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天快亮的時候,再摁其中一個穴位,明顯聽到四爺呻吟了一聲,這是知道疼了,也證明從深度昏迷中清醒了。
這一聲呻吟叫人喜極而泣,這證明他醒著呢,不是只剩一口氣的空殼子。
二太太吩咐柳媽媽:“把碧紗櫥收拾出來,里面也暖和,把四奶奶挪進(jìn)去�!�
新婚之夜床不空,這邊罷了。
倆人都需養(yǎng)病,誰又不認(rèn)識誰,進(jìn)出難免有人伺候,住在一起也是難為情。便不如這般分開,不著急!不著急。
這么著也方便照看!
四爺聽見說話聲,睜開了眼,看見桐桐被抱了下去,他也沒言語。這會子他也腦中空空,不記事,也不記人。
二太太看著睜開眼的兒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兒啊兒啊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兒這是醒了嗎?”
四爺嗓子劇痛,想說話一點卻疼的厲害。
他指了指嗓子,然后吞咽了一口,真就是吞咽都疼。
二太太卻笑了,那是喂藥都喂不進(jìn)去,用筷子撬開了嘴,給灌藥灌的,傷了嗓子而已。養(yǎng)著!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她回頭,語無倫次:“大夫大夫叫老太太二老爺”
這天一大早,金家門口放起了鞭炮,金家上下歡天喜地:金家的秀才公,金家的四哥兒,沖喜竟是沖好了!
[1062]紅宇瓊樓(4)加更
紅宇瓊樓(4)
秋雨無休無止,寒氣漸濃。
久病之人,一見涼氣便愛起咳癥。
二太太叫人收拾暖閣,每個院落只一個暖閣,暖閣有火墻有地龍,最為暖和�?蔀榱硕毡E�,也只小小的一間。
左思右想,她還是命人將兩鋪炕都布置起來,中間以屏風(fēng)遮擋,又有帳幔重重,倒是不妨礙。
拾掇之后,晚半晌,桐桐就見到三個女主人。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兩個中年婦人。
面容長相稍顯普通,帶著些威嚴(yán)的,是大太太。而面容白凈、眉眼分明的是二太太。
桐桐作勢要起身請安,被大太太摁住了,“我的兒,莫要多禮,安心坐著�!�
桐桐還是欠身行禮:“失禮了。”
老太太微微點頭,坐在邊上。
二太太坐在床榻邊上,拉了這姑娘的手,滿臉的笑意:“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勞您記掛�!甭曇敉褶D(zhuǎn),頗為悅耳。
二太太笑的眉眼彎彎:“可也不能大意,多養(yǎng)些日子�!闭f著,就摩挲著桐桐的手,“近日之事,柳媽媽可講予你聽?”
桐桐點頭:“是!有所聽聞。”
“你不記事,我們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
“婆母莫提此話!”桐桐適時的垂下眼瞼,“我雖不記事,但心中卻清明。我機緣巧合被救,可若不是恰好遇到公子這般境況,別人未必舍得為我尋醫(yī)問藥。
便是好心求醫(yī),等閑又如何能找到好大夫?此番許是緣分,公子因我轉(zhuǎn)危為安,我亦因公子死里逃生。這許是命中注定,合該是我們的緣分。談什么趁人之危?此話折煞小輩了�!�
二太太愣了一下,滿臉喜色的看老太太。
老太太心里點頭,不記事是在河中撞到了腦袋,不知何時能想起。
但雖不記事,這般言談,這般教養(yǎng),怎能不叫人心生喜歡?
婚姻之事,自然是彼此樂意才好。
“好孩子,你這話很是!這合該是我們的緣分�!崩咸珖@道,“早幾日已經(jīng)請人沿河打問,找尋你的家人。”
“不敢說有勞的話,只是叫您費心勞神了�!�
大太太便笑:“如此便好!天日漸冷了,長輩們商量著,將你們挪入暖閣,悉心靜養(yǎng),過了冬日,來年開春,必是能康健如故。你既首肯,那便搬吧�!�
這邊話才落下,柳媽媽便笑著進(jìn)來了:“哥兒聽聞奶奶忘了從前,連姓名亦不能知,便取了小字于奶奶用”
話未說完,里里外外盡皆笑聲。這是豎著耳朵聽碧紗櫥里說話,急著取了字來吧!
