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長達十三年的時間里,他把向姚洲復仇作為支撐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現在這個理由被徹底推翻了。殺掉他父母的另有其人,這個人與他共事近四年,知道他最不堪的秘密,也曾與他出生入死......
蘭司的食指壓住了扳機。
那一晚的殺手是不是高澤根本不重要,總之背后有姚洲的授意。只要他扣下這一槍,一切都會結束。
倉庫里充斥著近乎尖銳的信息素。蘭司整個人站得筆直,像一顆即將出膛的子彈。舊恨、仇人、真相,謊言,各種線索各種面目糾纏在一起。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直接開槍時,他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摸向了高澤的手。
他想知道十三年前到底是誰開的槍。他太想知道了。那晚血洗他全家的人到底是高澤還是姚洲?
就在他啟用讀心能力的瞬間,姚洲起身奪槍。蘭司和茉莉幾乎在同時扣動了扳機。
蘭司的一槍打偏了,子彈從姚洲耳廓擦過,擊中后方的監(jiān)控屏幕,瞬時炸裂出無數碎片。而茉莉射向蘭司的一槍被高澤擋下,子彈穿過皮肉,射入高澤左肩。
茉莉開槍的一瞬,沒有對準蘭司的太陽穴。她無法在這種情勢下置蘭司于死地。
蘭司落在高澤懷里,鮮血飛濺到他臉上,他還來不及看一眼那處槍傷,下一秒就被姚洲從后面扼住頸部,帶離了高澤的范圍,繼而被姚洲重重慣倒在地。
強大的龍柏信息素桎梏著蘭司的行動,姚洲一手握緊手機,一手將他扼制。
視頻里的豪華轎車仍在平穩(wěn)行駛中,距離出口還有七分鐘。
蘭司隨即感到一把冰冷的刀刃貼著自己后頸的腺體。姚洲是擅用冷兵器的進攻者,在貼身肉搏時沒人能占到他的上風。
蘭司的眼前有些恍惚,這短短幾分鐘里濃縮了他人生前二十五年的太多悲歡,他幾乎難以承載,繼而他聽到高澤叫姚洲的名字,那是一種制止的聲音。
蘭司以為自己會被刺中腺體,也許高澤和茉莉都這樣以為。
但是姚洲沒有這樣做,也沒有立即要求蘭司停止炸彈,他說了一句蘭司意想不到的話。
“我承諾過,要帶他們去看頂峰的風景。任何代價在所不惜。”姚洲一貫是蟄伏且懶散的,蘭司從未在他臉上看過這樣銳利的神情。
倉庫里靜了幾秒,除了高澤左肩涌出的鮮血,似乎一切都靜止了。
然后才是刀刃緩慢地割入腺體的刺痛,從蘭司后頸擴散至全身。
那是一種會讓人記憶一輩子的猝痛,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每一根神經上。蘭司的兩頜咬得很緊,臉上褪了血色,但始終沒發(fā)出聲音。
“抱歉,蘭司�!币χ拚f,他眼底是一種深不見底的黑,吞沒一切情緒,“所有的屠殺都經由我授意,你沒有錯,你真正的仇人不是高澤,是我�!�
利刃刺穿腺體的過程極其緩慢,且刀刃附著有金屬感的信息素,激起原生信息素的劇烈反應。蘭司立刻明白了姚洲的意圖,姚洲正把高澤的信息素注入他的腺體中。
這種刺傷是可愈的,但取決于蘭司能從高澤那里獲取多少用于修復的信息素。如果高澤給的有限,那么腺體的愈合期可能長達數月甚至更久,而蘭司將受控在高澤手里。
蘭司不畏懼死亡,但他痛恨被人一再操縱。他一下子暴起反抗,獻血從傷口噴濺,原生信息素形成屏障,刀刃無法再刺下。這種掙扎是致命的,茉莉和高澤同時沖上來將他壓住。
姚洲做的所有準備都沒有事先告訴他人,高澤和茉莉都只是隨機應變。蘭司一貫的優(yōu)雅冷靜已經蕩然無存,他沖著壓住他雙臂的高澤嘶吼,“十三年前你沒有殺我,現在可以動手了!”
