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算好了考試時間，她連去D市的日程都安排好了。船廠經(jīng)過幾輪談判，可以敲定了。她有她的事忙。
姥姥問了幾次：“過年能回家不？總不至于在外面過年”
桐桐只能說：“爭取吧！爭取回來過年�！�
可結(jié)果，放假過年了，桐桐才從D市回來，在家睡的正香。結(jié)果天不亮，凌晨五六點，外面正黑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黃獻(xiàn)打來的，聲音平鋪直敘：“平康小姐，三小姐病逝了，老先生請您回來奔喪�！�
桐桐正迷糊呢，一下子就清醒了：“誰死了？”
“三小姐！”
桐桐‘嘖’了一聲：“哦！看來害大姑和我父母我哥哥的兇手找到了，就是三姑吧？”
黃獻(xiàn)：“”這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像是遠(yuǎn)在華國，就已然知道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只能重復(fù)：“平康小姐，老先生請您回來奔喪�！�
“回！肯定回�！蓖┩┳鹕韥恚胺判�，喪事我怎么會缺席呢？”
黃獻(xiàn)聽出了‘終于死了一個’的舒爽感。
掛了電話，桐桐先給四爺打過去：“我得過去幾天，趕在除夕看能不能回來吧�！�
四爺靠起來：“死的是誰？”
“林榮芳�！�
四爺就問說：“得打聽她信任的人！她明知對方有殺她的意圖，就不會不想著留下證據(jù)�！�
桐桐‘嗯’了一聲：“你還能睡一覺，睡吧！”
四爺順道起來上個廁所，又叮囑一句：“你還是小心點！事情太刺激了，保不住誰繃不住”
“行！知道了�！�
“在飛機(jī)上再睡一覺�！�
“嗯！挺高興的事，也未必就睡的著。”
掛了電話，四爺從衛(wèi)生間一出來，就碰見韓蓉披著個毯子站在外面：“您這是”
韓蓉朝衛(wèi)生間指了指，“這么早啥高興的事呀？”恍惚間聽了一句。
四爺回臥室：“她三姑死了�！�
韓蓉：“”直到兒子的臥室門關(guān)上，她還懵著呢：啥高興的事呀？她三姑死了。
“她死了我就是高興！”桐桐挑了白色的圍脖圍上，跟身后的姥姥說：“您放心，我盡量趕過年回來�！�
姥姥：“桐桐呀”這孩子這是？
桐桐笑容燦爛：“大過年的，誰家不想團(tuán)圓呀！他們不叫別人團(tuán)圓，憑什么能自己團(tuán)圓呢？死的時間呀，真好！”
說著，跟姥爺也擺擺手：“我速去速回！”
然后就真走了。
就問聽到的人啥滋味呢？這得是心里恨成啥樣了。
去機(jī)場的路上，林榮年打了電話來，語氣格外的愉悅：“聽說了嗎？是情殺�！�
這還真不知道！
“聽說是兩年前林榮芳安排過一個男孩去給幾個富家太太服務(wù)，后來那個男孩心理就有了些問題，怕女人。后來，這個男孩交了男朋友，卻也郁郁寡歡，一年前割腕自殺了。
這個男孩的男朋友就打聽林榮芳，在林榮芳經(jīng)營的酒店里當(dāng)上了waiter。這才有機(jī)會在夜里的時候放了一把火，又破壞了起降的電梯然后趁亂混到林榮芳身邊，連著捅了三刀，這才從十六層跳下去”
桐桐就問：“這么快，事情的來龍去脈就都弄清楚了？”
“說是留下遺書了。具體的還不太清楚。”
兩人在路上簡單的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桐桐：“”察覺覺得這些八成都是真的！林榮芳甩了個男孩是真的，安排男孩子去參加別的活動，這也是真的！而男孩的男朋友蓄意殺林榮芳也應(yīng)該做不了假。
但這么短時間，就要把這個人挖出來，談何容易？
咋就那么巧呢？
二房三個子女之間，爭奪會有，但不到逼不得已，是不會想到去要對方的命的。所以，林榮光和林榮灣如果知道有人要他們妹妹的命，會怎么樣呢？
會放任嗎？
