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鳳側妃以前自稱本宮,是因為她是他邦的公主自然是可以的;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是東宮的側妃,那么她再也不能自稱本宮了。
不過現(xiàn)在她已經把自己當作太子妃了,所以才會本宮前本宮后的自稱不斷,擺起了太子妃的架子來。
香蘭皺了一下眉頭,也不知道鳳側妃哪里來的自信,居然認為她可以被收買:“你,退下。太子妃面前,豈容你撒潑�!�
她一抬手就把鳳側妃給推了出去,正好由鳳側妃帶的人接住了人,主仆好幾人滾作了一團。
沈小小心中的焦急已經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她擔心不是自己,而是太子現(xiàn)在如何了。
真想不到,林素君弄來的幾個乞丐會弄出這么大的亂子來;太子一直在找這幾個乞丐,只是一直沒有找到。
她還以為是幾個人偷偷溜走了,因為乞丐們天天混跡街頭,對危險有著本能的預知:一有點不對,乞丐們的慣常做法就是逃走。
“乞丐?!真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么,本宮就同你去皇后面前分辯一二!”沈小小示意香蘭三人跟上。
要救太子只憑她一個人是不能的,但是再加上皇后,相信皇帝再生氣也只能把太子放出來。
只要太子得了自由,至少自保是不成問題的;如果她的秘密真的保不住了,那便保不住吧,因為她本來就不是林素君嘛。
鳳側妃自地上爬起來抓住了沈小小的裙角:“你不要跑,要去見皇后就見皇后,你認為我會怕你!乞丐現(xiàn)在就要被帶進宮中了,你就是不想見皇后,皇上也會下旨宣你過去對質的。”
“你死定了�!彼粗蛐⌒『V定的很。
沈小小忽然止住了腳步:“你為什么如此相信?!你還沒有見過那些乞丐吧,為什么旁人幾句胡話,無憑無據(jù)的你就會如此的相信?你就算是沒有長腦子,也不能傻的人家說你就信吧�!�
這里面最大的蹊蹺就在于鳳側妃的篤定,哪怕鳳側妃好騙,她也不可能信到這種程度。
沈小小的話氣炸了鳳側妃的肺:“你才不長腦子呢!本宮豈是好騙之人,如果不是林香君姐妹的證實,誰會知道你是個假的?!”
“你以為騙過了太子,騙過了天下人?可惜的是,假的就是假的,沒有想到你就算害死真正的林素君,人家的姐姐和妹妹會為其伸冤吧?!”
“如今她們可都在皇貴妃的宮中,你這次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彼粗蛐⌒〉哪樕骸笆遣皇菦]有想到事情比你想的更糟糕?”
沈小小還真沒有想到事情會壞到這種地步了,近些日子林香君和林梅君都乖的很,她又有事情忙,便把那兩個人丟到了腦后。
想想也是啊,她們兩個人已經和東宮無緣,也和皇后無緣了,就算是恨透了她又能如何?卻沒有想到,她們表面上的乖巧只是一個假相,居然一發(fā)作就擊中了她的痛處。
不過,以現(xiàn)在林香君和林梅君的本事,她們是不可能攀上皇貴妃的,連宮門她們都進不了;還有,以她們的本事,又如何能搶在太子的人之前,在林家人手中奪走幾個乞丐,還讓太子的人找到現(xiàn)在也找不到?
她們的背后肯定有人。
不對,應該是說,她們姐妹十有八九也是旁人手中的棋子,在此時被人推出來,就是為了給她迎頭痛擊的。
只是,這個人是誰?沈小小想了想,她可不認為自己開罪了多了起的人:林大丞相和林夫人不會如此做,因為揭破了真相對他們極為不利。
可是除了林家人外,她還能讓誰恨到骨子里呢?汪輕侯——這人倒是有些手段,不過太子的人盯著他,他真的能不驚動太子而做下這么多的事情來?