染血的短刃落在水泥地上,血腥味彌漫一室。
姚洲扔掉單刀,轉而掐住蘭司的雙頰,迫使他噤聲。
手機屏幕忽然出現輕微晃動,姚洲的聲音亦有一絲不穩(wěn),“停止炸彈計時�!�
局勢已然反轉,蘭司的籌碼幾乎被剝奪殆盡。
但他從姚洲眼里看出了痕跡,那抹一閃而過的慌亂不是假的。
蘭司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他痛得神志恍惚,但視頻畫面的晃動意味著什么,他比姚洲清楚。
原本只是傳出模糊人聲的視頻,在下一秒爆發(fā)出毫無預兆的巨響,猛增十倍的音量夾雜著傳輸不穩(wěn)的電流聲,沒人來得及看清車內發(fā)生了什么,屏幕一下全黑了,巨響隨之消失。
林恩死了,沒死。誰也不敢説。
姚洲的反應其余三人都看在眼里。他們太低估林恩的分量了。
那個看似瘦弱無力的林家小少爺,在姚洲心里顯然已不是一個純粹利用的聯(lián)姻對象。
高澤不顧左肩受傷,第一時間護住蘭司。茉莉也下意識地做出起身的動作,想要擋在高澤和蘭司身前。
姚洲握著黑屏的手機,定在當場。倉庫里充斥著三股強勢的信息素,龍柏的氣息尤為兇猛,震得窗棱嘩嘩作響。
蘭司腺體受損,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信息素壓制,開始抽搐嘔血。
對峙一觸即發(fā),高澤和茉莉都緊盯姚洲的行動,他卻突然起身沖向門口。
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里面該有蹊蹺。蘭司與他們不同,蘭司不是亡命之徒,不會為一己私仇炸掉滿車的人,這絕不是一場簡單的爆炸。但是事關林恩,姚洲根本無法冷靜,只想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確認對方安然無恙。
“姚洲!”蘭司從后面拼力叫了一聲。姚洲腳下稍頓,回過頭。
蘭司眼神渙散,已經看不清姚洲的方位,他含了滿口的血,慢慢地說,“那天在露臺上...我對林恩讀過心......送你一份臨別禮物,他愛上你了�!�
第42章
你們的計劃林恩知道嗎?
殺人誅心。蘭司是個中高手。
姚洲的吉普就停在后院,他直接跳上車,茉莉從倉庫追出來,飛身上前拽住車門把。
蘭司和高澤的事還不算完,茉莉現在是所有人之中最冷靜的一個,姚洲想把她留在倉庫。
伴隨著油門轟鳴,吉普車身猛地一轉,茉莉被直接甩離車門,摔在了地上。
姚洲開車疾馳出修車廠,朝著高速出口的方向而去。他空出一只手打開了車載地圖,試圖定位林恩的手機。
車載電腦持續(xù)地進行著緩沖,始終沒能實現定位。屏幕顯示林恩的手機最后一次出現信號是在高速入口處,那是上城區(qū)往北的方向,途中經過一段跨海大橋,正好就是地下城的海港區(qū)域。
樸衡領著那幫剛完成簽約的雇傭兵正在去往西區(qū)海港的路上,姚洲通知他們趕到高速出口接應。
原本將近二十分鐘的路程,姚洲開著一輛狂飆猛進的吉普,只用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沒人知道姚洲是什么打算,他行事一貫低調,很少作這樣興師動眾的安排。多達幾十人的雇傭兵公然就在路上擺開了,隨著一輛黑色加長豪車駛下高速匝道,姚洲給團長一個手勢,幾輛重型機車迎面沖上去,立刻就逼停了豪車。
從車里傳出的音樂聲漸漸消停,單面可視的貼膜讓人從外面看不清車內的動靜。
姚洲沒有進一步的指示,所有人都在原地按兵不動。
大約一分鐘后,豪車的其中一邊車門打開,穿著輕薄毛衣,從頭到腳都完好無損的林恩出現在門后。
他顯然處在狀況之外,困惑又茫然地看著車外的陣仗,最終視線在姚洲身上落定。
只是一個對視而已,林恩立刻感到一股涼意竄上背脊。那個一臉冷酷的Alpha穿過一片雇傭兵,向他走來,林恩似乎覺察到了姚洲情緒中隱伏的暴怒因子。
姚洲走到車前,什么也沒說,一伸手把林恩攬到懷中。
林恩試探著問,“你怎么來了?”
