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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3  這是孟嫻醒來后的第三天。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怔怔地看著家里新請的幫傭把剛剪下來的一大束花修枝去葉,然后插進(jìn)那支象牙白的浮雕花瓶中。

    她知道她,昨天秋姨帶她認(rèn)了幾個在家里干活的小姑娘,說是剛請的,以后有事叫她們就行,而眼前這個正在修剪花枝的女孩就是其中一位。

    她注意到,女孩的手有些微粗糙,倒也不是難看,只是一眼就能看出這雙手的主人絕不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和女孩的一樣。

    “小琪,這是什么花?”孟嫻開口問道。

    “太太,是龍沙寶石,也叫伊甸園玫瑰�!苯行$鞯男」媚锫勓钥聪蛎蠇�,眉眼溫順地笑了笑。

    上崗前,她們都是經(jīng)過培訓(xùn)的,她主要負(fù)責(zé)后花園里那些金貴的花,每種花的名字、習(xí)性都要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她對“伊甸園玫瑰”的印象最為深刻——

    “小南樓所有的花都是太太的心尖肉,尤其是這個品種,照顧的時候都仔細(xì)點,那么多的工資可不是白拿的�!惫芗业那镆淘@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她們。

    基本上每隔兩天,她就要去剪兩束花,分別放在客廳和主臥;夏天時,月季和玫瑰都長得不大好,所以每兩周就要請園藝師來看一次,以防生病或遭受蟲蛀;太太嫁進(jìn)來時帶的那盆垂絲茉莉喜陽,澆水要仔細(xì)適量……這份工作工資高,也不是很累,只要安分守己就行,但小琪總是覺得這個家很怪。

    很早之前,她就已經(jīng)給有錢人家做全職保姆了。時間長了,豪門的腌臜事小琪也算見了不少,可像白家這般古怪的,卻是第一次見。

    江州的有錢人家不少,但稱得上是豪門望族的,滿打滿算兩只手也數(shù)得過來,白家就是其中之一。

    可這樣的門第,男主人不僅娶了個沒什么家世背景的女人,而且還是頭婚。

    換作旁的高門,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樣的女人進(jìn)門的。那象征著身份和親疏的聯(lián)姻機會,定要用在最重要的時候,要給家族和公司帶來利益。

    如果只是一段風(fēng)月之緣,倒無所謂。

    跟她一起工作、來的比她要早幾個月的另一個女孩在聽到她的疑惑后,卻目不斜視地低聲勸告她少管主人家的事:“太太就算再不漂亮,也比你我好看得多。人家是名校出身,氣質(zhì)好、身段好,又和白英小姐是好朋友,單這兩條,就不知甩多少人幾條街了�!�

    白英小姐是這家主人的親妹妹,自打小琪來這兒上班后,男主人沒見過幾面,反倒是這個白英小姐來得比誰都勤快。

    可這就更怪了,她從來沒在哪戶豪門家里見過這么和諧的姑嫂關(guān)系。她倒是見過不少裝出來的,可白英小姐對太太的關(guān)心又不像是裝的,不然也沒必要天天都來探望吧?

    “興許太太真是命好呢�!毙$鬟@樣想著,然后把手里那枝修剪干凈的玫瑰遞到了孟嫻手里。

    孟嫻垂著眼,用手摸了摸玫瑰花瓣,聲音低柔:“真好看,謝謝你。”

    小琪聞言,似乎有些受寵若驚,緊忙把頭垂得更低了,表情有一絲慌張。

    小琪其實很喜歡這里,給的錢多,活計也輕松,雇主也不多事,從不苛待她們,除了說不出哪里有些不太對勁,其他都很好。相比較之下,她以前待過的主人家哪里有主動向保姆道謝的,那些人倨傲慣了,自帶著一種高階層的優(yōu)越感,工作若是做得好,最多打發(fā)些獎金罷了。