桐桐低頭做害羞狀,心里尋思著,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生人局。
老太太不識字,二太太能算著賬目,倒是大太太識文斷字,取了過來,念道:“雨桐!”
“好聽!”只是不好叫于閨閣之外,老太太便道:“以后便叫桐姐兒便罷了�!�
行!桐姐兒就桐姐兒吧。
丫頭攙扶著,桐桐下床往出走。門口遇到也需要人攙扶的四爺!
這么多人圍觀,兩人都站住腳,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對方見禮,然后四爺先進(jìn)去,而后桐桐跟了進(jìn)去,一人一邊,屏風(fēng)隔開視線之后,空間就極小,頗為擁擠。
伺候的人要守夜,只能靠墻坐著。
其他人走了,一個叫碧桃的丫頭,粗粗壯壯的,留在了里面伺候,兩邊都能兼顧到。
桐桐指了指包袱:“拿來我瞧瞧�!蹦鞘窃鞯呐f物。
她一樣一樣的看了,四爺在那邊說:“拿來我看�!�
碧桃又拿去遞給了哥兒。
桐桐隔著屏風(fēng)跟四爺說話:“家常穿戴,閨閣千金,怎么會落入河里。細(xì)想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我被人從家里擄劫出來,而后扔到河里”
四爺搖頭:“何必多此一舉,要想害人,太費周章�!�
“是啊!那就只能是我在船上,要遠(yuǎn)行,在船艙中穿家常衣,本也尋常�!�
“嗯!”四爺將東西又放回去,遞給碧桃,示意她送回去,“也只能如此了�!�
桐桐就又道:“可要是這樣,就又分兩種情況。要么,我是失足落水”
“不是!若是失足落水,身邊必帶仆從,怎會不救?河流再是湍急,也會沿河追來,可迄今未得到消息說沿路有船找人。那就證明,失足落水的可能微乎其微�!�
對!桐桐擺弄這首飾,“那就只能是被人推下船或者是被人扔下船,總之,是被動的!”她放下首飾又看衣物,“如今已經(jīng)是入秋,我落水時所穿卻單薄。若是在甲板上被推下去,我該披著披風(fēng)才對!
可我若是落水時穿著披風(fēng),披風(fēng)厚重,我必沉入水底,如何還有活命的機會?所以,可以證明我入水時一定未曾穿披風(fēng)�!�
嗯!對!
“我是被人從船艙里揪出來,扔下河的?這也不可能。因為驚動的人太多了!殺人這種事,能悄悄處理,為何要驚動那么多人?所以,我一定不是在甲板上落水的。”
四爺又‘嗯’了一聲,“可以篤定,你在船艙中落水了�!�
“對!船艙!船艙有窗戶,窗戶不大,塞個人出去卻綽綽有余。”桐桐腦子里推測,“應(yīng)該是我在船艙中,秋雨綿綿,但船艙中升起火盆,有些燥熱。我衣著淡薄尤想開窗透氣。
此時,與我同艙之人捂住我的口鼻,使得我不能呼喊。而后,將我從窗戶中塞了出去,從而導(dǎo)致了落水。所以,我的衣物里沒有鞋子。也許是鞋子在水中丟失了,也許是我當(dāng)時在船艙穿著便鞋,推我下水之時,我的便鞋壓根不在腳上�!�
四爺問:“同艙之人能是誰?”
就像這間暖閣:“要么是至親之人,要么是親信之人。我毫無防備!”
