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領(lǐng)帶被她收緊了。
蘇卻喘息著,半瞇著眼,抵住了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
她不許他反攻。
她要主導(dǎo)。
江津嶼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壓制弄得怔了一瞬,隨后笑了。
他向來強(qiáng)勢狠戾,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這樣咬著他的領(lǐng)帶,逼迫他順從。
江津嶼被她推著,后背抵在墻上。月光從側(cè)面漫進(jìn)來,將她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淡淡的銀邊。她的睫毛微顫,像是振翅的蝶。
小姑娘的吻技生澀得很,只會毫無章法地啄。但那股子倔強(qiáng)勁兒,卻格外讓人著迷。
他低低笑了一聲,順勢扶住她的腰,配合著她的親吻。
偶爾,他會輕微調(diào)整姿勢,引導(dǎo)她該怎么吻得更深,怎么更流暢,怎么讓接觸更加親密…
像是在教她如何掌控他。
也像是讓她學(xué)會如何一步步沉淪。
空氣里只有彼此交纏的呼吸,窗外的燈火倒映著兩人交疊的剪影。
江津嶼微微仰頭,看著她眼底暈染的光,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嗯?”
蘇卻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迷離,輕喘著問:“什么?”
他低聲,嗓音有些沙�。骸笆遣皇呛芟矚g?”
她閉上眼睛,裝作沒聽見。
江津嶼似乎不滿意,拇指拂過她那緋紅的唇瓣,“舒服嗎?”
他偏要讓她說。
蘇卻盯著他,嘴角沾染著他的氣息,心跳得厲害,臉也紅得厲害。
她極力保持鎮(zhèn)定,可嗓音仍是泄露了幾分綿軟:“……嗯。”
她喜歡。
她喜歡親他,喜歡被他親,喜歡此刻溫柔繾綣的氛圍,喜歡他低沉誘哄的聲音……
江津嶼眸色暗了暗,仿佛被她這一聲軟軟的認(rèn)輸點(diǎn)燃了什么。
他的手緩緩沿著她的背脊游移,力度輕緩又意味不明,薄唇落在她耳側(cè),聲音低啞。
“那,還想繼續(xù)嗎?”
他在撩撥她的欲望。
讓她一點(diǎn)點(diǎn)習(xí)慣,習(xí)慣他的觸碰,習(xí)慣他的氣息,習(xí)慣他的溫度……
習(xí)慣只有他,能讓她這么動情。
他要讓她上癮。
窗外的夜色深沉,星光倒映在玻璃上,如同深海里浮沉的微光。
江津嶼仰起頭,余光掃過墻上的時鐘,指針緩緩地走動著。
離蘇卻和歐洲編輯的約定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
江津嶼的眼底掠過一絲晦暗。
他加深了這個吻,像是要將她的呼吸都奪走。他知道,只要她沉溺在這一刻,就會忘記那個可能帶她遠(yuǎn)走他鄉(xiāng)的機(jī)會。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后頸,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收緊一張無形的網(wǎng)。
她不會去了。
她不會再想著那些與他無關(guān)的未來。
她的未來,只能是他。
即便這意味著,他要親手?jǐn)財(cái)嗨某岚颉?br />
癲,都癲,癲點(diǎn)好啊……(看向鯨魚)[白眼]
[45]45
一聲突兀的提示音,打斷了曖昧不清的水聲。
蘇卻的心猛地一震,像是從溫?zé)岬纳詈V斜幻腿蛔Щ噩F(xiàn)實(shí)。她掏出手機(jī),待看清了時間后,瞳孔驟然一緊。
她快要遲到了。
江津嶼還抵在窗邊,襯衫半解,衣領(lǐng)微敞,露出精瘦的鎖骨。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黑瞳在昏黃的光影下懶懶地睨著她。
她低頭避開他的視線,伸手去拿包。
可剛一靠近,男人抬起手臂,將她擋在了自己與窗框之間。
“跑什么?”
