我過去看看�!�

    說罷去了院落,小兒剛抱到手上就再次啼哭,隨即,雯兒便接了過去,看她那希翼看著他的臉,他頓了頓,便坐了下來。

    吃罷午膳,待回到書房,與師爺一道商議正事。

    到晚間,麗姨娘那邊來了人,思及她的柔順,汪永昭便去用了晚膳,過了夜。

    隔日他去了兵營,練兵不到半日,天便下了大雨,他帶兵雨中操練半天,夜間舊傷復(fù)發(fā),高燒不止。

    營中大夫告假,二日汪永昭回去請了大夫過來,吃了兩幅藥,那刺骨的舊傷才歇停了一會,麗姨娘便尋了他過來哭鬧,說家中兄長被一落第秀才打折了腿,求他做主。

    汪永昭抱她入懷,哄道了幾聲,哄得她破啼而笑,又在她那過了一夜,鬧了一宿。

    隔日,打探消息的探子回來報了情況,靈麗的兄長確是被人打斷了腿,但他是要強(qiáng)娶這家秀才人家的女兒,才被這家的男丁打斷了腿。

    汪永昭聞罷輕輕笑了一聲,讓探子下去了。

    說來他也預(yù)錯了舊傷的傷勢,剛好一點(diǎn),又一夜損元,當(dāng)夜那肩頭便疼得他冷汗不止。

    他在臥房歇息,但隔三差五的時辰,不是這個女人來請,就是那個女人來請,汪永昭心生厭煩,便揚(yáng)了鞭,騎馬去了那葉片子村。

    剛下馬,那婦人一見他,神情微訝,上前過來問道,“這是怎地了?”

    汪永昭看著她那張根本沒表情的臉更是厭煩,厭惡地看她一眼,越過她,朝那堂屋走去。

    剛坐下歇了半會氣,便聽得那婦人的腳步走了進(jìn)來,他睜眼,看到她手中的水盆,順勢掃過那粗糙的手,想及這陽奉陰違,全身上下無一處精致的粗婦就是他的正妻,他的眉毛就不自主地皺了起來。

    當(dāng)那婦人折了帕子往他臉上拭來,他不快地往后退了退,待冰冷的帕子讓他稍感舒適了一些,他這才頓住了臉,隨得了她去。

    “去房中歇息一會罷。”那婦人開了口,汪永昭聽得她那聲音此時聽來還算順耳,便“嗯”了一聲。

    待到躺下,聽得那婦人叫人請大夫的聲音,汪永昭便昏睡了過去。

    *******

    “怎不讓他就這么得了?”

    汪懷善探過半邊身子,看著江小山給他那父親大人喂藥,小聲在他娘耳邊輕輕地道。

    張小碗搬了凳子坐在離床有半丈遠(yuǎn)的地方,聽得小兒的話后,拉了他的手站在了她的面前,半抱著他不語。

    待看到江小山又費(fèi)了一碗藥,她搖了搖頭,站起了身。

    剛走了一步,就被兒子拉住了手。

    看到他朝她搖了搖頭,張小碗無奈地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輕聲地與他說,“他現(xiàn)今不能有事�!�

    “那以后呢?他有事你還救?”汪懷善不解,輕輕與他娘耳語。

    “看情況�!睆埿⊥胛⑿�。

    看著她帶笑的眼,汪懷善這才沒再為難她,松開了她的手。

    張小碗上前,端起了另一碗藥,便掐住了汪永昭的下巴,灌進(jìn)去了半口藥,手又大力地往上一推,合上了他的嘴,掐住他的下頷處,強(qiáng)迫喉嚨吞咽下了藥便才松手,如此便繼續(xù)喂他下一口。

