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主子有其事，奴婢要服其勞呀。姑娘我就給你一個表現(xiàn)忠心的機(jī)會，也是一個贖罪的機(jī)會。”
“一會兒，不，馬上林家人就到了，到時候你們兩人的狗命會如何，就全看你瑚兒懂不懂規(guī)矩了�！�
沈小小后退了兩步開始整理衣裙，不過她并沒有回馬車上去，反而看向那隊人馬：來的人，可真不少啊。
其實，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對未來更是沒有什么底氣；認(rèn)真說起來，她比瑚兒和林康要緊張的多：做大戶人家的千金閨秀，她沈小小真就是頭一回。
這事兒，真是太有挑戰(zhàn)性了。
瑚兒連愣都沒有愣一下，上前輪起手臂來，對著林康的臉就打了下去！她極為用力，打的又快又急。
林康此時已經(jīng)跪倒在地上，不要說是憤怒了，連躲都不敢躲，任瑚兒的手掌如雨點(diǎn)般落在臉上。
生與死啊，他們兩個人當(dāng)然知道什么叫做輕重緩急，哪里還敢和沈小小再爭執(zhí)下去。
他們不怕沈小小，但是他們卻怕死了林家人。
沈小小看也不看瑚兒和林康：不過是林家養(yǎng)的兩條狗罷了，還真的不值她太過重視。
林家人騎著馬兒很快就到了眼前，看到沈小小沒有在馬車上，為首的人微一皺眉頭：“妹妹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沈小小的一雙眼睛里就全是淚水了。
其實沈小小的心里可沒有半絲淚水，看到林家的那些高頭大馬，看著林家人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所佩的飾品，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真他娘的有錢啊。
開口說話的人是林素君林三姑娘的長兄，林府的長子林平不得不說林家的人都長的極好，林平君的一張臉居然不輸于姑娘家，真真是唇紅齒白。
沈小小卻沒有多欣賞兩眼，因為她有事情要做�。核蛄制骄吡藘刹胶笥滞Ａ讼聛恚瑥埩藦堊彀陀趾仙狭�。
她沒有真說話的原因有兩個，首先她不知道要如何稱呼林平君，再有一個就是她壓根就沒有想到應(yīng)該說什么。
瑚兒和林康被沈小小哭的三魂飛了兩魂，可是在林平君面前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小小向林平君走過去。
“我，我——”沈小小忽然轉(zhuǎn)身向馬車跑去，不過她跑的有些急，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前面不是馬車而是剛剛才踹了瑚兒一腳的那匹馬。
馬剛剛受過驚，雖然并沒有驚的飛跑起來，但也有些不安的在那里踢踏著；此時看到沈小小跑過來，它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瑚兒剛剛的一撞，便很自然的人立而起！
林平君看到臉色大變：“妹妹回來！”一面喊著，他一面急急的下馬，因為太急他差點(diǎn)自馬上掉下來。
而他身側(cè)的一身黑衣的人——沈小小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有這么一個人，她的心思全在要如何應(yīng)對林家人身上。
黑袍穿在此人的身上沒有半點(diǎn)的陰郁感覺，反而讓人生出一種貴氣無比的感覺：他并沒有下馬，而是自馬上直接飛了起來撲向沈小小。
但是沈小小的舉止太出人意料，沒有人想到她會哭著跑向馬車，更沒有人料到馴服的馬會在此時傷人。
所以黑袍人的動作不慢，但還是晚了一步：沈小小被馬兒踹的飛了出去。
沈小小眼角的淚水飛濺，因為真的很痛，太痛了！
她在心里罵了林三姑娘幾句：為了接下來的日子能好過些，為了不被瑚兒這等小人拿捏，這點(diǎn)痛她也只能忍了。
011章
