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也，沒有吧，”宣從南覺得好笑，說道，“回家吃飯�！�
“宣從南——！”兩個人正要進小區(qū)，身后忽地響起憤怒的喊叫，顧撿率先看過去。
一個中年男人從一輛車上下來，好像是專門等宣從南的。
七人座的車上緊跟著陸陸續(xù)續(xù)下來幾個人，都是彪形大漢。
副駕駛坐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淡然地抽煙，從半開的車窗里勢在必得地看宣從南，面上欲色顯露。
顧撿臉上的笑意消失，一把抓住宣從南的胳膊把他護身后。
宣從南反手攥住他手臂往自己的身后拉，說道：“沒事，我認(rèn)識。”
“認(rèn)識他還那樣喊你，一看就來者不善�！鳖檽鞙喩斫鋫涞卣f道，“哥哥我......”
“顧撿，別逞強，上車。”
一輛卡宴緩緩地駛到兩人身旁，胡閱開車，顧拾戴著帽子口罩降下卡宴的后座車窗制止。
“哥哥！”看見他來顧撿松了口氣，“嚇?biāo)牢伊恕！?br />
顧拾下車了。宣從南心里微慌，都忘了此時是他被圍堵，趕緊看周圍：“你下車干嘛？”
“你先上車。”顧拾對顧撿說道，一只手牽住宣從南的手。
顧撿果斷地先跑了，驚魂甫定地坐進副駕駛。
“胡閱哥，”他一邊尬笑一邊心疼地看向胡閱，指了指顧拾的背影，“你不管管他嗎？這么大庭廣眾的......”
胡閱笑得比死了還難看，陰死陽活地說道：“來的時候提前通知過公關(guān)部了呢，今天的照片流不出去。”
幸好天色暗得差不多，眼下場景一看就是打架斗毆，人們就算湊熱鬧也是想看一下誰能打死誰，沒人會先想里面有個明星。
顧拾就這么站小區(qū)門口，雖然戴著帽子和口罩，但周身的氣息讓他散發(fā)出一種駭人的氣勢。
宣從南握緊他的手也要拉他上車：“我們走吧�！�
“等會兒。”顧拾說道，而后和他一起朝那輛裝了七個人的面包車走去。
看見卡宴駕駛座的胡閱的側(cè)臉時，宣業(yè)的臉白了。他想到自己差點兒被打死的痛苦經(jīng)過，雙股站站。
看見一步一步朝車子走過來的顧拾，張總的臉白了。
煙從他手里掉下來燒到大腿褲子，再燒到肉，把他驚得像被滿身跳蚤咬了似的嗷一嗓子叫起來，接著在看見顧拾的眼睛時又臉紅脖子粗地憋回去。
顧拾從車窗里看他，微微彎腰，摘掉口罩眉眼平靜道：“還記得我是誰嗎？”
張總縮在副駕駛角落，兩手攥著安全帶像看鬼一樣看他，大氣不敢出。
口罩重新遮住臉，顧拾示意宣從南，語氣更加平靜了：“你知道你想動的是誰嗎？”
張總嚇尿了，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真不知道真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死我該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宣從南呆滯地看著顧拾，仿佛他變得很陌生。
聽到顧拾低聲冷漠地說了一個“滾”字，張總幾乎是尖叫著抽打司機的肩膀，喊罵道：“聽見了嗎快滾，快點兒滾�。√孛催�不趕緊滾是等我死嗎！”
面包車落荒而逃，地上還站著宣業(yè)和那幾個彪形大漢。領(lǐng)頭的一跑，他們面面相覷地懵在原地，等反應(yīng)過來車都快沒影了。
幾個人這才連忙抱頭鼠竄地跑走。
宣業(yè)手腳并用地逃命，像個跳不起來的猴子，完全想不明白張總為什么突然慫了？
戴口罩的小子是誰�。坑羞@么大本事？
宣從南又沒結(jié)婚沒老公，張總怕什么��？！
—
“嫂嫂你也太帥了吧！”回到家，顧撿捧著臉阿諛奉承道。
顧拾摘了帽子口罩，音色還涼著：“誰讓你來了？”
“我自己來的，反正我提前跟哥哥說過了�！鳖檽燹D(zhuǎn)頭問宣從南，“是吧哥哥�！�
“......哦，”宣從南回神，應(yīng)了一句，“是�！�
顧拾皺眉：“什么時候加的聯(lián)系方式？”
顧撿嘿嘿道：“第一次見面就加嘍�！�
“壓歲錢沒了�！鳖櫴暗�。