沈小小霎間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好像每個人都像那個暗中要害她的人,又好像每個人都不是。
瑚兒的臉色變化最大,因為她是最清楚內情的,所以此時才會知道事實的可怕。
珠兒只是臉色有點發(fā)白,可是她看一眼沈小小又挺直了腰,不肯相信鳳側妃的話:大姑娘和四姑娘的話怎么能聽,她們本來一直都在害三姑娘。
如果三姑娘真死了,大姑娘和四姑娘怕是會高興的合不攏嘴,哪里肯為三姑娘出頭。
香蘭倒是最平靜的,因為她的性命在她向沈小小叩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所以她沒有選擇,也就不用想的太多,只要保護好沈小小就可以。
沈小小掃了她們三個人一眼,最終目光落在了瑚兒的身上:其實最要命的除了幾個乞丐之外,還有瑚兒啊。
只要瑚兒開口,那才真是能把事情說個源源本本;對了,還有一個林康——不知道把林香君姐妹找出來的人,有沒有把林康也弄出來。
沈小小此時反而不怕再多一個人或是兩個人了,正所謂是虱子多了不咬啊,反正已經如此了,再多幾個人情形還能糟糕到哪里去。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她看著鳳側妃:“皇上沒有下旨呢,不管你是如何認為的,我依然是太子妃�!�
“我就是太子妃,死掉的那個人是什么來歷,我并不清楚�!彼谝姷教又�,絕對不會改口的。
太子是因為此事被皇帝關了起來,那她如果承認自己是假的,那就是坐實了太子的罪名兒。
所以,此時就算是沈大勇兄弟來了指認她,她都不會承認的;不是為了自己,她絕不能連累太子。
太子為她做過那么多,此時也應該是她為太子做點什么的時候了;哪怕不能幫到太子什么,至少是她的心意。
“你再誣蔑本宮,”沈小小盯著鳳側妃的眼睛:“我現(xiàn)在就把你丟去浣衣局,相信我,我現(xiàn)在有這個權力。”
鳳側妃插腰:“你、你敢?!”
沈小小看著她認真的道:“你可以試一試我倒底敢不敢�!彼f完就向外走去,現(xiàn)在沒有什么比救太子更重要。
她還沒有踏出殿門,皇帝的人便到了:請?zhí)渝ヒ娀实邸m然用了一聲請,可是看到來的人不止是太監(jiān),殿外還立著不少的侍衛(wèi),沈小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憑香蘭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更何況還要護著她沖出去?!所以沈小小沒有選擇,只能乖乖的跟著皇帝的人來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外并沒有什么人,可是在御書房三十步外,卻有太多的太監(jiān)和侍衛(wèi)們。
沈小小來過御書房,一眼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不過,御書房內卻沒有林家人,不但林大丞相不在,就連林香君姐妹也不在。
皇帝也沒有坐著,反而負手背對著門口立在窗子前,也不知道向外看些什么。
沈小小上前跪倒請安,口稱兒臣父皇——只要沒有圣旨她就是太子妃,那么此時如果改口的話,豈不是顯得她已經心虛。
“嗯,起來吧�!被实鄣脑捖牪怀鱿才瓉恚贿^并沒有對沈小小的稱呼不滿:“朕這里有件想不通的事情,所以叫你問一問�!�
“你,能不能為朕解惑啊?”他說著話轉過身來,一雙眼睛掃向沈小小,目光中沒有半點的溫度。
沈小小很聽話的起來了,可是皇帝沒有賜座,她也就只能站著回話:“不知道父皇所問何事,兒臣所知有限,很想為父皇解惑卻又惶恐自己無能為力�!�
皇帝又嗯了一聲,收回目光坐回御案后面:“這事兒,就算你所知有限,天下間也唯有你能給朕說清楚了�!�
“天下間居然有長的幾乎完全相同的人,嘿,也奇事一件�!彼粗蛐⌒。骸澳阏f,為什么林夫人說那個死掉的為假,而林家本應該是你姐妹的人卻說你是假的?”