醒過來的時機(jī)
沈小小雖然有哥哥們相護(hù)，但她倒底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在市井之中長大，面對的危險與生活的困苦，自然而然讓其養(yǎng)出了一種能豁出去的性子。
如果瑚兒和林康能和她好好的商量，好處先不論，最起碼的就是能保證她的安全，她絕不會任由馬兒踹自己一腳。
但是現(xiàn)在她沒有退路，她要活、她也要她的哥哥們活下去，除了豁出去拼一拼外，她還能如何？
做個被瑚兒和林康擺布、欺壓的可憐人，絕對不是沈小小的性子。
她身子飛起來的時候，眼淚也痛的落了下來，同時她也聽到了驚呼聲；她什么也沒來得及想，咬著牙又接受了再一次的疼能經(jīng)歷：她，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沈小小并沒有采取保護(hù)自己的姿勢，所以她是真真正正的摔在地上；當(dāng)然了，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哪怕是撲過來要救沈小小的黑袍人，也沒有能看清楚沈小小是頭先落地，還是身子先著的地。
反正是一片塵土飛揚(yáng)，而沈小小卻哼也沒有哼一聲，落在地上如同破敗的布娃娃般一動不動了。
瑚兒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她哪里能想到沈小小的性子烈到如此地步：寧可死，也不會受她半點(diǎn)的脅迫？！
現(xiàn)在她再說什么后悔就真的太晚了，如果沈小小死了，不管她說不說出真相來，她都死定了。
只不過，是如何死的方式，以及連累家人的程度大小了。
瑚兒要的只是銀錢，只是一點(diǎn)好處，想要不再做個奴婢，想要好好的享受一番主子的尊榮——沈小小，在她的眼中被當(dāng)作了奴仆了。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的有多么的厲害，沈小小根本就不是一個她能掌控的人；如果一切能夠重新來過，她可以對天起誓，絕對不會做出脅迫沈小小的事情來。
因為她的生與死，和沈小小是系在一起的。
瑚兒哭著連滾帶爬的撲向沈小小，眼水是貨真價實的：“姑娘，姑娘！”她哭的不是沈小小，而是自己就要失去的生命。
林康已經(jīng)完全的木了，看著沈小小飛起、看著沈小小落下，再看著眾人驚呼著撲過去：他能感覺到的只有一樣，就是越來越冷。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熱度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離開他，自手腳開始，續(xù)而是他的四肢。
在瑚兒大哭著撲過去時，他才喃喃的道：“不會的，不會的，她、她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死的�！�
因為如果沈小小死了，他是絕對不可能活下去，而且林家也不會讓他好好的死去。一個原本在他看來，可以隨時拿捏的人，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不”。
沈小小的聲音還在他的耳邊回蕩：我就是打了你，可是你又敢怎樣？！
現(xiàn)在林康真的很希望沈小小能再打他兩記耳光，把他打個鼻青臉腫他都要謝謝沈小小手下留情；只要沈小小能打人，那沈小小就不會死啊。
黑袍人最先到了沈小小的面前，他左膝跪倒、右腿屈起，先探了一下沈小小的鼻息，然后又拿起沈小小的手來探了探他的脈。
一切，他都做的很快。等到林平君到時，他已經(jīng)把沈小小的胳膊放下了，再加上他有意無意間的以身體做遮擋，還有那滿天的塵土沒有落定，林平君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黑袍人所做的一切。