“你的手機呢?”姚洲反問他。
林恩被抱得很緊,根本掙脫不得,想了想,才說,“放在車里了......”
林恩的回答也留了余地。
今天早上一上車,白蓁就要求所有參加聚會的朋友交上手機,說是不讓別人打擾他們狂歡。
林恩并不知道那個裝著眾人手機的盒子里放有屏蔽器,但他從姚洲的臉上看出了端倪,這時只能含糊其辭,以求護住朋友。
這場生日聚會是蘭司聯(lián)手白蓁做的一個局,而林恩全程被蒙在鼓里。
自從結婚典禮那一晚,蘭司就留意到了白蓁。這個總是為林恩打抱不平的白家小公子,既有顯貴的身份引出林恩,又足夠意氣用事。
蘭司假意被白蓁收買,時不時地向他透露林恩在地下城的生活,實則是要反過來利用白蓁對姚洲的不滿。
林恩惴惴不安地又問了一次,“發(fā)生什么事了?”
姚洲稍微松開他,此時姚洲還不確定林恩對這個計劃到底知曉多少。
“一放你出門就有意外發(fā)生。”姚洲說著,眼色冷了些,直呼林恩的名字,“林恩,下次你可能沒機會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了。”
一直待在車里靜觀其變的白蓁果真被這句掌控欲十足的話激怒了,一下沖到車門處,手指著姚洲,揚聲罵道,“誰不知道你和林恩結婚就為了身份認證!你有什么資格限制他的行動?”
車里伸出幾只手來,試圖把白蓁拉回去。得罪了地下城里最有權勢的Alpha,這是嫌命長了。
然而白蓁奮力掙脫那些勸阻,直接跳下車,不甘示弱地站到姚洲跟前,“你要的東西也到手了吧?打算什么時候放林恩走?”
這話擱在幾個月前,姚洲聽后只會一笑了之。但是今天他剛經歷了驚心動魄的半小時,手機黑屏的一瞬,什么冷靜理智,權衡分析,他竟然都不會了。
滿腦子就剩下一個念頭,如果林恩在爆炸中喪命,他要血洗與之有關的一切。
姚洲不屑于給白蓁回答,他以極快的身手掏槍。林恩一下驚跳起來,下意識去抓槍膛,被姚洲一把拽開。
黑洞洞的槍口直抵白蓁前額。
沒有人敢在子彈臨頭的一瞬,說自己不怕的。
白蓁臉色煞白,眼看著姚洲的食指扣上扳機,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一下收斂了。
姚洲一手制住林恩,一手持槍對準白蓁,“你們的計劃,林恩知道嗎?”
白蓁干咽了下,鼓起勇氣直視姚洲,“他不知道�!�
到了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候,白蓁仍是把林恩從整件事里摘干凈了。
姚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慢慢說了句,“就沖你這句話,你可以多活一天�!�
說完,他示意站在身后的樸衡,“車里的其余人放走,讓司機回去轉告白越之,他親自來地下城,才有機會救他弟弟�!�
姚洲話音未落,白蓁聽到白越之的名字,一下子慌亂起來,“別、別叫我哥...!”
