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位是……”江秉珊眉梢一挑,目光里透著一種輕蔑的興趣,顯然并不真的想知道答案,只是在試探。
“朋友�!苯驇Z淡淡開口,擋在了蘇卻面前,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江秉珊笑了笑,像是看出了什么,但并沒有深究:“朋友?我還以為能讓我家津嶼帶到這里來吃飯的,至少該是個訂婚對象吧�!�
她看向蘇卻,“你叫什么��?”
“蘇卻,”蘇卻雖然不喜歡這個看起來刻薄高傲的女人,但還是保持著對長輩的尊重,補充道,“在念書,快畢業(yè)了。”
“大學生啊�!苯狐c點頭,表情卻沒什么變化,唇角一彎,輕輕嘖了一聲,“我還以為津嶼帶來的人起碼是個圈里人,沒想到還是個大學生。”
蘇卻微微一怔,聽出了話里的不屑。
“那你畢業(yè)后有什么打算��?投行?咨詢?”
“我未來想做圖書翻譯和版權(quán)經(jīng)紀�!�
“哦?圖書翻譯?”江秉珊拖長了尾音,目光掃了一圈,仿佛在評估這個答案的重量,隨后譏諷地笑了一聲,“就是那種翻翻,編編故事的工作?”
江津嶼放下茶杯,眸色漸冷。
“津嶼啊,”江秉珊沒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依舊自顧自地說著,“你要是覺得這孩子有意思,直接讓秘書給她開個工作室好了。”
她又看向蘇卻,“你搭上我們家津嶼,未來事情簡單多了。你要想印幾本書,他出錢,隨便印上幾百萬本,也沒人攔著�!�
“小姑,”江津嶼抬眸,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
江秉珊抬眼看向侄子,發(fā)現(xiàn)他目光凌厲,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沉了幾分。她收了幾分囂張的姿態(tài),但嘴角還是勾著笑:“津嶼,我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吧,逗逗小姑娘而已�!�
“是嗎?”江津嶼端起茶盞,似笑非笑,“那江圖南那邊追回來的資金,我看也不用劃到小姑賬上了�!�
江秉珊臉色瞬間變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他輕描淡寫地抿了口茶,語氣里帶著諷刺,“不過是逗逗小姑而已。我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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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卻的指尖不自覺收緊。
雖然她臉上依舊帶著笑,姿態(tài)從容,但內(nèi)心的起伏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是她除了江津玨外,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江津嶼的家人。
或者說,是一個她未被邀請?zhí)ぷ愕氖澜纭?br />
在她的世界里,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簡單的,是擺在臺面上的。
她的身份,她的職業(yè),她的未來,每一個問題,表面上像是隨意的攀談,實則在衡量、在打量、在劃分。
她不是傻子。
江秉珊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她不過是個偶然被江津嶼帶來這里、坐在這張桌子上的小角色。
江津嶼呢?
她偏頭看向他。
江津嶼隨手撥弄著茶盞,修長的手指搭在杯沿,指腹緩緩摩挲著溫潤的瓷面。
“怎么,小姑,當真了?”
他的聲音低沉淡漠,微微上揚的語調(diào)透著隨意,像是真在逗弄一只暴跳如雷的貓。
江秉珊臉色瞬間變了。
她想發(fā)作,卻又生生忍住,只能勉強維持臉上的笑�?赡请p涂著紅色蔻丹的手,已經(jīng)悄然收緊,指節(jié)泛白。
他剛才那一番話,威脅意味再明顯不過了。江秉珊這些年透過江圖南操縱的老鼠洞,偷偷轉(zhuǎn)移了不少江家資產(chǎn)到海外,每年拿著不菲的“孝敬錢”,在文玩藝術(shù)界混得風生水起,甚至在家族里也比從前更有話語權(quán)。
可這筆錢來源不干凈,江津嶼若是想揭開這層遮羞布,她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江津嶼知道這一點,江秉珊更知道。
他什么都沒做,只是輕描淡寫地揭開一個角,便讓她不得不收斂鋒芒,甚至連再多說一句話都得掂量后果。
明明態(tài)度是散漫的,語氣是云淡風輕的,甚至臉上還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可偏偏殺人不見血。
京圈的富家子弟,大多囂張跋扈,眼高于頂,靠著家世耀武揚威,行事全憑情緒。
可江津嶼不一樣。
他是鋒芒隱于無形,刀刃藏在笑里。
他不急著出手,他只是冷眼旁觀,直到對方露出破綻,再輕輕一推,便能讓人摔得粉身碎骨。
江秉珊從他身上討不到便宜,意興闌珊地站起身。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們用餐。”她理了理袖口,轉(zhuǎn)身前卻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輕笑道,“津嶼,你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像你哥了�!�
江津嶼的眼眸霎時冷了下來。
“以前啊,你做事最隨性,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可你哥不同,他穩(wěn)重、有耐性,最知道怎么馴服身邊的人�!苯核菩Ψ切Γ抗庖馕渡铋L地落在蘇卻身上,“你是不是也打算學學你哥的那一套?”
