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姚洲果然在的,如今升任了聯(lián)盟主席,約束多了,在自己的地盤上也穿著正裝,嘴里咬了根煙,正隔著辦公桌與高澤說話。
林恩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眾人的視線都轉(zhuǎn)向了他。
偌大的一間倉庫里,一下子安靜了。
林恩身后七八米開外的地方,還有一隊訓(xùn)練有素的警衛(wèi)立在院子中央。倉庫門正對著那十幾名警衛(wèi),屋內(nèi)的人把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室內(nèi)的幾人表情明暗不定,唯獨姚洲叼著煙,笑了笑。
這小家伙聰明著呢,姚洲感慨。知道自己如今做了聯(lián)盟主席,不比從前放任手下群魔亂舞的時候,有些地方是必須收斂著的,這才敢?guī)松祥T來叫板。
他往大班椅里一仰,等著林恩自己過來。
從二零區(qū)到地下城,怎么也要兩三個小時的車程。林恩經(jīng)過這一路也沒消氣,他快步到了辦公桌前,高澤往一旁讓了讓。
“聯(lián)盟總部要到二零區(qū)選址,難道不該先得到二零區(qū)的審批同意?”林恩直接上前質(zhì)問,“連蓋章的文件都不帶一份,直接空降一隊人馬到二零區(qū)選址,和強盜有什么區(qū)別?”
原來是為這事。姚洲皺了皺眉,總部的那幫人就這么急著獻媚?那他是被冤枉了。
“江旗被扣在訓(xùn)練營是不是你的主意?我手邊能用的人本就不多,一扣扣十天,請問二零區(qū)哪里得罪了主席先生?”
林恩兩手撐在桌面上,少見地有了情緒波動。
每一次他想與姚洲劃開距離,對方總有方法把他逼出來面對面,這個認知讓林恩一時間很難冷靜。
說到江旗的事,姚洲也就不冤了。
這次的封閉訓(xùn)練本該是兩個月后的計劃,被他給提前了。特意挑中一個江旗去總部開會的日子,直接把人扣住,算是敲打敲打這個侍從,讓他別動不該有的心思。
姚洲以眼神示意其余人離開,起身繞過辦公桌,拿起一份文件遞過去,“選址的事,幾天前我剛提出來,草案還沒通過,這才沒有驚動你�!�
“聯(lián)盟里有人擅自行動,不是我的授意�!币χ藿忉尩膽B(tài)度挺誠懇。
想巴結(jié)他的人多了去,姚洲也沒想到聯(lián)盟執(zhí)行部門的那些人動作如此之快。
他看著林恩沉眸翻看文件的樣子似是還沒消氣,一時竟有些感慨,說,“好久沒看你生氣了,以后對我有什么不滿就像這樣說出來,我會改的�!�
林恩手下一滯,抬頭才驚覺倉庫里已沒有別人。他想要退開,被姚洲的兩手撐在身側(cè),圈在了桌子與人之間。
林恩氣得咬牙,“我不是來這里和你調(diào)情的�!�
姚洲直視他,“我知道�!�
“那你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
姚洲的眼神深了些,“我想好好和你說幾句話�!�
接著他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封被折疊的信,“為什么拒絕西區(qū)的信件?”
林恩沒想到他突然追究這個,抿唇不語。
姚洲嘆了口氣,“你就一定要和我分得這么清楚?連我寫個只言片語的機會都要剝奪?”
