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不走要遲到了，沈綰綰記得他一直很嚴(yán)于律己的，時間觀念很重。

    顧鴻宇目光陰鷙的掃了眼，這么快就露出狐貍尾巴，眼巴巴盼著他趕緊走的沈綰綰。

    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嗯了一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神色，十分平靜的說，“給岳母準(zhǔn)備的禮物你自己看著辦，反正家里的錢票放在你那里�！�

    上次她沒經(jīng)驗，不知道把這些東西帶上，這次顧鴻宇提醒了句，免得她自己沒腦子，跟了別的男人過苦日子，還要餓著了他的孩子。

    沈綰綰朝他很乖的點點頭，不忘軟乎乎的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聲道：“我知道了。老公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和寶寶在家等你回來�！�

    一顆心往下墜了墜，顧鴻宇覺得她可真行，為了讓他不懷疑她，連老公也能隨便說出口，怕是在她那個好哥哥面前沒少喊過吧？

    顧鴻宇心情還算平靜，只是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的突突跳動。

    他知道，該走的留不住。再說，沈綰綰傻里傻氣的，腦子里沒個主意，除了一張臉能看，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喜歡的。

    最好跑了就別再回來。

    別等到她那好哥哥對她不好了才知道灰溜溜的跑回來，把他這里當(dāng)做是收容所了。

    送走了丈夫，沈綰綰心里空落落的，他才走了才這么一小會兒，她怎么還有些想他了。

    第13章：綰綰那死丫頭還沒來

    晚上她一個人睡覺覺得被窩都冷了幾分。

    一個人吃飯，一個洗碗，她真覺得她現(xiàn)在跟個留守兒童似的。

    這天，沈綰綰早早的起床，吃過飯，收拾好自己后便鎖上房門要回娘家了。

    一直注意著隔壁動靜的劉嫂再也忍不住了。

    她那天之后，還是拿不準(zhǔn)這沈綰綰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說是瞎編的，但不能這樣準(zhǔn)吧？連他叫王哥都知道。

    這個遠房表哥恰好住在沈綰綰她們村。所以劉嫂才曉得了她新婚不久和野男人私奔的事。而且，顧團長休假都結(jié)束兩天了，居然還沒有擺酒請客，確實很奇怪。

    現(xiàn)在大院里的人私底下都說，是因為沈綰綰靠下作手段和顧團長結(jié)婚的，她家門第太低，沈綰綰又是個什么也不會的草包，肯定是顧團長不滿意她才不打算辦婚宴。

    劉嫂倒是想提她知道的這個事和其他人吹牛，又怕被沈綰綰知道了，把她和王哥的事拿出去亂講，這幾天一直憋著一口氣呢。

    眼看著人要走遠，劉嫂一咬牙一跺腳的下了決心，忙跟上去叫住她。

    沈綰綰心頭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猜到她這幾天多半不好過，肯定在心里反反復(fù)復(fù)的琢磨她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看到上輩子沒少跟別人背地里嚼舌根說她壞話的劉嫂被自己折騰夠嗆，沈綰綰小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真誠起來，她糯聲問：“是劉嫂��？有事么？”

    劉嫂瞧著她軟白漂亮的臉，帶著笑時，明明很乖巧無辜的模樣，可她心里卻忐忐忑忑的，這些天，她就因為她的一句話，跟失了三魂七魄似的，做什么事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拖著地呢，也能想到萬一事情敗露了她會有多丟人，更是說不好她家老唐會不會和她離婚！

    這會兒，劉嫂萬分后悔自己不該多那一句嘴招惹了沈綰綰。

    她尷尬的笑笑，悻悻道：“綰綰啊，嫂子想來想去，要不你看這樣吧，你不說我的事，我不說你的事，咱們就當(dāng)都不知道好不好？”

    劉嫂低聲下氣，只差給沈綰綰磕頭求饒了。

    熟料，沈綰綰卻是一下板了臉，“嫂子說什么呢，我可什么壞事也沒干過的。”

