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妹妹�！绷制骄貋砹耍吹阶郎系睦羌�，再看看沈小小正襟危坐的模樣，一時間都忘了要說的話。
他給太子準(zhǔn)備的東西可不少，不要說是妹妹和太子兩個人，就是三個人也不能把桌上的菜吃個七七八八，有些菜都見了底！
太子是什么樣的人？金嬌玉貴、自幼就由宮中的嬤嬤教以養(yǎng)生之道——天下間有什么好東西是人家太子沒有吃過的，豈會在林府里吃個肚兒圓？！
可是自家妹妹是什么樣人，他更是清楚；林素君最在意身材樣貌，向來都只是吃七分飽的。
還有，林家的姑娘，不要說是嫡出的素君了，就是庶出的幾位也不可能把一桌子菜吃成眼前的模樣。
所以林平君實在想不出，桌子上的菜為什么會多半見了底。
“可是大夫的藥煎好了？”沈小小扶著頭：“我的頭昏昏沉沉的……”
林平君這才想起他為什么前來：“啊，藥煎好了。妹妹，父親回來了，正在更衣。”
沈小小輕輕的嗯了一聲：“我什么也想不起來，你們是不是我的家人，我也、我也不確定。”她有遲疑，有些猶豫，好像完全沒有主意。
林平君身后的一個黃襖綠裙的丫頭走過來：“姑娘，你也不記得珊兒了嗎？”
沈小小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林平君：“我，我想先吃藥�？赡芊怂帟眯蛘吣苡浧鹦┦裁磥硪舱f不定。”
她現(xiàn)在可不想去見什么丞相大人，能躲的一時是一時，而且對林家了解的多一些再見“她的父親大人”會更好。
“母親也是這個意思。母親去和父親商量了，妹妹現(xiàn)在由丫頭們先伺候著去母親那里——如果父親同意的話，妹妹便可以回自己房里了。”
林平君說完看一眼沈小小——沈小小能確定她不是眼花了，林平君的眼中是輕視，*裸的輕視。
按理說一個庶子，再怎么樣也不能對嫡出的林家姑娘流露出輕視吧？
“妹妹還是要小心為是，雖然有皇上的賜婚，但是妹妹不謹(jǐn)言慎行，只怕也救不了妹妹；還有，正因為賜婚了，妹妹再由著性子來，只怕還會連累全家上上下下�！�
林平君的語氣帶著管教，完全不像是對一位嫡出的姑娘說話：林三姑娘父母雙全，林平君雖然是長子卻是庶出，又如何能管教嫡出的妹妹？！
沈小小皺了一下眉頭：“你，這是在警告我？”她沒有想到，太子剛離開林平君就露出真面目，剛剛那點友愛的樣子完全消失了。
“那要看看妹妹如何看了�！绷制骄币曋蛐⌒。骸叭绻妹谜J(rèn)為是警告也無不可�！�
“我想，妹妹絕不想再被請一次家法，對吧？”他說到這里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只是帶著十二分惡毒：“如果妹妹不介意，我倒是很愿意再執(zhí)行一次�！�
“就像父親所說，一次不行就來兩次，總能管教過來的。我，這也是向母親盡孝�！彼f的母親其實是嫡母，也就是林素君的親生母親。
沈小小看著林平君，忽然想起了林素君對她說過的話：“在林家，你如果感覺受氣了，除了父母之外，滿府上下你都直管教訓(xùn)�！�
嗯，林平君這算不算是欺負(fù)她了呢？沈小小還有那么一點不確定——如果她是林素君的話當(dāng)然是受氣了，但她不是林素君啊，沒有必要為林素君和其母出頭吧？
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尤其是她初入林府什么都還不了解呢。
018章
那邊的事情
沈小小更在意的不是林平君在欺負(fù)人，更在意的是他話中透出來的信息：林三姑娘被責(zé)罰過，而且聽起來還挺嚴(yán)重。
她真的認(rèn)為自己會享一些日子的福，吃一吃世間的美味、穿一穿上好的綾羅；哪里想到，林三姑娘留給她的居然是一個大大的爛攤子，而且還沒有事先告知她一聲兒。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在此時撒潑不干了，愛誰誰去！但是，她的兩個哥哥還沒有消息，現(xiàn)在她只能一忍再忍。
林平君見沈小小不說話，心中生出小小的得意來；看來失憶的林素君更好一些，至少不會再在他面前擺什么嫡出的臭架子。
“妹妹腳下不動一動，是不想去見父親嗎？”林平君走到沈小小面前：“害怕被父親責(zé)罵？”
沈小小看著他：“我當(dāng)然怕——我什么也不記得，天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天知道你所說的父親是不是我父親。”