    想到這兒,小琪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女主人孟嫻。

    她知道女主人姓孟,不是江州人,相貌稱得上鐘靈毓秀,尤其是那一雙剪水眸,讓人不自覺就會生出好感�?擅绖t美矣,只是女主人的氣質(zhì)稍顯含蓄內(nèi)斂,是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溫柔淡雅。

    她心想,如果她是男人,大抵也會憐惜并愛上這樣的女人吧。

    這讓她無端想起花園里那些隨處可見、甚至把小南樓大部分外墻都覆蓋住的藤本月季和木繡球。據(jù)說那是夫妻二人相戀的時候種的,而這棟爬滿了薔薇和月季、造價上億的小南樓也是男主人白霍送給妻子的婚房。

    想到這兒,小琪心里暗暗咋舌,這樣美好深厚的夫妻情誼,妻子卻忘得一干二凈。

    沒到這里工作之前,她一直以為“失憶”是狗血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橋段。但來到白家后,小琪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作“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

    聽管家秋姨說,當(dāng)初太太飛去國外看展,從酒店去展廳的路上遭遇車禍,猛烈撞擊下的腦外傷導(dǎo)致顳葉內(nèi)側(cè)受損,好多事情就都忘了。

    小琪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心想,這么善良溫柔的人,老天爺怎么舍得讓她遭這樣的罪。

    正想著,管家秋姨不知何時來到客廳,站在了孟嫻面前,說道:“太太,先生來電話說今晚公司有事,不回來了,讓白英小姐陪你。”

    秋姨的年紀(jì)在五十歲左右,做事沉穩(wěn)妥當(dāng),孟嫻對她很是敬重,聞言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三天前,孟嫻醒來,一場車禍讓她忘記了從前的一切。對她來說,現(xiàn)在周圍的一切人和事都是陌生的。但好在他們對她都很好,她不記得的,秋姨和白英也都會事無巨細(xì)地告訴她。

    沒多久,小琪便離開了,客廳里只剩下孟嫻和秋姨兩個人。

    按照前幾天相處下來的慣例,這時候,秋姨便要拉著她,給她講以前的事了。

    這是她的丈夫白霍交給秋姨的任務(wù),白霍似乎很想讓她趕緊記起以前的一切,就算實在記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他可以讓人講給她聽。

    但無非也就是那些“因為先生和您感情很好啊,您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他心里該多難過、多心疼您啊�!边@類話。

    漸漸地,她似乎察覺到一個事實——她和白霍曾是一對模范夫妻,十分相愛,所以白霍想讓她恢復(fù)記憶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br />
    這種話聽得多了,就連她自己都產(chǎn)生了錯覺�?僧�(dāng)她真的和白霍見面后,她又瞬間冷靜了下來——

    因為白霍對她,并不像對待一個深愛的妻子。

    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只有剛剛醒來的那次,他表現(xiàn)得像一個丈夫一樣,歡喜又慌亂地抱著迷茫呆滯的她,一聲聲地念叨:“孟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聲音低啞中帶著一絲痛意,還混雜著若隱若現(xiàn)的心跳聲,讓她的身體本能地涌上一股熟悉感。也正是如此,在別人和她說他們曾經(jīng)很相愛時,她才從沒懷疑過。

    但白霍很忙,即使她出了這么大的事故,他也只是守到人醒后便離開了,只留下妹妹和兩個時不時來一趟的家庭醫(yī)生照顧著她。

    就這樣,偌大的房子里,孟嫻時常孤身游蕩著。房子里的每一處都讓她感到十分熟悉,但又什么都想不起來。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身邊人零散的話,才能勉強連結(jié)出她的過去。

    白霍并不是每晚都回家,午夜夢回,有時候孟嫻隱約察覺到枕邊有人,可早晨醒來,身旁還是一片溫涼。

    第二章:金絲雀2

    今早,她倒是在餐桌上見到了白霍,但一張長長的法式餐桌,夫妻兩人竟要各坐一頭。

    男人當(dāng)時沒穿正裝,但氣質(zhì)仍是成熟穩(wěn)重的,他下頜冷硬,眼神沒什么溫度,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和她剛醒那天相比,對方對她的態(tài)度似乎一天比一天冷淡了。