    藥是灌下去了,但那一掐一推再狠狠一掐的手勢,別說江小山看得嚇了一大跳,連沒想到他娘手勁這么狠的汪懷善也小嚇了一跳,瞪著眼睛看著他此時仿若天仙下凡的母親。

    一碗藥,張小碗沒用多久就給灌完了,不算麻煩,她用的是灌她兒子藥時的辦法,也算是根據(jù)經(jīng)驗來的,自然管用。

    可以說,對汪永昭的手法她更簡潔,或者說粗暴一些,她力道用得重了一些,不像對兒子那般小心翼翼,加之汪永昭也不是小兒,潛意識一配合,這藥算是一滴都沒剩。

    “可有看到?”張小碗把空碗放到盤中,便朝江小山輕聲地溫聲問道。

    江小山“啊”了一聲,張著嘴,一時之間完全沒領(lǐng)會過來。

    “可有看到我剛剛是怎地喂藥的?晚間便如此喂就好�!睆埿⊥霚赝竦卣f道。

    江小山把眼睛都瞪圓了,結(jié)巴道,“大……大夫人,我……我不敢……”

    就是給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

    他敢這么掐大公子的下巴,回頭大公子就敢這樣掐了他的腦袋,讓他的腦袋離了他的身子。

    大夫人可真是太愛說笑了。

    別說江小山不敢,連旁邊聽了他娘如此說道的汪懷善也吞了吞口里的口水,稍有些不忍地看了眼對他還算好的江小山。

    真是好可憐,這男人這么暴躁,要知道他一個下人這么喂他喝藥,絕對會拿了他的馬鞭把他的腦袋揪下來。

    *******

    汪永昭醒來,透過糊紙的窗看得那天色,并不看得出是什么時辰,他下了地,倒了碗水喝,這才打開了門。

    這時天色黃昏,恰在酉時。

    他上前走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身上著的是新裳,他低頭扯了腰帶看了看那里裳,那剪裁與練武時那小兒透出來的里裳一致,想來是出自那婦人的手。

    舊傷已隱,汪永昭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煩躁,便也不再覺得那婦人一無是處,提步再往前走了幾步,轉(zhuǎn)道去了前院,就聽得院子那婦人的聲音隱隱帶著笑意說,“可不要在先生面前打空翻,要是傷著了先生,瞧我不打斷你的腿�!�

    “無妨,無妨……”那老者的聲音笑著如此道。

    “才不會呢,娘親,你看,你看……”

    汪永昭走至此次,正好看到那小兒在空中翻了兩個翻空,輕巧地落在了那孟先生的身邊。

    隨之,他見到那婦人大笑著拉著了他的手,把他抱到身前,拿著帕子擦了他臉上的汗,并吟吟笑著說道,“愣是這般頑皮,先生教了你這么多禮法,也沒見你聽過娘幾次話。”

    “我可聽話呢,娘,你瞧罷,我這就不翻了�!蹦切汉俸傩χ�,剛說完,竟張了嘴,嗷嗷地說,“娘,可渴了�!�

    那婦人竟抬手拿了桌上水碗送到了他的嘴邊,汪永昭看到眉頭都皺了起來。

    如此溺愛,如何成大器?

    恰時,那小兒往他這邊看來,一看到他,那臉上此時的笑便消失無蹤,即而成了那帶著嘻嘻哈哈的戲謔頑笑。

    汪永昭未多看他,眼睛一移,對上那婦人的眼。

    那婦人臉上的笑倒沒消褪,只是眼睛的亮光慢慢地沉了下來。

    一切都變了。

    汪永昭的心此時猛地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他站在原地半刻,便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他們不喜他,又如何?

    一人是他的妻,一人是他的子,他們再不歡喜他,他也是他們的天。

    瞧得他靠近,張小碗微笑著起了身,朝他道,“大公子醒來了?可有好點(diǎn)?”