林恩聽后一哂,“你如今貴為聯(lián)盟主席,只有你剝奪別人的東西,哪有人敢剝奪你的份�!�
頃刻間兩個人都靜了靜。
姚洲倒是不惱,林恩冷淡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才是他最怕的,過去的幾個月里他見多了他無波無瀾的一張臉,現(xiàn)在有了情緒跟他較勁,他反而覺得欣慰。
這是恢復(fù)了少許信任才會給出的反應(yīng),姚洲不怕被他說幾句,反倒很小心地想把他這點情緒接住了,唯恐自己說得不妥,傷到了他。
“林恩�!彼曇舻统恋亟兴�,“我對你是什么想法,你這么聰明,該是知道的。”
然而林恩搖頭,再搖頭,“紊亂期那一晚的事你是忘了么,你就是隨便找個Omega也比我好用�!�
停頓了下,林恩的聲音也低了,“我們犯不著這樣相互折磨�!�
那次的手術(shù)猶如夢魘,也讓林恩認定了,姚洲的本心只是想要一個被掌控和被標記的伴侶,無論如何林恩都不是最優(yōu)選。
姚洲慢慢吐了口氣,他得抓緊機會向他解釋。
“那天你出門時我怎么說的?別讓我再去找別人。”停頓了下,姚洲無法預(yù)料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林恩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頭一回如此小心翼翼,“那些人不是你�!�
“我不需要替代品。我要的就是你這個人。你懂嗎,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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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沒動,也沒說話,瞳孔微微收縮,他沒想到姚洲如此直白。
說到這一步,姚洲索性講下去了。
他姿態(tài)放得低,兩手規(guī)矩地扶在林恩身側(cè),倒是沒有輕舉妄動。
“我早就瞧出來了,你性子不像表面那么溫吞。我承認,過去我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想一勞永逸把你留住。只有把你標記了我才放心,這和你是不是Omega沒關(guān)系�!�
為了讓林恩相信,姚洲道出更久以前的原委,“婚禮當晚你被下藥昏迷,我就從茉莉那里知道了你有被誤診的可能。最開始我沒想過讓你做轉(zhuǎn)性手術(shù)�!�
——直到后來感情上割舍不掉了,才動了標記的心思。
后半句姚洲沒說完,這時候不適合說什么愛不愛的。只會讓林恩反感。
林恩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話,姚洲也沒指望他當下能給自己表什么態(tài)。他突然靠近了一些,林恩警惕地后仰,姚洲一下將他抱起來放在了辦公桌上坐著。
這舉動完全是下意識的,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他每天帶著林恩出入這間倉庫,總是把林恩放在桌上坐著,教他玩槍或者讓他旁聽自己開會。他習(xí)慣了身邊有他陪伴。
不待林恩反抗,他貼過去,與他頭頸相交,說,“我欠你一個道歉,小少爺。我很混賬,沒有善待你,強迫你做了很多你不情愿的事。你恨我,躲著我,是我自找的�!�
從姚洲的角度,已經(jīng)可以看到林恩頸因腺體受損而縫合的傷痕。
那處原本該是微有弧度的位置,如今陷下去了,像藤蔓一樣從中爬出猙獰的疤痕。
他還記得第一次抱他那一晚,浴袍下的皮膚干凈無暇,那也曾是很漂亮的一具身體�,F(xiàn)在他身上的傷口或許不止這一處,都是姚洲給他留的。
“我不求你原諒�!币χ拚f,“過去我想把你養(yǎng)在籠子里,現(xiàn)在我只想托你一把。你做領(lǐng)主太年輕了,壓力也太大,我在你身邊安插了人,想必你猜到了。偶爾收我一封信,別自己硬扛著。”
林恩身上完全聞不到信息素的氣息,只有衣領(lǐng)間淡淡的皂香。
他像是一個脫離了姚洲世界以外的人,沒有血腥氣,沒有信息素,沒有膨脹的野心和欲望,然而姚洲回過頭來,才發(fā)覺他有最干凈的一顆心,為時已晚地想要珍惜他的一切。
林恩做了一個不明顯的抵觸的動作。
他顯然是有所觸動的,卻仍然保持了冷靜,“你先把江旗放了。沒有人會一邊嘴上說著為我好,一邊扣著我的人。”
“我的人”,這三個字刺激到了姚洲。
Alpha瞇了瞇眼,說,“十天以后考合格了就能出來�!�
林恩太了解他了,“如果不合格呢?”
