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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阿米陀佛。”張小碗聽得顧不得作戲,隨即便合了掌,念了句佛號,眉毛都皺了起來,嘆著氣說,“這可使不得,這佛像怎么能化得?”

    當晚汪永昭回來,張小碗朝他說道,“我聽小山說,您給我的釵子是化了佛像得來的,這可使不得,您是戰(zhàn)場上出來的,多少要敬著點神佛,待明日,就讓我把釵子化了錢,捐了那寺廟吧,您看可行?”

    汪永昭聽后,看了她一眼,靜坐在那想了半會,后頭見張小碗又笑意吟吟地一直看著他,眼睛里還有著亮光,他便點了頭,“隨得了你�!�

    隔日上午,汪永昭與張小碗去了離村里五十里外的寺廟燒了香,這整整一天,汪永昭臉上都帶了淺笑。

    晚間就寢時,他在張小碗的發(fā)間親吻了兩下,且也是滿臉笑意地看著她,眼睛里有著流光溢彩的笑意。

    張小碗被他如此瞧著,最終受不住這跟她的小老虎太相似的眼睛,她伸出了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汪永昭卻甚是歡喜,把頭埋在了她的胸口,無聲地笑了起來。

    張小碗就勢抱著他的頭,眼里一片嘆息。

    隔日他們起床,一人在灶房做早騰,一人在院中舞劍。

    院中舞劍的男人腳步輕盈歡快,而灶房中的女人,煎好一劑寒涼的藥,待它冷下,一口咽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太抽了,各位給我的打賞不能全顯示出來,等會我好好整理一下,下章更新再一并感謝。

    再次多謝你們的打分留言與訂閱,謝謝大家的賞臉,多謝支持。

    ☆、124

    待到四月,麗姨娘懷孕七月了,總兵府來人請汪永昭回府,汪永昭打發(fā)了仆人回去,說待產(chǎn)的事,二夫人好好看著即好。

    多心愛的美妾,張小碗前年過年在府中聽得下人說,汪永昭曾為了她,進山捉過百靈鳥,現(xiàn)如今,不過就是一句:二夫人看著即好。

    男人的恩愛,鏡中花水中月,他嘗過他要的滋味即忘,女人要是也能像男人這般輕易說不要就不要才好,要是不能,這誤一次,大概便是誤了終生。

    張小碗大概也是內(nèi)心早麻木不堪了,聽過汪永昭這話后,心中也只劃過一道諷刺,隨即便也無波無緒,心里平靜得很。

    這廂汪永昭不管府中的美妾有多盼望他回去,這天他似是因此想起了什么事,找來了大夫給張小碗探脈。

    大夫來的這天,張小碗先是完全不知情,等到大夫被汪永昭領(lǐng)著進了后院的門,被她說這位老大夫是什么人后,她就差一點就僵住了身體。

    她硬是強忍住了情緒,即刻繃緊了神經(jīng),才沒失常。

    “你快去坐著,讓大夫看看。”汪永昭說著時目光柔和,伸出手,拂過了她頰邊一絡散下的頭發(fā),把它拔到了耳后。

    張小碗笑笑,欲要拒絕的話咽到嘴邊,便也沒再說出口。

    這種時候,說多,怕也只是錯多罷了。

    待那大夫探過她的脈,左手換到右手,右手換到左手,那脈竟探了大半個時辰之久。

    之后那大夫站起身,朝一直悶不吭聲的汪永昭一躬腰,“汪總兵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張小碗知道她大概是完了,她平靜地看著汪永昭狐疑地看了那大夫一眼,又瞧她看了一眼,還安撫地朝她笑了笑。

    她沒有回他的笑,只是面容平靜地看著他帶著那大夫出了堂屋的門,轉(zhuǎn)過了門廊,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那一刻,她閉了閉眼,不知道呆會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她希望這是個庸醫(yī),可那大夫試探看著她的眼神里,寫著他明顯不是。