林平君的眼睛一凝：“豈可說出如此大不孝的話來。”
“你不用再試探我了，御醫(yī)的話你還不相信？”沈小小不想和林平君多做糾纏，只想能打發(fā)走他，再想法子弄清楚林素君這位三姑娘倒底做過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林平君反而盯緊了沈小�。骸澳闶в浟耍衷趺磿牢沂窃谠囂交蚴蔷婺�？妹妹你失算了，沒有想到會在我這里露出馬腳來吧。”
沈小小倒沒有想到林平君會不相信她失憶了：“我是不記得了，但不是變傻了！你說的有幾句真話——我現(xiàn)在越發(fā)確定你不是我兄長了�！�
“還有，你倒底想要做什么？”她相信林平君絕不是閑得無聊，才會對自己說這些有的沒的。
林平君聞言打量了一番沈小�。骸肮皇鞘裁匆膊挥浀昧�，不然的話現(xiàn)在妹妹怕是要擔(dān)心母親和你的小弟了�！�
“忘了也未必是壞事�！彼⑽⒁恍τ肿呱锨耙徊剑骸案赣H那里正在氣頭上，妹妹現(xiàn)在去還真的不太好；不如，咱們來個交易如何？也免得你總說我不是你兄長�！�
“兄長我可是事事為你考慮，不忍見你被父親責(zé)罰呢�！彼f到這里看著沈小小：“只要妹妹在太子殿下面前為我美言幾句，讓我做個五品的……”
沈小小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原來林平君說了半晌為得就是升官發(fā)財：“這種事情，我不懂�！�
她直接拒絕了。
想也沒有想就拒絕了，因為她太清楚林平君這樣的人了，現(xiàn)在他所想要的沈小小如果給了，那他的胃口就會變的越來越大，終究有一天沈小小會滿足不了他。
而且在滿足他胃口的同時，沈小小不知道要面對多少麻煩、甚至是危險；因此，她根本不必聽林平君再說下去，直接就拒絕了他。
林平君聞言沒有變色，反而微微一笑：“妹妹就不仔細(xì)想一想？你和那個溫公子的事情，就算是忘了，那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不要說是父親震怒，就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他說到這里嘿嘿一笑不再說下去，但是威脅的意思明明白白。
沈小小聞言也笑了：“你說的什么溫公子涼公子的，我是一點兒也聽不懂，不過其中的意思我是明白的。”
“如果你所言是真的，其它的先不說，太子殿下那里你盡管去說好了——如果，我真是林家的三姑娘，太子殿下未來的太子妃，你盡管去說好了�！�
“我告訴過你了，”她微一抬下巴：“我是忘掉了很多事情，而不是變傻了！”
林三姑娘做的其它事情，沈小小是真的不清楚，但是林三姑娘和溫公子的事情，她可是太清楚了。
不過沈小小才不會相信林平君會向太子說三道四，因為只要把林三姑娘所為說出來，林家自上到下都是大罪。
除非林平君不想活了，否則此事他絕對會捂的緊緊的，說什么也不會讓太子得知的。
林平君拿此事來威脅她，還真的無法讓沈小小感到半點的害怕。
“你——！”林平君沒有想到失記了的林素君，依然聰明的讓他感到惱怒：“那你給我等著�！�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一會兒見到父親，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沈小小看著林平君離開，轉(zhuǎn)身看向珠兒：“走吧，先引我回房里瞧一瞧�！彼刑嗟氖虑樾枰私猓閮菏撬J(rèn)為可以問話的人。
珊兒上前幾步：“姑娘，老爺?shù)拇_是在等姑娘過去，而且大爺這樣一去，怕是……”
沈小小冷笑幾聲：“你的大爺也不過是惱羞成怒罷了，我怕他？我真要怕了他，那才真是要倒大霉呢�！�
這林家就沒有幾個真正的好人嗎？沈小小感覺頭好痛，是真的痛，絕不是裝出來的：林府哪里是過日子的地方。
雖然她和兩個哥哥日子過的辛苦，但是她寧愿吃苦也不要生活在林府中。
珊兒有些奇怪的看著沈小小，錯后一步她拉了拉珠兒，然后在珠兒的耳邊道：“你感覺姑娘，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
珠兒丟給她大大的白眼兒：“你被馬踹一腳踹到什么都忘了，看看會不會還和從前一個樣�，F(xiàn)在，上天保佑姑娘平平安安的，那就是咱們的福氣�！�
