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那啊,可別親人便成仇人啊。
汪永昭低頭看著她的笑臉,便合身躺在了她的身邊,把她的手放在了心口。
不知如此,她是否能知道,他這心口都是她,他在為她心疼。
***
“大姐……”張小寶跪在了張小碗的面前。
張小碗沒去扶他,只是淡淡地道,“要是你不愿意與她去說,就把她叫來,我親口來說罷。”
“姐�!睆埿毷曂纯蓿澳隳绱�,是她傷了你的心�!�
“別說了,”張小碗搖了搖頭,道,“要是你不嫌我心狠,到要走時那天,你就與她去說罷。”
“我知道了�!睆埿毢莺莸卮妨讼碌孛�,爬起來道,“我去找那不要臉的趙大強�!�
張小碗拉住了他,拿出帕拭了他的臉,“你們?yōu)槲易龅�,我都記在心里,這么多年了,你和小寶為了我,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可這世間的分合不定,大姐也是心里有數(shù)的,哪日要是覺得大姐對你們不住了,不要來與我說,便就這樣散了罷�!�
到時,免得她不能如他們的意,還要讓他們再傷一次心。
“大姐,你當(dāng)我們也如此?”張小寶瞪大了牛眼,里面的眼淚直往外掉。
張小碗眨眨眼,把眼睛里的眼淚眨掉,才搖頭道,“不,是我怕傷了你們的心,小寶,你們都大了,大姐老了�!�
“你再老,也是我們的大姐�!睆埿毻崎_她,蹲到一旁傷心地哭去了。
張小碗轉(zhuǎn)頭把眼淚擦了,才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他的頭來,幫他擦眼淚,嘴里淡淡地道,“你們知曉的,在我眼里,只要你們吃得飽,過得好,我就安心了�!�
夕間,從兵營回來的汪懷善匆匆而回,見到他娘時,他娘正笑著跟兩個嬸娘吩咐事情,他朝她們行過禮,靜待她們說完事,才等來她笑著看向他的眼。
“娘……”等張小碗領(lǐng)了他回了她的外屋,汪懷善在她面前跪下,抱著她的雙腿,抬起頭叫她。
“怎還這樣?”張小碗笑了,拉開他的手,“叫旁人看了去,定要說我教子無方了�!�
“你理他們�!蓖魬焉瓢杨^埋在她的膝蓋前揉了揉臉,把在軍營里練兵一日的疲勞驅(qū)散,才抬頭與她道,“我營中是還可以為姨夫騰出位置來的。”
“嗯?”張小碗笑著道,“那改日他要當(dāng)將軍了呢?”
“娘!”
“他要是想當(dāng)善王了呢?”
“娘。”
聽著他氣弱的聲音,張小碗淡淡地道,“總不能為了成全我,就讓一個挖空了心思往上爬的人害你們罷?”
說到這里,她翹起嘴角,一眼冷漠,“還說會在戰(zhàn)場上護你一二?這話都敢在我面前說出來,她當(dāng)我不知那趙大強這些年拿著你與你父親的名目在外面胡作非為!”
汪懷善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跪著往后大退了兩步。
張小碗這時抽過放在椅后的雞毛撣子就往他身上抽,嘴里怒道,“你瞞著我,叫你大舅二舅也瞞著我,啊,怎地就不瞞我一世,瞞著到我死��?沒本事瞞了罷?”
汪懷善被她抽得抱住頭,嘴里哀聲大叫道,“父親大人也瞞了您!您怎地不打他!”
張小碗聽得冷笑出聲,對著他的背就是大力抽了兩下,忍不住又伸出手去重拍了下他的腦袋,“你這個不孝子�!�
汪懷善被她打得滿頭包,見她著實氣得狠了,便再也不敢說什么了,打開門就倉皇逃了出去。
一跑到大舅住的院子里,被張小妹笑著叫住時,他笑了一下,朝她拱手道,“小姨……”
張小妹正要拉住他說話,汪懷善朝她歉意一笑,便去找了他大舅。
找到張小寶,被人帶著進了書房,看著眼睛紅紅的張小寶,他終是沒把先前問的話說出口,只是苦笑道,“大舅舅,你也沒管住小姨?”