四爺‘嗯’了一聲,“只有如此,有人落水了,才不會去救。而沒了這個人,應(yīng)該也沒人會找。親人、親信都有辦法取信于他人,去相信你遭遇了意外。”
桐桐朝后一靠,應(yīng)該就是如此了�;究梢耘卸ǎ魇潜蝗酥\害,仇人是誰不得而知!
如果找不出原主是誰,當(dāng)然就不能知道誰要害她。
柳媽媽坐在老太太跟前,低聲一字一句的學(xué):“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老奴聽的心肝都顫兒!這姐兒得有多聰慧吶�!�
老太太心里點頭,說道:“可見,這心有慧根,比別的都強些。那物件兩太太都擺弄了,這個說貴重,那個說價錢,卻無一人想到這些,竟是背后有這嚇人的事。
此事,四哥兒不言語,你不可再外傳。敲打敲打伺候的,管住嘴。以后聽見倆小人兒說話,都躲著些。省的害臊!”
柳媽媽便笑道:“老奴真信了緣分了!兩人各坐一邊,哪見生疏了?不知道的,還道是認(rèn)識了三生三世,又聚堆兒了�!�
老太太只笑:好事!好事!
果然,一連數(shù)日的打聽,都沒聽說誰家有姑娘落水了。
這情況,就很蹊蹺了。
大太太疑惑:“難道一大家子都遭難了?”這也不對呀,“莊戶人家,小門小戶尚有幾門子親戚,也還有街坊鄰居。這大戶人家,家大業(yè)大,族也大,便是這一房都遇難了,那其他家人親戚也該找尋呀?是不是離老家遠(yuǎn),還沒察覺?”
金達(dá)也是這么想的:“等等,再等等!”他問說,“那姑娘確實為良家?”
“當(dāng)然!大家閨秀,出身必不凡�!�
那倒是奇了怪了:“既然這么著,好好待她便是了�!�
“我倒是真愛那般人才,多少侯門千金尚且不如她氣派�!彼f著,便有些可惜,“那模樣,那氣度,王妃也做得。倒是落入這等人家,也是時運不濟�!�
金達(dá)心中不悅,扭臉見太太面色悵然,他便起身:“太太早些歇著,我去與賬房對賬目�!�
大太太:“”她打發(fā)丫頭,“去安排酒菜給老爺送去。”
這個丫頭走了,又吩咐另一個:“去告訴四奶奶,就說還沒有消息。”
桐桐手里正端著銀耳羹,一勺一勺的吃著,聽了消息,該賞人家丫頭的。想了想,手邊沒錢。
她揚聲溫溫軟軟的問四爺:“公子,可有碎銀拆借于我?”
四爺手里拿著書,心里正奇怪呢,聽見桐桐又作怪,便喊外面的柳媽媽:“勞煩您取書房的匣子來,你們四奶奶要拆借銀兩。筆墨也一并帶來,請你們四奶奶寫了借條,利息幾何千萬列好,省的她耍賴,不還我銀錢�!�
“公子嗓子不疼了?”桐桐也叮囑柳媽媽:“您可千萬幫我看看,這書房里藏著幾只錢匣子,一并都抱了來,也好叫我有個底”
屋里的丫頭婆子一并的笑,果然就抱了匣子來:“老奴查了,真就這一個�!�
桐桐便將匣子打開,打賞之后,又散了些散碎錢給院子里伺候的,而后將錢匣子交給碧桃:“好丫頭,收好!咱往后可就指著這個過日子了。儉省著用!”
碧桃老實,不知這是玩笑。
四爺翻書,笑道:“你們奶奶逗你呢!她催著我,叫我快好起來,成家立業(yè)了,就該想法子養(yǎng)家糊口了�!�
這一說養(yǎng)家糊口,桐桐想起來了,“秀才公有廩米、火膏,足以養(yǎng)家了�!�
“只恐廩米微薄,叫奶奶受委屈�!�
兩人隔著屏風(fēng)相互打趣,一掃昔日陰霾。
大太太的丫頭回去一邊笑一邊稟報:“四奶奶當(dāng)真是好性情,連哥兒都活泛了起來。這才幾日,便好成一個人似得”
“莫要說嘴!”大太太數(shù)著佛豆,叮囑說:“明日給四哥兒院送月例銀,把這數(shù)月來未曾給的都補上�!绷硗�,“秀才公可免稅,家中早該多給一份月例銀了!取銀一百兩,添上�!�
丫頭低頭,不敢言語:今日是自己多嘴之過!