她嗆了珊兒幾句后就跟上了沈小小，也不多話。
珊兒無奈也只能跟了上去，但她看向沈小小時，目光里總有些不明的東西。
沈小小真的沒有想到林素君住的地方如此大：整個院子都是她的，只正房就有三間。
中間是花廳，東面是閨房，而右面是林三姑娘平日里做女紅或是看書打發(fā)時間的地方。
珠兒等大丫頭都住在東西兩個廂房里，在正房和廂房之間有兩間耳房——比沈小小見過的鄉(xiāng)下有錢人的正房還要大呢；一間耳房是茶水間，一間耳房卻是小廚房。
珠兒奉上茶來，珊兒卻打眼色讓珠兒先退出去。
沈小小看到了珊兒的眼色，因為珊兒并沒有背著沈小小，因此她也就沒有說話，想聽聽珊兒打算單獨和自己說些什么：不會是想為瑚兒說情吧？
珊兒接過沈小小手中的茶盞來放在茶幾上：“姑娘，您吩咐的那邊的事情，還要不要接著做下去？”
沈小小沒有想到珊兒不是為了瑚兒，且說出來的話讓她一頭霧水：“什么那邊的事情，府中還有人不知道我已經(jīng)忘掉了前塵？你有事情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我不喜歡�！�
“是，姑娘�！鄙簝旱箾]有什么不滿：“三姨娘和大姑娘那邊的藥，還要不要繼續(xù)給她們下？”
019章
安撫
沈小小的身子一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dāng)即手臂用力按在幾上就要站起來。
她站是站了起來，可是因為受驚太過，把幾上的茶盞給掃落在地上：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杯盞沒有跌壞但是水卻潑撒了一地，茶盞也滴溜溜的滾出了好遠(yuǎn)。
“你說什么，你再、再說一遍？”沈小小緊緊的盯著珊兒的嘴巴，很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更希望這個丫頭是說錯了話。
珊兒看了一眼滾出去的茶盞，然后蹲下身子收拾地面上的狼籍：“姑娘，您在跟著老爺他們?nèi)ゼ雷嬷畷r，吩咐婢子我給三姨娘和大姑娘下藥。”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吃了足足有兩年了，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大夫那里，我也依著姑娘的吩咐給了銀子，沒有人知道此事兒�！�
她說到這里拿著跌在地上的茶盞站起來，平平靜靜的放到幾上：她的手很穩(wěn)，茶盞落在幾面上都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來。
沈小小看著珊兒心底冒出了一股子寒意來，她很清楚那股寒意是什么——懼怕。
她自幼膽子就很大，非常的大；因為兩個哥哥一直是如此教她的，讓她什么也不用怕，就算是鬼怪也會怕惡人的。
所以她到林府后，不管是面對什么人也沒有生出半點的懼意來，哪怕是聽說丞相大人要見她，她也只是有些緊張而已。
“你，給她們吃了什么藥？”沈小小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來。
她不是沒有見過血，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置人于死地，更不曾親手去要過誰的性命。
現(xiàn)在有兩條鮮活的人命就要消失了，她感覺自己嘴里干的厲害，伸手去拿茶盞才想起她把茶打翻了。
珊兒很自然的給沈小小換了新茶盞，又給她滿上了茶水：“姑娘，藥倒是平常，不過是家中就有的兩種花草�！�
“我做事姑娘放心，不會留下什么痕跡——兩種花草在一起對人有害，但是分開卻無毒無害；我都是讓人分開放在她們的飯菜里，兩年來無人起疑�！�
沈小小喝了一大口熱茶，因為太燙又吐了出來，然后她的心跳的快了：珊兒為什么要對她說這些？
她現(xiàn)在可是失憶的林三姑娘，自然是不記得從前的一切，不管下藥的事情是不是林素君讓珊兒做的，此時的林素君可是半點也不記得。
沈小小輕拍著自己的胸，用燙到了來掩飾她在思索：這個珊兒，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她的手在幾上摸索，摸到了剛剛跌到地上的茶盞握住了，然后想到現(xiàn)在她的身份：她不是街頭上的沈小小，她是林府的嫡女林三姑娘。