不會的！在沒起殺心之前，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那么，問題來了，是誰盯著林榮芳？把林榮芳的這些事情知道的這么清楚。并在要緊的時候，把這個消息給了林榮光。
其實，這個答案已經(jīng)出來了三太太！
桐桐覺得很有意思：林榮光跟三太太年齡相當(dāng)！林榮光當(dāng)年是有名的花花公子。這倆是早就認(rèn)識呢？還是后來因為利益聯(lián)合起來了呢？
飛機(jī)降落，停機(jī)坪上是林家接機(jī)的車。
桐桐上了車，機(jī)場外全是媒體。一路回到林家宅子，山下各種車輛都停滿了。她到的時候，林家大廳里林家人都聚齊了。
二太太形容憔悴，好似一夜之間頭發(fā)就白了一半。
她誰也沒看，直接堅持：“阿芳的靈堂要設(shè)在老宅�！�
林榮年招手叫桐桐，像是沒聽見對方的話一樣，轉(zhuǎn)身去一邊坐著去了。
林鼎山靠在邊上，瞥見榮年和平康姑侄在拿了桌上的糕點吃，好似沒聽見這邊的爭執(zhí)似得。
他垂下眼瞼：“不合適�！�
二太太一臉哀求：“阿芳未出嫁，她還是林家女，她的靈堂為什么不能設(shè)在林宅？”
林鼎山面色平靜，他看向林榮光：“你告訴你阿母，為什么阿芳的靈堂不能設(shè)在老宅？”
林榮光跪下，抱住阿母的腿：“阿母，剛才警局來電話了說是在兇手的住處，不僅發(fā)現(xiàn)了遺書，還發(fā)現(xiàn)了一卷錄音帶，她跟大姐和大哥的死，脫不開關(guān)系�！�
二太太愣了好久好久，整個大廳除了桐桐啃蘋果的聲音，再沒別的聲響了。
直到二太太迷茫的問了一句：“你說什么錄音？”
“就是阿芳的電話錄音，她指使別人在大姐的游輪上動了手腳，又制造了車禍這件事雖然還沒有查證，但是你叫爸爸怎么毫無芥蒂的辦這個喪事！您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二太太認(rèn)真的看向兒子，林榮灣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哥，然后他也迷茫了。
又是好半晌，二太太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兒子的臉上，顫抖著手指著他，嘴里‘你’‘你’‘你’的叫嚷著。
林榮光一臉哀求的看向母親，不住的搖頭。
二太太大口喘著氣：“你你怎么能輕易的相信一卷錄音帶？”
“是！我也覺得是誣陷！”林榮光起身：“阿母！阿芳一直跟朱安達(dá)魯伊安走的近，B黨又一直在查我大姐和我大哥的案子，我懷疑這是真兇覺得藏不住了，這才故意栽贓陷害阿芳！
所以，我已經(jīng)報警了，我懷疑朱安達(dá)魯伊安不僅害了大哥大姐，還想誣陷阿芳接下來，誣陷的不是我，就是啊灣阿母！若是他真的誣陷兒子，您定要像是相信阿芳一樣信任兒子呀！”
桐桐啃蘋果的動作一頓：哦！用林榮芳的命去換朱安達(dá)魯伊安？
現(xiàn)在，對方手里的任何證據(jù)都可被視為誣陷！
他指責(zé)朱安達(dá)魯伊安，而對方也會指責(zé)他。兩人相互指責(zé)，誰更能取信大眾呢？
當(dāng)然是林榮光，他是林榮芳的親哥哥，手足骨血呀！
而對方呢？對方想吞林氏之心，天下盡知！他有這個動機(jī)嗎？肯定是有的！他在林家的事上清白嗎？肯定也不清白。
只要林榮光干告朱安達(dá)魯伊安，那么B黨就會樂意配合林榮光。
對B黨來說，是真相重要呢？還是打敗對手重要呢？這幾乎是不用選的，朱安達(dá)魯伊安才是鄭玉龍他們的敵人。
借機(jī)拿下敵人，比死磕案子，找尋真相有價值多了。
何況，這案子缺的也不是真相！真相在大家的心里，不管是受害者還是旁觀者，都心知肚明。