江津嶼抬眸,聲音冷淡:“我不需要學別人�!�
“呵�!苯狠p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她的目光緩緩掃向蘇卻,像是端詳著某件有趣的東西,語氣懶洋洋地道:“小姑娘,你這性子倒是挺倔的,脾氣也不小。不過,聰明人都該知道,有些門,是進不去的�!�
空氣陡然一窒。
蘇卻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您說得對。”
她抬眼,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不過您放心,我對著您家的門,還真提不起這個興趣。”
江秉珊挑眉,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
“倒是您,”蘇卻繼續(xù)道,“剛才說要幫我開工作室的事,不如還是省省心思。畢竟,我不太習慣拿別人的施舍裝點門面�!�
“你!”江秉珊臉色鐵青。
“小姑,”江津嶼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寒意,“您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把您這些年的賬戶流水,給爺爺過一過目�!�
“看看他寵愛的小女兒,究竟從他手里搬走了多少東西�!�
江秉珊被這話噎住,卻還是不甘心地丟下一句,“有些人,就算有幾分姿色,也改變不了命里的貧賤�!�
“總比有些人,富貴了一輩子,卻還要仰仗侄子施舍�!�
“您說是不是,江太太?”
江秉珊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狠狠剜了蘇卻一眼,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院子里一片沉寂。
一陣風拂過,吹動屋檐下懸掛的銅鈴,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叮當。
江津嶼低頭喝了一口茶,垂著眼瞼,掩去眼底翻涌的冷意。
“她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彼穆曇羝届o無波。
蘇卻偏頭看他,輕笑了一聲:“她也沒說錯啊�!�
江津嶼的眼神沉了些許,斂著眉看她。
“門是進不去的�!彼Z氣慵懶,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可這世上哪有我非進不可的門?”
“山不來就我,那我也不過去�!彼Φ靡馕渡铋L,眼尾微微上揚,“我只待在我想待的地方。”
江津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眼底的情緒微妙難辨。
她從不覺得江家、權(quán)勢、高不可攀的門第對她來說是目標,更不覺得值得攀附。
她不走進任何人劃定的門,也不屈從任何世俗的安排。
她的世界里,只有她愿意停留的地方。
這樣的人,就像是沒有線的風箏,不會為任何事牽絆,一不留神就會在視線里消失不見。
“蘇卻�!彼麊玖怂拿�,聲音似散落在夜色里的釣餌。
“嗯?”蘇卻偏頭看他。
“所以呢?”他聲音低緩,“你想待在哪兒?”
蘇卻單手撐著臉,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她不傻,江秉珊的話明里暗里都透著譏諷,把她擺在了“攀附江津嶼”的位置上。但諷刺的是,這種話不知為什么,反倒讓她有種順水推舟的沖動。
她忽然想看看,江津嶼聽到她“認下”這個誤會,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這不是某種賭氣,也不是刻意的試探,只是……
有點好奇。
她唇角微微揚起,語調(diào)緩慢而輕柔:“她說的也不算全錯,至少……有些事情,她沒誤會�!�
江津嶼的手指頓住了。
他微微抬眸,漆黑的瞳仁里倒映著搖曳的燈火,像是無風的深夜湖面,沉靜之下有什么東西收緊了。
蘇卻故意看著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不就待在你身邊嘛�!�
一瞬間,江津嶼的呼吸幾乎不可察地滯了一瞬。
這句話太像某種默認,像是她不拒絕和他捆綁在一起的未來。
她這是在暗示什么?
江津嶼的腦海里盤旋著這個疑問,一直到了蘇卻家門口。
車子停在小區(qū)樓下,街道上的燈光拉長了影子,夜色像一張柔軟的網(wǎng),籠罩著兩人之間的沉默。
“我走了�!�
蘇卻解開安全帶,手搭在門把上,側(cè)頭看了江津嶼一眼。
江津嶼靜靜地看著前方,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像一尊紋絲不動的雕塑。最后,只是低沉地“嗯”了一聲。
蘇卻輕輕“嘁”了一聲,推開車門下車。
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音在夜色里清晰得過分。
江津嶼沒有立刻開走,目光落在前方,他突然想起她剛才說的話。
她馬上就要畢業(yè)了。
可她會接受嗎?