[1063]紅宇瓊樓(5)一更
紅宇瓊樓(5)
桐桐靠在炕頭上,看著眼前這個說話咯嘣脆的姑娘:“我們太太說,前些日子,鎮(zhèn)四爺身上不好,只顧著求醫(yī)問藥了,竟是忘了早前的月例銀子,而今想起來了,一并送了過來
又有奶奶新來,干脆連奶奶的一并捎帶了過來。鎮(zhèn)四爺有功名,這是合家的榮耀。等身子康健了,必是要出門會朋見友,便讓奴婢送百兩銀票請四奶奶收著�!�
說著,看了身邊的小丫頭一眼,“請奶奶查驗�!�
柳媽媽看了這丫頭一眼,低聲跟四奶奶道:“這是大太太身邊的芙蓉�!敝皇沁@話聽著,又是補月例,又是給出門應(yīng)酬的銀錢,怕是哪句話說的不合適,傳到大太太耳中了。
她抬眼看四奶奶,就見四奶奶就這么靠著,一直笑著聽著,這會子指了碧桃:“還不去交接了去。”
碧桃過去交接了。
桐桐這才笑道:“勞煩你替我謝大伯母體恤。雖說人在病中,卻不可借此推辭禮儀。我這正愁著呢,這幾日才聽聞,大嫂子的好日子在十月,三嫂子的好日子在十一月,緊跟著是大姐姐及笄。雖說一家子兄弟姐妹,不計較多寡�?尚囊獠槐恚覀兎蚱扌闹须y安。
大伯母操持中饋,我們這一病,婆母照管飲食,可請醫(yī)問藥,卻多勞大伯母。身為子侄若說致謝的話,恐傷至親之心。長輩如此體恤,晚輩感念在心。等身子好,再去給大伯母磕頭請安。”
芙蓉忙福身應(yīng)承,慢慢的退出去了。
一出去就拍著胸口:這是個真奶奶!
她回去復(fù)命,站在炕邊原話回復(fù)了。
大太太慢慢吃著飯,對面坐著個鵝蛋臉的姑娘,炕邊上大奶奶和三奶奶侍奉著,盛湯夾菜,規(guī)矩嚴(yán)整。
三奶奶劉氏垂眸斂目給盛湯,勺子碰到了碗口,發(fā)出些聲響。大太太便放下了筷子,三奶奶手抖了一下,湯撒了。
大奶奶趕緊接了手,叫丫頭將撒出來的湯用帕子擦了,這才把湯碗放在了婆婆面前。
大太太沒動湯,只頷首道:“是大家子做派。撥一斤燕窩半斤冰糖過去,冬日干燥,給四奶奶滋補�!�
“是!”
“原不過是四哥兒鎮(zhèn)四爺跟四奶奶說笑罷了,竟是叫人聽了去,大奶奶難免多心。又是補了月例,又是補貼了銀兩�!焙盟扑哪棠烫嵝悴艔[米和免稅,就是要朝家里要銀子似得,“這一送來,這要是面皮嫩的新嫁娘,早臊了。
咱們這四奶奶,竟是不驚不怒,跟大太太說起了她的難處。家中需要應(yīng)酬往來,這不能馬虎。又說起了大太太的好處,竟是句句貼心。大太太便著人送了燕窩冰糖,這事便過去了。”
老太太打著盹聽著,而后跟柳媽媽擺手:“不必事事報我!不聾不啞,不做家翁。你只管聽你們四奶奶吩咐便是了。”
是!