“她，好像昏過去了�！焙谂廴说穆曇艉芷匠�，和他那一身的氣質(zhì)相比，這聲音太過平常了些：“孤聽御醫(yī)們說過，人摔昏了后不要胡亂移動她。”
他說到這里回頭看了一眼：“可有懂醫(yī)術(shù)的人？”
林平君本來想去拉沈小小的，聞言也只能蹲下來：“回太子的話，沒有懂醫(yī)術(shù)的人。就這樣讓素君躺在地上等大夫？”
黑袍太子站了起來：“嗯，那就讓人輕輕的把她抱到馬車上去吧，盡快看醫(yī)生為好�！闭f完他退后一步，沒有要上前抱起沈小小的意思。
林平君看了一眼他帶來的人，只能認(rèn)命的彎腰把沈小小極小心的抱起來：他家的妹妹可是定了婚的人，而未婚夫就是眼前的太子爺。
他不敢指使太子爺，當(dāng)著太子爺?shù)拿鎯�，也不可能讓其它男人接觸自己妹妹的身體；所以，就算他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書生，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幾步路就讓林平君累的氣喘吁吁，這還是馬夫有眼力勁兒，把馬車趕了過來，不然的話林平君怕是會把自己妹妹摔在地上。
沈小小的臉上平平靜靜，除了呼吸弱一點(diǎn)外，看上去就像睡著了；其實，現(xiàn)在的她卻在肚子里大罵：這些是男人嗎？磨磨蹭蹭的，什么時候才能回到林府，她什么時候才能正巧“醒”過來呢。
她，才沒有真正的昏過去，雖然很痛，卻沒有什么嚴(yán)重的傷能讓她暈過去。不過，她確定是不會引人疑心的，因為對于林素君這位林家三姑娘來說，這樣的一摔不要說是昏了，就是丟掉半條命都是極正常的。
林平君沒有理會瑚兒和林康，陪著太子爺護(hù)著馬車急急的往回趕。
不過瑚兒和林康卻被人看管起來——顯然，不管沈小小最終的結(jié)果是什么，他們鐵定是罪責(zé)難逃。
沈小小對他們紅口白牙的說過：你們是奴才——這可不是一句空話。為奴為仆的人，不要說做錯事情了，就算沒有做錯半點(diǎn)，只要他們伺候的主子有個什么好歹，他們輕則被打被賣，重則就要賠上性命。
今天的天氣不錯，秋風(fēng)送爽、天高云淡，可是無人有心去欣賞，更不會有人去注意路兩旁的景色。
林平君和太子爺?shù)搅肆指畷r，林家請的大夫與太子爺叫來的御醫(yī)，都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
沈小小在馬車“暈”了這么久，說實話也挺辛苦的：眼皮不能顫，呼吸不能暢意，而且身體也不能隨便移動。
僵直又要做出完全放松的樣子來，還真讓沈小小累的不輕。好不容易到了林府，終于讓沈小小松了口氣。
只是，要在什么時候醒過來好呢？沈小小開始琢磨了，自然不能在人給她診脈后再醒過來，定要在之前醒過來。
要知道，林平君的那句太子爺，讓沈小小現(xiàn)在的小心臟還拎在半空里呢；你說說的，太子爺你咋就這么有空呢，乖乖的呆在你的皇宮里不好嗎？
林家本來就是高門大戶，請來的大夫就讓沈小小不敢小瞧，何況還有太子爺找來的御醫(yī)呢？
012章
臭不要臉
沈小小的年齡雖然不算大，但是應(yīng)該懂的、不應(yīng)該懂的，經(jīng)由她的哥哥和師父的嘴巴，她卻都知道的不少。
比如像現(xiàn)在，她就很明白：絕對不能讓御醫(yī)在她昏迷的時候診脈，天知道那些御醫(yī)會不會一搭脈就知道她是在裝昏了。
因為林家三姑娘暈過去了，所以馬車一直駛進(jìn)了二門才停下來，自有一群婆子圍上來，輕手輕腳的把沈小小自馬車?yán)锾Я顺鰜怼?br />
把沈小小放在藤凳上安放好，給其還蓋上了薄被，便有人抬起藤凳健步如飛的小跑起來；不過，這些人訓(xùn)練有素，腳下不慢但是藤凳上的沈小小卻感覺平穩(wěn)的如同睡在床上。
就是現(xiàn)在了！
黑袍的太子一直靜默的走在林平君的前面，就在沈小小有了決定時，他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了沈小小的臉上。
