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宣從南堅決道：“我現(xiàn)在靈感充足，很快就能畫完。”
說完他小心地搬起畫架回臥室，然后出來把畫筆顏料所有東西拿進去，來來回回幾趟，關(guān)門前說：“顧拾�！�
兩秒鐘后他又把門拉開，禮貌地待在客廳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說道：“我忘了只有我房間有浴室，你先去洗漱�？�。”
洗完出來顧拾穿著睡衣，禮尚往來：“從南�！�
微信余額多了
52000
塊，宣從南覺得跟做夢似的。
隔著鎖好的臥室門朝早就關(guān)燈的客廳看去，顧拾在外面寬一米二的床上睡覺呢，他幸福地小聲說：“果然人傻錢多250�！�
新手機很好用，宣從南對著自己的畫咔咔咔拍了好幾張，罕見地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屏蔽所有人，僅自己可見。
南南不難：【火燒云，搖錢樹。[圖片]】
興奮勁兒今晚很難過去，宣從南捯飭手機下載了，有了賬號的就關(guān)注顧拾。
只關(guān)注了他一個。
“畫好了。等徹底陰干.你就可以拿回家掛起來�！痹缟�，宣從南晨跑回來，提著兩份早餐。
顧拾說：“嗯，不急�！�
宣從南道：“過來吃飯�！�
顧拾道：“好。”
宣從南突然好奇道：“你為什么要給這幅畫定價52000？”
顧拾：“以后送給愛人，這個數(shù)字特殊�！�
肉包子香氣撲鼻，宣從南喜歡吃肉，他拿了一個包子：“你用一副價值800的畫送愛人？”
“現(xiàn)在值52000。”
“......說得也是。”
“你今天有工作嗎？”宣從南問道。
“沒有�！蔽茌p輕戳進杯蓋，顧拾手持一杯粥，沉思片刻即刻道，“不是沒有事業(yè)心，只是今天恰好沒有�！�
“嗯，”宣從南啃著肉包子喝著南瓜小米粥，說道，“吃完飯我會把畫架送回畫室，然后中午在那里待著，你沒工作不要出門。我會在外面把門鎖上，這樣如果有人來就會知道我不在�！�
顧拾道：“怕你前男友再來找你？”
宣從南不否認：“嗯。”
“好�！本徚藭䞍海櫴皢柕�，“中午都在畫室待著嗎？”
宣從南道：“嗯，我的東西都在那里，顏料畫紙什么的�！�
顧拾說道：“不能在家里畫嗎？”
宣從南搖頭指著昨天帶回來的部分顏料：“不齊全�！�
顧拾問：“為什么不把東西都拿回來？或者再準備一份放在家里用。”
宣從南奇怪地看他一眼，剛才手指著的方向從顏料變?yōu)檎麄�房子：“這里空間太小了。我們畫畫的時候用具多，放東西不規(guī)矩，甚至很亂，放不下�！�
“嗯。”顧拾抿唇應道。
他吃東西慢，吃相很好。宣從南等著他吃，不急不躁。
顧拾道：“從南。”
“嗯？”宣從南又拿了一個包子，看著顧拾吃覺得沒吃飽。
顧拾說道：“你現(xiàn)在是只住在這里嗎？”
“沒有，”宣從南道，“偶爾會回叔叔家住�！�
“上次你堂弟過來，我覺得你們關(guān)系不是很好。”顧拾不知道該不該說，欲言又止。
宣從南不在乎地點頭：“是挺差的�！�
顧拾自然接下去：“你租房出來住了，為什么還要回去？”
把第三個包子吃干凈，宣從南飽了，他拿紙巾擦手擦嘴巴，說道：“這里房子比較便宜，但治安一般，我怕丟東西。之前我的吊墜放在叔叔家沒帶過來，當然得回去�！�
顧拾看向他的脖子，空空如也。
但第一天見面時他脖子里有根黑色的鏈繩。
“吊墜很貴？”顧拾問道。
宣從南道：“不值錢，但對我很重要�！�
重要到不敢每天都戴在脖子里，怕丟。
“你......”