林恩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切,他猜不出來白蓁做了什么以至于如此觸怒姚洲。幾名雇傭兵圍過來要把白蓁拖進另一輛車里,林恩求助似地抓著姚洲,求他放過白蓁。
姚洲收起槍,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林恩一把扛到肩上,大步走向自己的吉普車。
林恩被扔進副駕,系上安全帶。姚洲從另一頭跳上車,轟足油門,吉普車揚塵沖了出去。
雇傭兵的車隊包夾著白蓁所乘的轎車,浩浩蕩蕩去往姚洲的住所。而姚洲載著林恩走了一段偏僻的小路。
吉普開到一處清冷無人的樹林邊緣,姚洲把車剎住了。
林恩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停車,有些無措地抓著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姚洲靠過來,一手扳住他的肩,將他壓進座椅里,繼而急切又粗暴地將他吻住。
林恩沒有這樣與他吻過。
他們之間也有過激烈歡愛的時候,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強勢的Alpha仿佛要奪走他的所有氧氣,伴隨著毫無憐惜的啃咬、吮吸,頂開他的齒關,不斷地往里侵犯。林恩被他的力量壓制住,完全無法動彈。
吻了不知有多久,缺氧的感覺漫上來,林恩已經有些恍惚了,姚洲的兩手突然抓住他的衣領,強行將領口拽開,林恩的肩頸處襲上一片寒意。這可是在隨時有人經過的綠道上,林恩嚇壞了,驚慌之下咬了姚洲一口。
激吻終于停下,但姚洲沒有松開林恩。他不顧林恩試圖穿回衣服的掙扎,視線在他裸露的皮膚上仔仔細細地看。
沒有傷痕,沒有淤青,什么都沒有。林恩是完好的。
他的心跳、體溫,真實的反應,姚洲都可以感受到。
接著姚洲做了一個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舉動。
——越過中控臺,他一把抱住了林恩,不斷親吻他的發(fā)絲和耳廓,還帶著些許懲罰式的啃咬。但這次他掌握了力度,沒有把林恩弄痛。
大約十秒鐘后,他替林恩理了理被弄亂的衣服,又坐回駕駛座。
林恩還在一旁微微地喘著,沒有平復下來,但姚洲臉上已經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他點了一支煙,同時降下車窗,讓林間的風把煙味吹散。林恩坐在副駕,低著頭,手指摸到毛衣下面的襯衣紐扣,有兩顆被繃斷了,扣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林恩把余下的幾顆一一系上。
“......可以告訴我,白蓁做了什么嗎?”林恩問。
只要林恩沒事就好,其余的姚洲不欲多談。他吸了一口尼古丁,說,“他利用了你。”
但林恩不接受這么含糊其辭的答案,追問道,“他利用我什么?”
姚洲的一條胳膊搭在車窗外,煙灰隨風吹落。
“蘭司叛變,和白蓁聯(lián)手做了個局。他們各有所圖,而你是局里的籌碼。”
細節(jié)是什么,來龍去脈又怎么樣,這些已經不重要。姚洲三言兩句把其中的利害講得很清楚。
林恩沉默了下去,他想起今天白蓁的一些表現,的確有些反常。
他明知自己不該說的,在忍耐一會兒后,又忍不住替好友申辯,“白蓁他沒有利用我......”
白蓁只是把林恩視作最好的朋友,想幫他擺脫這段婚姻的束縛。
姚洲笑了笑,瞥了眼林恩左手無名指戴著的婚戒,然后慢悠悠地說了句,“小少爺,你這種話,只會害死你的朋友�!�
就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姚洲對林恩的態(tài)度突然變了。他把一些占有欲毫無掩飾的表露出來,不在乎有誰知道。
林恩顯然還沒能對姚洲的這一切舉動做出更大膽的解讀。他沒有往感情那方面去想,只以為姚洲余怒未消,加上白蓁已經落在姚洲手里了,林恩不敢反駁他的話。
姚洲把煙頭摁熄在車內的煙灰缸里,接著發(fā)動引擎,往山上的別墅駛去。
林恩安靜地坐了一路,直到吉普車停在別墅門口,他轉頭向姚洲尋求答案,“白蓁會怎么樣?”