    當(dāng)劉嫂一聽她的話，臉色驟然變得不好的時候，沈綰綰疑惑道：“不過……嫂子干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俊�

    恍然聽明白她的意思后，劉嫂提著的一顆心放回肚子里，笑呵呵的，“哎呀，是嫂子糊涂了，咱倆能干什么事嘛，都是本分人。”

    “對了，你這是要出門？”

    沈綰綰點點頭，“是啊，我媽過生日，我得回家一趟。”

    “過生日啊……”這會兒劉嫂才發(fā)現(xiàn)她兩手空空，心里有些看不起沈綰綰。

    果然是農(nóng)村出來的，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哪怕是自己親媽，回去一趟難道不用帶禮物？也不怕被人笑話。

    怪不得顧團長不肯辦酒席呢。

    她打量了沈綰綰一眼，心里嘖了兩聲，女人再有美貌，這腦子不行還是沒用。

    劉嫂想到自己和沈綰綰剛剛達成的默契，又有些難受，以后她在外面是不能說她一點不好聽的，要不然保不準(zhǔn)沈綰綰出去瞎說一通。

    到時候流言蜚語，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那你快去吧，晚了該錯過公交車了�！眲⑸┖眯奶嵝阉�。

    ……

    這邊的沈家。

    村里人幾乎全來送禮巴結(jié)沈家。

    誰讓人家閨女出息了呢，找了個前途無量的軍官丈夫。

    “綰綰那閨女啊，我打小就看她有福氣，小時候跟那年畫上的娃娃一樣，白白嫩嫩的招人稀罕。”

    “那倒是，十里八村，沈家的這個小閨女誰見了不說一聲長得標(biāo)致�！�

    幾個村里人七嘴八舌說道著時，其中一個老太太不合時宜的開口了：“可我怎么聽說……沈綰綰和人跑了�。俊�

    氣氛一下安靜下來。

    時間尷尬的過去半分鐘。

    其中一人開口打破了沉默，“我看是胡說八道，真要跟人跑了，顧家人今天怎么還來送禮了？”

    “就是，顧家人又不是傻子。光是彩禮就給了沈家三百塊錢，還有三大件呢�！�

    “這沈家做事太不講究了，人家給了這么多彩禮，陪嫁聽說只給了一床被子吶。”

    “他們家又不是頭一回這么干了。”

    ……

    沈母招呼了客人，眼看著要開席了，綰綰那死丫頭還沒來，心里窩起了火來。

    當(dāng)媽的過生日，女兒必須得出錢。

    沒錢的，怎么說得出把力幫襯著吧？她倒好，這么幾天了，一點表示都沒有。

    但想到有權(quán)有勢的女婿，沈母再多的不滿意也沒了。

    綰綰那死丫頭估計是這幾天忙著和那些領(lǐng)導(dǎo)的夫人打好關(guān)系吧？

    她現(xiàn)在是官太太了，等會兒給的禮肯定不小，要不然女婿的面子沒地方擱！

    心里陡然踏實多了。

    沈母叫了大女兒到跟前，剛要開口，又突然后悔，她瞥了憨厚老實的大女兒一眼，嫌棄道：“算了，你去廚房看著點火�！�

    大女兒沒什么脾氣，見母親讓她去廚房幫忙也沒說什么。

    村里來了很多人，院子里亂哄哄的，小孩到處跑，大人忙著聊天喝酒。

    沈母雞腳旮瘩到處尋個遍，終于在房頂找到正偷懶看小人書的兒子。

    她眼里卻是欣慰，忙把兒子叫過來。

    閨女就是沒兒子聰明！

    你看看，她那幾個女兒只知道埋頭干活，將來能有什么出息？就是有出息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和沈家沒關(guān)系。

    沈天賜翻了個白眼，只得很不耐煩的把小人書放下。

    “媽，你喊我干嘛？”