“按理來說,母親不會認錯自己的兒女;但是,姐妹同樣也不會認錯的——但是她們的話卻是相反的,而提供的證據(jù)卻一樣。”
“一道胎記�!被实壅f的慢悠悠,聲音在偌大的空間里有著輕微的回響,就仿佛不是一個人在述說此事:“你母親說林素君身上有道胎記�!�
“林香君和林梅君也是憑胎記來辯真假——她們的說法卻相反,她們說自幼和林素君在一起,就算長大后她們不再那么親密,但是小時候林素君身上絕對沒有胎記�!�
“她們并沒有見到當日的情形,更不知道太子,”皇帝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太子一刀就把人殺了;她們也沒有見到那個死掉的女子,可是她們卻聽說了林夫人的話�!�
“林夫人的話讓她們不安,因為林夫人說了謊,她們不知道林夫人為什么說謊,但是她們讓人去打聽了,當日給那個女子驗尸的人——不見了�!�
沈小小愣了愣,開口插了一句:“絕不是太子所為�!�
皇帝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何以見得?還是說,你已經猜到是何人所為了?”
沈小小的心撲騰了幾下子,感覺口干舌燥的;有太子相陪時,面對皇帝她真的沒有什么太大的壓力,可是今天只不過是一句話,就讓她心驚膽顫。
果然,在皇帝面前說話要三思才可以,脫口而出的話,很容易就讓皇帝捉到破綻。
“兒臣相信太子,皇上也深知太子,殿下絕不會做出那等事情來�!彼荒苋绱苏f話了,哪怕知道這話不會讓皇帝滿意,說不定還會讓皇帝生怒。
皇帝沒有怒不過也沒有表示接受她的解釋:“她們三人當中肯定有人說了謊,你能告訴朕,她們三個女子,應該都是你的至親,為什么要說謊?”
“說謊的人,是要置你于死地還是想要救你?嗯,你說她們?yōu)槭裁匆@么做?”皇帝的身子微微前傾,做出了要細聽的樣子來。
沈小小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此時也不能不說話,她鬼使神差的答了一句:“父皇,不止是她們三人的話相左吧,兒臣聽鳳側妃說,還有幾個乞丐可以證實兒臣不是林素皇帝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是說,鳳側妃?!那個小國的鳳長公主?!”
沈小小低下了頭,感覺皇帝一下子危險了很多:“鳳側妃在父皇派人召喚兒臣之前就到了,口口聲聲讓兒臣給她跪下,說兒臣不是林家的三姑娘,還說有乞丐為證,且還有兒臣的庶姐庶妹為證�!�
皇帝聽完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朕的佳媳,你說朕就相信誰的話?”
“朕很惱怒,因為相召丞相,丞相卻到現(xiàn)在還沒有到;林夫人,也沒有入宮呢,這都過去了快一個時辰——他們就是爬,現(xiàn)在也應該進宮了!”
“林家的庶女,嘿,還真是給朕出難題,太子妃是假的,是冒名頂替的,你說天下間有這樣可怕的事情嗎?你說天下間有這樣可笑的事情嗎?”
“朕要的事實當然是太子妃絕對是林家的三姑娘,”皇帝說完向后倚在椅子上,瞇起眼睛看著沈小小:“不過,這個卻和你的結果無關�!�
“朕要的事實,和真正的事實不同�!彼穆曇衾涞娜缤《暮L,輕輕的吹進了沈小小的耳朵,就凍的沈小小心縮成了一團:“真正的事實,才能決定你的下場�!�
“朕是英明的,所以這樣的事情朕不會犯錯,所以太子妃只能是真的——不能讓天下人看了朕的笑話!同樣,朕是英明的,所以誰也騙不了朕,真的你自然還是朕的佳媳�!�
不是真的呢?不必皇帝來說,沈小小也清楚的,宮中可有“暴斃”這個可怕詞語的存在。
聽著皇帝的話,沈小小的心是一片冰涼:這次的事情,林香君二人討不了好去,怕是她們現(xiàn)在還不清楚吧?