“又扣我壓歲錢？！”顧撿哼唧哀嚎道，“不要呀嫂嫂，只是加個聯(lián)系方式而已嘛�！�
顧拾不管他，摸了下宣從南的手：“嚇到你了吧。抱歉，我應(yīng)該早點發(fā)現(xiàn)樓下有人的，當(dāng)時在做飯沒注意�！�
聽他提起正事，顧撿就不鬧了，自己到客廳找零食吃，不敢制造噪音，顯得鬼鬼祟祟的。
“......沒有�！毙麖哪先嗡笞约旱氖郑�，“對今天的事，我有預(yù)料，沒嚇到�！�
他看著顧拾擔(dān)憂地說：“倒是你，這樣露面不會被拍嗎？”
“可能會——不過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鳖櫴罢f道，“我讓胡閱提前公關(guān)了。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我在這里，也不會給你添麻煩�！�
宣從南微微皺起眉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具體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能讓外人和粉絲發(fā)現(xiàn)顧拾和他住在一起，本來就是宣從南一開始定下的約法三章內(nèi)容。
最后他只好點頭，相信顧拾說的沒事：“嗯�！�
顧拾說：“洗手吃飯吧�！�
宣從南：“好�！�
飯桌上顧撿看到了哥哥嫂嫂手上的戒指，喊道：“哥哥。”
宣從南抬眸：“嗯？”
顧撿問道：“你在微信上給我嫂嫂的備注是什么呀？”
“老公�！毙麖哪虾敛槐苤M地說。
顧撿叫道：“哇啊——！”
“咳......”顧拾突然偏頭悶咳起來，嗓子被嗆到了，握拳抵唇停不下來。
宣從南趕緊給他倒水，被他們兄弟倆的反應(yīng)弄得茫然不解。
他問：“怎么了？”
顧拾還在悶嗽，就著他的手喝了水，搖頭。
顧撿哈哈地說道：“他高興傻啦！”
顧拾在桌子底下踹了他的椅子一腳，顧撿收了哈哈的笑，閉嘴老實吃飯。
兩個人領(lǐng)完證，宣從南就把顧拾的備注改了。
由“拾荒者”變“老公”。
顧拾一早就熟悉了自己是宣從南的“愛人”的身份，宣從南也得熟悉。顧拾是一個男人，改成老公很合適啊。
一直到該睡覺的時間，宣從南都沒想明白這個稱呼到底有哪里不對。
進浴室洗澡前，顧拾喊了一聲：“從南�！�
“嗯？”宣從南抱著睡衣回過頭。
顧拾斂眸，問：“吃飯的時候，你說給我的備注是什么？我沒聽清。”
“老公�！毙麖哪侠硭�(dāng)然地又說了一遍。
顧拾道：“什么？”
宣從南說道：“老公啊�！�
“嗯？”
年紀(jì)輕輕的怎么耳背，宣從南納悶兒，走進了點，咬字清晰道：“老公！”
顧拾抬手掩唇，這次終于聽清了，應(yīng)聲道：“嗯�！�
【90作者有話說】
顧拾：老婆叫我老公，爽飛了。等...嗯...的時候會更爽。
從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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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個稱呼，
宣從南覺得什么關(guān)系就得怎么備注，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
只是連喊三遍“老公”，到浴室洗澡時，
聽著從花灑里嘩啦啦流個不停的熱水聲，
宣從南站在下面半天沒動。無知的情緒經(jīng)過“反芻”活了似的，他突然覺得莫名不對勁。
之前和顧拾說話，
他都沒有耳背過。
......不會是故意的吧？
宣從南垂眸站在熱水下，耳朵發(fā)起燙來。
干嘛戲弄他？
一番回想，腦子里始終都有自己喊“老公”的聲音，
宣從南單手掩面，
鈍感十足地終于覺出了不好意思。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顧拾已經(jīng)在隔壁洗完回來了，靠床頭坐著。
