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心里有數(shù),但是,他不會提前攔著。他得叫某些人做成事實,得叫人來殺,卻又殺不了,如此,事不至于脫離掌控,又能助他進一步掌控軍中。
這就是屬于想處罰一些人,但是呢,處罰了那叫不講情義,他怕軍中有非議。他就等著,等著對方犯下致命的錯誤,然后再揮淚斬馬謖。
這些護送自己的人里,有多少是真干活的?有多少是金鎮(zhèn)北的人呢?
金鎮(zhèn)北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詭的很。還想從自己身上討個救命之恩呀?
做夢!京城中那些文官不能轄制我,你就覺得用救命之恩能轄制我了?以情動人,叫我袒護你?
算盤打的不錯!
她估摸著路程,然后勒住馬頭,說護送她的人:“諸位請在這里稍候,人有三急,我得去方便方便。諸位原地等候,莫要做出叫我覺得誤會的事�!�
眾人:“”一群大男人跟著呢,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前就不知道要少喝水的道理嗎?半路上三急?你還真好意思說。
領(lǐng)頭的干笑了一聲,“我等面朝北,姑娘速去速回�!�
“我騎馬去吧,走遠一點。要不然,會不好意思的”
“不要太遠,要不然危險�!�
嗯!等著吧。
她騎著馬換了個方向走了,半盞茶的時候,領(lǐng)頭的回頭去看,遠遠的還能看見人在馬背上。他轉(zhuǎn)過頭有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馬在遠處,馬背上不見人了。
應(yīng)該是在馬兒的附近方便呢吧!
行!繼續(xù)等著。
可等了又一盞茶,還是只有馬在遠處吃草,不見人:方便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呀?
一群小伙子,你看我,我看你,瞬間對這個女官沒有任何別的心思了。本來,整天在軍營了,瞧著母豬比別個都白凈�,F(xiàn)在呢嗯!便秘什么的,瞬間打破了任何幻想。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再去看,依舊是只有馬不見人。馬兒跑的更遠了,只剩下一個點了。
這不太對吧!
騎著馬就往過趕,把那一片都找遍了,壓根就沒有方便過的痕跡,連人走過的痕跡都找不出來�;钌娜耍驮诖蠹业难燮さ紫孪Я�。
完了!這次真完了�;钪⑺懒�、傷了,這都好說,就怕這突然之間消失了。
正不知道怎么辦呢,就聽見遠處隱隱的傳來一聲槍響,‘砰’的一聲,從兩三里之外傳來
[131]萬里扶搖(30)二更
萬里扶搖(30)
李副將駐馬傾聽,問身邊的人:“那是槍聲嗎?”
是!不遠,最多三四里之外,槍聲一聲接著一聲,響成一片。這是交火了!
李副將面色大變:“快”
揚鞭催馬,奔著那個方向而去。
可遠遠的,看看軍中的護衛(wèi)在前面,也在朝那個方向奔。
到了跟前了,李副將霍開人群過去,徹底懵了:十多個人,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武器全被收繳了,身上應(yīng)該是被查了一遍吧。
他疾步走過去,查看每個人,這些人全都是右臂受傷,而后被人給敲暈了。
沒下殺手!
他抬頭看軍中這一行護衛(wèi):“誰干的?”問完了,他想起來了,“林大人呢?”
領(lǐng)頭的真不知道呀,“我們聽見槍聲就過來了,真的不清楚咱們前后腳。”
“我他娘的問你,林大人呢?”
就是不見了!
金鎮(zhèn)北看著李副將,“不見了?”
是!不見了。
“怎么怎么就不見了了?”
李副將也不知道呀,他只能把那領(lǐng)頭陳述的再說了一遍,“就是說去方便,然后他們久等不到,緊跟著不遠處就交火了。緊趕慢趕趕過去,情況就是那樣。他們應(yīng)該是被同一個人給擊中了等會子人帶回來您看看就知道了,受傷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說著,就點在自己右邊的肩膀上,“這個地方子彈貫穿傷,沒傷到骨頭。這人準頭好,沒真心想傷人。要不然,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
金鎮(zhèn)北就問說:“武器呢?用的什么武器?”
“奪了這些人的武器,反傷了這些人。傷了之后,又將人給打暈了。我叫人將人往回帶,我先回來報信了。反正是林大人離奇失蹤了。到底是有什么人帶走了林大人還是”
還是什么?
李副將不敢說,嘴角嚅動了好幾下。
“還是這事本就是林叔珩干的,你是想說這個?”
李副將低下頭,“反正能把別人的靶點當靶心打的人,我沒見過幾個。可巧了,林大人就是其中一個。她雖是女官,武考的成績卻最優(yōu)。之前您也讓查過,她在書院里表現(xiàn)的并不明顯這是否與軍事學(xué)堂最近一些年不錄取女子入學(xué)有關(guān)?”
還有什么?
“我還親自去了林大人要方便的地方,那里別說有人方便過的痕跡了,就是有人停留的痕跡都沒留下。我不覺得擄走人之后還能清除痕跡。除非就是林大人刻意為之!”