姚洲不可能告訴他實情,這其中是人心的廝殺,也是兩方勢力的較量。白蓁也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姚洲說,“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林恩定了定,手搭上門把,將要推開車門的一瞬,姚洲一下把他抓住。
“我去看看白蓁�!绷侄髡f,語氣和眼神都不似平常溫和。
姚洲與他對視,讓林恩意外的是,這一次姚洲讓步了。他松開林恩的手,說,“白蓁在地下室,英嫂的指紋可以開門�!�
林恩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跑進別墅里。
兩分鐘后,他在地下室的一個玻璃單間里見到了白蓁。
第43章
是我單戀他
林恩在地下室沒有停留太久。他和白蓁都很緊張,置身于監(jiān)控之下,他們不敢隨意交流。
白蓁被關的單間里放有水和食物,林恩隔著玻璃墻面,簡單地安慰了白蓁幾句。
關于白蓁到底和蘭司聯(lián)手做了什么,林恩沒問,他不想讓姚洲聽見不該聽的話。
白蓁的樣子看著還算平靜,只是一再地懇請林恩想辦法,不要讓白越之出面。
林恩與白蓁做了十幾年的朋友,是足夠了解他的。白蓁喜歡白越之,從初中開始就暗戀他那位出類拔萃的哥哥,對周圍的追求者都視而不見。
盡管他們以兄弟相稱,實則沒有血緣。白蓁的父親在多年前為保護白越之而犧牲,那時的白蓁尚在襁褓中。此后白蓁便被白家收養(yǎng)了,據說就連他的名字都是白越之給取的。
偶爾白蓁也會做點出格的事,白越之總是幫他善后�?墒沁@次的事情鬧大了,白蓁反而不愿意牽連白越之。
林恩站在玻璃墻的另一邊,有些無奈地對白蓁說,“小白,我一定盡最大努力讓你回到上城區(qū)。但你知道的...我可能沒辦法左右姚洲的決定......”
白蓁看著他,一邊嘆氣一邊點頭,“我明白�!�
林恩想起剛才姚洲在車里說過的話,覺得自己在地下室待得太久并不利于稍后去向姚洲求情。
他向白蓁承諾,晚些時候再來看他。
白蓁理解他的處境,沒有多加挽留。林恩只在地下室停留了十幾分鐘,就返回了別墅一樓。
姚洲已經換掉原本沾血的衣服,正坐在客廳里看新聞。見到林恩走進客廳,他對林恩說,“跟我去個地方。”
說完站了起來,看樣子是緊急的事。
林恩略感不安地問他去哪里,卻被姚洲抓住手腕,不由分說往門口帶去。
等到兩人又回到車上,姚洲告訴他,“去高澤家。”
蘭司的事情不算完,姚洲不可能置之不管。但他現在不放心讓林恩獨自待著,索性就把他帶在身邊。
姚洲的別墅位于半山腰,高澤的家則在山腳下的射擊場邊,兩地相距不遠。行駛途中姚洲給茉莉打了個電話,茉莉一接起來就問,“林恩沒事吧?”
姚洲先說,“我現在帶他過來�!苯又謫�,“蘭司怎么樣?”
電話那頭的茉莉不知道是不是顧慮林恩在場,猶豫了下,才說,“不太好�!�
具體怎么不好,她沒有細說。
姚洲也不問了,說了句,“再有十五分鐘到�!比缓髵炝穗娫挕�
這次通話是用車載電話撥打的,林恩全都聽見了。他忍住了沒問蘭司的情況,就在副駕一言不發(fā)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