沈小小在眾人沒有半分防備之下醒了過來，而且還努力的掙扎了一下，仿佛是要起身，卻一手按空就自藤凳向地面上栽了下去。
這次太子的動作很快，只是一伸手就把沈小小抱住了。
沈小小抬頭，眼睛時全是準(zhǔn)備好的茫然，卻不想正對上一雙饒有興趣、似笑非笑的、黑如夜亮如星的眼睛。
“你醒了。孤還在想，你會在什么時候醒過來呢�！碧涌粗蛐⌒�，聲音依然平常，但是語氣卻聽著有那么一點(diǎn)不同。
沈小小聽的心頭直跳，雙臂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推向太子：“你、你是誰？放開我，放開我�！�
太子剛剛的一句話聽上去沒有什么特別，但是也可以做另外一種解釋：他在等她醒過來——不是在等人救她醒過來，而是篤定她會在某個時候自己醒過來。
沈小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也許只是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想多了，太子怎么可能會知道她是在裝昏呢？
林平君連忙上前接過來沈小小：“素君，不可對太子無禮。幸得太子相救，你應(yīng)該謝謝太子才對。”
沈小小卻絲毫也不領(lǐng)情，兩只手不客氣的一把推開了林平君；林平君不是太子，他只是個文弱書生，所以被沈小小推的倒退了兩步才穩(wěn)住了身子。
“你是誰？你們、你們都是誰？我、我在哪里，我、我又是誰？！”沈小小的聲音越來越惶急，最后聲音都拔的有點(diǎn)太高了。
她抱著雙臂看著眾人，向左走兩步，又向右退兩步，向后退一步再向前走兩步：一看就嚇壞了，沒有一點(diǎn)安全感。
林平君也顧不得自己差點(diǎn)摔倒：“來人，來人，御醫(yī)呢？速請御醫(yī)！”
林家是大門大戶人家，他們家的千金閨秀要診病，自然要垂下紗幔來讓人看不到他們林家的姑娘才成。
但是現(xiàn)在事急從權(quán)，林平君也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禮儀了：萬一林素君有個萬一，他們林家要如何向皇帝、向太后、皇后，以及太子爺交待？！
林素君在被賜婚的那一天起，便不再單單是林家的千金閨秀，更是皇家的太子妃了。
“素君，你不要怕，不要怕。這里是你家啊，我是你的兄長�！绷制骄聪蛏蛐⌒�，努力做出親切的樣子來，如同哄孩子一樣哄著沈小小。
“你現(xiàn)在哪里不舒服？大夫就在府上，還是太子爺讓人請來的御醫(yī)，你有什么不舒服很快就會好的。現(xiàn)在，你長長的吸一口氣，對，長長的吸氣�！�
太子背負(fù)起了雙手，就立在林平君的身后看著沈小小。自沈小小推開他——沈小小可以確定，太子是很“順從”的被她推開了，可是目光卻再沒有離開她的身上。
原本沈小小只是有些懷疑太子可能知道她是在裝昏，現(xiàn)在她都有七分把握，太子是真的知道她在裝昏。
就算太子知道了，沈小小也只能繼續(xù)下去，何況太子不也沒有拆穿嗎？至于一會兒太子會不會拆穿她，等一會兒隨機(jī)應(yīng)變吧。
反正，她只要咬定自己是昏了，太子也沒有什么憑據(jù)能證實自己是在裝的吧？現(xiàn)在沈小小可是極為佩服自己——幸虧自己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不然等到御醫(yī)給她診過脈，那可就是真憑實據(jù)了，好險好險。此時沈小小對九泉之下的師父接連說了幾聲謝謝，不是她師父的教授，此時她就要完蛋了。
她把太子完全忽視了，就當(dāng)作沒有這么一個人，按著她自己的想法繼續(xù)下去：“兄長？我、我是誰？”
“你騙我，我不認(rèn)識你，你不是我兄長。我、我什么也不記得，我是誰，我自哪里來，我、我父母、我父母……”