    *******

    “她脈相虛寒,不易受孕?”汪永昭聞言笑了。

    他殘暴中帶著血腥的笑讓大夫退了一步,硬著頭皮再道,“大人,確是如此,還有一話,老朽不知當不當講�!�

    “呵,”汪永昭輕笑了一聲,閉了閉眼,大體也知曉了他的意思,“說吧,說吧�!�

    “夫人那脈相不似是女子原體虛寒,似是一時之間……”

    “似是短時間內(nèi)吃寒藥吃成的?”汪永昭聽罷此言,伸出那探過那藥渣的手指在鼻間聞了聞,似那味道還在他的鼻間一般。

    小山來報,說阿杉他們見得夫人晨間倒的污穢東西里頭有藥渣,他看過那藥渣,不知是何物,還以為是他要得太多,弄疼了她,讓她不得不私下吃藥。

    待拿去藥鋪問清了這是何藥,聽道是寒藥,會讓陰體更寒后,他還是不信。

    現(xiàn)下,這專瞧婦人毛病的大夫來了,他想欺瞞自己,也是不行了。

    他這般憐她惜她,可她呢?

    一切都是假的,她的溫柔體貼,她溫暖的身軀,用力回抱著他的懷抱,都是假的。

    說來也是,她連他的孩子都不想生,有什么能是真的?

    汪永昭想到此,悲凄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中泛起了水光。

    站在背后的江小山此時抹了臉上的淚,小心地勾了那大夫的衣角,領(lǐng)著他出去了,只剩下汪永昭站在那拱門前,笑聲越笑越大,最后,他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搖著頭嘆道,“真是荒謬,想我算計半生,竟沒看透一個鄉(xiāng)下來的粗婦,竟是沒看透啊……”

    笑罷,他去了那前院,攔過那背著藥箱要去的大夫,帶了他到了堂屋,讓江小山關(guān)了門,問了幾件事,遂讓江小山跟了他去拿藥。

    待大夫走后,他坐在堂屋半會才慢慢地起了身,往那后屋走去。

    后屋中,那婦人還坐在堂屋中,見得他進了那門,她靜靜地看著他,臉上一片沉靜,眼睛里一片死水。

    她一直都是是這幅樣子,這一刻,汪永昭才看清了她的臉,她眼里的神情……

    他不得不跟自己承認,在這個婦人眼里,他怕是一直什么都不是。

    不,他不是什么都不是,他是她的夫君,她頭上的天,她所有的一切……

    想到此,不甘心的汪永昭急步進了那堂屋,笑著看向了婦人,他揚起了手,他要把她給撕碎,打死弄殘,他要狠狠地折磨她,讓她知道違逆他的下場。

    可最終,他的手揚起,卻只狠狠地拍打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那震耳欲聾的一聲拍擊聲,震得眼前的這婦人閉了閉眼,看得她的睫毛在眼皮之間跳動,尤如失驚的蝴蝶一般,這一刻,汪永昭想著,她怎么就那么美。

    他想著,她這么美,他這么歡喜她,他是他的夫君,他還派人護著她的那小兒,她怎地就不替他生他的孩子呢?

    她要是生,他什么都給她。

    他也會好好對待她的孩子,把他的一切都給他,不會再像對待她先前的那個小兒一般。

    他會把什么都給她的孩兒。

    “我要孩子,我要孩子……”汪永昭的心揪成了一團,他把那婦人扯起死死地抱在了懷里,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你要給你生我的孩子,你不生,我殺了他,我殺了你的小老虎,我殺了你的兒子,我定會殺了他�!�

    張小碗抬頭,把眼中的淚流淌了回去。

    她的肩頭濕了,那埋在她肩頭的男人無聲地哭了。

    她無可奈何地伸出了手,抱了他的頭,哽咽著說,“您別這樣說,您別�!�

    她一步一步走到這步,她還能如何��?