“她心大了,也不是張家人了,”張小寶傻傻地盯著桌面一點,自嘲地笑道,“她哪管得了你娘的為難處,也哪管得了我們家的不易,眼睛里只盯得住那榮華富貴,她騙我說甚是想念你娘,要來見見她,哪想,就是你的兩個舅姆日日看著她,也還是沒擋住她跟你娘求啊�!�
“這不是小姨的錯。”汪懷善忍不住說道,他不忍苛責(zé)她。
“是,不是她的錯,是我的錯,是我這個當(dāng)大哥的錯,總想著讓她活得如意些,不要像你娘,像我們這樣苦,哪想,還是做錯了,到頭來,千叮萬囑的,也還是沒阻了她去傷你娘的心,她以前……”
張小寶說到這,朝地上比了比姿勢,流著淚哭著說,“明明她以前只有七八歲時,一聽到我們想你娘,她就會替我們哭�!�
汪懷善看著他大舅舅那哭得甚傷心的模樣,心下也酸楚起來,他走過去坐在他的面前,攬住他的肩,陪著他一起傷心。
***
“夫人�!逼计乓归g回來了一趟,在外屋叫了張小碗一聲。
張小碗披衣下床,與床上的人輕聲道,“我就去一會,您好好歇著�!�
汪永昭未出聲,閉著眼睛的男人輕點一下頭。
張小碗在外面與萍婆說了一會,回身進屋時,發(fā)現(xiàn)汪永昭已半躺在了床頭,手中握著那本他常看的兵書。
“還是憂了您的睡�!睆埿⊥胱哌^去,把油燈挑亮了一點。
“何事?”汪永昭見狀看向了她。
“聽說,那木府小姐的識毒能力甚強�!�
“嗯�!�
張小碗想了想,便笑了起來,“確也是個聰慧的�!�
茶放到嘴邊,又失手打翻,這才把事鬧了出來。
看著她嘴邊的笑,汪永昭給她掖了掖被子,淡道,“你不是歡喜這種?”
張小碗聽得清咳了一聲,“哪是�!�
汪永昭冷哼了一聲,又道,“說罷,她又做何事了?”
“她啊,”張小碗說到這是真正笑了起來,“也是個調(diào)皮的,說太師夫人明個兒還要來找我,便找了人去給太師夫人下了什么藥,太師夫人一直待在恭房出不來,找了大夫也不管用,說怕明日就得來我府請大夫,就先給我送了點解藥過來�!�
“討好你罷了�!蓖粲勒训氐�。
張小碗微笑,“您還真別說,還真是討我好了�!�
這木府小姐,也還真是找了好法子來接近她。
汪永昭伸出手抱住她,口氣依舊漠然,“也算是有點眼色的,來日你再加以教導(dǎo),想必也不擔(dān)心她與善王上京了罷�!�
張小碗“嗯”了一聲,眉目平靜。
這時,外邊有了聲響,門邊有人敲門,不一會,七婆就在內(nèi)屋門邊道,“老爺,夫人,小山來了�!�
汪永昭掀被而下,張小碗忙給他披了衣,也披衣跟在了門邊,只五步,她就聽著江小山在那邊輕聲地道,“大人,相爺剛剛進鎮(zhèn)。”
☆、205
第二日,太師那邊來請府中大夫,張小碗派了懷善帶回來的行軍大夫去了。
午后,相爺夫人請來拜訪,張小碗在前院與后院的大門口相迎。
相爺夫人是位相貌出色至極的婦人,打扮得也甚是美艷,張小碗站在門口迎上她時,還真是眼前一亮。
她身邊帶來的人,一位說是她的義女,一位是她的遠(yuǎn)方表妹,都是相貌堪稱絕代風(fēng)華的女子。
一下就見了三個美女,張小碗嘴邊笑意更是歡喜,迎了她們見屋后,相爺夫人見到她身邊那幾個相貌普通的婆子,連丫環(huán)都未曾見得一個后,相爺夫人更是笑靨如花。
稍后,那廂汪永昭領(lǐng)了相爺來了,在堂屋中,張小碗受汪永昭的令出面見了一下想拜見一下善王娘親的相爺,退下后,相爺夫人也笑著出面,帶了她身邊的兩位女子出去見了汪永昭與懷善。
當(dāng)晚,在自個兒的外屋,張小碗笑著問懷善,“可覺得人家閨女漂亮?”
