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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眼睫低垂,袖子輕動,內(nèi)袖中的暗器落到了他的掌心。

    很快,他聽見外面的段寧沉也發(fā)覺了這動靜。

    段寧沉飛快地套上了衣服,沖回了房間,“小敘!”

    他話音剛落,瓦片就傳來了輕響,隨即便有數(shù)名黑衣人破頂而入,冰冷的劍尖只沖裴敘而來。

    段寧沉的反應(yīng)也是極快的,直抄起桌上的茶杯茶壺向他們投擲去,并朝裴敘沖去。

    他以為黑衣人會躲開,可是他們竟不偏不倚,直接挨了這么一擊,手中的劍仍堅定地朝著裴敘刺去。

    眼看著自己趕不過去,數(shù)劍朝裴敘刺去,段寧沉睚呲欲裂,“小敘!”

    正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卻見那些黑衣人在即將靠近裴敘一米范圍時,他們突然齊齊倒下,又有一批黑衣人闖入,段寧沉來不及去看那些黑衣人因何失去行動能力,迅速地沖去將裴敘背起,拿起了放在床邊的劍,朝外沖去。

    裴敘清楚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

    ——這些與普通江湖人不同,他們是死士。

    死士顧名思義,已經(jīng)不算是一般的人了。他們腦子里只有命令,會不顧生死地完成目標(biāo),而且在長期藥水的作用下,對于痛覺的感知尤為遲鈍。

    段寧沉從來沒有應(yīng)對過這樣的“怪物”。

    他一劍刺中對方的胸膛,對方不為所動,握劍的手都不曾抖動一下。除非他刺中心臟。

    可是這么多對手,再加上背上有一人,分去了關(guān)注。他刺人一劍的工夫,立馬便有其他幾人攻向他,是以他壓根沒有工夫,保證每一劍都刺入心臟。

    越來越多這樣的黑衣人越入了院子,段寧沉陷入了困局。

    裴敘同樣也沒有閑著,袖中的暗器以防萬一留了一個,他使用勁風(fēng),以一擊斃命。他需趁段寧沉不注意時出手,再加上身體狀況差勁,他只能盡量達(dá)到效率的最高。

    慢慢地,他們靠近了院門,卻聽不遠(yuǎn)處傳來了小女孩驚恐的尖叫聲。

    兩人皆面色一凜,朝著那方向看去。

    只見一黑衣人朝著女孩砍去。

    段寧沉來不及反應(yīng),投擲出了手中的劍,與裴敘的最后一枚暗器一同沒入了那黑衣人的心臟。

    段寧沉沒有看到裴敘射出的暗器,因為在他失去長劍的一瞬間,便有一名黑衣人朝他后背的裴敘刺去。

    段寧沉迅速側(cè)身避過,注意力又被右側(cè)的襲擊吸引,而在他轉(zhuǎn)身眨眼的一瞬間,裴敘屈指一彈,霸道的勁風(fēng)震碎了死士心脈。

    臨走前,段寧沉終于有閑工夫回頭看了眼,見女孩安然無恙,便放心地躍身離去了。

    一旦來到了寬闊的地方,那些呆板的死士哪里追得上身輕如燕的他?

    過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段寧沉便擺脫了他們。

    他們此時來到了一片樹林,段寧沉氣喘吁吁地將背上的裴敘放了下來,令他靠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上。

    段寧沉蹲在了他面前,抹了把頭上的汗水,看他面色蒼白,憂心忡忡地問道:“小敘,嚇到了吧?對不起……都怪我沒把行蹤給抹除了,我……”

    裴敘看他面上染滿了血污,可那雙眼睛依舊是黑亮黑亮的,宛如黑夜中的星子,引人矚目,里面盛滿了擔(dān)憂與愧疚。

    裴敘突然彎身捂住了嘴,大量的血液從他的指縫間滴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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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寧沉大驚失色,扶住了他的肩膀,“小敘!”