所以，鄭玉龍此次必會成為林榮光的助力！畢竟，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也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林氏如果能掙脫束縛，他今兒可以支持這個人，明日也可以支持那個人。
因而，鄭玉龍有什么理由與林榮光為敵呢？
桐桐心里嘖了一聲，現(xiàn)在豪門爭產(chǎn)而引發(fā)的謀殺案，這就轉(zhuǎn)為了有些D派力量為了利益殺人奪財，意圖霸占家業(yè)。
她看向二太太，二太太幾乎癱坐在沙發(fā)上，她沒有再看林榮光，而是伸手，喊林榮灣：“阿灣，扶我走吧。”
桐桐起身，靠在邊上閑閑的說了一句：“祖父，三姑回國之前，我倆見了一面，還涮了火鍋呢。”
二太太站住了腳！
林鼎山看過去：“說什么了？”
“也沒什么，三姑就是夸我長的好看！我就說，我像爸爸，像媽媽不知道怎么了，三姑就變了臉了，神色特別難看，還說我譏諷她，當(dāng)場跟我翻臉，拂袖而去！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說我長的像是父母，這話犯了她的什么忌諱了！”
桐桐說著就一臉委屈：“現(xiàn)在她沒了！我跟她吃飯的事肯定瞞不住！為了不叫二太太、二叔三叔他們誤會我，還以為我跟她說了什么那我得把話說清楚！真的！我倆就說了幾句話，除了說長相都該隨父母，啥也沒說！”
[926]豪門風(fēng)云（28）一更
豪門風(fēng)云（28）
啥也沒說？
呵！你還想說啥？
這話勾起的是多么不堪的過往！
二太太沒有回頭，被扶著走人了。一路上林榮灣想說什么，但看著母親神色，他到底是把話咽下去。
阿芳竟然是被二哥給怎么會呢？
在二哥自己說出錄音帶的事之前，自己和阿母從沒想過這件事跟二哥有關(guān)。他們心中有這樣那樣的懷疑，但從未想過這件事跟二哥有關(guān)。
他伸手攥住阿母的手：“您保重！”
二太太像是沒聽見，回去就將自己蜷縮在床上，不讓開窗，不讓開燈，就這么蜷縮在床上，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了。
林榮灣憂心忡忡，吩咐人：“熬參湯備著�！�
然后就自己獨自守在外面的廳里！
還是這個客廳，就在兩個月之前，他們兄妹三個才陪著阿母吃了一頓團(tuán)圓飯。
那一天，大家都高興。向來愛掃興的二哥也不掃興了，他還說起了小時候的事：“那時候你們吵著要爸爸我?guī)е銈內(nèi)ダ险菚r候爸爸陪著大娘，一邊推二姐蕩秋千，一邊聽大哥背書，眼睛盯著大姐，看大姐跟男孩子一樣在草坪上踢足球”
林榮灣搓了搓臉，二哥那天晚上說的這個畫面，他也印象深刻。
那時候，學(xué)堂里請家長，從來都是阿母去，爸爸從來都不去！但是，爸爸從來不缺席大姐、大哥和二姐的學(xué)校活動。他要么自己去，要么他陪著大娘一起去。
那時候自己多大呢？五六歲吧。
但那一個畫面他記到現(xiàn)在：大娘坐在亭子里削水果，爸爸哄著已經(jīng)快十歲的二姐蕩秋千，彼時大哥也是個少年的樣子了，穿著白短袖黑短褲，背著手在給爸爸背書。
爸爸耳朵聽著，眼睛卻看著不遠(yuǎn)處的草坪。大姐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穿一身運動服，足球襪足球鞋，她一個人在練運球。
林榮灣覺得，他永遠(yuǎn)也無法原諒爸爸。二哥比二姐還要小半歲，他哄著二姐蕩秋千玩，可二哥呢？二哥帶著自己和阿芳，一手牽著一個，找過去。
大娘溫和遞了水果，問他們怎么自己跑來了。
爸爸卻很嚴(yán)厲，責(zé)問他們許多話。
話到底是什么，他被嚇的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可當(dāng)時那種委屈卻怎么也驅(qū)散不了。
難道不是我們更需要爸爸嗎？
