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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吉普車在日落前到達(dá)了高澤所住的射擊場,林恩跟著姚洲走進(jìn)一棟以裸磚砌成的兩層小樓。

    從樓前的車位直至室內(nèi),沿途都有滴落的血跡,一直蜿蜒不斷,看得林恩一陣心驚。

    他們到了前廳,只見茉莉手拿一只拖把正在打掃。

    姚洲的副手之中出了內(nèi)訌,這個消息絕不能擴(kuò)散出去。所以射擊場周圍沒有新增的守衛(wèi),高澤家里也沒有傭人伺候。

    茉莉停下手里的活,視線一掃樓上的房間,“剛給他打了一針強(qiáng)效鎮(zhèn)定劑,睡過去了。不知道醒過來以后會怎樣�!�

    有些話不適合當(dāng)著林恩的面講,茉莉沒往深了說。

    姚洲聽后,轉(zhuǎn)頭看了眼站在身邊的林恩。

    林恩仍然穿著上午去參加派對的衣服,被姚洲拽掉的扣子也沒辦法扣上,衣領(lǐng)敞開著,露出一截項(xiàng)圈。

    很奇怪的,姚洲總能從林恩身上感受到一種特殊的氣質(zhì),一種無助與平靜兼容的狀態(tài)。不管姚洲的世界充斥著多少血雨腥風(fēng),發(fā)生多么魔幻的反轉(zhuǎn),只要看到林恩,姚洲仿佛就會得到短暫的逃離。

    “在這里等我�!彼麌诟懒肆侄饕痪洌缓罂觳酵鶚巧先チ�。

    二樓的其中一間臥室散發(fā)出金屬質(zhì)感的信息素氣息,姚洲走到那扇門前,敲了兩下,里面?zhèn)鱽砀邼傻穆曇�,“進(jìn)”。姚洲推門而入。

    高澤坐在大床一側(cè)的椅子里,姚洲走過去,站在大床另一側(cè)。

    “我走了以后又發(fā)生了什么?”姚洲問。

    高澤看著床上的蘭司,搓了搓臉,聲音啞得嚇人,“蘭司牙齒里藏了東西,一開始就做好自殺的準(zhǔn)備。我們雖然提防著他,但他反擊得很厲害�!�

    ——對自己心愛的人動手是一種什么感受?

    高澤無法回憶倉庫里的那場廝斗。那是他人生中最漫長、最慘痛的三分半鐘。

    直到他把蘭司打暈,他也隨之跪下去,發(fā)抖的手臂摟起倒地的人,想吻對方的臉,吻到的只是漸漸冷卻的血。

    窗外夕陽的殘影正在落下,臥室里更加昏黑。

    短暫沉默后,姚洲說,“你把信息素收一收,讓我試試�!�

    由于蘭司的腺體被強(qiáng)行刺入了高澤的信息素,為了維持他的腺體穩(wěn)定,高澤一直在釋放信息素用于安撫。

    高澤愣了下,繼而從椅子里站起來,“不行,太冒險(xiǎn)了�!�

    姚洲是修復(fù)系的Alpha,他的能力可以用于自身療愈,但如果把修復(fù)的能力用的另一個優(yōu)性Alpha身上,兩者不兼容的信息素可能導(dǎo)致很危險(xiǎn)的后果,尤其是對姚洲的傷害更大。

    姚洲的視線落在蘭司纏著繃帶的肩膀和手臂上。

    高澤的格斗技術(shù)是頂尖的,他避開了蘭司身上的所有要害,但仍然把人打傷成了這樣�?梢韵胍娔菆鰧χ庞卸鄳K烈。

    “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币χ弈樕届o道。

    高澤擰著眉,攥了攥拳。

    蘭司身上的傷口都是經(jīng)由茉莉處理,繃帶纏得平整扎實(shí),而高澤手上的傷明顯是他自己隨便糊弄幾下包扎起來的,隨著他攥拳的動作已經(jīng)開始滲血。

