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啊啊啊——我特么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這輩子要這么懲罰我！”胡閱在辦公室里仰天長嘯，
諶總在對面默默地站起來把門關(guān)嚴(yán)實，反鎖裝不在。
“顧拾，不洗澡嗎？”宣從南拿著兩人睡衣，站在床邊等顧拾，
“是在處理工作？”
“嗯，
經(jīng)紀(jì)人把綜藝合同發(fā)來了，
”顧拾道，“從南，過來簽一下。先把電子檔發(fā)給他�！�
宣從南把睡衣放床尾，走過去：“好�！�
驀地他像是想起什么，認(rèn)真道：“我得跟伊諾和明熙的父母說一下最近我有新工作，周末可能趕不過去�！�
顧拾同意：“嗯�！�
怕自己耽誤學(xué)生進(jìn)度，宣從南先向兩對父母道歉，說如果等不及可以給伊諾明熙找新老師。
他不知道自己新工作結(jié)束的具體時間，無法做出近一個月每周末都能過去上課的承諾。
伊諾和許明熙的父母都說小事情，沒關(guān)系。兩個孩子小，目前只是把畫畫當(dāng)愛好培養(yǎng)，不趕進(jìn)度，沒那么多規(guī)矩也沒那么嚴(yán)格。先讓宣從南顧好自己。
暑假兩個月相處下來，兩個孩子都喜歡他這個話不多但心細(xì)的大哥哥，希望能一直被他教。
宣從南感激他們的信任，更感謝孩子的喜歡，說等這邊結(jié)束再過去上課，前兩周不收錢，算作對學(xué)生失約的補償。
“處理完了？”顧拾問道。
宣從南心情不錯：“嗯。我的學(xué)生都很可愛�！�
顧拾：“�！�
他大手一抬，按住宣從南的后背往浴室推，說：“洗澡。”
宣從南被推著往前走，回頭抓空氣：“睡衣�！�
“嗯�！鳖櫴胺祷匾徊剑觳惨簧彀褍商姿�?lián)屏诉^來。
宣從南的頭發(fā)太長了，幾乎到腰。今天要洗頭發(fā)，他沒攏起來捆著，隨意地散在背后。
黑亮如瀑布一般的烏發(fā)和單薄白皙似玉的脊背形成鮮明的視覺對比，顧拾移不開眼睛。
肩胛骨秀美好看，仿佛隨時會生出白色翅膀飛向天空似的。
顧拾覺得宣從南很輕。
不是身體上的輕，而是整個心靈的輕。
這種輕讓宣從南明明在這個世界里的存在感很重，可又沒有人能抓住他。
他明明在這個世界出生、長大，但又好像完全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可以不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他沒有牽掛。
“你說什么？”花灑里的水溫變熱了，宣從南拉顧拾過來一起，疑惑問道。
他眼睛不自主地向下看，又趕緊轉(zhuǎn)回來。
怎么是八塊腹肌，昨天竟然沒看對......
果然應(yīng)該多看幾眼的。
不對，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男人的身體有什么好看的。
宣從南抿唇哀痛反思，他以前不是這樣啊......