桐桐跟婆婆要二房人情來往的禮簿,這不是家中的公賬,只是二房的私賬:“咱們秀才公的同窗友人也總有人情往來,他竟未曾留賬目,這可叫我如何?只能討了家里的私賬,將其摘錄下來,莫要失禮于人才是。”
二太太曹氏覺得很是,成家了,自然是要自己交際的,“我這就叫人給你送來�!�
桐桐笑著應(yīng)了,把禮簿搞懂,這一家的情況基本就摸清楚了。
等禮簿搬來了,四爺叫人挪開屏風(fēng),他坐過來,跟桐桐面對面的坐著,一個人說,一個人記。
四爺最近常翻書,看原身看過的書,書上有筆記,他在熟悉對方的筆跡。
而今拿著無力當(dāng)借口,字體慢慢變化嘛,總得掩蓋過去。
這金家有倆兒子,大兒子叫金達(dá),看送出去的禮,今年七月,他才過了四十歲生日。
而大太太史氏,其兄任宛平縣尉一職,乃是從七品官員。
這夫妻二人生育兩子一女,長子叫金錚,今年十九了,過了童生試,沒有考中秀才。但大太太為長子娶了翰林院侍詔的女兒張氏,這個翰林院侍詔不是什么大官,九品文官而已,但確實是官宦人家。
次子金鐘十六了,在家中行三,也是過了童生試,沒有考中秀才。大太太為他娶了欽天監(jiān)博士的女兒,也是九品文官之家。
還有一女,名金鑰。臘月便整十五,女子及笄年。
家中能科舉,至少不是商戶人家。
賬本上會出現(xiàn)一些管事的名字,什么鹿山管事,什么藥山管事,不難看出,金家不經(jīng)商,但是卻有山林養(yǎng)鹿種藥,這應(yīng)該是家里主要的經(jīng)濟來源。鹿茸之類,這可都是昂貴的藥材。
桐桐點了點一些藥行和藥鋪的名號,心中更有數(shù)了,必就是如此了。
柳媽媽之前曾說過,大老爺跟管事對賬,說二老爺?shù)弥母鐑簾o大礙,往山里盯著去了。
基本可以判斷出,家里這些進(jìn)出藥材的事,都?xì)w大老爺管。但是種植看管這些具體的事務(wù),都是二老爺在操持。
看二房的子女也能判斷出,二老爺一半的時間在山里。
二老爺叫金邇,三十八了。娶曹氏為妻,而曹氏出身商戶,家中做的是南北通貨的藥材買賣。
兩人生兩子,長子金銳,十七,在家中行二。娶妻小曹氏,乃是曹氏的親侄女。
次子叫金鎮(zhèn),今年十四,兄弟排序行四。
二房還有一女金玲,也已經(jīng)十五了,但不是嫡出。她生母是何姨娘,是曹氏親自從莊戶人家里挑選的,常年住在山里的別莊里。為的是照顧二老爺。
生下金玲之后,曹氏將金玲抱回來撫養(yǎng),這就是府里的二姑娘。
不過叫桐桐覺得奇怪的是,這里面沒有老太太的娘家。
柳媽媽坐在邊上,耐心的給解惑:“老太太姓蔣,原是西寧老太妃的婢女”
桐桐和四爺都愣了一下,看向柳媽媽:“西寧郡王?”
是!
四爺:“”這是什么意思?他問說,“西寧郡王是否姓金?”
“正是!”柳媽媽一臉的與有榮焉:“咱們早年與郡王家連過宗,老幾輩子的事了。老太爺在世時,家中有了起色。老太爺在山中采藥,偶爾碰到一將死的老虎,得了虎皮,又得了一支好參,想著家業(yè)要興,沒有依仗怎么好?
彼時,聽聞新冊封的開國勛貴西寧郡王乃是連過宗的宗親,便求了去。西寧郡王見老太爺赤誠,便好生款待。老親前去,王妃也召見了。老太爺不求別的,只求王妃給指一門親事,不要小家女,能得王妃身邊一婢便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