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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霍顯然對孟嫻的主動報備很是受用,似乎沒有因為她一直不回消息和電話而不悅:“我知道,我問過酒店的人了,你為了睡覺連午飯都沒吃�!�

    孟嫻從他的話中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信息——白霍問過酒店,但他不知道昨晚的事。

    看來程鍇已經(jīng)把痕跡都處理干凈了。

    “對了,”白霍話鋒一轉(zhuǎn),“我看你在酒店附近的酒吧里有一筆消費?酒吧里的酒度數(shù)很高,你身體不好,以后盡量不要喝�!�

    “嗯,我知道�!泵蠇够氐�。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白霍在掛電話前又叮囑孟嫻十分鐘后開門,他給她叫了餐,讓她記得吃飯,自此無言。

    傍晚,白英興沖沖地來找孟嫻,說有樂隊在沙灘舉行小型演唱會,好多人去湊熱鬧,她也想去。

    她拉著孟嫻走到套房西側(cè)的露臺,從露臺往下看,整個海灘和半面山景一覽無余。遠遠望去,沙灘處的確聚了挺多人,好像還有人在圍著篝火跳舞。

    “走吧,你都睡一天了�!毙」媚锘沃母觳踩鰦�,孟嫻恍惚,腦子里又急速掠過了一些以前的畫面。

    她最近越來越頻繁地想起一些往事,雖然緩慢,但她的記憶的確在一點點恢復(fù)。

    孟嫻其實不太喜歡人多的場合,但她沒有拒絕白英。二人在去沙灘的路上碰到了幾個年輕男人,為首那人大概是認(rèn)識白英,叫住她說了幾句話。

    “……我們幾個在江州待著也是無聊,倒不如過來陪陪程哥。白英姐姐,山莊的溫泉真舒服啊,還是您會享受�!蹦悄腥随移ばδ樀胤畛兄�,孟嫻記起之前曾在程鍇住的醫(yī)院里見過他們。

    白英環(huán)視四周:“程鍇沒跟你們一起嗎?他人呢?”

    此話一出,那幾個男人一下子苦了臉,為首那人繼續(xù)道:“程哥一個人悶在房里不出來。我擔(dān)心,進去看了一眼,屋里被摔得稀巴爛,還不讓人收拾。我想把人帶出來散散心,結(jié)果被他打了好幾下,還給我攆出來了�!�

    聞言,白英嫌棄道:“他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不用管他,過兩天自己就好了。還摔我酒店東西,等著賠吧。”

    那些人說完就走了,白英又嘟囔了兩句,看孟嫻不接話茬兒,索性不提了。等她一轉(zhuǎn)眼看見篝火和樂隊后,又高高興興地拉著孟嫻玩去了。

    四周聒噪,但白英很是高興,孟嫻溫和的笑容面具之下是淡淡的疲憊和不耐煩。

    不是對白英,而是對周圍的一切,對那些麻煩的事。

    她忽然很想一個人靜靜。

    白英正隨著音樂亂晃,感受到身邊人的離去,她回頭看向孟嫻。

    在夜里,她看不清孟嫻的表情,只能看到被篝火映照的側(cè)影和溫柔疏離的聲音尤為清晰:“我去那邊買點水喝,馬上回來�!�

    白英似乎看出孟嫻心情不佳,沒再阻攔:“那你可要快點回來,別往海邊去,別走遠了�!�

    孟嫻沒有去買水,她一路向北,遠離人群,來到一片礁石灘。周圍只有零星幾個人在撿貝殼,還有兩對情侶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

    夏夜的海風(fēng)潮濕微咸,喧囂遙遠,海浪拍擊在礁石上,激起大片白色泡沫。孟嫻慢慢平靜下來,坐在礁石上的一瞬間,她覺得這一切似曾相識,連風(fēng)的味道都很熟悉。

    身后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回頭看,只見傅岑踩上礁石,似乎正要往這邊來。

    她立馬站起來,想離開這里,卻不料腳底打滑,身子一個趔趄,等她勉強穩(wěn)住身形,腳踝處卻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她的腳崴了。

    孟嫻微微咬牙,而傅岑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男人身形修長,抬手虛虛地在空中扶著,有些猶豫似的問:“你還好嗎?”