她們會跳出來指證她,還把林夫人也拉扯進來,定是她們自己的主意;不管是謹王也罷,還是林大丞相也好,肯定能猜到此時皇帝的心思,絕對不會做這種同歸于盡的事情。
沈小小看著腳下泛著金光的磚石,從前聽說皇宮中的地磚都是金的,她認為在皇宮中過的肯定是世上最幸福的日子:可是在金光中,她能感覺到的只有冰冷。
眼下皇帝要的不是她說什么、做什么,而是皇帝會相信什么:什么叫事實,皇帝相信的那肯定就是事實。
她對皇帝不了解,對帝王的心思自然也不了解——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在京城幾千里地之外長大的小女孩,哪里會對帝王心思有過琢磨?
“父皇,”沈小小不能不說話,她抬起頭來看著皇帝:“兒臣認為此事還有一點,那就是都在謀算什么,人人所謀算的一切是不是對父皇有所不敬�!�
她努力的想著太子對她有過的提點,沒有去回答皇帝的話:太子曾說過,面對人們的質問,最好的法子不是回答而是顧左右而言他。
如果你回答了對方的第一個問題,那就要準備著回答他的第二、第三……,最終你就中了對方的圈套,被人牽著思路走了,又怎么不會被人算計到呢?
打亂對方的思路,打亂對方的布局,就是你提起其它的事情吸引對方的注意,讓對方跟著你的思路走了,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沈小小不清楚如此做對皇帝有沒有用,但是她卻知道,不論自己如何回答皇帝的話,最終的結果都好不了。
皇帝瞇起眼睛來:“對朕不敬?”
沈小小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臣的話有些、有些大膽,還請父皇恕兒臣的罪�!�
“兒臣入宮時日尚短,對宮中的生活并沒有習慣,對看到的一切有點心里不舒服——大家都圍著父皇,挖空了心思要討父皇的歡心�!�
“這本就是孝道,在百姓們當中也是如此,可這宮里有的是只是計算,沒有那份出自真心的關愛。”
“父皇的子女討好父皇,為得、為得就是將來能登基為帝;父皇的妃嬪們討好父皇,為得就是得到更好的位份,同時也是為了能左右父皇的決定,讓她們所出的殿下將來為帝……”
皇帝一掌拍在御案上:“你好大的膽子,給朕閉嘴!”他站了起來,盯著沈小小如同一只就要暴起吃人的老虎。
沈小小連忙跪下叩頭:“兒臣無狀,請父皇息怒。但兒臣所說都是出自肺腹,絕無一字虛言。而宮里宮外這些人中,只有太子殿下和兒臣不會對父皇有謀算�!�
“太子殿下和兒臣,不會只想著自父皇那里再得到什么;我們,只是想盡孝道�!�
皇帝瞪著沈小�。骸熬湍銈�,沒有算計?!朕看未必吧,太子不怕朕廢……”他說到這里想起自己對皇后承諾來,嗯,太子廢不得。
他后面的話也就沒有再說下去,想想從前的太子,也的確是無欲無求般的人,仿佛這天下間沒有什么能讓他在意。
沈小小的冷汗已經濕透了她后背上的中衣,她也不知道如此做的結果會如何。
“嗯,那你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源自于算計?”皇帝緩緩的坐了回去,聲音卻變的有些暗啞,每一個字里都帶著他強壓的怒火。
沈小小叩了一個頭:“兒臣大膽,可事實就是如此。針對兒臣能有什么好處,所有的好處都指向一個人,那便是太子殿下�!�
“今天的事情無論真假,太子殿下的名聲肯定受到影響,兒臣的父母也會被人非議。除此之外,兒臣想不到其它的好處。”
皇帝合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喃喃的道:“你想不到其它的好處,嘿嘿,朕卻想到了呢�!�
他的心中生出太多的懷疑來,因為他這邊的事情一個他邦的公主會知道——也就是說,他的身邊人有二心的。
收買他身邊的人,其心可誅��!