金鎮(zhèn)北‘嗯’了一聲,她不僅知道有人要殺她,她還知道老子想利用她。這臭丫頭骨頭硬的很,寧肯單槍匹馬闖關(guān),也絕不受這一份人情。
她甚至猜到了:馬匪可能跟北區(qū)有關(guān)。否則,她不會手下留情,還單留下這些人的命。
正說著呢,營地外喧鬧了起來。
金鎮(zhèn)北急匆匆的出去,王新學(xué)也已經(jīng)趕到了。整整十八個好手,全被打中了右肩,當真只是貫穿傷,沒傷骨頭。
這一模一樣的受傷位置,王新學(xué)和軍中的將領(lǐng)圍著看,“好槍法呀!就是近距離這槍法也不得了�!比烁碎L的不一樣,骨骼當然是有區(qū)別的。能這么準確的將子彈這么射過去,這人對人身上的把握得多強呀。
軍醫(yī)扎醒了其中一個,這人迷迷糊糊的,失血過多,人是暈的,只含混的說:“女的女人是個女人”
眾人:“”是真的把人給丟大了。
王新學(xué)低聲跟金鎮(zhèn)北說:“她是不是猜出來哈森”
肯定猜出來!
王新學(xué)滿臉的復(fù)雜:“那肯定也猜出來,是我們要殺她。”
你說呢?
“這么多人要殺她,她卻沒下殺手�!�
是��!她手下留情了。
“她現(xiàn)在要干什么?”
金鎮(zhèn)北低聲道,“她去找哈森了�!�
嗯?
她一定是去找哈森了。
“哈森危險嗎?”
不知道!不知道她會干出什么來。
哈森離的應(yīng)該不遠!
桐桐騎在馬上,再一次打開行程圖。這些路線好幾個埋伏點。如果第一個埋伏點得手了,就會放出信號,告訴其他人撤離。如果沒有在指定的時間內(nèi)得到信號,就證明失手了。
失手了,叫對方提高了警惕,再按照原計劃那就是犯蠢。但是,軍令已下,勢必要執(zhí)行到底。
在哈森得到第二條指令之前,他的任務(wù)依舊是清除自己。
所以,他能去什么地方呢?
必然是走不遠的。
不能走遠,還得隨時指揮桐桐的手在地圖上點著,折中點上就有一縣城。
這個活躍非常的‘馬匪’,一定是大隱隱于世,在縣城里呆著呢。
她繞路去縣城,現(xiàn)在快馬加鞭,應(yīng)該能趕在哈森得到消息之前到達縣城。
策馬而行,到了縣城附近,就將馬兒放了,省的有人認出馬來。這馬就是那十八個刺客的馬。
她將披風(fēng)拉到前面,將身上的官服遮擋住,然后慢悠悠的自己進了縣城。
縣城人不算多,她隨便找了一家一看就是女人在張羅的店,然后走了進去,找人家當家的婦人,低聲道:“嫂子,能幫我個忙嗎?”
都是女人家,婦人也沒太警惕。
桐桐將銀子遞過去,“我出門在外,小日子來了,不方便。你幫我買身成衣給我替換一下”
這個呀,容易!
有銀子,怎么都好說。
桐桐沒坐,就在門口等著。這個店在城門口,能看的見城門進出的人。
等那婦人買了衣裳回來,都沒見有馬匹來給進城。
“姑娘,給你衣裳,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桐桐接了,又拿了銀豆子給這婦人:“您幫我瞧著,可有急匆匆進城的漢子,騎馬的那種您別叫嚷,告訴我他朝哪邊去了就好�!币妼Ψ胶�,她才道,“我家那未婚夫婿怕是來會相好的了,嫂子,逮住了我好退親呀�!�
該死的臭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妹子,去吧,我給你看著�!�
桐桐利索的換了一身布衣,大紅的短襖,翠綠的裙子。
都這么穿了,頭發(fā)就放下來挽個發(fā)髻,留兩縷鬢發(fā),跟大多數(shù)小戶人家的姑娘一樣。
等從里面出來,這婦人才朝西邊指了指,“瞧見了嗎?那里那可是咱們縣里最好的酒樓,常有彈曲的女子進進出出,說是賣藝的最近這段日子,是個叫玉娘的女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妖里妖氣的”
說著,打量的桐桐一翻:這般正經(jīng)的姑娘,怎能是那妖精的對手。
她還不放心的叮囑,“看見就行了,莫要爭執(zhí)。你一個人,吃虧了怎么辦?”
“謝大嫂�!�
桐桐用拿披風(fēng)包裹著換下來的官服,像是拎著小包袱出門的女眷似得。
順著這大嫂的指點,她去了那酒樓。
酒樓接待女客的,如今女客出門并不奇怪,掌柜的態(tài)度還挺好,“姑娘您一個人?”