“咣咣咣——！”
宣從南一頓，扭身看向房門的方向。
顧拾蹙眉：“你前男友？”
宣從南抿唇，說：“應該不是。”
“宣從南——！開門！”
兩道聲音疊加在一起，分秒不差地驗證了宣從南的猜想。
他站起來拽顧拾胳膊把他往臥室推：“進去。鎖門。她可能會闖進來，別讓她看見你了。”
顧拾反手抓住他：“要報警嗎？”
“不用。”宣從南把顧拾關(guān)進臥室，“我能解決�！�
門開瞬間，一個白生生的巴掌凌厲地扇過來，宣從南急忙后退并關(guān)了下門。那只手當即倒霉地被門夾了，慘叫立馬嚎出。
“嬸嬸，沒事吧�！毙麖哪献詭缀踔宦兑粭l縫的門里說。
卓婭君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手心手背，一道紅印破皮了：“你敢夾我的手？！出來說話！”
宣從南道：“你說的話不是圣旨�！�
“那我就進去！”說著卓婭君一邊肩膀拱起來就要撞門。
“自己來的�！毙麖哪峡戳搜蹣堑勒f，“你力氣那么小，會很累�！�
上次在家里得罪了張總，宣業(yè)不敢跟大人物撒氣，敢和卓婭君動手。
宣從南早就等著這一天。半個月過去才來，這么晚，宣從南想不到其他原因。
他看了看卓婭君的臉，妝容精致，看不出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女性，目無神情地猜：“當時宣業(yè)打你臉了吧，剛消腫？不然你早來了。”
卓婭君臉色一變：“你還敢說！”
宣從南皺眉：“你好吵�！�
“今天我過來不是跟你算賬的。家里沒錢了，給錢。”卓婭君伸手頤指氣使道。
宣從南緩緩地打量卓婭君的穿著：“你這一身大幾十萬，找我要錢？要不要臉�！�
“哦，”他陳述補充，“難道是租的嗎�！�
卓婭君瞪著他，惡狠狠地說道：“你不給我，我就跑到你學校門口鬧。我和你叔叔拉扯你十年，是讓你這么不孝順的嗎？”
鬧到人前，無論對錯影響都是不好的，眾人看的只是一個熱鬧，不是真相。
“去吧。”宣從南作勢要拿手機說，“那我現(xiàn)在報個警。我爸媽去世的時候給我留了2000萬的財產(chǎn)，這十年你們是我的合法監(jiān)護人，我成年后可以合法繼承我的財產(chǎn)�！�
他手伸得比卓婭君漂亮有韌勁：“還錢�！�
卓婭君急切道：“你！”
宣從南說：“怕警察讓你們還我錢嗎？”
卓婭君惡毒地說道：“我回家就把你.媽的畫燒了，讓你連最后一眼都看不見�！�
樓道里說話容易有回聲，盡管卓婭君冷靜后音量降低許多，長長的過道里的鄰居仍然有兩家打開門，埋怨說：“昨天半夜就吵，現(xiàn)在還吵�！�
一人問：“小宣，是不是又有人騷.擾你啊，要幫忙嗎？”
“不用了叔叔，謝謝。”宣從南對斜對面的人點頭，看著他關(guān)門。
不知從哪家門里傳來隱隱一句：“沒權(quán)沒勢長得又好，這樣的結(jié)合是罪過啊。早晚出事�！�
宣從南看著卓婭君平靜地問道：“多少錢？”
“我知道你沒什么錢，給我五萬�！弊繈I君語氣好了不少，低頭看自己剛做的美甲。
“你知道我沒什么錢，”宣從南說道，“五百。”
卓婭君怒道：“你打發(fā)要飯的��？！四萬！”
“一千。”宣從南面無表情地說，“既然談不攏，你回家燒我媽的畫，我報警你們還錢。”
轉(zhuǎn)賬的時候，卓婭君死死盯著他的手機：“手機都換了，說沒錢？”
宣從南：“這是我偷的，你可以報警抓我。”
卓婭君一噎，不吭聲了。
走前她說：“張總鐵了心要你，你最好做足結(jié)婚的準備�！�
宣從南關(guān)門擋狗道：“祝你和宣業(yè)離婚快樂。祝你和張總新婚快樂�！�
卓婭君在下面的樓道里氣得尖叫。
—