那一次遭遇，叫兄妹三人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有些情緒只有他們彼此才能明白。這樣的感情，便是兄妹間有什么爭執(zhí)，怎么能要另一個人的命呢？
二哥說起昔年的事，他們還是會難過，鼻子還是會發(fā)酸，那成了他們過不起的一道坎兒。
那時候，他們唯一想的就是：要是沒有大房就好了！要是沒有大房，爸爸就是我們的。
后來，想要大房消失的動機(jī)變了，不再單純的是想要爸爸。
事實上，大房真的消失了！沒死的也已經(jīng)遠(yuǎn)走他鄉(xiāng)，他們的真的做到了叫大房消失。
可消失的代價卻是骨肉相殘嗎？
臥室里，二太太陷入了夢魘里。
她像是回到了過去，她第一次見到林鼎山的時候。
那時，他是衛(wèi)氏的贅婿，掌管衛(wèi)氏船業(yè)。
總督府的酒宴，自己出臺去陪酒，在酒宴上見到了他。他在總督府連個座次都沒有，卻敢在自己方便的時候等在外面，然后塞了金條過來。
他滿面笑意：“姑娘，麻煩你幫我引薦總督�！�
“為什么找我？”
“瞧著姑娘面善。”
“我面善心不善”
“那就只當(dāng)交易！事成之后，另行重謝�！�
他果然信守承諾，將他介紹給總督大人，他另外送來了金飾品十樣兒。
自此，兩人結(jié)緣。
他常來聽自己唱曲，也會花錢請自己去喝茶。喝茶時總也打聽許多事！
是！自己能接觸許多達(dá)官顯貴，在這些人身邊，哪怕是一句無意的話，對生意人來說，也是有價值的。
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自己哪怕一百句廢話里只夾雜一句有用的，他也會耐心的聽著從不厭煩。
而習(xí)慣就是這么一個可怕的東西。自己習(xí)慣了他出現(xiàn)，他若是不找自己，自己會惶恐，會害怕。
她那時候就想，我要得到這個男人！有他，自己的心才是踏實的。
于是，她也打聽衛(wèi)氏船業(yè)的消息，但凡他難解決的，她總是在背后為他疏通關(guān)系，解了他的難題。
等他再送來十根金條的時候，她不想要了：“我就要你！我愿意跟著你，過什么日子也愿意。”
“我有妻有子不合適�！�
“你納了我也行！叫我有個著落！要不然，人老珠黃之后，我該怎么辦？”
“那太委屈你了！況且，我是贅婿，我不能帶你進(jìn)門”
“外室！沒名分也愿意，只要叫我在你身邊，我都愿意！我對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嗎？”
那一天，她成功的留下了這個男人。
二太太蜷縮著，渾身禁不住的哆嗦。
當(dāng)年，她曾自得：看！他終究是沒推開我，我終身都有依靠了。
那時候多感激他呀！但凡他有困難，她總是撲在最前面。陪外面的男人喝酒、跳舞，被占便宜！
但那時候的時局就是那樣！她愿意為這個男人做一切。
若是沒有自己，衛(wèi)氏就是個小造船作坊。
若是沒有自己，林氏取代不了衛(wèi)氏，它的資本積累是自己幫著林鼎山完成的。
她伸手摸向床頭的電話，打給林鼎山。
林鼎山聲音沉沉：“喂”
二太太問說：“你還記得當(dāng)年嗎？你還記得當(dāng)年嗎？”
“當(dāng)年我讓你去了嗎？”
“什么？”
林鼎山看著窗外：“成婚之后，念華除了社會愛心募捐活動，別的社會活動都不參與了。她在家里相夫教子，衛(wèi)氏船業(yè)是衛(wèi)家的產(chǎn)業(yè)，念華從不過多干預(yù)。她信我！賺的多，她便拿出一部分去做善事；賺的少，她便縮減開支。從未曾有過一句抱怨�！�
反之：“你呢？你跟了我，你是愿意的！你不求身份，外室也行，但我給了你身份。妾合法，那我便納你為妾。你關(guān)注生意上的事情，處處彰顯你的能力可你為的是我的生意，我能說什么呢？我有沒有告訴你，安心呆著，養(yǎng)的起你”
二太太：“我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