    “我沒事�!迸釘⒁怀雎�,便覺得喉間的血腥味更濃重了幾分,越來越多的血嘔了出來。

    夜色下的血色顯得那樣觸目驚心。

    段寧沉這輩子從來沒有現(xiàn)在這么慌過,主要是他根本不知裴敘為什么會突然吐這么多血,分明……他方才將裴敘護(hù)佑得很好。

    他握住了裴敘的手腕,脈搏紊亂,氣息孱弱。

    他想,定然是方才血腥的場面嚇到了身體虛弱的裴敘,裴敘才會突然犯病。

    段寧沉顫著手,將他摟抱在了懷里,手掌貼著他的背心,為他輸內(nèi)力,嘴里不住地念叨安慰道:“小敘,小敘,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天就算塌下來也有我頂著。沒有人能傷得了你�!�

    裴敘體內(nèi)的寒毒不發(fā)作時已經(jīng)與他的內(nèi)力形成了穩(wěn)定的局面。他少量地動用內(nèi)力沒什么事,但倘若像今晚這樣大量使用,就會造成寒毒發(fā)作加上真氣的紊亂。

    有了段寧沉內(nèi)力的加入,寒毒平息了下來,真氣的紊亂也有所緩和。

    他不再嘔血,只是仍覺得腹內(nèi)傳來一陣陣的劇痛,如刀絞。經(jīng)脈被真氣橫沖直撞,仿佛隨時會炸裂開來。他的身軀發(fā)著顫。

    意識模糊不清,只感覺自己靠在一個人的肩上,對方不斷地?fù)崦谋臣�,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

    鼻息間是嗆人的血腥味,還混合著男人的汗味與陽剛氣息。

    他恍惚間,感覺自己回到了幼年,被母親摟抱在了懷中,輕聲安撫。耳邊的聲音夾雜著輕微的抽泣聲,是剛遭人害的時候嗎?

    不對。

    他亦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垂暮的老人躺在床上,抓著他的手,聲嘶力竭地說道:“敘兒,你是朕的兒子——朕唯一的兒子。那位置是你的,是朕留給你的!全天下只有你能坐!”

    他能看見他額上暴起的青筋,以及臉上的每一道深深的皺紋,猶如蒼老的樹皮,那雙渾濁的眼珠幾近脫框而出。

    父皇已經(jīng)老了。

    為了給他爭取更多時間,以尋身體康健的辦法,父皇已經(jīng)撐到了極致。

    可,他還是辜負(fù)了對方的期望。

    段寧沉……

    他尋到段寧沉,還是太晚了一些。

    他的意識最終還是墮入了混沌,身體失去了所有力氣,喪失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再次醒來時,他還有些怔神。

    這是一處山洞,他被一人摟抱在懷中,對方背對洞口,以身軀為他擋了大半的寒風(fēng),手掌仍貼在他的背上,為他輸入了暖流。

    “段……”他一開口,便忍不住咳了起來。

    “你別說話!別說話!”段寧沉將他又抱緊了些許,嗓音沙啞地說道。

    裴敘微闔著眼,輕輕地喘氣。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呼吸都成了一件很艱難的事,稍微用點力,肺部都會撕裂般的疼。

    段寧沉用臉頰貼住了他冰涼的額頭,握住了他的手,顫聲說道:“小敘,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硬要拉你闖蕩江湖,你也不會……”

    段寧沉以為那些刺客是沖著他去的。

    “與你……無關(guān)�!�

    段寧沉卻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他自責(zé)地繼續(xù)說道:“過去……過去我從來沒將那些襲擊放在心上。因為他們也沒法拿我怎么樣。但是現(xiàn)在……都怪我,沒讓他們跟著,都是我的錯�!�

    裴敘想說,那群烏合之眾就算隨他們一起,也只有被死士一刀斬,白白犧牲的結(jié)局。

    這次的刺殺也是趕巧了。

    除去明面上的聶彬外,他的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賈地之前也跟了他們一路,但在平邑城,有他行動終止的命令,對方領(lǐng)命去通知,他們暫且分開。

    不過一晚上的工夫,刺客就來襲了。

    這當(dāng)中,段寧沉沒有任何錯,而且也算是被他給連累了。

    段寧沉……

    今天他救了他的命,兩次。

    一次是從刺客手上,二是從病魔手上。

    若沒有段寧沉的內(nèi)力,今夜寒毒的發(fā)作與真氣的反噬就足以要了他的命。他在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硬生生被段寧沉給拉了回來。

    他本來是打算在得到段寧沉的功法后,將頌道玄錄贈給段寧沉,兩人權(quán)當(dāng)是兩清。

    可隨著兩人相處漸深,又怎能那么容易的兩清?

    自古人情債最為難還,更何況是救命之恩呢?