    那戰(zhàn)場上,還有她的孩子啊。

    “我給您生您要的孩子,”張小碗哭了出來,她把頭埋在了汪永昭的脖子里在,無聲地痛哭,“我給您生您的孩子�!�

    如若可以,她真的想死了,她太絕望,也太累了,這一年一年的,苦難似沒有盡頭,她活得太苦了。

    沒有人知道,到了這步,她已經(jīng)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無聲地哭得歇斯底里,汪永昭聽得抬起了臉,眼中再無淚光,他把這婦人的臉抬起,看得她一臉的痛苦,他輕輕地說,“我原諒你這一次,你不要再騙我,再騙我,我就在你面前一刀一刀把他剮了,到時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

    說罷,看著她淚如雨下的臉,他殘忍地笑了,他伸出頭,一一吻過她的淚,待嘗過那遍苦澀后,他把她緊緊地抱到了懷里。

    他的心也疼,疼得很是厲害,可誰人又知道?

    他緊緊地抱住她,想把這個從不如他愿的婦人嵌到他的骨子里……

    這時,這婦人竟反抱過了他,他聽得她聽著淚意的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說,“夫君,我也苦,我心里頭也苦,您那般對待過我的孩子,我要如何才敢生得了第二個,我怎么敢啊?”

    說著她又痛哭了起來,汪永昭一聽她那口中說道的那一聲夫君,那剎那,他的黑眸亮得就像黑幕中亮起了星光,他微松了那手,扶住她的肩頭,忍不住有些急急地跟她解釋,“不會,不會了,你給我生吧,生個跟你一模一樣的,我定會好好護在心手,再也不會對他壞了,他要什么我都給他什么�!�

    張小碗聽得又哭了起來,她閉上了眼,伸出一手把他的眼睛攔了,一手半掩了自己的眼,撫過那道流出熱淚,再次跟他撒了謊,“你莫要騙我�!�

    “怎會?”汪永昭卻笑了,這一刻,他心里實在歡喜得緊,他把她的手拿下,情不自禁地放到嘴邊親吻了一下,他忍不住地想笑,對著那并不漂亮白凈的手親了又親,才笑著跟她慢慢地說,“你別怕,你吃的那藥只是涼,大夫說還沒傷著著身體,調(diào)養(yǎng)得兩月即好,到時你就可以有我們的孩子了。”

    張小碗聽后笑著含淚地點了點頭,這時她再也撐不下去了,就勢一倒,倒在了汪永昭的懷里。

    汪永昭以為她被他嚇著了,他殺過太多人,身上血腥味太重,她現(xiàn)在身邊還寒著,禁不得嚇,他即刻便抱了她起來,往那臥房走去。

    他邊走邊看著這婦人的臉,在她耳邊再跟她保證道,“我定會對他好的,你且看著�!�

    張小碗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把頭埋了他的胸前,聽得他那激動的心跳聲,她緩緩地止住了淚,心中無非無喜。

    事到如今,他還在要脅著她要殺了她相依為命的孩子,這讓她如何不心冷?

    哭過了,她還是得接著戰(zhàn)斗。

    ☆、125

    一連幾天,汪永昭都很是沉默,總是拿眼睛看著張小碗,要是探得張小碗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他就別過頭,嘴角這才微微有些翹起。

    張小碗也并不是總是笑的,有時累極了也不愿再撐著笑臉,這日在堂屋做針線活,坐在一邊看書的汪永昭又偏頭看她,她看過去時,臉上便沒有笑。

    這刻,汪永昭嘴角剎那就冷了。

    張小碗隨即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小心試探地伸出手,探到他的手,見他沒動,便拿起放在自己手中握著,又輕輕問他,“我的手是不是很粗?”

    汪永昭看她一眼。

    “握得你疼?”