    姚洲不給他猶豫的時間,吩咐道,“把你的信息素收了,到樓下休息會兒�!�

    蘭司背的是家破人亡的仇,就算姚洲把他的傷勢治愈了,怎么把人勸回來還得高澤費(fèi)勁。

    當(dāng)下這個牽一發(fā)動全身的時機(jī),姚洲需要蘭司助力。

    三天之內(nèi),他要現(xiàn)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這個人重新站起來,像過去一樣優(yōu)雅圓滑、游刃有余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高澤不再說什么,溢滿房間的金屬氣息很快斂去,房間里只剩下淡淡的消毒水味。

    高澤走過姚洲身邊,在姚洲肩上拍了一下。很多事盡在不言中,然后高澤推門出去了。

    樓下林恩正在幫助茉莉一起打掃,原本流淌一路的血痕已經(jīng)基本清理干凈。

    高澤走到客廳里,用嘶啞的聲音對他們說,“別忙了,明天等傭人來做�!�

    林恩此前與高澤見面的時間不多,對他也只有淺顯的印象。

    在姚洲的副手之中,高澤的冷峻與蘭司的溫潤總是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也讓林恩一度覺得高澤不好接近。印象里林恩還從未見過這個Alpha以如此憔悴的面目出現(xiàn)。

    林恩不由得猜測樓上蘭司的情況,會不會比高澤更糟。

    也許是他臉上那種欲言又止的神色太過明顯,一旁的茉莉?qū)λf了句,“別擔(dān)心,這兩人剛才打了一架�!�

    這句話沒有解答任何疑惑,反倒讓林恩更懵了。

    茉莉走到高澤跟前,她已經(jīng)猜到姚洲留在樓上為給蘭司療傷,說,“我上去等著,以防萬一�!�

    林恩有意避開些他們的談話,以免自己聽到不該聽的內(nèi)容。

    他把手里的拖把放到墻角,茉莉上樓去了,高澤坐在沙發(fā)里,林恩又走到窗邊往外看。

    過了一兩分鐘,高澤可能意識到林恩的避讓,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說,“你請坐,喝水嗎?”

    林恩回過頭,客氣地回應(yīng),“不用,謝謝�!�

    兩個人略帶尷尬地沉默片刻,直到高澤再次開口。

    “我剛才和蘭司動手,把他打傷了�!彼@樣對林恩說。

    這是林恩今天第一次聽到有關(guān)事件的細(xì)節(jié)。他愣了幾秒,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問,直到高澤繼續(xù)向他解釋,“姚洲正在樓上給蘭司治療。”

    林恩這才確認(rèn)了高澤是愿意和他聊下去的,于是他試探著問,“你和蘭司...怎么會打起來?”

    高澤的手肘支在腿上,上身躬著,并不是一種放松的姿勢。

    他沒看林恩,慢慢地說,“十幾年前我殺了蘭司的父母,但放過了他和他妹妹。蘭司在地下城潛伏多年,為了給家人報(bào)仇�!�

    這個真相的信息量太大了,林恩一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直到這一刻他才把今天發(fā)生的各種意外聯(lián)系起來,繼而意識到白蓁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

    高澤仍然保持躬著上身的坐姿,盡管他說的話很簡略,但林恩能夠感受到那種深刻的痛苦。

    是一刀一刀,用力地刻在這個男人身上的。

    他走到高澤身邊的單人沙發(fā)里坐下,動作很輕,輕到真皮沙發(fā)幾乎沒發(fā)出聲音。

    然后又帶著小心問,“你和蘭司......是戀人嗎?”

    高澤短促地笑了一聲,繼而陷入沉默,有長達(dá)一兩分鐘的時間,他才說,“是我單戀他�!�

    林恩有點(diǎn)問不下去了。

    他沒辦法想象如果高澤講的都是真的,這種弒親的仇恨應(yīng)該怎么和解?

    最后他只能問及蘭司的情況,“蘭司還好嗎?”