他霎間想的更多了,就連此事是不是有其它國家的細作在暗中興風作浪,他都想到了。
“你起來說話,地上冰的很,你和太子剛剛大婚不久,朕還等著抱皇孫呢�!被实鄣穆曇糁匦缕届o了下來。
沈小小的心落了回來,知道眼下這一關算是過去了;但是事情并沒有完,就如皇帝所說,他可不是個糊涂人,沈小小的身份有疑點他豈會就這樣算了?
現(xiàn)在也不過是他對其它人也生了疑,且對沈小小的印像好轉了一些,如此而已。
就這么小小的一點轉變,卻已經讓沈小小絞盡了腦汁;她想太子了,如果有太子在,也許此時事情已經解決了吧?
想到太子,她也就想到了今天的事情——她難道能永遠都躲在太子身后,成為太子的拖累嗎?
她已經入宮了,已經成了這偌大皇宮的一員,不管將來如何,至少她在宮中的時候,要成為一個可以和太子并肩的人。
皇帝拿起御案上的一塊鎮(zhèn)紙來把玩:“你倒也真配得上太子,朕不是說你的出身而是你的應變�!�
“不過今天的事情總要有個結果的,對吧?”他看向沈小小,目光如同箭矢一樣:“上官家的人,把人送到了朕的面前,朕總要給他們一個結果的。”
沈小小有些吃驚:“上官?皇貴妃的……”她真的不是假裝吃驚,想了那么多人,她之所以沒有想到皇貴妃,就是因為皇貴妃不會做這種事情。
皇貴妃當然會算計太子和皇后,可是她不會留下把柄,更不會自己出面;她就算是做了,也不會讓人懷疑她的身上去。
上官家的人直接把事情揭開,這真的不像是皇貴妃會做的事情。
皇帝冷笑了幾聲:“朕也很吃驚呢,上官家,嘿�!边@次沈小小完全當作沒有聽到,因為牽扯到皇貴妃的事情,就連太子都會閉上嘴巴,更何況是她這個太子妃呢。
“皇上,東宮鳳側妃求見�!本驮诖藭r,御書房外傳來的一句話,解了沈小小的圍——她真的不想知道,皇帝在她面前發(fā)的那句牢騷是什么意思。
宮里宮外的人,有不知道皇貴妃和皇后不合的人嗎?可是皇帝向來都沒有說過什么,今天皇帝有點不正常,沈小小也不會就憑一句話,就認定皇帝對皇貴妃不滿了。
皇貴妃那可是寵貫后宮之人。
“讓她進來吧�!被实鄣穆曇粲只謴土似届o,就仿佛剛剛的陰陽怪氣,只是沈小小的錯覺。
沈小小越發(fā)肯定,皇帝所流露出來的所有情緒,都是皇帝故意所為:唉,應付皇帝真的好累好累。
鳳側妃一路仰著頭走了進來,儀態(tài)萬千的福了下去:“兒臣……”
皇帝淡淡的道:“只有太子妃或是皇兒們的正妻,才能稱朕一聲父皇,也能自稱一聲兒臣�!�
鳳側妃的身形一頓,明顯有些僵硬的身子沒有再彎下去,反而在皇帝說完后直起了腰來。
她抿了一下唇:“皇上,妾、妾給皇上請安了�!彼f完又僵硬的福了福。
皇帝沒有在意她的禮節(jié)不合規(guī)矩:“你有什么事兒要找朕?”
鳳側妃聞言,把想和皇帝理論的心思壓下去了——她可是一國的公主,既然魏國的公主能做右太子妃,她憑什么就只能是側妃?!