    但她又想到先前白英說白霍很愛她,即便她和白霍不論身份還是階層的差距都好比云泥之別,但她還是順順利利地嫁進(jìn)了白家。

    這樣的反差讓孟嫻心底忽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寒意,她說不上來這到底是什么感覺,但她總覺得失憶后的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秋姨在一旁招呼著上早餐,又隨口關(guān)懷了白霍幾句,大致是因為白霍昨天一整晚都睡在書房,要他注意身體云云。

    末了,秋姨忽然提起花園里那一大株快死了的花。

    “是那株名叫什么公爵夫人的花,我年紀(jì)大也記不清楚了。這幾天園藝師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救過來,就托我問問還要不要留著。”說到這兒,秋姨略微遲疑一秒,“太太從前很喜歡那株花的,還是先生和太太結(jié)婚一周年時親手種下的,要不……還是繼續(xù)養(yǎng)著吧?”

    聽秋姨這話,似乎是之前已經(jīng)試了很多方法,可惜那花不爭氣,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秋姨話音剛落,遠(yuǎn)遠(yuǎn)地,孟嫻忽然察覺到白霍好像看了她一眼,也是這時,她猛地想到——這滿園子的花可都曾是“她”的寶貝,如今死了一大株,作為深愛妻子的丈夫,他看她一眼,難道是在觀察她有沒有難過?

    可事實證明,她錯了。

    長餐桌對面的白霍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仿佛是在處理一團毫無用處的垃圾一樣,語氣冰冷:“死了就死了,挖出來扔掉不就好了?”

    望過去的一瞬間,孟嫻和白霍對視,她似乎從他眼里看到了些微的恨意,而男人冰冷的聲音也再度響起:“反正沒了這一株,還有千千萬萬株替代品�!�

    一時間,空氣似乎凝滯了,孟嫻不知道白霍究竟是在說花,還是在說她。

    但這些人里,一定有人撒謊了。

    他們說,她和白霍相識于她的母校,因為她和白英是好朋友,所以她時常和白英一起出入白家,久而久之,便和白霍日久生情;他們說,她和白霍相戀多年,感情甚篤,白家原本是不同意她嫁進(jìn)來的,是白霍力排眾議迎她進(jìn)門;他們說,白霍是個完美的丈夫,而她,也是個完美的妻子……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白霍對她又怎么會是這種態(tài)度?

    孟嫻下意識地努力回想白霍為何會這樣,可越想頭越鈍痛,這讓她不得已放棄了回憶。

    她站起來準(zhǔn)備回房間休息,對秋姨道:“我上樓歇會兒,等白英來了再叫我。”

    秋姨聞言緊隨其后,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白霍的授意,好像只要離了她的視線,孟嫻就會像個脆弱的瓷娃娃那樣摔得粉碎。但孟嫻也沒有拒絕,只任由秋姨跟著。

    二樓安靜,傍晚的夕陽光線透過有著兩層樓高的法式落地窗照進(jìn)來,折射開來的光線像碎鉆一般打在地上,似粼粼波光

    小南樓里里外外種了那么多花,可走廊卻連盆景觀植物都沒有,空蕩蕩的,莫名透著些蕭索。

    孟嫻將目光投到墻上,越看越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她停下腳步,對秋姨問道:“這墻上原本就是這樣什么都沒有嗎?”

    白家家大業(yè)大,家里的墻面上卻連張裝飾畫都不舍得掛?