沈小小原本還想在此處再來一次昏倒的，但是被太子這樣一直盯著——太子的目光里也沒有什么好奇啊、威脅啊、生氣啊等等，只是帶著那么一絲興趣盯著她，卻讓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哪里還敢再昏一次啊。
再昏，她就真的是給太子爺送證據(jù)了，她沈小小才沒有那么笨呢。
所以，沈小小臨時決定哭吧，反正哭也是她的拿手好戲，雖然沒有什么姜啊蒜汁之類的，但是只要想一想死去的師父、遠(yuǎn)去還沒有真正脫離危險的哥哥們，她的淚水那也是嘩嘩的。
嗯，她身上也好疼啊，比如說被馬踹的大腿、還有摔在地上時先落地的屁股，那都是實打?qū)嵉�、火辣辣的疼�?br />
一般來說，再痛她也不會落淚的，可是現(xiàn)在既然能正大光明的哭，為什么不好好的哭一哭她的疼呢？是真的疼啊，好疼好疼啊。
林平君讓丫頭們慢慢上前，看能不能接近沈小小，以便能照顧沈小小一二；回過頭來，他對著太子苦笑：“太子殿下，素太子看了一眼趕過來的兩位御醫(yī)：“先聽聽御醫(yī)怎么說吧，你我也不懂醫(yī)道，這事兒，唉，這事兒……”
他搖了搖頭再嘆上幾口氣：“我也是六神無主啊�！�
沈小小聽的真想丟七八十個大白眼珠子過去——你太子爺也好意思說什么六神無主？！我小小姑娘真沒有看到你哪里六神無主了，是一神有六主還差不多。
真是不要臉啊，臭不要臉。
不過，總要讓御醫(yī)們診一下脈的，不讓御醫(yī)診脈，那她的計劃也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只是，她原本以為是林家請來的大夫給她診脈。
如果不是太子爺不安于室的到處瞎跑亂跑，此時給她診脈的肯定是林家請來的大夫：沈小小對太子爺?shù)脑鼓�，可不是一星半點(diǎn)兒啊。
013章
虎狼之地
對太子有再大的怨念，沈小小還是乖乖的任由丫頭們扶好了她，再任由丫頭們把她的胳膊扶平，在手腕處搭上一塊絲帕。
沈小小看到白發(fā)蒼蒼的老御醫(yī)，真想翻幾個白眼：都他這么大把年紀(jì)了，就算是有那個什么心思，可是他有那個力氣嗎？這種所謂的禮儀真就是太多余了。
御醫(yī)給沈小小診完脈后皺了皺眉頭，垂頭想了想又搭上一根手指，然后長長的嘆口氣起身。
他先給太子殿下施禮，然后才開口：“林姑娘除了有失調(diào)養(yǎng)，氣血不足外，倒也沒有什么大礙。”
“外傷，臣不擅長�！彼⒁活D后：“至于林姑娘現(xiàn)在的情形，應(yīng)該同林姑娘被馬踢踏后又摔在地上有關(guān)，所以才會記不起人與事來�！�
“此癥雖然不常見，但是自古到今都有這樣的病人；除了安養(yǎng)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方子可以立竿見影�！�
林平君聞言焦急之下，居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御醫(yī)的胳膊：“那，怎么辦？！”全然不顧他的身份、御醫(yī)的身份，以及還有太子爺就在身邊。
沈小小有點(diǎn)小小的意外，因為林三姑娘告訴她，府中除了其嫡親的弟弟外，其它的那些兄長或是弟弟，全都是些外人。
可是看林平君如此著急，對林三姑娘當(dāng)真有幾分手足之情的。
沈小小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林三姑娘誤會了她的兄弟們，還是她眼睛看到的一切不過是人家在演戲罷了。
御醫(yī)看向林平君：“林公子，這病自古至今都有，只是極少；按著歷代的醫(yī)案來看，此病有一半可以不藥而自愈，有的需要一點(diǎn)機(jī)緣、有的只是需要一點(diǎn)時間�！�
沈小小聽完御醫(yī)的話，心完全的放回了肚子里，不過她可不敢抬頭；雖然沒有看到太子，但是她能肯定太子現(xiàn)在一定在盯著她。
對太子她實在有點(diǎn)忌憚，尤其在此時她更不敢有半點(diǎn)大意，萬一被太子發(fā)現(xiàn)點(diǎn)什么破綻，她就會前功盡棄。