    那男人瞧她一眼,未理會她,只是朝孟先生拱了手,“孟先生�!�

    孟先生隨即也起身回了禮,彎身拱手,“汪總兵大人�!�

    “孟先生多禮。”汪永昭拂了手,讓他落坐。

    這時那婦人移了位置,讓出了那座位,汪永昭便落座了下去,這才對著那婦人道,“去準(zhǔn)備晚騰罷�!�

    那婦人笑著應(yīng)了聲“是”,退步離去。

    那小兒卻瞪了他一眼,汪永昭掃了一眼他,未理會他,抬頭往那天邊的紅霞望去,“正是好景,先生好生雅興�!�

    孟先生拿了茶壺,朝懷善道,“去罷,泡壺粗茶過來,我與你父親喝上半盞�!�

    “是�!睂ο壬�,汪懷善是恭敬的,他接過茶壺,便提了壺往那灶房走去。

    他便走遠(yuǎn),孟先生與汪永昭說道,“懷善雖頗有些頑性,但天資甚高,說來真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汪永昭聞言微微一笑,轉(zhuǎn)臉看向孟先生,“先生也與鄙人說這等話,想來也是有覺我虧待了他們母子�!�

    孟先生搖頭,見他如此開門見山,他撫了撫須,嘆道,“總兵大人何須出此言,天資慧敏者必自尊甚高,這小兒對你如此戒備,也因之你對他有所不喜,不是無因,總兵何須與親兒介懷?”

    汪永昭聞罷不再出聲,等那小兒拿了茶壺過來,恭敬地倒了茶,端與了他與他先生,才面呈霽顏。

    待到晚間,汪永昭沐浴完,去書房寫了信令是江小山送去了家中。

    待出了書房的門,回了臥房拿了他放在此的劍,欲要去那后院的空地練劍。

    剛走至那通往后院的拱門,走上彎道,就聽得不遠(yuǎn)處的空地那邊傳來了那婦人的聲音。

    只聽那婦人輕輕柔柔地在說,“娘不是欲留他住在此,且不先說他是你的父親,與道義上趕他不得,另道他教你的那些武藝,他便也算得上你的師父,來日就算你與他誓不兩立,有你死我活這天,在這天之前,你便也還是要真敬他幾分�!�

    “他算得上我什么師父?”這時躲至暗處的汪永昭聽得那小兒竟如此不屑道。

    “兒子……”月光下,在暗處的檐壁處探出眼睛的汪永昭見那婦人蹲下身,拿過了那小兒的劍放至一旁,雙手扶住了他的身,滿臉肅容,“你剛操練的十二道劍法是誰教與你的?”

    “我……”那小兒吱唔了一聲,便不語。

    “他興許不是個好父親,但他有此翻武藝,不說他教與了你,就憑的他這翻本事,你也必須要敬他幾分,你心中萬般瞧不起他,你可知為何靖王爺都要對他忌憚三分,可知為何釋了他的兵權(quán),他手下還……”那婦人說道此,眼睛竟直直地往汪永昭隱匿的這邊瞧來。

    汪永昭下意識又隱了半步,收回了視線。

    這時,他卻聽得那婦人的腳步往他隱藏的這邊走來,不過幾步,他就聽得那婦人輕聲地說,“可是大公子來了?”

    汪永昭聽得皺眉,抬頭往上看了看,試算了下以自己的身法探上那臨空樹枝,不被發(fā)現(xiàn)的成算。

    算罷,發(fā)現(xiàn)離樹太遠(yuǎn),破綻太大,那婦人的氣息這時也散之不去,她竟站在了那處。

    汪永昭惱怒地暗哼了一聲,從暗中角落走了出來,朝那婦人怒色斥道,“一介婦人,這口舌竟是如此不干不凈,妄談言語,你這是何來的膽子?”

    他此句話愣是說得有些聲厲內(nèi)荏,張小碗未在他眼內(nèi)瞧出怒色,便大了膽子輕聲地說,“是婦人妄言了,還請大公子恕罪�!�

    說罷,朝懷善看去,示意他退下,讓她來收場。但那廂汪懷善卻沒了會他娘的意思,只是面露奇怪,看向汪永昭說道,“你一個堂堂的總兵大人,千軍萬馬都統(tǒng)率過,偷偷摸摸地躲在角落偷聽我娘與我說話作甚?”