    她怎么總覺得,這墻面上應(yīng)該有東西在。

    秋姨笑了,帶著微嗔:“太太,這里原本就是這樣的。自先生結(jié)婚后,我在這里干了這么多年,墻上就從來沒掛過什么東西的。”

    孟嫻聞言,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在心里自嘲一聲,也是,她一個失憶的人,也沒必要在這里跟秋姨求證。失憶的惶然和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她變得草木皆兵起來,她似乎有些過于敏感了。

    孟嫻將視線挪開,沒再說什么,徑直回臥室去了。

    主臥外有一個面向后花園的露天陽臺,圍欄上被花枝纏滿,陽臺上放了一個藤編的雙人秋千。孟嫻走過去,忽然發(fā)現(xiàn)秋千上有本書。

    書被靠枕和毛毯覆蓋了大半,只剩下四分之一露在外面。她拿起來,還沒怎么翻動,忽然從書里掉出兩張紙。

    孟嫻撿起來一看,是兩張機票,目的地是保加利亞的首都,日期是今年五月初,大概就是秋姨口中她飛去國外看展的日子,而現(xiàn)在已是六月中旬,早就過期了。

    這兩張機票,其中一張是她的個人信息,但另一張上面的名字她沒聽說過,叫傅岑,聽起來像個男人的名字。但除了姓名,機票上其他有用的個人信息寥寥無幾,她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么名堂。

    難道是當(dāng)初要去看展,所以才耽擱了這個行程嗎?

    孟嫻漫無目的地猜測著,她忽然莫名很想查查這個地方。她拿出手機,在瀏覽器的搜索欄中輸入“保加利亞”,屏幕上便立刻彈出來一系列和“玫瑰”有關(guān)的信息。

    這個手機是她醒后不久秋姨拿給她的,全新的,對方只隨口提了一嘴,說她原來的手機在車禍混亂中丟失了。

    保加利亞·卡贊勒克玫瑰博物館、玫瑰谷……看著手機上的這些信息,孟嫻能感覺出以前的她真的很喜歡玫瑰。

    但這個傅岑又是誰?舊友還是助理?

    能跟她一起出國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交�?扇绻P(guān)系斐然,她怎么從沒聽身邊任何人提起過?

    孟嫻從陽臺回到臥室,環(huán)顧四周,她猶記得剛醒來那天,開始接受自己失憶的事實后,便嘗試過在家里到處走動,以此來找尋和自己有關(guān)的記憶或舊物。

    那時秋姨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跟她說著她的身世:“太太,您是孤兒,沒有父母,當(dāng)初您和先生結(jié)婚時,婚宴上都是白家這邊的親戚……”

    當(dāng)她問起秋姨她的個人證件和結(jié)婚證時,秋姨又說:“東西都在先生那里,有用得上證件的事情,先生也都會處理好的。您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凈,這么重要的東西帶在身邊也不安全。”

    孟嫻聽完點了點頭,但她并沒有死心,轉(zhuǎn)頭又去問了白霍,但他的說辭和秋姨大差不差。

    他平靜又不容她忤逆地告訴她,如果她需要用到那些證件,比如出國之類的,他都會安排好,不必她操心。既然如此,她現(xiàn)在用不上,那就暫時先放在他那里。

    思及此,那層薄薄的寒意似乎又加重了些。

    孟嫻看向臥室里那盆被照顧得很好的垂絲茉莉,又看向柜子里“她”的衣物還有墻邊堆放的幾幅署著她名字的加框油畫,心緒越來越沉。

    目前為止,她所有能找到的、在這里常年生活的痕跡和她的生平都來自他們的口中。

    “咚咚——”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沉悶的敲門聲,孟嫻的思緒也被猛地拽回現(xiàn)實。

    “太太,白英小姐來了,”秋姨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她還帶了程家的人來。”

    第三章:金絲雀3

    白英是白家女兒里最小的,醒來后的孟嫻每次見她,她總是快活得像一只百靈鳥。

    白英生得很漂亮,甜美靈動、落落大方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從象牙塔里走出來的、不諳世事的公主。

    但就是這樣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竟然和無父無母、階層完全不對等的孟嫻成為好朋友,這事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太真實。

    孟嫻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就像她也想不通她這樣孤苦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嫁給白霍的。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白英這次來,還帶了程家的人。

    秋姨跟在孟嫻身后,低聲囑咐道:“太太,待會見了程小少爺,您別說錯了話。他和白英小姐是青梅竹馬,還是程老太爺?shù)拈L孫。咱們白家和程家一向交好,估計是聽說您出事,來看望您的。”