畫室里有幾個同學，頷首打完招呼，宣從南沉默地搬著畫架到窗邊老位置。
“嗡�！�
拾荒者：【從南�！�
拾荒者：【你去畫室了嗎？怎么出門那么急？】
拾荒者：【對不起，我應該幫忙的�！�
拾荒者：【能理理我嗎？】
卓婭君的出現(xiàn)在宣從南的意料之中，但今天的交鋒還是讓他有些難受了。
他想要媽媽生前的最后一幅畫，但總是找不到。
宣業(yè)和卓婭君把它藏起來。
心情不好的時候宣從南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怕影響顧拾，也怕顧拾問，當時聽見臥室門發(fā)出一道動靜，宣從南頭都沒回，端起畫架就跑了。
顧拾發(fā)了好幾條信息，到畫室后他發(fā)的最新一條是“能理理我嗎”。
合租室友當成顧拾這樣，真是頂頂合格了。
宣從南：【你這張臉，真出來了才是給我添麻煩�！�
拾荒者：【抱歉。】
宣從南：【和你沒關(guān)系�！�
宣從南：【我在畫畫�！�
拾荒者：【好�！�
接下來他就像消失一樣，給了宣從南足夠的安靜。
時間緩緩流淌，中午買飯帶回家，顧拾什么也沒問，宣從南輕松許多。
沈遷仍然會來學校，遠遠看見他后宣從南便繞遠路躲過去。
半夜時他還會敲響宣從南的房門，有一次甚至想硬闖，被鄰居罵走了。
到了月中，宣從南覺得這種不平穩(wěn)的生活很煩，第一次想換個房子租。
與他住的破舊小區(qū)的殘敗風格截然相反，幾乎直對面的高樓也是一座公寓，它多年前同意拆遷，現(xiàn)在潔凈規(guī)整，漂亮溫馨。
最重要的是治安好，不是小區(qū)里的人不讓進。需要刷卡。
大一搬出來時宣從南搜過價格，買房12000塊錢一平方米。
租房1800塊錢一個月。
450和1800......
宣從南嘆了口氣。
“從南�！币贿M門，顧拾喊道。
合租了近一個月，宣從南早習慣開門就看見顧拾了：“你又沒工作�！�
顧拾低聲說：“前幾天手頭的忙完了，經(jīng)紀人在談新的�！�
他手里拿著一份東西：“過來看。”
宣從南走過去，問道：“怎么了？”
今天是6月
19
號，后天顧拾就在這里住滿一個月了。
他們不再是合租室友。
顧拾：“我能不能續(xù)租�！�
宣從南：“嗯？”
他微微蹙起眉宇。
顧拾很好，住在這里這么久從來沒有給他添過麻煩，還讓他掙了很多錢。但顧拾是演員，娛樂圈里的頂流，宣從南不想和這樣的人一直有牽連。
“這里是我找的新房子，我們可以搬過去。”顧拾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份房子的租賃合同。
“離得不遠，在對面�！彼┪⒕o張地看著宣從南，“三室兩廳的規(guī)格，臥室空間有限，客廳大些。所以其中一個客廳改成畫室，你的所有東西都可以放進去，想畫畫了就去里面畫，不用再去學校的畫室。你在這兒不太安全，換個地方更好。”
宣從南怔怔地看那份合同。
一個月3500的房租。
“房租我只收你
450
，”顧拾立馬說道，“我每個月仍然付你20000的合租費�！�
宣從南差點不會說話了，說道：“你知道我租房多少錢？那你還付我兩萬�！�
“值兩萬，”顧拾把合同又往宣從南面前推了推，說，“和我這樣職業(yè)的人合租本身就是一種勇氣，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宣從南說道：“你可以自己去住�！�
顧拾道：“我想和你住。”
宣從南抬眸看顧拾，眼神帶著疑問和微訝。
顧拾垂眸道：“房子，畫室改好了。現(xiàn)在退來不及。不去住的話會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