    已經(jīng)十九歲的沈天賜是花錢才勉強上了高中，現(xiàn)在畢業(yè)了，本來只能當(dāng)個農(nóng)民的。

    但她兒子命好，剛畢業(yè)要找工作的時候，他六姐就找了個有本事的男人。

    不說別的，讓天賜當(dāng)個城里工人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沈母語重心長和兒子說，“媽是想讓你去村口迎迎你姐夫�！�

    哪個姐夫自是不必說，沈家前幾個女婿是附近的村里人，沈天賜從不叫他們姐夫。

    耷拉了臉，沈天賜當(dāng)什么事呢，他語氣不好道：“沈綰綰怎么回事��？”

    “媽，你過生日她什么活不干就算了，現(xiàn)在這么晚了她還沒來？是不是覺得自己嫁得好就可以不把咱家當(dāng)回事了？真是太不像話了！”

    還是兒子懂事，沈母很欣慰。

    她還是勸道：“天賜啊，你現(xiàn)在還是農(nóng)村戶口，將來要轉(zhuǎn)成城市戶口不得指望你姐夫嗎？”

    “咱們先忍忍，將來你當(dāng)了領(lǐng)導(dǎo)，爸媽就跟著你享福了�！�

    第14章：小時候的沈綰綰蠢得像個二百五

    沈綰綰在半道上擔(dān)心一會兒她媽氣著了就不給她飯吃，所以很有先見之明的特意下了館子，吃飽喝足才慢悠悠的回娘家。

    小時候的沈綰綰蠢得像個二百五，爹媽讓她一個五歲小孩天天在家洗衣做飯，被支使得團團轉(zhuǎn)，她還挺驕傲的，覺得自己簡直是爸媽的貼心小棉襖。

    不像沈天賜，吃了睡，睡了吃，在家里一點用處沒有。

    再加上沈父沈母天天在她耳邊說有她這個閨女是她們的福氣，這么孝順聰明的女兒打著燈籠都難找！

    沈綰綰回憶起這些事，真是被自己笨得渾身難受。

    剛到村口，她抬眼看見的是一臉氣勢洶洶，仿佛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的沈天賜。

    “你怎么一個人回來的？姐夫呢？還有，你像話嗎？空著手回來了！”

    惡狠狠盯著沈綰綰，就沒見過她這樣的，自己親媽過生日，回來白吃白喝。

    也不嫌丟人！

    虧得他丟下自己的事，大老遠的到村口等著。

    沈綰綰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小聲埋怨：“又不是我想一個人回來的。還不是爸媽，顧鴻宇給了咱家那么多彩禮，爸媽怎么好意思給我這么點陪嫁啊……”

    “害得我在顧家被他們家人看不起�！�

    她說著，要哭不哭的，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沈天賜從不叫她姐，沒好氣，“還不是你自己沒本事。”

    “再說了爸媽供你上學(xué)，把你養(yǎng)大花了多少錢？彩禮本來就是給沈家的�！�

    那些錢現(xiàn)在全在他手里，爸媽給一床被子已經(jīng)是給沈綰綰面子了。

    前頭的幾個姐姐嫁的附近村子里的人，彩禮再高也收不了多少錢，所以別說陪嫁一床被子了，連個杯子也沒有呢！

    沈綰綰還有臉覺得委屈。

    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眉頭皺起，盯著沈綰綰眼神不善的看。

    暗罵了幾句他們貪得無厭，沈綰綰狀似沒底氣的問：“你看我做什么？”

    沈天賜懷疑道：“那你這身新裙子哪來的錢？”

    既然姐夫因為陪嫁的事生氣了，那怎么還給她錢買這么貴的衣服穿？

    這些日子，沈天賜畢業(yè)了沒事做，在家無聊。于是騎著姐夫送的那輛新自行車，整日里在縣城到處逛。

    他還交了個女朋友，他女朋友在服裝店里看中了這條一模一樣的裙子，得二十塊呢，沈天賜沒舍得買。

    沈綰綰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這是你姐夫給我買來撐門面的裙子，他身份不一樣，要是我穿得不得體了還不是丟他的臉。”