    程家和白家是世交,也是江州根深蒂固的豪門望族,顯赫的聲勢絲毫不輸白家。

    這么三言兩語敲打下來,孟嫻聽出了秋姨的意思——她失憶事小,但千萬不能在程家人面前失了體面。

    孟嫻還在樓梯上,還未見人,遠(yuǎn)遠(yuǎn)地倒是先聽見了聲音。

    “外面怎么比得上家里?學(xué)校里的華裔倒是不少,除了長得像國人,說話的氣質(zhì)完全不一樣……”程家少爺?shù)穆曇衾世�,還透著股漫不經(jīng)心的勁兒,慵懶中夾雜著些許倨傲。

    白英的笑聲緊接傳來:“我說你怎么還沒畢業(yè)就火急火燎地飛回國,蕓姨前兩天還在老宅和我媽打麻將,說起這事氣得直冒火呢!你說她也是,你愛胡鬧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兒子都養(yǎng)二十幾年了,還沒習(xí)慣呢……”

    大概是聽見腳步聲,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頭看過來,而孟嫻這才看清了程家小少爺?shù)哪槨?br />
    他生得倒是出挑,五官深邃,硬朗的輪廓和濃眉中和了那雙過分精致的眼睛,唇角微勾時,眼神里帶著一絲桀驁和玩味。

    白英看見孟嫻,一下子便雀躍起來,拍拍身旁的人,道:“程鍇,這就是我的嫂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快打招呼�!�

    程鍇這次倒沒胡鬧,規(guī)規(guī)矩矩地開口:“孟小姐好,我是程鍇�!�

    按照秋姨的話,白程兩家并不止于表面上的交情,還有一兩樁旁支的姻親,總之“世交”兩個字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你好�!泵蠇剐α诵Γ旖枪雌鸬幕《确路鹁毩饲f遍那樣自然,至少她從他們后面落地窗的反光中看見自己的這個表情是恰到好處的,溫和善意,還帶一點恰到好處的疏離。

    程鍇還是剛才那副笑臉,但眼神明顯變得不親切了:“好久不見,孟小姐。”

    白英詫異道:“怎么就好久不見了,你們以前見過?”

    孟嫻心思一動,也看向程鍇,程鍇的視線虛無縹緲地在半空中晃了一圈兒,這才點頭,對著白英道:“璋叔葬禮的時候見過,不過當(dāng)時你忙著,我媽又急著攆我出國,沒和你見面罷了�!�

    白璋是是白英和白霍的生父,大概是在孟嫻嫁進(jìn)白家后一年多的時候,突發(fā)急病而亡。

    這兩人熟稔地交談著,而坐在白英身旁、被她挽著胳膊的孟嫻則安靜得像個異類。

    孟嫻不作聲,她知道程鍇只是來做個順?biāo)饲�,并不是特意來看望她的。畢竟對他來說,她不過是個沒什么感情和交集的外人。

    二人交談時,白英時不時會因為某個話題轉(zhuǎn)而和孟嫻搭話。比如二人聊起程鍇在國外留學(xué)參加的派對舞會時,白英就扭頭朝孟嫻說道:“對了,我這兩天會派人送架鋼琴過來,你試試還會不會彈。我?guī)湍銌柫酸t(yī)生,說可能會有肢體記憶,就算忘了也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給你找最好的老師,把以前學(xué)過的都補回來�!�

    “我以前……會彈鋼琴嗎?”孟嫻微怔,白英的話讓她有些意外,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考上名牌大學(xué)已經(jīng)實屬不易,但鋼琴昂貴,又不好速成,“她”以前是怎么辦到的?

    “秋姨沒和你說過嗎?”白英聲音微微拔高,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那雙明亮的眼睛彎了彎,“何止會彈鋼琴,你還會跳好幾種交際舞呢,甚至還會講一點法語,能和法國人簡單交流的那種�!�

    話音剛落,程鍇笑了一聲:“孟小姐的鋼琴是跟誰學(xué)的,白霍嗎?”