熱水從兩人的肩膀下滑，顧拾看著宣從南半垂的眼，長睫微微顫動，蒸汽在他眼球表面蒙了一層懵懂的水霧，讓他精致漂亮得不似真人。
顧拾說道：“我說，我想成為你的牽掛�！�
宣從南微怔，不太理解，但認(rèn)真回應(yīng)：“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牽掛。我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在一直想著你�！�
顧拾：“比如？”
“比如我出去上班，我怕你一個人在家憋壞了�！�
說到這兒他不好意思，垂下眼眸：“雖然你還是憋壞了，但是我已經(jīng)想到了這一點，在牽掛你。以后我會做的比現(xiàn)在好�！�
顧拾深呼吸一口氣，強行使自己移眸，低語道：“從南，你真的......好可愛�！�
“你總是說我可愛，可愛能用來形容男人？”宣從南略微不滿道，“超過18歲就不能再稱為男生和少年了。”
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更令顧拾心癢，他沒忍住笑了一聲。
“是這么說沒錯，但我是你先生�！鳖櫴暗�，“我說自己的小先生可愛完全沒問題�！�
宣從南想了一會兒：“好像確實是這樣�！�
最后他點頭，說道：“你說得對�！�
顧拾雙手虛握成拳，極力在忍耐什么似的，隨即他呼出一口氣，一秒都忍不下去，單手掌住宣從南的半邊臉頰，另一只手把他往身后推。
在宣從南的脊背快觸碰到冰涼的墻壁時，顧拾的大手尋摸著墊上去，以一個完全掌控的姿態(tài)吻住宣從南的唇。
宣從南順從地閉眼張嘴，讓顧拾的舌頭滑進(jìn)來。
熱水濺到兩人臉上，宣從南長睫隱顫。
半晌，察覺到懷里人的呼吸愈發(fā)急促仿佛缺氧，顧拾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他。一經(jīng)分離，宣從南便低頭趴在顧拾的懷里恢復(fù)。
“你現(xiàn)在——親我總是很突然。”宣從南咽了口口水，抬眸輕怨道。
“嗯，你學(xué)得很快�！鳖櫴翱洫�?wù)f，“現(xiàn)在你接受我都不需要反應(yīng)時間，立馬就張嘴了�！�
宣從南：“......”
這叫什么話？
他怎么這樣說？
而且只是一句話而已，怎么讓人突然那么熱？
宣從南莫名其妙地想到在學(xué)校里張確偶爾說過的一句話，之前聽到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眼下無師自通。
覺得非常合適。
“你說話好澀�！彼@么說道。
顧拾：“�！�
顧拾更澀地舔了下唇，盯著宣從南的眼神如穿不透的深海一般。
“......不是要搓澡嗎？怎么一直看著我�。俊毙麖哪衔⑷鯚o力地道，被顧拾盯得有點緊張。
“我給你洗頭發(fā)�！鳖櫴罢f道。
宣從南道：“不搓澡嗎？”
顧拾：“今天不了�！�
宣從南疑惑：“為什么？”
顧拾道：“我對自己有自知之明�！�
“嗯？”宣從南感到更迷惑了，問，“什么意思？”
顧拾沒回答，只輕輕攏起他的長發(fā)。
大多數(shù)人的頭發(fā)如果能留十年，早從后腦勺到腳后跟了。但宣從南的頭發(fā)長得非常慢，像他媽媽。
剛記事的時候孟緋藍(lán)的頭發(fā)在腰際，等宣從南九歲了孟緋藍(lán)的頭發(fā)還在腰際。
宣從南便問道：“媽媽，為什么別人的頭發(fā)都在長，你的不長�！�
說著他看看自己從小蓄起的長發(fā)，九年才到腰：“我的也不長�？墒前职植排阄伊袅巳甑拈L頭發(fā)，他都已經(jīng)過后背了�！�
孟緋藍(lán)同樣感到不理解，搖了搖頭。