“要我?guī)湍愦殿^發(fā)嗎？”他問道，已經(jīng)起身。
宣從南把毛巾掛脖子頸，低頭去床頭柜的抽屜里找吹風(fēng)機，
說：“不用�！�
吹頭發(fā)的時候他想，顧拾怎么像沒事人一樣啊，那么坦蕩反而顯得他沒見過世面了。
躺下睡覺，
宣從南罕見地背過身去，
沒再平躺，更沒和顧拾產(chǎn)生任何對視。
往常兩人幾乎肩挨著肩，
今天稍微離得有點遠(yuǎn)。顧拾一轉(zhuǎn)頭還只能看見宣從南的背影。
“從南�！�
宣從南沒動：“嗯？”
“能不能轉(zhuǎn)過來睡�！鳖櫴拜p聲問道。
緩了片刻，宣從南身體一側(cè)一平，又像往常那樣躺著了。
“你可以問我問題�！鳖櫴罢f道。
宣從南確實有問題想問，只是一直不確定能不能，
遲遲沒開口。
如果顧拾不說，
他也就不會再問了。宣從南向來不會主動探尋別人的隱私。
“我不知道今天下午和宣業(yè)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叫什么，
但我聽見他們都喊他張總，”宣從南說，“你認(rèn)識他。他很怕你�！�
顧拾道：“嗯�！�
宣從南眉頭輕擰，道：“那個人很惡心，你怎么認(rèn)識的？”
“我19歲的時候在娛樂圈被雪藏過一年�！鳖櫴罢f，“被當(dāng)時的經(jīng)紀(jì)人帶去吃飯，包廂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那個張總�！�
宣從南唰地坐起來，按亮了床頭燈，看著顧拾的眼睛里有擔(dān)憂：“你......”
“沒事�！鳖櫴案鹆松�，牽住宣從南的手說，“我差點兒把他們打死�！�
宣從南松了口氣：“噢，那就好�！�
他問道：“當(dāng)時你爸爸媽媽不知道這件事嗎？知道后有沒有替你出氣�！�
“嗯，我好好的�！鳖櫴斑^了會兒又說道，“其實當(dāng)時我不在顧家�！�
宣從南對這句話感到不解。
顧拾說道：“我16歲到18歲這兩年不是演員，做的模特，離家遠(yuǎn)�！�
怪不得身上的氣質(zhì)跟別人大不一樣。
有了新手機后宣從南在網(wǎng)上陸陸續(xù)續(xù)看到過幾個明星，雖然都挺好看的，但周身氣質(zhì)這塊兒顧拾絕對是頭籌。
顧拾還有一張建模般的模特臉孔，頂頂好看。
宣從南說道：“那時候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嗎？”
顧拾道：“嗯�！�
宣從南問道：“吃過很多苦嗎？”
“......”
窗外的蟲鳴隱隱約約地傳到六樓，顧拾輕呼出口氣道：“沒有�！�
只是緩了會兒他又說：“還好。”
宣從南轉(zhuǎn)身下床，他走的時候把手從顧拾手里抽走了，顧拾沒抓住。
他音色低悶：“從南......”
下一秒他便看見宣從南蹲下去，到床頭柜最底層的抽屜里拿東西。那是一個精致的盒子，木質(zhì)，肉眼看過去質(zhì)感沉著。
宣從南重新盤腿坐床上，對待世間珍寶一樣打開盒子，把里面的東西輕輕拿出來。
神情悲憫的觀音吊墜躺在宣從南白皙漂亮的掌心里，上好的檀木顏色讓觀音像顯得更加慈愛莊嚴(yán)。
顧拾怔怔地看著這枚小小的觀音像，仿佛不是第一次見，是重逢。
昏暗的視野里，宣從南只看著觀音吊墜，沒發(fā)現(xiàn)顧拾的呼吸已經(jīng)淺得幾乎聽不見，眼眶微微發(fā)紅。
“我小時候早產(chǎn)，爸爸說我身體不好，媽媽有點迷信，他們就一起去廟里給我求了一個觀音像，”宣從南舉著觀音說，“開過光的。經(jīng)常戴它可以有好運，我只有這一個不能把它送你，但可以借你握一下。”
顧拾把觀音像拿起來：“你怎么不戴起來？”
“說了只有這一個，丟了怎么辦？”宣從南道，“我手里沒幾件爸爸媽媽留給我的東西�！�
顧拾道：“這個就是你之前住在出租屋怕丟，所以先放在宣業(yè)家的吊墜？”
“嗯。”宣從南點頭，“宣業(yè)雖然惡劣，但不會動我的觀音——觀音對他也沒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