    金錢,權(quán)利,世人皆趨之若鶩的兩樣?xùn)|西,他都可以給段寧沉。但是這兩樣?xùn)|西,偏生是段寧沉最不看在眼里的。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己詢問段寧沉想要什么,段寧沉?xí)o他的回答。

    段寧沉多半會笑嘻嘻地說道:“我想要你�!�

    他萬萬沒有為了還個人情,就將自己給搭進(jìn)去的道理。

    他身體差,早些年定過親,可他不愿連累人家姑娘,再加上他也意不在此,是以退了婚。

    他對女色沒興趣,更甭說男色了。

    段寧沉……各種方面都讓他感覺很復(fù)雜。

    他深吸了一口氣,喉間涌起了血氣,他頗是艱難地道:“天亮后,朝西北……行大約五里,應(yīng)該,會有一個驛站。在那里……咳。”

    段寧沉急忙道:“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好好睡覺!”說著,他捏了捏裴敘的手,慎重地道:“我會守著你�!�

    裴敘也實在沒有力氣再說什么。他閉上了眼,很快沉入了黑暗中,只隱約感覺貼在額上的臉頰輕輕將他蹭了蹭,一個聲音喃喃喚他道:“小敘�!�

    他這次昏迷持續(xù)了很久。

    醒時,他已經(jīng)躺在了驛站的床上,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段寧沉也捂在被子里,抱臂靠在一旁的床頭,昏昏欲睡。

    大抵是睡了有一段時間了,他身體有了些力氣,稍微動了一下。

    段寧沉現(xiàn)在可謂是草木皆兵,在他一動時,便瞬間被驚醒,朝他看去。段寧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xiàn)了狂喜的神色,“小敘!你醒了!”他又急聲詢問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還好�!�

    “我們的運氣很好,來到這里不久,就有個神醫(yī)路過。他幫你看了診,你昏迷了兩天�!�

    裴敘淡淡地“恩”了聲,心道,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哪會那么巧?多半是賈地他們趕到,緊急將醫(yī)師給送來了吧。

    不出他所料,段寧沉詢問他是否要吃東西,得到他肯定答案出去后,便有幾個熟悉的人進(jìn)門來。

    “屬下護(hù)駕不力。請主上降罪�!�

    裴敘淡道:“都起來吧�!�

    一干人等站起了身,臉上滿是自責(zé)與懊悔。

    死士的來歷難以去查,裴敘料想也查不到,是以先是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回主上,兩日�!�

    裴敘又問:“現(xiàn)在外面情況如何?”

    聶彬與賈地對視了一眼,站了出來,匯報道:“隆寧那邊,預(yù)計年后此事會徹底解決。而輕岳教的人四處散布謠言稱真正的頌道玄錄在武林盟手上,此消息已在江湖上起了一陣小波瀾。已有人暗中尋起了‘李葉舟’的下落�!�

    “就讓他們找。等年后,我們再做出回應(yīng)。”

    “是�!�

    聶彬應(yīng)完后,又道:“還有就是,京城那邊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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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寧沉從廚房拿了米粥,火速回到了房間中,正好碰上了打算出去的聶彬等人。

    段寧沉自是認(rèn)不出與他們行了一路的“王三”是眼前的聶彬,只當(dāng)他們是好心的過路人。他急忙問道:“你們看過他的情況了嗎?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裴敘的御用醫(yī)師路恒站了出來,說道:“易公子的病情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只要再靜養(yǎng)幾日,應(yīng)該就無礙了�!�

    段寧沉醫(yī)術(shù)有限,不知道裴敘突然發(fā)病是為什么。路恒給他的解釋是,天寒受凍,再加上受到驚嚇。

    段寧沉對裴敘的寒癥稍微有點了解,而且這說法也與他的猜測吻合。是以,他對此深信不疑,因而裴敘昏迷的這兩天,他一直在給他捂被子,時不時給他輸內(nèi)力,生怕又凍著了他。

    他恢復(fù)內(nèi)力的速度比不上消耗的,如今只剩下了三成左右。

    不過問題也不大。他的下屬接到了他的傳訊,早上的時候趕來了,有約莫二十來人。

    左護(hù)法戚奉親自去辦對付武林盟的事情了,但是派了他們輕岳教十大高手之一的袁洪興到這里來,聽從段寧沉的差遣。

    只是讓段寧沉很是來氣的是,崔紋沒有聽他的命令來這里給裴敘看病。所以他也不得不委托這些陌生人。

    好在陌生人醫(yī)術(shù)也還過得去,裴敘總歸是有驚無險地醒了過來。

    崔紋說是之前不小心帶了武林盟的尾巴,連累了教主以及大家,他很愧疚,因此想要將功贖罪。

    段寧沉聽到別人轉(zhuǎn)達(dá)的話,氣得恨不得當(dāng)即把崔紋揪過來,暴打他一頓。他按捺住了心頭的火氣,提筆寫了一封信,信中的意思是你過來治療“易敘”,就算你將功補過了。