宣運霆在一旁接話茬兒笑著說：“媽媽的頭發(fā)沒有不長，囝囝的也沒有不長啊，只是長得慢而已。每個人頭發(fā)的生長速度不同，就像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性格一樣，大家獨一無二，不奇怪的。”
宣從南似懂非懂：“哦�！�
—
“頭發(fā)才留了十年嗎？”顧拾輕柔地在宣從南頭頂打泡沫。
宣從南動也不動，只用手接水玩兒：“嗯�！�
顧拾道：“小時候不是長頭發(fā)？”
宣從南抬眸看顧拾，后者把他鬢邊的泡沫蹭掉，防止迷了宣從南的眼。
“小時候也是，我從出生就留著長發(fā)�！毙麖哪险f道，“這是我第二次留長頭發(fā)。”
顧拾：“中途剪過一次？”
“嗯，”宣從南說道，“一個壞人剪掉的。”
他挺喜歡自己頭發(fā)的生長速度，不然十年過去得拖著一地的頭發(fā)去上學(xué)和工作，更異樣。爸爸媽媽讓宣從南留夠12年，期間不能剪。
第一次差兩個月滿12年，但被卓婭君剪掉了。
父母剛離世不久，長發(fā)又沒了，那年宣從南生了場大病，休學(xué)一年。
病倒的第二天他就拿刀告訴卓婭君，以后誰要是再敢動他的頭發(fā)，他就殺了誰。
卓婭君在家是個虛榮敗壞的人，在外人眼里同樣虛榮，白天夜晚都想做人上人。
可她在外面還是比在家有涵養(yǎng)，對得起每天租的高檔衣服。
鄰居眼里，他對宣從南沒那么親近，但也沒那么壞。
是個合格的嬸嬸。
卓婭君面子工作做得很好。
“他竟然真的跟顧拾勾搭上了？他怎么有那么大本事？”宣家里，卓婭君看著滿地狼藉和被張仕德打掉兩顆門牙的宣業(yè)，想到張仕德惱羞成怒時提到的顧拾的名字，尖聲叫道，“——他到底憑什么啊？！”
“你看看你的窩囊勁兒，怎么能被打成這樣兒！”她坐在地上哭道，仿佛天塌了似的，“宣業(yè)你就是一個廢物！這輩子你從來沒讓我稱心過，當(dāng)初我怎么會眼瞎看上你�！�
”那么多人愛我追我拼命地想和我結(jié)婚，我怎么就偏偏選了你這么一個沒用的東西。如果不是有耀耀我早八百年就跑了！”
“你哥在世處處比你強，現(xiàn)在你哥的兒子也處處比你的兒子強，我這輩子還能抬起頭嗎？為什么就沒有一個爭氣的！”
“閉嘴！”宣業(yè)在休息，倚著倒地的沙發(fā)坐在地上，差點兒被打死的憤怒和毫無還手能力的窩囊，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說話漏風(fēng)他也要說：“多少人愛你追你？特么不是你自己裝千金大小姐釣凱子嗎？年輕時就天天租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老了以后還這樣干，你特么騷給誰看��？！”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你知不知道那些高奢你幾乎沒有穿明白過，難看死了！”
他扶著破舊的沙發(fā)站起來走向卓婭君：“大山里出來的女人也想做城市里的上流人？老子現(xiàn)在雖然窮但老子特么有錢過，你有嗎？！當(dāng)年如果不是你看上我哥的家底兒，覺得我不錯，你特么會上趕著過來嗎？”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我特么就是不務(wù)正業(yè)就是要放縱享樂啊，我哥都沒把我掰回正道，你覺得你能嗎？！”
被打的怒火傳遞到眼前的女人身上，宣業(yè)掐住卓婭君的脖子恨道：“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兒過不知道生過幾個孩子的表子，老子配你綽綽有余！！”