“我是跟人約好的,他叫我在這里等著他,說是訂了雅間的他早該到了才是!您這里有遠道來的,騎著馬一行兩三個人的客人嗎?都是挺精壯的漢子”
才進去了一個漢子,樓上的雅間確實也有兩個漢子,要了酒菜都呆了大半天了。他就朝上指了指,“那小的帶您”
“我自己去”說著,就滿臉笑意,腳步輕盈的往樓上跑。
掌柜的:“”像是急著跟人私奔似得。
人一上去,腳步聲又沒刻意隱藏,對方自然聽到了。
里面坐在主位上的漢子就給親衛(wèi)使了眼色,一個漢子利索的開了門出去看了。然后就見二樓的走廊里站著一個土里土氣的姑娘,條兒很順,就是打扮的一言難盡。轉(zhuǎn)過身來,配上這一張臉,怎么就瞧著這么別扭。
挺白凈好看一姑娘,這衣服把人毀的都不能看。
他多看了兩眼,這姑娘就轉(zhuǎn)過頭來,然后笑瞇瞇的就朝這邊來了。
剛才瞧著還別扭的人,這會子一笑,那眼睛就很狐貍的眼睛似得,有點勾人呢。他問說,“姑娘找人?”
“嗯!”桐桐應(yīng)著,就走到跟前里。朝里一看,正好跟一五大三粗的漢子對上視線。
這人還問:“找誰?”
桐桐又一笑,歪頭朝里面一指:“找他!”
這人嗤的一笑,從懷里摸銀子,“是唱曲的姑娘不?我們爺不要人伺候,找別人吧!”說著,就把銀子塞過去,“這是賞你的�!�
桐桐看了看手里的銀子,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轉(zhuǎn)身便走。
這人將門關(guān)上,“老大,是個走江湖的�!�
哈森皺眉,這才看送信的人:“你說失手了?”
是:“趕過去看的時候,只有血跡追著蹤跡看,應(yīng)該是事沒成,戰(zhàn)場打掃以后又回營了�!�
不該呀!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官,護送之人也就二十人,這些也還都是安排好的人手,兩邊用力,怎么會沒成了。其實本不用那么些人,之所以那么安排完全是為了布置現(xiàn)場的。
現(xiàn)在這沒成!又給回營了。這要是計劃沒變,就更難刺殺了。
他抬腳就往出走,“等等再看,看看還有什么指令沒有。”
是!
三個人下樓,付賬之后騎著馬就走。可一出城門沒跑出二十里,日頭西斜了,坐下的馬匹跑不起來了,開始不停的竄浠。
喂了馬什么了?
哈森皺眉:這不正常!
他利索的下馬,“走!棄馬。”
往哪邊去?
“回縣城!”
二十里路并不遠,以三條壯漢的腳程,未必不能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回去。
便是不能回去,縣城附近也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只要有人煙,不管誰想算計,都不敢明目張膽。
“是不是黑禿子那股子馬匪?”
哈森搖頭,“不清楚�!卑滋炷莻姑娘出現(xiàn)的有些邪門。
“應(yīng)該是他們來復(fù)仇來了!”
哈森左右看看,“走!那邊是義莊”正常人誰晚上上那里去!真就是出事了,在那地方鬧出大天去,也不至于驚擾地方。
否則,地方官一著手查,就壞了軍中的大事了!
[132]萬里扶搖(31)三更
萬里扶搖(31)
秋夜的風(fēng)肆虐著,將義莊的門吹的哐當哐當?shù)捻憽?br />
哈森抽出身上帶的家伙,輕輕的推開門,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見。院中荒草成片,長久無人打理了。
他左右看看,一雙眼睛如草原上的野狼。
身邊的兩人也警惕的環(huán)顧著周圍。
他們都是常年在草原上奔命的,不知道為什么,一腳踏進來,心里竟然發(fā)慌,這是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大哥,會不會是義莊,咱心里慌呀。”
“你見的死人少了嗎?怕死人?”
“那是怎么了?心里慌的厲害�!�
“不是老虎就是狼,要來吃人的,怕就對了!警醒著些�!�
話音才落下,就發(fā)現(xiàn)不遠處‘烘’的一下,亮光一閃,火竄起來了。
他們扭臉去看,院中就是有一堆火燒了起來,火堆邊坐著個姑娘,那衣服太打眼了,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白天那個。
桐桐給火堆里添柴,“這么巧呀?來烤火吧!起風(fēng)了,怪冷的�!�
哈森的近衛(wèi)手里的扳機都要扣動了,被哈森一把拉住了,“別動�!鞭糇×藢Ψ�,但卻不攔著他用槍指著這姑娘。
他穩(wěn)住聲音,問這個姑娘:“你是黑禿子的什么人?”
桐桐就笑,“你覺得我是他的什么人?”
“跟黑禿子相好的姑娘很多!聽說他喜歡劫掠女人,尤其是混跡風(fēng)月場所的女人。劫掠去,對這些女人卻很客氣。請去做客一段時日,放了人家回去,還給一筆錢。你是他的相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