蘇卻抿了抿唇,試圖從另一側(cè)繞出去,可他立刻抬起另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截住她的退路。
這姿態(tài)太過隨意,甚至稱不上刻意的禁錮。
“我有重要的事�!碧K卻語氣急促,推了推他的手。
“比我還重要?”
他半闔著眼瞼,顯然對她這個突然收手的舉動不滿。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腰側(cè),輕輕一按,就能讓她重新落回他的懷里。
蘇卻強(qiáng)忍住那股被他撩撥出的悸動,仰頭看他:“是真的很重要�!�
江津嶼挑眉,眼底浮起一絲興味,“哦?”
“什么事?”
蘇卻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移開視線,顧左右而言他:“就……就很重要的事�!�
她心虛得很,總覺得不該瞞著他去見歐洲的編輯�?稍挼阶爝�,卻又說不出口。
江津嶼垂眸看她,眼神從她無意間攥緊的手指,到她不自然避開的眼神,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滑過。
只一瞬,所有的溫存,所有的饜足,都在他眸底冷卻了。
他當(dāng)然知道她要去見誰,那個布魯姆斯伯里的Sarah,可能會改變她人生軌跡的機(jī)會。
可她選擇瞞著他。
沉默在空氣中發(fā)酵。
“在哪?”終于他開口,從窗邊直起身,“我送你�!�
蘇卻一怔,沒想到他會主動提這個。
但一想到距離確實(shí)不算近,夜晚也不好打車,她猶豫了一瞬,還是報(bào)上了地址。
江津嶼淡淡地“嗯”了一聲,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走吧�!�
他的語氣聽上去和往常沒有任何區(qū)別,甚至比方才更溫柔了幾分。
唯獨(dú)在扣上車鑰匙時,手指骨節(jié)泛起一絲繃緊的青白。
車駛?cè)胍股校噧?nèi)暖氣開得很足,蘇卻靠在副駕上,低頭看著手機(jī)上的時間,眉頭微皺。
忽然,她察覺到路線不太對,猛地抬起頭,看向車窗外。
“江津嶼,”她皺眉,“你是不是開錯方向了?”
江津嶼目光未變:“嗯?難道輸錯酒店了?”
蘇卻:“……”
她一看地圖,果然,江津嶼定位的酒店和她要去的根本不是同一個。
她無語地揉了揉眉心,趕緊重新輸入了正確地址:“你快掉頭!別繞路了。”
男人輕輕挑眉:“急什么?不就晚個十幾分鐘�!�
江津嶼悠悠轉(zhuǎn)動方向盤,慢條斯理地將車駛向新的路線。
可偏偏,就在快到酒店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長龍似的堵車。
車流一動不動,像是被凍住的冰川。
蘇卻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低頭一看時間,果然快要遲到了!
“怎么回事?”她焦急地張望著,“怎么突然堵車了?”
“前面可能出事故了�!�
蘇卻看著那條完全不動的車龍,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那你繞過去��!”她著急地催促。
江津嶼抬眸掃了她一眼:“這條是單行道,沒法繞�!�
蘇卻掃了一眼時間,感覺手腳冰涼。
這樣下去肯定趕不上了。
她當(dāng)機(jī)立斷地解開安全帶,猛地推開車門,直接沖了出去!
“喂,你去哪!”
江津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冷地罵了句什么,不顧禁停區(qū)的標(biāo)識,直接熄火推開車門,追了上去。
蘇卻穿著高跟鞋,跑得踉踉蹌蹌,可她已經(jīng)顧不上了。
高跟鞋實(shí)在太礙事,她二話不說,直接踢掉鞋子,赤腳沖向前方!
冬夜的寒氣順著腳心滲透進(jìn)來,可她不管不顧,徑直跑向酒店。
酒店大堂里。
蘇卻氣喘吁吁地沖進(jìn)去,抓著前臺,急切地問:“請問,布魯姆斯伯里的編輯Sarah女士呢?”