    ☆、117

    “你看到我有偷聽?”汪永昭這時一笑,上前幾步,抓起了汪懷善的脖子往空中一扔,怒道,“重練�!�

    “練就練……”汪懷善弓身一個翻躍,落到地上,拿起了他的劍,便演練起了劍法。

    汪永昭看罷一眼,也操起他的劍,一道舞了起來。

    張小碗見罷,微微一笑,去了那灶房,打算弄些宵夜。

    路中遇罷那起來倒水喝的老奴,重扶了他進(jìn)門,給他倒了水進(jìn)來。

    等他喝完,張小碗給他蓋好薄被出門時,那老奴抓了抓她的手,閉著眼睛含糊地道,“大夫人,你做得很好,小公子跟著他那是條路�!�

    說著就翻過了身,儼然入睡。

    張小碗笑了笑,輕輕地合了門,重去了那灶房。

    夜間子時,張小碗煮了粥,炒了兩道肉菜,一個青菜,抬著去了后院,擺放在了桌前。

    井邊洗好臉和水的兩人走了過來,不待張小碗招呼,一人各占一邊,拿起筷子就夾起了菜。

    汪懷善吃得極快,簡直就是在狼吞虎咽,張小碗見罷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吃慢點(diǎn),要不肚子疼�!�

    汪永昭聞言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等口中飯食咽下,他不快地說道,“慢什么慢?日后軍中有軍情,哪有什么時辰讓他吃慢點(diǎn)?這肚子這么嬌貴,你何不一輩子都把他養(yǎng)到膝下�!�

    他說話如此難聽,張小碗微微一笑,又把那話左耳進(jìn)右耳出。

    等到他吃完飯,去了那前院,汪懷善對著他的背影就是一陣呲牙咧嘴。

    這時,又躍到他娘的背上,問他娘,“娘,你可還背得起我?”

    “背不起了�!睆埿⊥胄χf,穩(wěn)穩(wěn)地背著他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唉,我終究是長大了�!蓖魬焉评鞯嘏老�,端起了她娘手中的碗盆,拿著往那水井去。

    到了井邊,張小碗坐在井檐,微笑地看著他打水洗碗。

    汪懷善忙著洗碗,抬頭間,見他娘看著他笑,他便也笑了起來,像逗他娘似地問,“可是覺得我可好了?”

    “嗯�!睆埿⊥胄χc(diǎn)點(diǎn)頭。

    “這不算什么,”汪懷善搖頭晃腦地說,“等過幾年,我就給你買處大宅子,還買幾個丫環(huán),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嗯。”

    “娘,你還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娘想想……”

    “你上次也如此說道,快點(diǎn)想啦,急得死人�!�

    “娘真要再想想�!�

    張小碗笑著說道,見眼下他的碗洗好,便站起了身,又與他一道走去那灶房。

    汪懷善把碗盆擺好,對張小碗說,“明早這些我搬去前院,你可不要動�!�

    現(xiàn)在后院的灶房沒再開火,都開在前院,有時他們在后院吃飯,也是前院端過來,現(xiàn)下后院的灶房也就空閑了下來,偶爾東西放在這里,隔日也是拿到前院去用的。

    汪懷善生怕張小碗又多干活,特地叮囑道。

    “知曉了�!睆埿⊥朦c(diǎn)點(diǎn)頭,牽了他的手送了他上床。

    “娘,”一到床上,汪懷善就打了個哈欠,“你夜間要是喝水,在隔壁叫聲我就好,我起來給你倒�!�

    “知曉了�!睆埿⊥霚芈暤氐溃o他蓋好薄被,床上的小兒就已經(jīng)睡著了,打起了小鼾。

    她不禁失笑,起身把他明日要穿的衣物整理好放到床邊,這才吹了油燈,帶上門去了隔屋就寢。

    *******

    大鳳朝永延三年九月,汪懷善年滿十三歲。

    他那天的生辰比往年的任何一個生辰都要熱鬧,張家全家都來了,汪家的幾個兄弟也來了,銀虎營與黑狼營也來了不少人,家中的宅子擠不下這么多人,汪永昭領(lǐng)著這些人去了另處的宅子,讓汪懷善一人跑兩地敬酒,這才把酒席辦了下來。

    待到他生日過后,大鳳朝的天氣也冷冽了起來,這時冷冽起來了的不僅僅只是天氣,朝中的形勢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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