    “我的也粗�!蓖粲勒堰@時卻發(fā)了話,看得張小碗一眼,又站起了身。

    當他去而復返,手中拿了藥膏,他打開把白色的藥膏涂到了張小碗的手上,一言不發(fā)地替她抹著。

    張小碗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沉默的臉,想著,也許日子久了,得到了她的“愛”后,他也是會膩煩吧。

    得到了,也就不過如此了。

    現(xiàn)如今,對他好點,得來幾許恩愛吧,這樣哪怕有一天他又有了非要不可的人,看在往日這些情義上,總虧待不了她多少。

    說來,這男人這點擔當還是有的。

    張小碗內(nèi)心斟酌了幾天,便也又再次下了決定。

    哭也哭過了,日子還得繼續(xù),只能如此。

    “你莫要怪我�!痹趲滋旌�,張小碗終于就那天他們的事開了第一句腔。

    汪永昭看她一眼,“嗯”了一聲。

    “我知您也不想對懷善不好,”張小碗伸出那只被他擦好的手,摸了摸他那興許流過眼淚的眼畔,用非常輕的聲音輕輕地說,“您也不容易,是我做得不對�!�

    說來,就他來說,確也是不對的,他的妻子不愿意給他生他的孩子,那是多大的震怒?饒是如此,那一巴掌也還是沒拍到她的臉上,算是也是不錯了。

    汪永昭聽罷,把她的這只手也擦好了藥膏,才淡淡地開了口,說道,“你好好吃藥。”

    張小碗點了點頭。

    現(xiàn)下,汪永昭已經(jīng)不許她進灶房,那調(diào)身體的藥,都是江小山親手熬了與她喝,他確也還是不信她。

    這倒是無妨,張小碗下了決定,便也不怕這些個了,第二日早間,她給汪永昭穿好了衣裳,便對他說,“我要去做早膳,您幫我去燒灶火,可行?”

    汪永昭看得她一眼,待張小碗蹲身給他穿好靴,又踮起腳尖給他整理了一下發(fā)帶,看著眼前飄過的那根她做的黑色發(fā)帶,其中黑絲繡的暗紋在晨光中要仔細分辨才看得清圖樣……

    他的眼睛追著那根發(fā)帶被她放到了他的身后,又轉(zhuǎn)臉看了看她那平靜的臉,便點了點頭。

    隨得她去了那灶間,燒罷柴,間隙間拿過了舂米桿舂起了米,張小碗見他的袍子垂在了地上,便在他身后彎下腰,把袍子折了折,放在了他的膝前。

    見他看她,她便淺笑了一下,“別弄臟了�!�

    汪永昭又看得她一眼,轉(zhuǎn)過頭專心地搗起了糙米起來。

    *******

    這日上午,張小寶來了他姐處。

    他在堂屋拜見過汪永昭,靜坐了一會,見汪永昭也不走,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姐。

    張小碗笑看了他一眼,便笑著說,“有話就說吧�!�

    張小寶不說話,就是拿著眼睛又小心地瞄了兩眼汪永昭。

    可汪永昭還是不走。

    張小寶見狀,輕咳了一聲,眼睛渴望地看著他大姐,希望他幫他拿個主意。

    “說吧�!睆埿⊥霌u搖頭,開口領(lǐng)話,“是家中的事?”

    見她開得了口,張小寶猶豫了一下,便點頭說,“是。”

    “何事?”

    “小妹的親事。”張小寶撓撓頭說道。

    聽到此話,張小碗停了手中的針線,眉毛也輕攏了起來,“說來,我這里有幾個人,但……”

    她先前替小妹選的那幾個,小妹都不答應,現(xiàn)下,小妹都及笄好幾年了,再不嫁確也得成老姑娘了……

    張小碗咬了牙,正要跟張小寶說要他把小妹帶過來讓她管教,小寶卻朝她苦著臉說,“咱妹子了不得,領(lǐng)了個男人回來說就要嫁他�!�

    “領(lǐng)了個男人?”張小碗嘴巴微張,詫異地看著他,“從何領(lǐng)的?”

    “路邊�!睆埿氂志o張地撓了撓頭。

    “路邊?”張小碗干脆把手中在縫圖樣的袍子放下,臉也板起來了,“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是個乞兒。”張小寶挪了挪屁股,說完,抬頭看了看他大姐,又看了看汪永昭,見他看都不看他這邊一眼,便蠕了蠕嘴皮,鼓起勇氣小聲地說,“你怪我吧,是我沒看好她,但這親事得您回去做主辦了,沒得法子,咱家那丫頭前幾個晚個就拿扁擔敲開了那人的門,說死活都要嫁他,還爬上了人家的榻,大姐,您快回吧,要不咱家的臉都要給她丟光了�!�

    張小碗聽得半會都不知說啥好,這時她見到張小寶屁股已經(jīng)從椅子上挪了下來,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看著她,一副怕她打的模樣,她更是哭笑不得。

    “什么樣的乞兒?”張小碗揉了揉頭,“以前家在何處?現(xiàn)年歲多大了?”