    高澤來不及回應(yīng),一股極其兇猛地,仿佛巨浪襲來一般的強(qiáng)大氣息瞬間沖開一切,籠罩住整個獨(dú)棟小樓。

    這種沉郁的香氣是林恩熟悉的,但它又比平常時候強(qiáng)烈了幾十倍。如果不是親自感受,林恩絕對想不到僅僅是信息素的蔓延,可以具有這樣壓倒性的力量。

    林恩先是驚愕,旋即感到后頸泛開一陣刺痛。痛到他幾乎要失聲叫出來。

    他從未被疼痛逼到這樣不能呼吸的程度,整個人都開始抽搐戰(zhàn)栗。

    高澤眼見林恩的反常,立即沖過來將他壓住。

    林恩的襯衣領(lǐng)口敞開著,那條寶石藍(lán)的項(xiàng)圈因?yàn)轶E然吸入過量的信息素,一下變?yōu)樯詈诘纳珴�。高澤一把將�?xiàng)圈扯斷扔在地上,林恩因?yàn)檫^強(qiáng)的刺激,一時間無法平復(fù),仍在抖個不停。

    龍柏的香氣在經(jīng)過短暫數(shù)秒的強(qiáng)力釋放后,突然收斂住了。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從樓梯那邊傳來一陣下樓的腳步聲。

    第44章

    可以快意恩仇

    姚洲走路一貫是無聲的,但這次能夠聽到連續(xù)的步伐順著樓梯往下走,可見他也消耗得很厲害。

    林恩倚在單人沙發(fā)里,臉色白得嚇人。

    姚洲走進(jìn)客廳,高澤站在沙發(fā)邊上,見到姚洲,他說了句,“我把項(xiàng)圈扔了。”

    姚洲沒有看他,高澤也沒有問蘭司怎么樣。姚洲出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姚洲朝著林恩走去,與準(zhǔn)備上樓的高澤錯身而過。

    林恩仍然蜷縮著,姚洲走到沙發(fā)前屈膝蹲下,看著神情虛弱的林恩。

    這一次姚洲聞到了更加清晰的鈴蘭香氣,比幾天前的那個深夜明顯多了。他閉了閉眼,緩慢地吸入這股幽淡的氣息,繼而聽到林恩問,“蘭司他沒事了嗎?”

    姚洲睜開眼,沖林恩笑了下,低聲說,“沒事�!�

    “高澤告訴你什么了?”姚洲又問。

    林恩仍是那么謹(jǐn)慎,想了想,才說,“高澤只是提到他和蘭司之間的一些事......”

    姚洲半蹲著,沒有急于起身。剛才治療蘭司的過程中他大量地消耗用于修復(fù)的信息素,整個人陷入一種空虛且焦躁的境地�,F(xiàn)在他卻在林恩這里有了一種被安撫的感覺。

    林恩又問他,“蘭司和高澤還有機(jī)會和好嗎?”

    ——明明自己才剛遭遇了信息素的傷害,此刻擔(dān)憂別人的語氣卻很真誠。

    姚洲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他慢慢站起來,也將林恩一把拉離了沙發(fā),領(lǐng)著林恩往外走。

    天已經(jīng)全黑了,射擊場四周的高射燈全開著,人影被固定在步伐周圍,又生出一種恍如白晝正午的錯覺。

    姚洲把林恩托上副駕,自己也跟著上了車。封閉的空間里很快就積攢起一些香氣。

    林恩揉了揉鼻子,就在姚洲把車開出射擊場時,林恩問他,“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像是花香的信息素?”

    姚洲看著車外的道路,冷靜地以予否認(rèn),“沒有�!闭f著,他帶了點(diǎn)笑反問林恩,“懷疑有別的Omega坐了我的車?”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就算姚洲已經(jīng)有了決意,但還沒到可以跟林恩攤牌的時機(jī)。

    Beta對于信息素不會那么敏感,要等林恩察覺到自己腺體的異常,應(yīng)該還要一段時間。

    林恩當(dāng)然不是因?yàn)槁劦揭稽c(diǎn)氣味就會懷疑姚洲的那種性格。

    他不再說話了,就像過來的路上那樣安靜。后來也許是太累了,林恩偏倒在座椅里睡著了一小會兒。

    當(dāng)他再次醒來,發(fā)覺自己正被姚洲抱坐在腿上,頭頂是半敞開的車窗。

    姚洲把車停在了別墅后院,四周黑漆漆的。吉普車的內(nèi)部空間并不小,但是兩個人抱在一起仍然有些擁擠。

    林恩是被吻醒的。他眨了眨眼,慌亂地“唔”了一聲,兩只手立刻被抓住了。姚洲施加的力量很大,幾乎是在把他往自己身體里揉。

    林恩有反抗,但不激烈,嘴里發(fā)出含糊的請求,“別在車?yán)?..會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