前臺小姐微微一怔,隨即禮貌地微笑:“Sarah女士已經(jīng)離開了�!�
蘇卻怔住了。她看了看時間,距離約定時間已遲到二十分鐘。
她遲了一步,就一步。
她嘴唇動了動,想問些什么,但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口。腦海里是Sarah失望搖頭的臉,還有小姑蘇念的囑咐。
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擠出笑容:“多謝�!�
前臺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去忙了。
所有的熱血瞬間冷卻,化作一股深深的挫敗感。她緩緩轉(zhuǎn)身,正對上江津嶼擔(dān)憂的眼。
他站在大堂入口,西裝有些凌亂,呼吸微喘,顯然是一路追著她跑來的。
那一刻,蘇卻忽然有些鼻酸。
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來,蘇卻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肩膀輕顫,嗚咽聲被悶在他的西裝里,那點(diǎn)倔強(qiáng)和驕傲,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江津嶼明顯一怔,薄唇微微抿起。
他沒有想到,她會哭成這樣。
那一刻,他心底忽然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連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內(nèi)疚。
他本想讓她錯過這次機(jī)會,毀掉她通往英國出版界的第一步,可是他沒想到,這個決定竟然讓她委屈成這樣。
他看著懷里的人,肩膀不住顫抖,手指拽著他的西裝衣襟,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蘇卻根本停不下來,她是真的懊惱,是真的難過。她不是個不負(fù)責(zé)任的人,可她竟然錯過了這樣重要的會面,錯過了小姑蘇念為她鋪的路。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她的情緒失控得徹底,根本止不住嗚咽。
江津嶼的胸膛被她的淚水浸濕了一小塊,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最終落在她的后腦,掌心溫?zé)幔p輕地順著她的發(fā)絲,像是安撫。
“蘇卻。”他的聲音低沉,含著一絲哄勸,“我在呢�!�
她的鼻尖微微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
江津嶼沒有再等她反應(yīng),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蘇卻整個人被他騰空抱起,頓時一驚,手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西裝,呆呆地看著他。
“你、你干嘛?”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江津嶼沒有回答,徑直走到前臺:“醫(yī)藥箱。”
前臺小姐立刻遞過來一個白色箱子。
他抱著蘇卻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下,按著她不安分的腰,從醫(yī)藥箱里取出酒精棉。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腳踝,指腹滑過那片已經(jīng)被冰冷的柏油路磨得泛紅的皮膚。
精棉微涼,他的動作卻極盡溫柔。
“疼嗎?”
蘇卻搖搖頭,抽噎漸漸止住。
“今天……本來約了誰?”江津嶼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
蘇卻僵了一下,很快移開視線:“就……一個朋友�!�
江津嶼的眸色暗了幾分,他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
他知道,她不想告訴他她未來的規(guī)劃,不想告訴他,她是去見歐洲的編輯。
這讓他更加確信,她遲早會離開。
只是這次,她沒有得逞。
他垂眸,眼底劃過一絲暗色,手中握著酒精棉的手不覺加重。蘇卻感覺一陣刺痛,皺著眉往后縮,可腳踝卻牢牢被他禁錮在手上。
像是銬鏈。
等她的腳擦拭干凈后,江津嶼將醫(yī)藥箱還給前臺,起身往外走。剛走出酒店,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門口。
付立走下車,恭敬地站在一旁。
“去處理一下那輛車的罰單,”江津嶼簡單交代,然后俯身將蘇卻打橫抱起,“我送你回家�!�
車子啟動,緩緩駛?cè)胍股小?br />
蘇卻靠在座椅上,頭抵著車窗,看著外面閃爍的霓虹燈。
江津嶼沉默地開著車,半晌,才似有若無地開口,“你畢業(yè)后,有什么打算?”
這句話來的太突然,蘇卻微微一怔。
這是一個極好的機(jī)會,可以告訴他關(guān)于英國的計(jì)劃。
可她最終只是搖了搖頭,“還沒想好。”
話音落下,車廂里安靜了幾秒。
江津嶼的側(cè)臉藏在暗影里,看不清神色,可指腹摩挲方向盤的動作緩緩頓住了一瞬。
她在撒謊。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的,帶著點(diǎn)讓人讀不透的意味。
“是嗎?”
蘇卻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那一刻,她竟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