姚洲意義不明地笑,看著林恩,不給回應(yīng)。
林恩剛平息下去的怒火一下給激了起來。他使勁想把人推開,奈何姚洲紋絲不動,他又抬腳狠踹,姚洲沒躲,腹部受了一下,反把他的一只腳踝握住了。
“這就是你說的道歉!”林恩聲音尖銳了些,“你說的不會強迫我!”
姚洲不讓他掙脫,格外冷靜地說,“你在我這里有特權(quán)。你身邊的人沒有。”
“何況他看你的是什么眼神?”Alp的冷靜之中多添了一絲危險,“你還和他住在一處。我把他調(diào)走是為你好,你需要什么人,我盡可以給你派�!�
這樣毫無顧忌地插手林恩的私人生活,終于把林恩徹底激怒了。
他的腳被制住無法踢踹,急于脫身之下,一巴掌揮了上去。姚洲反應(yīng)神速地擋住他的手,在半空定了定,又拿開了,說,“打吧,打消氣了,我送你回去�!薄蛔植惶岱湃说氖�。
林恩閉了閉眼,氣得手抖,“姚洲,你改不了的。你不是插手我的事,就是動我身邊的人,你記得我們離婚協(xié)議的最后一條寫著什么嗎?”
和平分開,互不打擾。
姚洲當然記得。
橫豎他今天是無法給林恩一個滿意的交待了,他想著將錯就錯吧。抬手捏住了林恩的臉,手下倒沒使勁,僅少許用力,讓林恩仰頭看著自己。
“中學(xué)生理課本上怎么描述Alpha的,說給我聽聽�!�
等了半分鐘沒回應(yīng),他加了點手勁,“你是好學(xué)生,肯定記得�!�
林恩嘴唇動了動,低低念出一句,“Alpha因其生理屬性,具有很強的領(lǐng)地意識,不會允許他人染指......”到底沒能說完。
姚洲的捏握改為輕輕搓揉林恩的臉頰,然后松了手,又退半步。
“我過問二零區(qū),是擔心你身體扛不住�?勰愕娜耍且驗槟悴荒苡靡粋心有雜念的侍從,他無法客觀冷靜地替你做事�!�
“我不否認,我有私心,在江旗這件事上尤其是。所以你說什么,我都認�!�
姚洲坦坦蕩蕩做他心里認定的混賬。
林恩闖進來的時候,只是單純地發(fā)怒,現(xiàn)在則變?yōu)橐环N更復(fù)雜壓抑的情緒。
他的確無法原諒姚洲,但他更悲哀地意識到,自己也恨不起來。
他從書桌下地,沉默地往門口走。能讓姚洲一再地承認錯了,林恩知道這有多難,但他不能回頭,聯(lián)盟選址的事稍后他要堅決地拒絕,至于江旗那邊,他再去想想辦法,只是不通過姚洲。
他只走了幾步,就被身后的Alpha出手拉住。
姚洲不忍心讓他這么失落地走出去,“讓你手底下的人去給江旗用些日用品�?己藘�(nèi)容都是基本的防身和應(yīng)變,他憑能力考過了,不會有人為難他。”
如此,算是打消了林恩的顧慮。十天封閉訓(xùn)練結(jié)束,江旗自然會和其他人一起離開。
出門的時候,姚洲陪著林恩。院子里站著的眾人,紛紛給他們讓路。
在倉庫里一待半小時,兩個人分明都講了交底的話,卻最終沒能達成共識。
姚洲先走到車邊,開了門,扶著車頂?shù)戎侄鬟M后座。
林恩進入時,很小聲,說了聲“謝謝”。
眼看又要把人送走了,姚洲到底沒忍住,抓了一下他的手腕,說,“有火來沖著我發(fā),別跟自己過不去�!�
林恩只留給他半張俊秀緘默的側(cè)臉。車門關(guān)上,因為貼了防窺膜的緣故,姚洲看不見車里的那個人了。
二零區(qū)的兩輛車開遠了,姚洲還站在院子門口沒走。
送走了這一趟,下次再見面不知又要等多久。
也就半分鐘的時間,對面車道駛近一輛熟悉的跑車,與林恩所乘的車對道而來。跑車在倉庫門前甩尾掉頭,精準地剎停在姚洲跟前。
這輛車姚洲再熟悉不過。車身迅速熄了火,蘭司從駕駛座下來,先看了眼二零區(qū)車輛駛離的方向,笑著問了句,“林恩來過?”