    “沒事�!泵蠇箲B(tài)度冷淡,蹲下身輕輕按揉起腳踝。

    傅岑低頭看了一會兒,半蹲下去,抬手揉按孟嫻的腳踝:“你手法不對,會越揉越腫的�!�

    孟嫻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但當(dāng)傅岑的指腹再次摁在她腳踝上揉動時,那絲絲縷縷的痛感真的有所緩解,孟嫻便乖乖不動了。

    氣氛安靜得出奇,傅岑沒話找話:“……上次的事,謝謝你幫我。”

    孟嫻撇開視線,看向波濤洶涌的海浪,她隱隱嘲諷,言語間似乎有種說不出的郁氣:“與其說是幫你,倒不如說是幫我自己。不過也挺巧的,每次遇到麻煩都能遇到你救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前路茫茫,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傅岑看她一眼,低頭笑了:“這次不是湊巧,是我一直在關(guān)注你�!�

    孟嫻聞言看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傅岑繼續(xù)道,“因為我太了解你了,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如果周圍有海,你會更愿意去吹吹海風(fēng)�!�

    他來礁石灘這邊其實沒有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起孟嫻以前喜歡坐在礁石上吹風(fēng),所以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讓他遇上了。

    周圍很暗,孟嫻看不清傅岑的表情,只覺得他那雙狹長的、被月光映照著的眼,出奇得明亮。

    “六年前,這里還不是富二代云集的度假山莊,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景點。我們過來旅游的時候,你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片礁石灘。”傅岑像是懷念,像是惋惜,嘆息輕薄到風(fēng)一吹就沒了,“可惜你全都不記得了……”

    孟嫻心口忽然刺痛起來,就好像腳踝處的痛轉(zhuǎn)移到了心上一樣。

    自打她失憶醒來后,她不敢完全信任身邊的人,那種孤立無援又四面楚歌的感覺,真的很累。

    很多人都跟她提起以前,可他們又都或多或少地隱瞞著什么,他們并沒有過多的哀傷于她失憶這件事,只有傅岑會因為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而難受痛惜。

    大概他們以前的感情很深厚吧,不然也不會和傅岑一起去保加利亞。

    如果他不是程鍇的人就好了,他要是完完全全地向著她就好了,那她便可以把這位故人當(dāng)作最后的慰藉或依靠。

    想到這兒,孟嫻心念一動。

    第十八章:玫瑰刺1

    程鍇回江州不到兩天,寧進就給他打了不下十個電話,不是邀他去酒局,就是找他打牌,一口一個“哥”叫得好不親切。

    先前,程鍇和秦明走得近,秦明出事后他一直形單影只。如今,寧進大概是想取代秦明的位置,和程鍇套近乎的手段可謂層出不窮。

    以前,程鍇眼里沒寧進這號人。寧進家里開經(jīng)紀(jì)公司,來錢快,但家底不厚,圈里人提起來多少帶著些輕蔑;只是寧進他爸最近做地產(chǎn)投資賺了大錢,寧進又在程鍇面前刷足了存在感,想不注意他都難。

    寧進殷勤,跟著程鍇跑到白英的山莊,當(dāng)著眾人的面被程鍇攆出套房還樂呵呵的,回江州后還繼續(xù)約程鍇。

    程鍇煩不勝煩,最后松口了。

    Callous會所的包間奢華靡麗,酒水味道四溢,細(xì)碎迷亂的燈光晃得人眼暈。

    有寧進在,包間氣氛明顯活絡(luò)得多,大家你來我往地吵鬧著,只有坐在正中間的程鍇安靜地喝著悶酒,跟其他人好像不在一個世界似的。

    也許是想讓程鍇開心,抑或是話趕話提到了,寧進說起他帶著幾個兄弟追隨程鍇到度假山莊,一不小心搞了個烏龍的事——

    “……那女生一看就是喝酒了,還是喝的悶酒。長得倒好看,就是脾氣太臭,撒酒瘋認(rèn)錯人,咬得我胳膊沒一塊好皮……”寧進說起這件事時,俊朗的臉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時,有人開寧進的玩笑:“你可拉倒吧,肯定是你上去搭訕,不然人家漂亮小姑娘能認(rèn)錯?”

    寧進立刻反駁:“先說好,是她喝了酒,后來還硬拉著我陪她一起喝酒……”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程鍇游離在眾人之外,正要舉杯的動作微微一頓,本就不太明朗的臉色“唰”的一下沉下來,比剛才還難看幾分。

    對于孟嫻教訓(xùn)完他拍拍屁股走人,他還得窩著火想辦法去給她善后這件事,程鍇越想越氣,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時候這么窩囊過?