因此她又把茶盞放開了，然后一掌狠狠的擊在幾上，太過用力使得茶盞都跳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
霎間，沈小小就有了決定——下藥的事情不是她做的，是不是林素君做的她不清楚，但是她又不是青天大老爺，查明事實可不是她的份內(nèi)事。
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要和下藥這事劃清界線，不管珊兒出于什么原因給人下了藥，但這事兒絕對和她無關(guān)。
只要無關(guān)，那珊兒想要做什么也就沒有關(guān)系了。
珊兒看著沈小小發(fā)怒有點不知所措：“姑娘，我——”她在開口說出下藥之事前，就已經(jīng)想到自家主子的反應(yīng)了。
可是眼前沈小小的模樣，卻和她想的完全不同：自家姑娘忘了一切，聽到下藥不應(yīng)該驚慌才對嗎？
一開始，她的三姑娘也真的驚慌，怎么轉(zhuǎn)個眼的功夫，她家姑娘就變了臉呢？
“姑娘，這事兒是您吩咐的，我已經(jīng)做好了�！彼龔澫律碜尤ィ骸爱�(dāng)初姑娘答應(yīng)事成后會讓二爺抬舉我、抬舉我……”
沈小小一聽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珊兒的的確確是所求的：“我還答應(yīng)你過什么？”她在思索著這事情的真與假，又如何才能讓自己置身事外。
因此她并沒有認(rèn)真思考珊兒的話，在她看來珊兒有所求，那肯定會自己說出來的。
珊兒見沈小小如此，還以為沈小小是故意裝作沒有聽出來，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為得就是能得償所愿啊。
當(dāng)下她也顧不得羞了：“姑娘當(dāng)時答應(yīng)婢子，只要婢子把事情做的圓滿，就把婢子送給二爺為、為姨娘�！�
沈小小聽的眉頭都皺緊了：“你、你要做姨娘？你知不知道羞啊，好好的人居然要給人做小！”
她對父母的記憶不多，因為父母死在大火中時，她也不過才三四歲而已；但是她卻記得父母的教導(dǎo)：寧為貧人妻，莫為富人妾。
這句話她當(dāng)時小沒有懂得，可是卻有兩個哥哥天天在她耳邊念啊。
因此，她很不能理解珊兒居然為了要做人姨娘，連害人性命的事情都做了出來。
珊兒聽到沈小小的話真的急了：“姑娘，你當(dāng)真說話不作數(shù)了？！”對于一個丫頭來說，能做姨娘就是升天了。
更何況她一直地心慕林家二爺，為了能成為林家二爺?shù)呐�，她就沒有什么也做不出來的。
沈小小搖了搖頭：“什么說話不作數(shù)，姑娘我說話一向作數(shù)。只是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記得了，你所說的都是片面之言�！�
“我讓你做的事情，還有你是不是做的很好，姑娘我都要仔細(xì)想一想。你起來吧，先去把我的藥取回來�！�
她要先安撫住珊兒，然后支開珊兒問珠兒點事情才能決定：此事不宜拖的太久，天知道這林府之內(nèi)是不是真的無人知道此事。
萬一有人知道，那人家現(xiàn)在是不是正在一旁等著她呢？
林三姑娘其它的事情，沈小小也顧不上問了，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要把珊兒所說的事情料理清楚。
“珠兒，珊兒在府里，和什么人有仇怨嗎？”沈小小開口見珠兒愣了愣也顧不解釋：“我是說，我把前塵都忘掉了。”
“有沒有姨娘啊、姑娘啊、家中的哪位爺之類的主子，重重的責(zé)罰過、或是委屈過珊兒��？”
珠兒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什么要問這些，但她很本份的道：“大姑娘曾經(jīng)冤枉珊兒偷過她的鐲子，為此事姑娘您和大姑娘還鬧到了老爺那里去�！�
020章
等不得了
珠兒答完沈小小的話，雖然心頭很有些疑惑，但是見沈小小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也就沒有問。
她向來不是個多話的人，也不是慣會使些小意兒哄人，因此林素君并不怎么喜歡她。而這一點，她極為清楚。
只不過，自家主子不喜歡她，當(dāng)然是她做的不好，所以并沒有對林素君生出過什么不滿來。