汪懷善笑道,“聽說是漂亮得很,看直了我隨待之人的眼。”
張小碗笑著問他,“你覺得如何?”
“還好,”汪懷善朝他娘親笑,“娘,這美人計老早有人對我用過了,沒用,你就放心�!�
說到這,他看向汪永昭,見他一直坐而不語,便轉(zhuǎn)頭對張小碗接道,“您想來也是想知父親大人要不要納美妾罷?”
張小碗瞪他一眼,笑而不語。
“父親一見相爺就說了,”汪懷善說到這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來,“說是兩年前,因年歲已大,為了家中兒女子孫,已與家中叔父商定,不再納妾了�!�
張小碗聞言回頭就看向汪永昭,腦間尋思了幾下,猶豫地開口道,“您的意思是,不承認(rèn)二弟的……”
汪永昭看她一眼,云淡風(fēng)輕地道,“只是我不承認(rèn)而已,二弟娶的妾,他承認(rèn)不承認(rèn),那就是他的事了,分家出去的弟弟,我哪管得了那么多?”
張小碗輕吁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汪懷善卻是又多看了汪永昭幾眼,這時的他已有些明白,為何他娘親從不許他看輕了這個男人。
他太狠,也太會伺機而動,與他為敵過于兇險。
***
靖輝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尚在寅時,張小碗就起床,服伺汪永昭穿好衣,讓他喝了參茶。
婆子端來了她那份,她轉(zhuǎn)頭看著她們道,“你們都喝了?”
“喝了�!�
“把萍婆那份送去�!睆埿⊥腩h首。
“是�!逼咂磐肆讼氯ィ粝掳似�。
“你現(xiàn)下去看著懷慕懷仁�!睆埿⊥胗忠屏藘杀K明亮的燈到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道,“我自己上妝�!�
“是�!卑似乓娝Z氣平穩(wěn),就知她其意已定,便也飛快退了下去。
張小碗打開妝盒,往后朝汪永昭看去,朝他微微一笑,便伸手打扮了起來。
那日見相爺夫人,她因忙于府中事情,打扮得甚是家常,確也是讓相爺夫人風(fēng)光了去。
今日確是不必了。
她打了偏粉的底,妝化得嫩,又穿了淺藍的襖,頭上戴的是鑲了紫藍寶石的銀釵,盈盈站起后,那樣子甚是年輕清雅。
汪永昭坐在她身后一直看著她,見到她完妝的模樣,看了她幾眼,淡道,“甚好�!�
張小碗便走了過去,站在身著藍袍的他面前,與他笑道,“今日我讓小山備好了幾盅解酒湯,到時您記得喝�!�
“嗯�!�
“后院要是出了事,您不必往后來。”張小碗微微一笑,“后面有我,不該您煩憂之事,您就無須煩憂了�!�
“嗯�!�
“老爺。”
這次,汪永昭不再出聲,用著他內(nèi)斂深沉的眼靜靜地看著張小碗。
張小碗伸出手,掛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嘴上輕輕一吻,這才輕言道,“妾身曾與您說過,您在哪,妾身便去哪,這話,何時都不假,您定要記得。”
汪永昭垂眼看她,眼看他手要往她腰攬之際,有門打開的聲響,就聽七婆在那門邊道,“夫人,已著人送去參茶了,大公子那邊已醒來,讓您過去與他著衣�!�
張小碗聞言笑嘆,“還知醒來,讓我們這為人父母的,顯得比他還著急似的。”
說著就松下了手往那門邊走去,汪永昭一看著她的的身影消失,這才急步出了門,往前院書房走去。