    偏偏寧進他們聊得熱火朝天,還沒心沒肺地一直笑。

    “啪”的一下,杯子被程鍇重重地砸在玻璃桌面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四周瞬間安靜下來,眾人聞聲望去,只見程鍇陰著個臉:“有完沒完?”

    明顯壓著火氣的話,讓一大桌子人瞬間噤若寒蟬。他們不知道程鍇為什么突然發(fā)火,也不知道是誰又惹了這位祖宗,怎么現(xiàn)在湊在一起說點兒樂子,他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

    寧進反應(yīng)快,只愣了兩秒就迅速換上笑臉打圓場:“程哥說得對,我一直說來說去的實在太吵,程哥說得對,我自罰三杯,給大伙兒賠個不是。”

    程鍇長舒一口氣,悶悶道:“算了,今晚我請,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言罷,他便離開了。

    程鍇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勁。

    但具體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他喝了酒,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一睜眼發(fā)現(xiàn)孟嫻正坐在他面前。

    面前的孟嫻不是那天笑里藏刀的討厭模樣,也沒說那些能把他氣瘋的話。她只是側(cè)身坐著,左腿平放,右腿曲起,雙手慵懶地隨意放著。

    她怎么在他的房間?程鍇思緒混沌起來,整個人變得非常遲鈍,他看到孟嫻朝他招了招手,笑得很好看——她從來不會那樣對他笑的,她每次見他,不是面無表情,就是虛偽到一看就能識破的假笑。

    程鍇不自覺地走過去,然后單膝跪上床,他和孟嫻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近到只剩一拳那么遠,他就可以觸碰到她。

    什么啊,在做夢嗎?

    程鍇僅剩的理智似乎電光一閃,然而轉(zhuǎn)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氣,就像那晚一樣,孟嫻也湊過來了,越來越近,直到她的長發(fā)纏繞上他的肩膀,她環(huán)住他的脖頸,吻印在他耳根和下頜骨相接處。

    酥麻感像電流一樣從尾椎骨直沖大腦,程鍇幾乎是瞬間就硬了。

    就在那股戰(zhàn)栗感即將席卷全身的前一秒,程鍇猛然驚醒了。

    驚醒的這一瞬間,程鍇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微微收緊的感覺——因為在那瞬間他忽然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又夢到孟嫻了。

    他想她了……嗎?

    程鍇翻了個身,醉過去之前沒來得及的窗簾大開著,月亮很亮,清冷的月光流泄了一地——卻不能澆滅他的浴火。

    怎么突然精蟲上腦了?他開始煩躁,甚至有些不安,就好像人在意識到某種未知的情緒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改變時的那種隱約惶恐。

    睜開眼,腦海里就是剛才夢到的場景;閉上眼,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半夢半醒的感覺�!撍赖模趺催能那么清晰地記起來呢?

    程鍇快瘋了。

    他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想著她就算了,一直想著她,算怎么回事兒?

    他越來越難受了。好想……好想她。嘴里低聲呢喃著:“……就這一次�!辈粫腥酥赖模膊粫邢乱淮巍K�。

    他于是不自覺地又開始回想,他和孟嫻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細(xì)白的天鵝頸高高地仰起……

    只要一想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他像一灘死水,或一條死魚,無力又無奈。

    孟嫻的刺已經(jīng)扎到他身體里了,還不淺,他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一通,想把那根刺找出來拔掉——可惜只是徒勞無功,刺扎得更深了,甚至已經(jīng)隱隱觸碰到他的內(nèi)心。

    傅岑到深藍餐廳時,程鍇已經(jīng)到了,這讓他頗為意外。

    二人認(rèn)識多年,他很熟悉程鍇的脾氣秉性,這人惡劣至極,不放別人鴿子已經(jīng)算不錯了,守時的次數(shù)更是少之又少,像這樣提前十幾分鐘就到約定地點等人,還是第一次。

    點好菜,侍應(yīng)生帶著菜單離開,傅岑松了松領(lǐng)帶:“今天怎么想起約在這兒?”

    往常,程鍇都會選在Callous會所,那兒是他的主場,他本人也說過不太喜歡約在公共場所談事情。

    “膩了,不想待在那兒。”程鍇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找我來什么事?”傅岑看起來心情不錯,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

    程鍇猶豫幾秒,閃爍其詞地開口:“以后和孟嫻有關(guān)的事,我可能幫不了你了,我……”

    他眼神躲閃一下,想了很久的借口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被傅岑笑著打斷了:“沒關(guān)系,你已經(jīng)幫我夠多了,以后我自己來就好�!�

    他意有所指,程鍇眉頭微皺:“什么?”