    “再說了，媽今天過生日，我怎么著也得好好打扮打扮吧？”

    勉強信了她的話，不過，沈天賜臉色更不好看了，他鄙夷說：“兩手空空的回來，還不是丟我們沈家的人�！�

    沈綰綰怎么這么蠢，嫁給軍官了，手里連個買禮物的錢都沒有。

    她接著裝可憐，語氣弱弱的回他道：“家里的錢在你姐夫那兒，我、我今早還問他要錢了的，可是你姐夫說、說買禮物的錢從他給的彩禮里頭出。”

    沈天賜聽了臉一黑，“天底下有這個道理嗎？呵，還沒見過做事這么不講究的人！”

    最后，沈綰綰拎著一條煙和一袋子蘋果回娘家了。

    當(dāng)然錢肯定不是她出的。

    誰讓沈天賜這些天仗著自己有個當(dāng)團長的姐夫在外面趾高氣揚了一陣，現(xiàn)在要是傳出去沈綰綰在婆家沒地位，他跟著一樣沒臉。

    沈天賜肉疼的從口袋里拿了錢就自己先回家了。

    而沈母聽兒子說了底細，當(dāng)時便大為光火。

    給了機會都不中用，爛泥扶不上墻！

    ……

    見著沈綰綰，村里人熱絡(luò)的和她打招呼。

    “綰綰回來啊？”

    “喲，給你爸媽還買這么貴的東西啊？”

    “綰綰現(xiàn)在出息了，以后可別忘了你堂哥才是。”

    說話的這位，有些失望的眼神在沈綰綰身后望了望。

    那天顧鴻宇來沈家提親，不少人看見了。

    都說人綰綰有福氣有眼光，挑了個好男人嫁。

    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板正嚴(yán)肅，看上去就是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穩(wěn)重，不怒自威。

    今天沒來倒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是部隊的人，紀(jì)律嚴(yán)明。再說，光是沈綰綰買的那條大前門的煙就很值錢了，現(xiàn)在村里人基本抽的旱煙，哪有閑錢買香煙。

    沈綰綰乖巧笑笑，很有禮貌的喊了叔叔伯伯好。

    她生得嬌嬌軟軟的，五官精致瀲滟，皮膚白白的，嫩得能掐出水一般。

    村里人對她印象很好，沈綰綰雖然小時候調(diào)皮了點，但一直是個勤快孝順的好姑娘。

    之前還有流言說沈綰綰和她家隔壁的江紹跑了。

    肯定是有人嫉妒沈家找了個好女婿，故意編了一通瞎話罷了。

    人家綰綰這不還來給她媽過生日了嗎？

    謠言不攻自破。

    沈母為了面子忍了半天沒出聲，這會兒強撐著笑臉拉過女兒，先是拿眼風(fēng)冷刮了她一眼，又熱情和眾人道：“招待不周，大伙吃好喝好啊�！�

    說罷，拽著沈綰綰進了屋子。

    心里壓著怒氣，她死命攥著沈綰綰的手腕。

    掐得她直吸氣，忍不住抱怨，“媽，你干什么嘛？沒輕沒重的�！�

    沈綰綰把手抽回來，低頭一看，果然紅了。

    沈父這時候也在屋子里，臉色難看。

    “綰綰啊，你怎么回事？才嫁過去多久女婿就對你不上心了？”

    沈父抽著旱煙，語氣沉重幾分道：“女婿不是一般人，你是高攀了顧家，應(yīng)該伏低做小�！�

    “他們家里人看不起你又怎么了？你要做的是讓女婿心里有你！”

    他這女兒就是沒腦子，從小就笨，沈父看見她來氣，白白長了個好模樣，好牌都不會打。

    沈母窩火不行的罵道：“我還當(dāng)你嫁得好，將來能幫襯著你弟弟呢！”

    “你看看你這死丫頭辦的事，回趟娘家，空著手？真是白養(yǎng)你這么大�！�

    第15章：“你怎么來了啊？”

    屋里沈父沈母喋喋不休的數(shù)落著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