蘭司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剛被林恩打斷的那場會議,姚洲召集了高澤和茉莉,卻有意避開他,是為有些事情他不宜知道。
但他來的時機太巧了,令人生疑。
蘭司似乎也不想遮掩什么,仍是噙著笑說,“人都在啊�!币暰一掃后面站著的高澤和茉莉。
他與高澤視線相接時,眼神倏忽深了些,但很快收回,仍是對姚洲說,“老大,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是來辭職的�!�
第80章
如果有人再拿林恩做籌碼
蘭司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院子里的每個人聽清。
他摸出一個信封,作勢要拋給姚洲,“我經(jīng)手的合同存檔,保險柜鑰匙,銀行卡,都在這里面�!�
然而姚洲沒有接手,沉聲應(yīng)道,“蘭司,想清楚了再說話�!�
高澤走上前來,蘭司不待他開口,便笑吟吟地問,“會開完了嗎?”
高澤面對他意義不明的笑,皺了皺眉。
——這個人,多智近乎妖,瞞著他開會根本沒必要,他其實什么都知道。
今早出門時蘭司還在睡,高澤敲了他的房間門說自己先走了。那時候家里風平浪靜的,辭職這事沒一點預(yù)兆。
高澤剛要開口,蘭司把姚洲拒絕接下的那個信封揚手拋給了他。
信封已拋至半空,高澤無奈抓在了手里。
蘭司見他接住了,像是松了口氣,說,“重要的東西都在里頭了,那就這樣吧。”
說完,轉(zhuǎn)身要上車。
姚洲立在跑車前頭,一個眼神給到身后的雇傭兵副團,“把人攔著�!�
副團領(lǐng)著幾個雇傭兵快步上去,將蘭司圍住,嘴上卻很客氣地說著,“蘭先生,得罪了�!�
既是姚洲的心腹,又是高澤的枕邊人,沒誰敢真的動他。副團也知曉其中厲害,圍上來不過是做做樣子。
蘭司并不惱,眼尾微挑著,沖姚洲說,“老大,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成為聯(lián)盟主席了,我們協(xié)議的時間也到了吧。我都請假三天沒來上班了,你這么縱著,反倒讓我過意不去�!�
他眼色格外冷,笑的影子在唇角一晃而過,身上很快染上了信息素。
同是頂級Alpha,他一做這樣的反應(yīng),似有要動手的跡象,圍著他的雇傭兵也跟著警惕起來。
蘭司不會承認,他為這個辭職做足了三天的準備。
他恨一切離別的戲碼,怕有人挽留,怕面對高澤,怕昔日情誼一拍兩散,更怕自己就算轉(zhuǎn)身走了,背影瀟灑,卻帶不走在西區(qū)的五年記憶。
姚洲極其穩(wěn)定地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勸解,“競選這一路下來,所有人都辛苦,休息是應(yīng)該的。我再給你半個月的假期,出去放個長假再回來�!�
半個月,應(yīng)該足夠拿下東區(qū)了。而蘭司不必參與這一切。
蘭司兩手插在西裝褲袋里,信息素氣息愈重。這是極不友好的信號。可是除了他和幾個圍住他的雇傭兵散出出信息素,姚洲和高澤茉莉等人都處在收斂的狀態(tài)。
“我猜猜,如果我度假去了,西區(qū)下一步會做什么?”蘭司說,“距離交接主席之位還有不到三個月。你最大的夙愿是一統(tǒng)地下城。”