    這話輕飄飄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戲謔微嘲。

    白英回頭瞪了程鍇一聲:“你問她干嗎?來之前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她出了車禍,什么都不記得了�!�

    程鍇聳聳肩,向后仰靠,放在孟嫻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去,語氣微涼:“問問而已,護得那么緊做什么?人家嫁的是你哥,又不是你。”

    全程,孟嫻連一句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是有,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她的確什么都不記得了。

    可第二天,當(dāng)白英帶人把鋼琴送來、擺在她面前時,她只摸了摸琴鍵,心里就涌起一股熟悉感,仿佛是一種下意識的本能認(rèn)知,她好像知道該怎么彈,甚至看得懂琴譜。她先是試探性彈了幾個音,漸漸地,她的指尖開始跳躍起來,曲調(diào)也愈發(fā)連貫悠揚。

    孟嫻勾起唇角,原來白英不是胡說,她居然真的會彈鋼琴。

    一旁的白英看起來似乎比孟嫻還高興,穿著紅裙的她大剌剌地趴在鋼琴蓋上,聽孟嫻彈完了大半首鋼琴曲。

    一曲結(jié)束后,白英突然提起了程鍇:“昨天程鍇陰陽怪氣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他就那樣,從小嘴就毒�!卑子⑵财沧欤八麐屖撬值牡谌纹拮�,程老太爺把這個小孫子當(dāng)成眼珠子似的捧著,這才養(yǎng)成現(xiàn)在的跋扈樣子。我倆從小一起長大,都不知道吵過多少次架了�!�

    白英說的這些,孟嫻其實并沒放在心上。她倒是對自己還會彈鋼琴這件事十分高興,就好像她終于找回了一些以前的記憶一樣。

    “對了,程鍇還拜托了我一件事,”

    白英說著,轉(zhuǎn)頭朝她帶來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二人領(lǐng)會后,轉(zhuǎn)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二人便合力搬進(jìn)來一個包裹嚴(yán)實的薄箱,里面像是裝著板子、相框之類的東西,箱子上還印著密密麻麻的英文。

    “這是程鍇在國外的一個小型拍賣會上拍得的畫,畫的是玫瑰。聽說你喜歡玫瑰花,就托我送給你,就當(dāng)是遲到了的結(jié)婚禮物。我看就掛在二樓走廊的墻上吧,那里太空了,以前掛著東西時多好看,也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孟嫻忽然抬眼朝那面墻看了過去,透過二樓的欄桿,她看著空無一物的墻面,問道:“那墻上以前掛東西了嗎?”

    “對啊�!卑子㈦S口回了句,然后就站起來,繼續(xù)專心致志地指揮那兩個人去掛畫了。

    孟嫻則一動不動地坐在琴凳上,好像在看那面墻,又好像在出神。

    第四章:金絲雀4

    當(dāng)晚,她做了個怪夢。

    她看到白霍側(cè)對著她,就站在之前她問秋姨是否有掛過裝飾畫的那面墻所在的走廊上,正微微抬頭看著墻上掛的畫框。

    他看得很專注,那個表情孟嫻從來沒有見過——溫柔、迷戀,眼神黏稠又沉重。

    是在看那副白英帶過來的畫嗎?孟嫻下意識地想。

    可走近后,她忽然發(fā)現(xiàn)那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幅足有半人高的、帶框的照片。

    照片中似乎是個女人,稍稍側(cè)身站著,當(dāng)她還想走近些,看看那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誰時,眨眼間,那幅照片和站立著的白霍忽然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空無一物的墻面和黏膩的黑暗。

    …………

    孟嫻從夢里驚醒時,正好上午八點整。

    偌大的房間里除了她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音,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身旁的位置,一絲溫?zé)岬暮圹E都沒有,看來昨晚白霍還是沒回來。

    她下床后,一邊換衣服,一邊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那張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現(xiàn)在又在哪里?還是說照片根本就不存在,是她記憶神經(jīng)受損、自己幻想拼湊出來的?

    直到洗漱完,孟嫻腦中還是充斥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她腳步輕慢地走出臥室,目光落在那道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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