她相信，只要她流露出一絲半點(diǎn)兒的放松，都會被太子發(fā)覺的。
只是她不明白，按林三姑娘的話來說，她同太子也只是小時候比較熟悉，算起來他們兩人足有七八年沒有相見，太子為什么會對林三姑娘如此的在意呢？
林平君聽完御醫(yī)的話，卻沒有半點(diǎn)放松：“那另外一半的人呢？永遠(yuǎn)、永遠(yuǎn)也想不起來……”他的聲音里有些緊張，但是沈小小卻沒有聽到應(yīng)有的擔(dān)心。
沈小小的眉頭微微一動：看來是她對林家人太不了解，林平君此人關(guān)心的只是事情，而非林三姑娘本人。
御醫(yī)咳了幾聲：“林公子說的對，另外一半的人再也沒有記起往昔�！彼f到這里看一眼太子，再瞅瞅林平君：“不過，除了忘掉一些事情與人外，其它的并沒有什么影響�！�
“有些人是什么也不記得了，識字什么的都要從頭開始，但是學(xué)起來極快；有些人卻只是忘了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人、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但是從前學(xué)會的比如女紅啊、識字什么的，都還是記得一清二楚�！�
林平君聞言放開了御醫(yī)：“是、是嗎？”
沈小小一直在偷偷的注意著林平君，在此時她確定林平君的語氣有點(diǎn)如釋重負(fù)——讓林平君在意的確不是她的身子，那他著急的是什么？
忽然之間，沈小小意識到，那位和心上人遠(yuǎn)走他方的林三姑娘，對她隱瞞了一些事情。
太子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不過他很明顯關(guān)心的東西和林平君是不同的：“氣血不足？林姑娘不過是摔了一下子，就會摔的氣血不足？”
他的口氣很疑惑，但是卻極為認(rèn)真。
御醫(yī)連忙叩頭：“回殿下，當(dāng)然不是因為摔倒才致林姑娘氣血不足。林姑娘并沒有失血，氣血不足應(yīng)該是長時間的營養(yǎng)不足所致。”
太子聽到這里看向沈小小，從頭到腳的打量了沈小小好幾次：“長時間啊，林姑娘回去祖宅安養(yǎng)了有多久，孤來想一想，嗯，有兩年了吧？”
“兩年的時間，算不算長時間？”他依然還是認(rèn)真的、疑惑的，就像是一個對事情充滿了好奇的孩子，絕對沒有其它的意思的追問著老御醫(yī)。
沈小小被太子看的后背汗毛都站起來了，感覺太子好像要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一樣：太子，今天迎出城來絕非是為了接林三姑娘，那他又是為了什么？
可是林平君搶在了御醫(yī)之前開口，且他的臉色有輕微的變化，在開口前還偷瞄一眼太子：“殿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妹妹也需要好好的休息——殿下，這邊請�！�
兩年？沈小小此時才發(fā)現(xiàn)，林三姑娘騙她的可能不只有一兩件事情，居然在為何離開林府居外祖宅的事情上也騙了她：
林三姑娘對沈小小所說的是和長輩們?nèi)プ嬲雷鏁r偶感風(fēng)寒，才不得已多住了一段時日，不能和家人一起回京。
她可沒有對沈小，這個所謂的“多住了一段時日”，居然長達(dá)兩年之久。
還有，沈小小現(xiàn)在可以斷定，林三姑娘也絕不是因為偶感風(fēng)寒才會留在祖宅的，絕對另有原因。
幸好，她極為機(jī)靈的想出好主意來，如今馬兒的一踢再加上她的一摔，不管林三姑娘瞞了她多少事情，她也不會因此而被林家人懷疑了：因為，她全忘了嘛。
林三姑娘的真話少的可憐，沈小小想了想，好像也只有她的身份：的確是林家的嫡女，其本人也的確被皇帝賜婚給了太子——這兩件事情是真的。
千真萬確的兩件事情，也不能讓沈小小生出半點(diǎn)的高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