她也要做太子妃,所以自然可以自稱兒臣,也能叫皇上一句父皇;不過,眼下還是收拾了假太子妃再說:就算只有左右兩個太子妃,少了一個假太子妃,她又早了魏國公主一步,空出來的左太子妃自然非她莫屬。
“皇上,她不是林素君,有那么多人為證,您為什么還不下旨?東宮都鬧成一片了,就因為等了這么久也沒有等到您的旨意�!彼f完還有些不滿的嬌嗔了皇帝一句。
皇帝淡淡的道:“何來的許多的人證?還有,這是朝中之事,后宮的妃嬪豈能過問。你,回去吧�!�
鳳側妃一跺腳:“皇上,您不會再偏袒假太子妃吧?!她不是真的,她林家人都這樣說了,您還不相信?!您可不是昏沈小小大力的點頭:“父皇是一代英主,一代明君,所以才有魏國主動割地求親一事。”
“你閉嘴!這里有你說話的余地嗎?你還不跪下向皇上說明一切,還想著能蒙混過關嗎?!”鳳側妃又跺了踩腳:“皇上,您看看她,哪里知錯了,這樣的人就應該推出去砍了�!�
皇帝看著她:“朕正在查。證人也是要查個清楚的,是不是真的證人,還是另有古怪�!�
“這事兒和后宮無干,你還是退下吧。”他少有的和顏悅色。
鳳側妃卻不知道進退:“那查到哪里了,有沒有讓她和那幾個乞丐對質?有沒有找林府的人問個清楚,尤其是林家送入宮中的幾人——她們自幼貼身伺候林素君,肯定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有胎記�!�
“想不到你倒是知道如何查案,聽皇后之前所言,你并不擅長這些啊�!被实圻是不動聲色:“女子無才便是德,朕沒有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才能�!�
鳳側妃有些怕恐:“我又哪里知道這些,不過是聽上官大人說了幾句,所以才能說的頭頭是道。”
又是上官家。
他們是怕富貴太過了嘛,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跳出來——皇帝真心不糊涂,至少在某些事情上是真的不糊涂。
沈小小不明白上官家怎么如此的上竄下跳,折騰起來沒完沒了;且,還不怕被人知道。
皇貴妃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不管上官家的人做了什么,都能護他們一個平安無事?就算如此,上官家的人也不能如此膽大妄為吧?
皇帝看著鳳側妃:“是上官家?朕聽說可不是這么一回事呢�!彼昧艘幌伦雷�,影就冒了出來,俯下身子向皇帝說了幾句什么。
影的聲音很小,除了皇帝外沒有人聽到他說了什么;越是聽不到,在這個時候就越讓人聯(lián)想到心中最怕的事情上。
皇帝又低語了幾句,影便離開了——他在走到鳳側妃身邊時,上下打量了一番鳳側妃。
鳳側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皇上,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賢妃的人給來的人名,我只是用了一些銀子,就在御書房的四書那里問到了一些事情。”
“你居然收買皇上御書房的人?!”沈小小大驚失色,看著鳳側妃是不敢置信;然后她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父皇,兒臣失察,兒臣請罪,請父皇降罪�!�
她是太子妃是東宮之首,東宮妃嬪做了任何錯事,她這個太子妃都有一個失察之罪。
皇帝正要開口,鳳側妃就已經怒了:“你請的什么罪?!你這是想落井下石吧,想看我倒霉?皇上,她是假的太子妃,既然要查為什么不公開來查�!�
“整個東宮都知道此事了,皇上要查就要查的讓大家心服口服才可以�!彼е腊l(fā)狠,哪怕她要倒霉了,也要先看著太子妃被砍了頭。
“轟——!”一聲巨響,帶起了一團灰塵。
不過一陣風吹過,那團灰塵就被帶向了一旁的窗口,倒是沒有讓皇帝弄一身的塵土。
御書房的東面墻完全消失了。
天哥在前,太子在后,兩人就立于一堆碎石磚塊之間,都在看著沈小小微笑!
聲響太大,所以侍衛(wèi)們同時都闖進了御書房內,太監(jiān)們更是連滾帶爬的進來護駕:看到御書房時里情形,每個人都驚的下巴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