    “以前是野坳村的,刀大哥問過人了,確實不假,歲數(shù)有二十三了……”張小寶偷偷地抬眼瞄他大姐。

    張小碗沒理會他這小心翼翼的模樣,想了想,又問,“怎地看上個乞兒了?總得有個原因吧。”

    張小寶聽到她這話,不安地挪了挪位置,才小聲地道,“咱小妹說,說他好欺負,便嫁他�!�

    張小碗聽得半會都不知說什么才好,她拿眼瞄了一眼身邊坐著的汪永昭,見他依然一臉漠然,不動如山看著他的書的模樣,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便回頭對張小寶說,“你看可嫁得?”

    “不是嫁得不嫁得,是必須得嫁了,”張小寶見他大姐臉色不是他先前以為的難看,往前挪了幾步,挪到了他姐跟前,在他姐身邊輕聲地說,“咱小妹說,那漢子力大,能打架,她有次去田里給咱們送食,路上遇上幾個混小子,就是他幫打退的人,我也看了,確也是個能打架的,大姐,你想想,咱小妹也是好不容易有個要嫁的,管他是不是家里沒人了,還是個乞兒,咱們不計較這個,能過日子就好,咱家現(xiàn)又不是多養(yǎng)不起那一口子人�!�

    張小碗聽罷,看他一眼,“那人家愿意嗎?”

    “那乞兒?”張小寶一愣,隨即一拍大腿,大嘆道,“哎喲,都忘了問他了,咱就顧著咱小妹怎么說了�!�

    他被他那膽大包天的小妹嚇得不輕,待把事問了個三三兩兩后就直奔他大姐這來了。

    “咋辦?我回去再問問他去?”張小寶看著他大姐問。

    “問什么問,他一介乞兒,有何話可問?”這時,汪永昭突地開了口,他先是刮了張小寶一眼,“身為長兄,替家中小妹擇了如此一件親事,你當?shù)氖裁撮L兄?”

    斥責完他,便轉(zhuǎn)頭對張小碗道,“我營下還有幾個在京中的好兒郎,呆會我讓小山給你念念人�!�

    張小碗聽得無奈地笑了笑,輕聲地說,“您就別跟我說頑笑話了,您瞧瞧,依我家小妹的性子,能不如她的愿嗎?現(xiàn)下都如此了,還是我過去先看看人吧�!�

    “成何體統(tǒng),”想及張小碗那個這個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的小妹,汪永昭也不快了起來,“聽說他們都是你一手帶大的?”

    張小碗不吭氣。

    “你看看你一個個都帶的都什么人,一介女子,對著婚事挑三揀四,這般年齡了還領(lǐng)了那不三不四的人進家,家門都被她敗壞了。”汪永昭又斥責起了她。

    這時,張小寶已然站了起來,拿著眼睛橫他。

    汪永昭也一眼直視了過去,那冷酷的眼神尤如兩道冷劍。

    可張小寶也毫不示弱,努力地瞪大了他的牛眼。

    眼看他們就要打仗一般,張小碗只得伸出手扯了扯汪永昭的衣袖,對他說,“您就別埋怨我這帶的都是什么人了,快快幫我吩咐小山套好馬車,我得去瞧上一瞧�!�

    “明日再去�!蓖粲勒严胍膊幌氲卮�。

    “這日頭正好,還是先過去吧,在家中我也不安得很,過去看看情況,也省得我心煩意亂�!�

    “你哪會知什么心煩意亂?”汪永昭掃她一眼,便站起了身,對著門口大喊了一聲,“江小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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