    然而姚洲就連這短短半分鐘都不想等了。

    這一天之中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就像有一處如影隨形的深淵,只要姚洲露出一瞬的松懈就會掉落。

    而林恩身上帶有稀薄的光,讓姚洲想要占有他,與他契合為一體的沖動壓倒了一切。

    他頂開了林恩的牙齒,與舌糾纏。林恩被抱得很緊,吻到近乎缺氧,姚洲的一只手探到了林恩的衣衫下面,掌心很快摁住了心口的位置。

    林恩的抵抗只剩下最后一點(diǎn)。他不愿意在車?yán)镒�,巡夜的守衛(wèi)隨時可能撞見這一切。

    姚洲緊摟著他,貼在他耳邊,語氣是林恩從來沒有聽過的起伏不穩(wěn)。

    “清過場了。”姚洲說,“林恩,不要拒絕我......”

    林恩一下愣住了,印象中這是第一次姚洲在這樣的時候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小少爺”。

    林恩向外推拒的兩只手漸漸卸了力。

    他仰起頭,望著天窗外的夜空,喉間溢出很輕的呻吟。

    這是月朗星稀的一個夜晚,四周有大片的陰云向著山頂襲來。

    隨即,林恩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撕扯掉了。

    -

    以往在這件事上,林恩總是因?yàn)檫^強(qiáng)過快的刺激而變得脆弱不堪。但是直到今晚,他才明白原來緩慢推進(jìn)的過程同樣是種折磨。

    姚洲把對他的侵占拖得很長,林恩從未感覺自己被開發(fā)得如此徹底,每一寸皮膚好像都留下了無法抹掉的印記。龍柏的氣息緩慢地滲透進(jìn)他的呼吸,到后來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哭,眼淚失去控制,被強(qiáng)迫或者自愿地叫出姚洲的名字,直到聲音嘶啞。

    過了不知有多久,姚洲用一件留在車?yán)锏拈L外套把他裹住,抱著他下了車,從別墅的側(cè)門進(jìn)入。

    在浴室做過簡單清理后,林恩被放在床上。按道理他應(yīng)該很快睡去的,畢竟這一天他過得相當(dāng)驚險(xiǎn)跌宕,但在短暫的淺睡后,林恩因?yàn)樾氖逻^重又醒轉(zhuǎn)過來。

    身旁的Alpha已經(jīng)睡熟了,林恩聽到他平勻的呼吸。少許猶豫后,林恩抓起扔在地毯上的外套,輕手輕腳出了臥室。

    他惦記著還關(guān)在地下室的好友,不去看看白蓁的情況,林恩睡不著。

    已是凌晨兩點(diǎn)了,林恩披著衣服走到燈火昏暗的地下室,卻見白蓁仍然醒著。

    透明的隔離間里擺有一張長沙發(fā),可坐可臥,但不知為什么白蓁選擇直接坐在地上。他的兩手搭著曲起的膝蓋,仰頭望向側(cè)面墻壁開出來的一塊很小的天窗。

    林恩見慣了他平日里嬉笑放肆的樣子,很少見他這樣沉靜的一面,就站在距離隔離間幾米遠(yuǎn)的地方停住了。

    片刻后,林恩沒有控制住咳嗽了一聲,白蓁轉(zhuǎn)回頭,看見是他,詫異但輕聲地問,“你...怎么來了?怎么還沒睡?”

    林恩手里拿了幾樣吃的,走到隔間外邊,與白蓁隔著一堵玻璃罩子,問他,“吃過晚飯了嗎?”