    只是他料想崔紋不會聽他的,后者性情向來執(zhí)拗。

    他又派了人前往他們所借住的村莊,打算給那戶人家一大筆錢,權(quán)當(dāng)是補償,以及看看有沒有黑衣人的尸體留在了那里,查查刺客的底細(xì)。

    他從前游戲人生,只圖自己一個逍遙自在,從來不在乎別人的襲擊與刺殺。

    打回去,躲過去,就完了。也鮮少在乎是何人想要對付他。

    可是這次連累了裴敘,讓裴敘受了重傷,他不能忍。

    他發(fā)誓無論背后是什么人,他都要討回場子。

    他覺得自己也要干些符合自己兇殘名聲的事情,才不枉世人稱他為“魔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邁著盡量輕快的步子,進(jìn)了門。

    看到靠在床頭的裴敘,他陰郁的心間瞬間被照入了陽光,倒不用刻意去調(diào)整心情了,他的神情自然而然地開朗來。

    “小敘!”

    他將手中的碗放到了床頭,替裴敘將僅是披在身上的大衣給系好了扣子,認(rèn)真地說道:“大夫說了,你不能受寒�!�

    “我沒事�!迸釘⒌馈�

    房間里放著兩個爐子,他現(xiàn)在難得手腳都是暖和的——或許也是段寧沉的功勞。

    他垂眼看著段寧沉靈活的手指,眼睫輕顫了幾下,在對方收回了手時,忽然說道:“這些天……謝謝你�!�

    “應(yīng)該是我對不起你才是�!碧岬竭@個,段寧沉便沮喪低落了起來,內(nèi)疚道,“本來……是想讓你看豐富多彩的江湖。結(jié)果卻讓你見了那樣血腥的場景。這其實……不是我的本意。哎!”

    他煩躁地?fù)掀鹆祟^,發(fā)誓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報仇!無論對方是什么人,我都會把他碎尸萬段!”

    裴敘感受到了如炬般的目光,他抬起了頭,見段寧沉雙眼仿佛燃著熊熊烈火,堅定且認(rèn)真地望著他。

    他被燙了一下,將眼睛挪開了一秒,又重新望向了他,“你……”

    裴敘的話還沒出,就被一個更加激昂的聲音給打斷了,“哎呀!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

    段寧沉將粥端了起來,雙眼亮晶晶,殷勤地說道:“小敘!你餓了吧?我喂你吃粥!”

    就仿佛一秒鐘從一個殺氣騰騰的狼變成了一只傻里傻氣的狗。

    裴敘:“……”

    “不必了。我自己來。”

    他欲接過,段寧沉卻嚴(yán)肅地避開了他的手,義正言辭地說道:“你大病初愈,身體肯定沒力氣。如果粥把你燙到了怎么辦?而且如果粥撒在了被子上,那還要換被子,換被子就又得拿一床新被子來,新被子是冷的,然后你就會著涼,病情加重。你看,這怎么能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礙于顏面,不肯讓我給你喂粥導(dǎo)致的。還好我機智,提前預(yù)判好了這些,所以咱們就可以避免這些事�!�

    從主觀方面,裴敘非常不想聽段寧沉瞎胡扯這些有的沒的,更不想因他的歪理邪說而屈服。但是想著段寧沉對他的救命之恩,他只得忍氣吞聲地移開了目光,權(quán)當(dāng)是默認(rèn)。

    段寧沉沾沾自喜,面上一副憂郁的模樣,拿著勺子攪了攪熱氣騰騰的粥,唉聲嘆氣道:“世界上像我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往哪里找?又聰明又強大,還溫柔體貼。但是小敘連夸都不夸我一下,我好傷心好難過�!彼贿呎f,一邊偷瞥裴敘。

    裴敘面無表情。

    段寧沉咬重了語氣,強調(diào)道:“真的好難過!”

    裴敘:“……”

    暗示到這份上了,對方都無動于衷,段寧沉開始委屈,憤怒地一拍大腿,“你剛剛都謝謝我了!為什么不肯夸我!”

    這一掌拍得是隨心,他倒是忽略了一件事,頓時面皮一抽,抽了口冷氣,齜牙咧嘴。

    裴敘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右臂上,這才留意到他小臂那里有一部分微微突起,似乎是纏了繃帶。

    裴敘眉頭一皺,“你受傷了?”

    段寧沉臉上的表情一收,忙道:“沒事沒事!是不小心扭傷了。喝粥喝粥!”他趕忙舀起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裴敘嘴旁。

    裴敘卻是盯著他的手臂,又道:“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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