“放你的狗屁！和你結(jié)婚之前，老娘只流產(chǎn)過一個孩子！還是被渣男騙的！”桌婭君怒不可遏道，“山里出來的怎么了？就不能榮華富貴嗎？大山里的孩子才天真！我之前沒天真過嗎？是你們這些男人！是你們把我變成這樣！我的努力全被你毀了！惡心的男人都該死�。。�！”
宣業(yè)恨，卓婭君也恨。
她恨命運不公，恨別人隨隨便便就有好生活。
恨宣從南長得像狐貍精，恨他天分高學(xué)什么東西都快，恨他明明不會奉承人卻仍然能讓學(xué)校里的老師喜歡。
那張臉說他是女人也不為過吧？留著長頭發(fā)就更像了。
當(dāng)年滿頭長發(fā)落地，宣從南大病一場差點死掉，卓婭君怕別人說她虐待侄子，好好地照顧他病好，再也沒有制止他蓄發(fā)。
可他不僅不感激，還拿刀威脅家里人。
宣家養(yǎng)他十一年，如今他勾搭上了顧拾，得給家里一筆錢報答吧？
—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留長頭發(fā)？”宣從南說道。
顧拾說：“我知道。”
浴室里水聲嘩啦，宣從南不知有沒有聽清，驚疑：“嗯？”
“哦，”顧拾淡然道，“我說，為什么留？”
宣從南笑了下說：“其實理由有一點荒謬�！�
他看著顧拾的眼睛道：“我媽媽有一點迷信�！�
上次給顧拾看那枚開過光的觀音像時，宣從南就這么說過。
顧拾：“嗯。然后呢？”
“我小時候早產(chǎn)身體差，爸爸媽媽怕我活不下來�！毙麖哪献チ讼骂^上的白色泡沫，在手心里來回搓著玩兒，“主要是我媽媽有自閉癥。她怕自己運氣不好把基因遺傳給我，所以才會變得有點迷信�！�
他聲音放得極輕，好像怕自己說得太用力驚擾媽媽似的，又或怕驚擾自己的想念：“我媽媽是孤兒，爸爸跟我講過，她兩歲了還不開口說話，不哭不鬧，她父母以為她是一個傻子，家里沒錢治就把她扔掉了�！�
“自閉癥分很多種情況，有一種雖然不擅于交際，但智商和學(xué)習(xí)能力異于常人，幾乎所有的人在她眼里都是一個笨蛋，所以她懶得說話交朋友�！�
“我爸爸在她眼里可能也是笨蛋，不過是個可愛的笨蛋——哦，愛人之間好像確實可以用可愛來夸獎�！毙麖哪嫌X得這個說法好笑，繼續(xù)道，“她小時候聽一個很好的院長說起過她家鄉(xiāng)的風(fēng)俗�！�
“說是只要讓孩子從出生那天起留長發(fā)，蓄夠12年，順順利利地過完每個生肖，余生就可以平安喜樂。”
“爸爸媽媽沒什么愿望，只希望我順?biāo)旖】��！彼粗櫴皢柕溃袄碛墒遣皇呛芄�。�?br />
提起父母，他愉悅滿足，說得很多。
甚至想事無巨細(xì)地向顧拾描述兩位已逝的親人。
“不怪�！鳖櫴皢÷曊f，摸了摸宣從南的臉頰，“你爸爸媽媽真浪漫�！�
宣從南不動，任顧拾摸他的臉、耳朵、眼尾和睫毛。
力度很輕柔。
“嗯�！彼麘�(yīng)道。
想了想，宣從南小聲：“我小時候也是不哭不鬧，但我可不傻。我聰明著呢�！�
怎么會有這么可愛這么令人心動的人，顧拾把宣從南拉進(jìn)懷里，垂首吻在他的額頭眉心。
【90作者有話說】
明天正式開始戀綜副本！
顧拾：終于可以公費談戀愛了，激動。還有，不要質(zhì)疑我的腹肌。（認(rèn)真）
從南：不是說裝不熟？
顧拾：你信嗎？反正我不信。（嚴(yán)肅.jpg）
從南：......
關(guān)于宣家，怕大家不喜歡，我得提前說一下，他們的作用只是為了讓從南的過去和將來的背景變得越來越明晰，從南不會受到傷害。之前顧拾沒出現(xiàn)時，從南就可以對付他們幾個，現(xiàn)在有了顧拾，他更加強大不可摧。
我的所有文里，壞人都會有應(yīng)得的懲罰，不洗白不和解。
感謝支持，給大家鞠躬啦~
第37章
落在眉間的吻輕柔明晰，
仿佛包含著無數(shù)珍重。
宣從南怔著，半晌沒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