    白蓁“嗯”了一聲,說,“晚上有個傭人下來送了些吃的,后來又把餐具收走了�!�

    林恩猜測白蓁說的傭人應(yīng)該是英嫂,他把手里的一盒牛奶通過玻璃罩下面的縫隙遞給白蓁。白蓁沒有拒絕,拿起牛奶盒緊接著就撕開了封口。

    因?yàn)榘纵枳诘厣�,林恩也跟著他就地坐下了�?br />
    “這么晚怎么還沒睡?”林恩問。

    白蓁喝了幾口奶,把紙盒放腿邊,笑了下,才說,“睡前沒洗澡就睡不著,我也是窮講究吧�!�

    以白蓁的身份,要一個睡前洗浴的條件不是什么窮講究。

    林恩聽后心里不好受,向他道歉,“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然而白蓁只是爽朗地笑了笑,“瞎說什么,難道不是我誤解了你和姚洲的關(guān)系,自作主張要替你出頭。”

    白蓁固然是任性的,但并非不明事理。

    蘭司迷惑人的方式太厲害,在他長達(dá)數(shù)月的鼓動下,白蓁喪失了判斷,以為只有自己出馬才能救好友于水火。

    林恩聽后沒有說話,而是嘆了口氣。他隔著玻璃看著白蓁,好一陣子,才低聲說,“你沒有誤解什么,我和他只是聯(lián)姻,本來應(yīng)該沒有感情的�!�

    停頓了少許,林恩更小聲地說,“是我喜歡上他了,又不敢對你承認(rèn),才讓你誤會的�!�

    白蓁的眼睛睜大了些,完全沒有預(yù)料到林恩的這番坦白。

    就在一墻之隔的地下室樓梯上,一道高挺的身影靠著墻,面沉如水地站著。因?yàn)镾級Alpha極其敏銳的感官,林恩的低語也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是我喜歡上他了”。就這短短的一句,好像被自動加載了重放功能,一遍一遍在腦中回響。

    林恩與白蓁的對話沒有結(jié)束,但姚洲沒有再聽下去。

    他本意只是下樓來將林恩帶走,不曾想聽到了林恩袒露心跡。姚洲給彼此留了點(diǎn)余地,沒有現(xiàn)身讓林恩難堪。

    玻璃罩內(nèi)外都陷入沉默之中,過了會兒,白蓁抬手隔著罩子點(diǎn)了點(diǎn)林恩,先問他“為什么”,又問,“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林恩身上還帶著Alpha留給他的信息素,就算經(jīng)過沐浴也沒有完全清洗掉。白蓁作為一個優(yōu)性O(shè)mega,當(dāng)然敏銳地察覺到了。

    林恩陳述自己感情的樣子很平靜,他告訴白蓁,“應(yīng)該是從姚洲救了我開始......”頓了頓,他又說,“他像個無法被定義的英雄�!�

    “而我一直生活在壓抑與平淡之中,在林家總是小心翼翼地看人眼色。姚洲則是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可以快意恩仇�!�

    “那時候我們被困車中,劫匪和增援的人同時交火,他毫不猶豫地把我護(hù)在懷里......”林恩說到這,勾了勾唇角,眼神變得柔和了,“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只是慕強(qiáng)的心理,后來發(fā)覺遠(yuǎn)不止如此�!�

    林恩說得慢,但極其認(rèn)真,表情溫和眷戀,顯然回憶之中的姚洲并不是一個讓他感到畏懼的存在。

    白蓁聽他說完,臉上的訝然漸漸消失了。片刻后,白蓁說,“我都不知道這些......我還自以為是你最好的朋友,卻沒有發(fā)現(xiàn)你對姚老板的感情是真的�!�

    白蓁當(dāng)然是林恩最好的朋友。他曾無數(shù)次地在林恩身上見到Alpha留下的痕跡,而且常常是舊的未去,又添新痕,也據(jù)此判斷林恩在婚姻里并不好過。但是現(xiàn)在聽聞林恩的解釋,他立刻改口稱呼姚洲為“姚老板”,這全是出于對林恩的尊重。

    林恩制止了他的道歉,有些自嘲地說,“這就是我單方面的喜歡,一直不好意思告訴你�!�

    說到這里,林恩低下頭去,片刻后他又說,“明天我會再找機(jī)會,爭取能讓你出去�!�

    盡管是這樣講,但林恩自知能力有限,語氣也不是多么篤定。

    白蓁知道他的難處,一點(diǎn)沒有勉強(qiáng)他的意思,少許沉默后,白蓁嘆了口氣,問林恩,“如果到最后真要等到白越之出面把我接走,你說,我還能叫他一聲‘哥’嗎?”

    白蓁這樣一問,林恩皺了皺眉,腦中浮現(xiàn)起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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