    他幫什么了?自己明明已經(jīng)被孟嫻發(fā)現(xiàn)了。

    傅岑微笑,眉眼彎彎,就像程鍇剛認(rèn)識他時的模樣:“孟嫻在山莊的時候主動跟我說話了,還要我和她保持聯(lián)系�!�

    程鍇的嘴角弧度僵住了,他好像忽然不會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就像他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以什么心情聽傅岑講這些。作為學(xué)生,他應(yīng)該替他高興;作為始作俑者,他應(yīng)該興奮即將上演的好戲;那……作為有些喜歡孟嫻的男人呢?

    看程鍇表情古怪,傅岑眼里閃過一絲什么陰郁,但他并未表現(xiàn)出來:“程鍇,這段日子謝謝你一直幫我�!彼D一頓,臉上的笑隱約透著一種歡欣:“這頓飯我請客,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一定義不容辭。”

    這一刻,程鍇猛地回過神,直勾勾地盯著傅岑,竭力地想把語氣恢復(fù)成以前那種看好戲時的微嘲暗諷或是幸災(zāi)樂禍:“你和她保持聯(lián)系,白霍會不管嗎?”

    傅岑看著程鍇,對方的話與其說是擔(dān)憂,更像是阻止。

    他并未回答,而是微微向后靠在椅子上,冷不丁地笑問道:“那一開始你為什么不說這話呢?

    “小鍇,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風(fēng)。”傅岑語氣涼涼,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他想的是什么樣,在場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程鍇倏然握緊了手里的刀叉,他憋著一口氣,胸口鼓脹得難受。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察覺到自己剛才就像個不值錢的蠢貨。

    他像是要證明什么似的,語氣變得冷漠決絕:“你放心,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更何況還是你曾深愛過的女人。”

    傅岑沉默著,等待他的下文。程鍇微微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道:“我發(fā)誓行了吧!我絕對不會喜歡孟嫻,現(xiàn)在,以后,永永遠遠。

    第十九章:玫瑰刺2

    這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臨近尾聲時傅岑接了個電話。

    他壓低聲音:“……回來的時候提前給我發(fā)消息,去機場接你。好,那就先這樣�!睕]說兩句,電話就被掛斷。

    程鍇眼皮都沒抬:“傅信?”

    傅岑有個親弟弟,叫傅信,和傅岑感情很好。只不過因為父母離異,傅岑和母親生活在一起,傅信則自小跟著父親長大,高中時又出國留學(xué),兄弟倆聚少離多。

    程鍇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見過傅信了,算算年齡,應(yīng)該還在上學(xué),他問道:“傅信讀研了吧,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

    傅岑略微思索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制藥工程方面,阿信他對那些東西還挺感興趣的�!�

    制藥……程鍇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他對傅信的微薄印象——對方其實和他年紀(jì)相仿,但程鍇早熟,傅信沉默寡言,二人見過幾面,對方安靜內(nèi)斂得像個青春期還沒長開的小孩。

    一晃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程鍇突然想起自己當(dāng)初任性妄為,誰都沒知會一聲就偷跑回國的事。他覺得傅信應(yīng)該沒那么混,道:“他應(yīng)該還沒畢業(yè)吧,怎么這個時候回國了?”

    傅岑對弟弟還是很了解的,如果不是要事,他不會輕易回來。比起自己,弟弟要穩(wěn)重得多:“我只知道是他的學(xué)校和佛羅倫大學(xué)有個交叉研究項目,而且他也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估計等這個研究項目結(jié)束就回去了�!�

    程鍇聞言,撇開視線。傅家這兩兄弟,一個賽一個得高深莫測。

    他隨便找了個由頭,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兩人分道揚鑣之際,程鍇無意間看到傅岑的手機里有兩條孟嫻發(fā)來的新信息。

    對方似乎并不避諱他,不動聲色地把聊天記錄給他看:“孟嫻她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了,雖然很少,但總好過把我完全忘了�!�

    傅岑眉眼間的愉悅是藏不住的,程鍇收回視線,沒回他的話。

    白霍出差回來,一身風(fēng)塵仆仆,脫了西裝外套后直奔樓上臥室。

    正值盛夏,明媚刺眼的光線從四面八方照射進來。聞到熟悉的淡淡香味后,白霍那顆焦躁不安的心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白霍的腳步慢了下來,他想孟嫻有可能還在休息,他雖然想她,但也不愿吵醒她。