這片法外之地有長達七八十年的時間處在混亂無序之中,姚洲只功成了一半,東區(qū)雖然已被西區(qū)力壓,到底沒有收到他麾下。
他不會罷手的,這種面對強敵廝殺所帶來的快感,與政客之間的勾心斗角截然不同。
蘭司見過他獨裁嗜血的一面,賭他要在地下城的歷史上刻下一個絕無僅有的名字。那才是他口中的“頂峰”。
蘭司說到這里,斂了笑,“我是東區(qū)養(yǎng)大的人。今天開會避著我,是不想我站隊吧�!�
“別麻煩了�!碧m司掂了掂手里的車鑰匙,這車是他剛到姚洲手下做事還沒幾個月的時候,拿到第一筆姚洲發(fā)給他的高額獎金買下的。
開了快五年,大修了兩三次。時間過得太快。
“老大�!碧m司慢慢地說,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這樣稱呼姚洲。
“希望你記得,你是踩著很多人的尸身走到了這一步。競選時提出的每一條綱領(lǐng),但愿上任以后都能兌現(xiàn)�!�
說完,他一摁開門的鍵,車燈隨之一閃。
姚洲本意是要扣住他的,不談情誼那部分,放蘭司回東區(qū)就是放虎歸山,邢廣霆有他助力,死到臨頭也可能多撲騰幾下;如果要談情誼,刀槍無眼,姚洲不可能看著他赴死。
但是蘭司最后這一句道別,一下戳中人心。
姚洲如何不理解他的處境,他們都是從小沒有家的人,為仇恨或利益驅(qū)使,一步步到今天。不折手段爬上去,看到頂峰風光無限又怎樣,無非是為活著找一個理由。
蘭司厭倦了被裹挾被脅迫。而姚洲,時至今日也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
就算邢廣霆是個人渣,但他一手養(yǎng)大了蘭司,人非草木,也會眷戀一絲舊情。蘭司想要死得其所,姚洲沒理由攔著。
他是助他成就大業(yè)的人,既能放下私仇甘為驅(qū)使,就值得一個體面的離開。
姚洲在短暫沉默后,開口,“你有這里每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可以隨時改變主意�!�
不到最后一刻,未必會走到死局。
姚洲做了個手勢,雇傭兵退開了。蘭司鉆進車里,視線刻意地避開高澤,扶住方向盤快速倒車。
等他開車駛出倉庫,高澤把手里的信封交給姚洲,臉上沒什么表情,說,“我去一趟�!�
明明心知是挽留不住的,但聽不到親口訣別,總是無法放手。
高澤跳上吉普去追蘭司的車。茉莉走到姚洲身邊,好意提醒,“我們對付東區(qū),該是穩(wěn)操勝券的,就算蘭司回去了也無力回天�!�
“不過,如果有人再拿林恩做籌碼,先有個預(yù)案比較穩(wěn)妥�!�
其實何須茉莉提醒。蘭司剛一出這道院門,姚洲就想到了。
他抬腕看表,林恩的車走了十幾分鐘,還可以追上�?墒亲飞弦院竽�?他要怎么說服他接受自己的安排。
二零區(qū)本就積弱難反,就算姚洲明里暗里派一隊人手跟在林恩周圍,未必能護他周全。最好的辦法是把林恩留在身邊,西區(qū)是姚洲的老巢,是絕對安全的,如此姚洲才能心無旁騖地去做最后一搏。
姚洲猶豫的時間極短,他先和茉莉說,“我心里有數(shù)�!比欢D(zhuǎn)頭去看站在最后面的樸衡,吩咐,“給家里打個電話,把二樓的客房整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