就是她怎么也學(xué)不來珊兒或是瑚兒那些，也就安安靜靜的做好份內(nèi)事兒。
今天見自家姑娘待她比從前多了那么一份親近，卻也改不了她原本的性子，依然是姑娘不說的她不做，姑娘不說的她不問。
沈小小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大姑娘啊�！笨刹痪褪穷腥怂驼眍^嘛，她心頭的巨石一下子就搬開了。
珠兒見沈小小開口，想起沈小小什么也不記得了，便小心的道：“大姑娘是姨娘所出。姑娘，您還記得吧？”
沈小小真想抱住珠兒狠狠的親一口，看著珠兒的小臉：“我都不記得了，說多了我怕也記不住那么多，就自大姑娘說一說吧。”
如果特意開口打聽什么，怕是會引來懷疑，現(xiàn)在有了珠兒給的臺階，真是再自然沒有了。
“大姑娘是三姨娘所出。”珠兒很聽話的開始了她的平鋪直敘，沒有半點她對人的評價，只是說著府中眾人的共識：“三姨娘原本是老爺?shù)难绢^，夫人進門后當(dāng)年就抬成了姨娘�！�
“大姑娘女紅極好，書也讀的極多，不過她近幾年卻不再讀書了，身邊只留了女誡、孝經(jīng)還有列女傳幾本。”
“老爺很是夸獎了大姑娘，說如此做才是林家的好女兒。大姑娘的廚藝不太好，因為大姑娘嗅不得油煙氣�！�
“三姨娘是個愛熱鬧的，因為最知道老爺，所以老爺日常的起居都由她來打理。”
珠兒歪頭想了想：“就這些了吧？我一時間就想起這些來。”她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想知道什么，所以就按自己的性子把大姑娘和三姨娘的事情簡略說了說。
沈小小聞言挑了挑眉頭：“照顧老爺?shù)钠鹁�，又在夫人進門當(dāng)年抬成姨娘，你是說她是極得寵的姨娘吧？或者是府中最得寵的姨娘？”
珠兒的嘴巴張大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結(jié)巴的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但姑娘、姑娘所說的也是事實。”
“最得寵的不只是三姨娘自己，還有七姨娘。七姨娘才入府不足一年，是宮里賜下來的，皇上親賜的�！�
沈小小脫口而出：“皇帝吃的太飽了嘛，居然連這種事情也要……”她沒有說下去，是因為嘴巴被珠兒給捂住了。
珠兒的臉都嚇白了：“姑娘，慎言，慎言啊。讓人聽了去，那可是大罪。”她感覺姍兒真的想多了——姑娘可不就是她們姑娘，就算忘了所有的事情，姑娘依然是那個性子。
沈小小拍開了珠兒的手：“我，讀書多不多？會不會女紅？”
珠兒扭著手帕：“姑娘是府中讀書最多的人，如果生為男身都可以去考狀元；女紅，姑娘向來不喜，說是府中有針線上的人，哪里用得著學(xué)？”
她說完看一眼沈小小，生怕自己實話實說再惹的姑娘不快；可是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根本說不出什么婉轉(zhuǎn)的話來。
沈小小點點頭：“也就是說，大姑娘不讀書得了老爺?shù)目洫�，而我是不是就被老爺教�?xùn)了？”
珠兒咳了兩聲：“不是教訓(xùn)，而是、而是姑娘和老爺大鬧了一場，就是因為老爺要讓人把書房里的書都搬走，姑娘就是不依，還和那些婆子們動了手……”
她說到這里聲音低了下來，看了看沈小小見其臉色沒有變化，才心中微微一松：“被老爺罰跪祖宗牌位三天，被、被餓了三天�！�
“如果不是夫人悄悄讓人給姑娘送吃的，姑娘怕是會要餓壞了�！彼m然不贊同自家姑娘不聽老爺?shù)脑�，但也不贊成老爺要餓自家姑娘三天。
沈小小咳了一下：“聽你的話，我不太得老爺?shù)臍g心？”這位嫡出的林素君，還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啊。
珠兒被口水嗆到了，看看沈小小的臉色猶豫、為難了半晌，還是實話實說了：“不是不太得老爺?shù)臍g心，是根本就不得老爺?shù)臍g心�！�
“如果說老爺最喜歡的人那就是大姑娘，最看重的就是三爺�！彼杏X只是一句“不得歡心”，不足以讓什么也忘了的姑娘明白處境：“老爺最最不喜的就是……”
她沒有往下說，只是拿眼看了看沈小小，那話外的意思不用說沈小小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