    孤身在外的這幾天,枕邊空無一人的時候,吃飯看不到那張熟悉的臉時……白霍有后悔過。

    他后悔當(dāng)時應(yīng)該帶著孟嫻一起去,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他和孟嫻有的是以后,沒必要在意這一時半刻的分離,他想。

    孟嫻果然在休息,不過不是在主臥,而是在二樓的露臺。

    露臺是半開放式的,落地玻璃窗呈半環(huán)形。按照孟嫻的喜好,露臺上擺了地毯、沙發(fā)和書柜等,還有那只掛在一邊的鳥籠,是讓她閑暇之余打發(fā)時間用的。

    她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環(huán)形露臺的窗簾只拉了一半,地毯上扔了幾本書。

    白霍也坐在沙發(fā)上,觸手可及的柔軟就在身旁,他彎下腰輕輕撫摸妻子的臉。她睡熟了,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白霍猶不滿足,吻落在她額頭,然后一路向下,蜻蜓點水一樣親在她唇上。

    他愛憐她,以至于愛不釋手,要如何填滿內(nèi)心深處那種無底洞一樣的占有欲,他至今無法。只能盡可能地侵占她,以獲取短暫的心安罷了。只能盡可能地吻她,以獲取短暫的滿足。

    …………

    孟嫻再睜開眼是被吻醒的。

    她意識尚且混沌之時只感覺身體傳來異樣的酥麻和些微快感,像某種體驗感真實的春夢一樣,只不過這種舒服被困倦壓制著,還遠遠到不了蘇醒的程度。周而復(fù)始的感覺使得她就著酥麻的微弱余韻從睡夢中醒來。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露臺的沙發(fā)上睡的,現(xiàn)在卻在床上,大概是白霍抱她過來的吧——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和水汽味道,全裸的胸膛上還掛著一層細(xì)密的水珠。

    白霍發(fā)現(xiàn)孟嫻醒了,就俯下身索吻,高大的身體幾乎完全將妻子籠罩在身下。

    孟嫻還沒完全清醒,孟嫻很喜歡這個時候的白霍,平日里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潮紅一片,薄唇難耐又性感地抿著,眼神也像是微微迷離起來——只是看他這樣,她都能愛的一塌糊涂。

    孟嫻輕聲哼哼唧唧地叫兩聲。她就在他懷里,這種獨一份的占有可以讓他可以暫時忘掉出差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難熬恐慌,比任何語言安慰都來的有用。即使不為這份快感,是為了心里滿足,他也喜歡和孟嫻做愛。

    她得待在他身邊一輩子,誰也搶不走。

    他只是想想,就很興奮和開心。

    白霍低頭吻在愛人的眉眼和唇舌。他的愛太超過了,像密不透風(fēng)的藤蔓一樣纏繞著對方,這樣病態(tài)的愛戀,如今無法追究溯源,非要說的話——

    很早了,大概他們剛結(jié)婚的時候,小南樓上上下下就幾乎掛滿了孟嫻和白霍在一起幾年所有的照片。有兩人一起去旅游的合照,有婚紗照,還有孟嫻自己的寫真。走廊,客廳,臥室,白霍執(zhí)著于炫耀他這個妻子,走到哪里,他都帶著她。

    或許那個時候,他的愛情就已經(jīng)開始往極端的方向發(fā)展了。

    白霍的喘息陡然粗重起來,眼神也似乎在瞬息之間變了,動作有些粗魯,被激的克制不住自己。

    被這樣用力的擁抱,孟嫻期呻吟著,胡亂扭動著被環(huán)著的腰肢。白霍眼眶微紅,配上被情潮暈染的臉,他抱著又吻又親。孟嫻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起來。

    孟嫻生的很白,一對乳鴿也是軟的不像話,握在手里渾像奶凍一樣從指縫里四溢出來,滑膩而可愛。

    視覺沖擊和生理快感雙管齊下,白霍終于忍不住了……

    多年前的深秋,白霍動了心。

    一夜之間,江州的溫度驟降,一場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幾天,風(fēng)也蕭瑟。

    正好白英雙休,白霍抽時間回了趟家。

    晚飯時被問起近況,白英一邊往嘴里塞米飯,一邊含含糊糊地回:“都好都好,媽你別操我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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