江小山緊隨其后,在他身后急急地小聲念著,“夫人說了,卯時您就要用早膳,時間再緊也得用,午時前萬不可飲酒,午后與眾大人共飲時,讓您多喝給您備好的黃酒,那是她前兩月特意用了補藥浸成的,不傷身……”
汪永昭沒打斷他的話,進了前院,眾武將已都站于院前聽候下令,他停了腳步,江小山便立即止了聲,退到了角落站著。
“都給我記著,”汪永昭抬眼,眼睛從每一人的眼前掃過,淡道,“該你們負(fù)責(zé)的事,給我好好辦,事后,銅錢萬貫,便是我酒窖里夫人親手釀成的麥酒,一人也有二十壇。”
“手下遵令,大人請放心。”十八人低頭,領(lǐng)首之人輕聲地道。
這時,汪永昭一揮手,眾人飛速離開,等他們走后,江小山從才角落里走了出來,上前與他也輕聲地道,“夫人也說了,讓您該歇著時就歇著,讓下人辦的事就著下人辦,莫要操太多的心�!�
汪永昭聞道此言瞥了他一眼,江小山已知已到他閉嘴時了,便深深地低下了頭,跟著汪永昭進了書房。
***
“別動�!币娡魬焉拼┮聲r還不老實,偏要捏桌上點心,張小碗出手打了下他的手。
汪懷善哇哇大叫,“娘,我餓�!�
“剛不是讓你喝了碗粥?”看著像餓死鬼抬胎的大兒,張小碗又拍了下他的臉,“我看你是不老實�!�
“怎又打我?我還是不是新郎官了?”汪懷善嚷嚷道。
見他似要撒嬌,張小碗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卻還是回頭看了七婆,讓她帶下人出去。
等人走后,屋子里只剩汪懷善與她了,她笑看著她已長大成人,今日就要成為別人的夫君的孩子。
“娘……”在她的眼神下,汪懷善抱了她的腰,彎下身子,高大的男人靠在他娘的肩頭,問她道,“是不是我娶了媳婦,你就不會像以前那樣疼我了?”
張小碗認(rèn)真想了想,笑道,“怕不是那么疼了,疼你的要分你媳婦兒一點,還要分你的孩兒一些,怕是不能再那么疼愛你了�!�
“不行�!蓖魬焉撇粷M。
“好,那便不分給他們了�!睆埿⊥胄�,有求必應(yīng)。
“他對你是真好,是不是?”汪懷善又道。
張小碗知他說什么,又點了頭,“是。”
懷善拿眼看著她,張小碗在心里輕嘆了口氣,在他耳邊悄然無聲地道,“他也是個可憐人,身邊臥榻之側(cè)沒個讓他安心的人,他又何曾睡得安穩(wěn)?就算是娘,你不在身邊,身邊還有著懷慕還仁,總歸是有得他,才得了一身的輕閑與安妥。時至今日,算是算不清了,世上感情都如此,分不清的便分不清罷,我們好好活著就便是好事。”
而事到如今,汪永昭已把他大半營的力量都交付給了懷善,而懷善,也要向他投其誠才可。
這天下,從來都沒有誰可以把便宜一人沾光。
汪永昭給她幾分,她便回之幾分,這才讓他們走到了如今,就算是汪永昭如今是真喜愛她,為她所做良多,她也知,這關(guān)系其實是她費心維持下去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不會有沒有原由的愛。
但這些她清醒認(rèn)知的道理,她卻是不能完全說給懷善聽的,她只能挑那些他看得見,也認(rèn)得清的道理一而再再而三地說給他聽,以期他真能明白。
“我知。”汪懷善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看著她那張在他眼中像天仙一樣的臉,不甘心地道,“那就便宜他了唄,他一個老東西,得一個像你這樣的,肯定是上輩子燒對了香才得的福份。”