如果她執(zhí)意要走呢?
如果她真的要走,他完全可以讓那些歐美的出版社都對她關(guān)上大門。又或者更直接些,扣下她的護照,讓她沒法離開燕北。
正當他的思緒逐漸墜入黑暗,車門突然被拉開。
一道熟悉的身影鉆了進來,帶著夜晚微涼的氣息,伴隨著某種不滿的情緒。
“江津嶼,你這個人……”蘇卻一進來,直接拽住他的衣領(lǐng),眼里帶著點惱火,“真的什么話都不說�。俊�
結(jié)果沒拉準,只親到了下頜。
連溫度都沒來得及留住,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人扣住,逃無可逃。
江津嶼低頭,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你在干什么?”
蘇卻眨眨眼,“親親啊�!�
她理直氣壯,仿佛這件事再正常不過。
江津嶼盯著她,看了兩秒,嗓音低了些許:“為什么呢?又是一時興起嗎?”
蘇卻歪了歪頭,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眼神坦然。
“我想謝謝你啊,今天你這么維護我�!�
江津嶼垂眸,指腹收緊了些,喉結(jié)微動。
她果然是這個心態(tài)。
她以為他對她的維護,只是出于某種體面保護。
“只是因為……感謝嗎?”他的嗓音微啞,尾音透著些許喟嘆。
眼神幽深,晦暗不明。
蘇卻的眉毛擰了一下,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當然不是啊。”
“因為我喜歡你啊�!�
江津嶼低頭看著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說什么?”
“我當然是喜歡你啊。”蘇卻皺起鼻尖,一臉困惑,“不然你當我是什么人��?見人就親嗎?”
雖然她確實有不少前科。
江津嶼喉結(jié)微微滾動,眼底像是有什么東西碎裂又重組。
“你喜歡我�!彼吐曋貜�(fù),仿佛要確認這個事實。
下一秒,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頸,猛地將她按在座椅之間,狠狠地吻了下去。
蘇卻瞪大了眼睛,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所有的呼吸都被奪走。
江津嶼吻得很深,指尖扣著她的后頸,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溫熱的舌尖撬開她的齒關(guān),深入、碾壓、糾纏,肆無忌憚地在她口腔里席卷沖撞,強硬地攫取著屬于他的氣息。
蘇卻被他吻得頭暈?zāi)垦�,胸腔里氣息紊亂,想要逃避,卻被他扣住腰身,狠狠拉回他的懷里,毫無縫隙地貼合在一起。
他的手掌帶著淡淡的薄繭,灼熱地摩挲著她的后腰,一寸寸掌控著她的敏感地帶,沿著肌膚向上攀爬。
空氣稀薄得令人戰(zhàn)栗。
她下意識地想要喘氣,卻被他更加深地吻住,舌尖輕易地追上她,勾住她的軟舌。
挑逗、翻攪,帶著蠱惑和懲罰。
他吻得太深了,深得讓她幾乎窒息。
唇舌交纏間,他的氣息灌入她的肺腑,帶著灼人的熱度,壓迫她不得不吞咽著他的津液。
窗外的霓虹在起霧的玻璃上暈染出朦朧的色彩。
她被他吻得意亂情迷,身體泛起一陣陣酥麻,就像那晚在他的浴室里一樣。
那種潮濕的、滾燙的感覺又回來了。
意識渙散間,她本能地想要汲取更多。他的氣息太好聞了,身上的溫度又太滾燙,令人不禁沉溺。
她原被扣著的雙手已經(jīng)重獲自由,便攀上了他的脖頸。
她的主動,像是撩動了某種沉睡的野獸。
江津嶼低沉地悶哼了一聲,掌心扣住她的后腦勺,重新加深了這個吻,甚至不再克制。
熾熱的舌尖交錯、廝磨,瘋狂掠奪著彼此的氣息。
唇舌交纏的聲音在車廂內(nèi)蕩漾開來,曖昧得令人顫栗。
蘇卻徹底失去了力氣,只能被動地仰頭承受,他的吻一寸寸碾壓而下,從唇到下頜,再沿著喉嚨的方向繼續(xù)往下,熱氣灑落在她敏感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