“料來也是如此。”張小碗笑著點頭,又給他系了腰帶,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柔聲地與他道,“娶了媳婦,你就有了自己的家,到時,你就要學(xué)著自己去承擔(dān)一切了,但娘以前跟你說的,一輩子都算數(shù),你要記在心里,你一直往你想走的路的前頭走就是,你累時,娘就候在你身后,什么時候都在。”
汪懷善聽了翹起嘴角就笑,他伸手緊緊地抱了她一下,把眼睛里的酸澀眨掉,才笑著與她道,“知曉了,你說的我都記著,你快快與我著好衣,我要去前院拜父親大人與先生去了,去得晚了,便又要說我的不是了�!�
***
巳時,大鳳朝丞相大人與太師大人上門賀喜,汪永昭與汪懷善在前院迎接了這兩位大人的大駕,后院,張小碗則熱情迎了這兩位夫人進了后院。
“汪夫人今日真是好生漂亮�!苯袢疹^上戴了幾枝精美金步搖的相爺夫人一見著張小碗,便握了她的手笑道。
“哪比得上夫人�!睆埿⊥胄粗坝绕浞蛉祟^上戴的這釵子,我出身貧寒,饒是后來善王被皇帝陛下封了善王,您這樣精美的釵子我也未曾見過,今日您足戴了三只在上,真是好生讓我開了眼戒……”
說罷眼羨地看了相爺夫人一眼,轉(zhuǎn)過頭又對七婆輕聲地道,“且把丞相夫人侍候好了……”
然后,她又回過頭,看了相爺夫人的頭一眼,笑嘆道,“這般的好東西,且莫拉在了都府里才好,要不然,被誰撿了去,誰舍得交出來?”
說著就拿帕掩了嘴,好好地笑道了幾聲。
這相夫人已聽人說過張小碗那粗劣的手段,沒料想,今日她一剛進門,張小碗就暗中言語對上了她,她心里不由冷冷一哂,嘴間卻還是云淡風(fēng)輕地回道,“你今日這頭上戴的也不差,這紫藍色的寶石甚是少見罷?”
“夫人真是好生眼力,”張小碗贊嘆道,“這是皇上賞下來的,我看著甚是體面,便這大好的日子拿了出來佩戴�!�
說著又回過了頭,朝七婆笑著道,“我是個小氣的,你可也幫我看好了,莫讓這么貴重的釵子掉了。”
這時,她回過頭看向了太師夫人,與她身邊的眾位未婚女子,朝她們笑著道,“你們也都看好了身上戴的拿的,莫掉了東西去園中找,今日來的男客多,要是回頭讓丫環(huán)找東西在路中不巧遇見了誰,失了禮,哪怕是丫環(huán),但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得了那不雅的名聲,那就是我這主人家的不是了�!�
她丑話說在前頭,這些個今日來者不善的,要是今日真能在她面前出這丑,她現(xiàn)下拉下臉把話說了出來,也就能在這都府里頭,撕了她們這層皮,看她們還要不要這臉。
說到這話時,她眼神冰冷地掃過那明著來送給她兒子和汪永昭的兩個女人,再看向臉色不變的相爺夫人,朝她嫣然一笑。
☆、206
汪杜氏與汪申氏一直都候在后院門口迎接前來賀喜的女眷,張小碗與相夫人,太師夫人端坐在堂屋,幾人笑語吟吟。
十余個經(jīng)過婆子說教的媳婦子站在門口,哪怕是誰小姐去趟恭房,也只有知禮識途的媳婦子領(lǐng)了去,過后凈水香帕端上,如此禮貌周到,怕是再挑剔的貴婦,也暫且無話可說。
相夫人前去恭房之際,張小碗令七婆領(lǐng)她的路,途中相夫人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了婆子汪夫人日�,嵥榈膸拙洌f到這偌大的節(jié)度使府竟無一個姨娘時,她還輕嘆了口氣,道,“我等知的,還知汪大人是個癡心之人,外人卻還道汪夫人是個善妒的,容不得比她年輕貌美的姨娘,更容不下庶子,真真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