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快十一點半,在陽臺上的傅寶珠好不容易和池琛掛斷電話后,走進來就直奔姜稚晚的方向。
“怎么樣?”
“加上了嗎?”
姜稚晚如實回答:“已經(jīng)面試完了�!�
傅寶珠很是驚訝,瞪大了眼睛:“這也太快了吧�!�
姜稚晚將聊天記錄調(diào)出來給傅寶珠看。
看完后,傅寶珠沉默了一小會兒。
瞧對方這么敷衍地回應(yīng),能應(yīng)聘上的希望很是渺茫啊。
不過,姜稚晚也沒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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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端著用托盤呈著一只瓷碗的管家悄聲來到書房門外,穩(wěn)了穩(wěn)心神后才敲了敲門。
里頭傳來一聲極淡的聲音。
“進來�!�
管家推門而進,將托盤上的那只瓷碗放置在陸硯書手邊。
送完后,本應(yīng)該就此離開的管家,卻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
陸硯書垂著眼,并沒有看他,側(cè)臉的下頜線條冷硬分明。
自小跟在陸硯書身邊做事的人都知道,陸硯書幾乎不會對任何人說狠話。
但他就光坐在那里,抬眼看你,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還有什么事嗎?”陸硯書沉聲問。
第5章
找茬
管家面色一變,忍著心中一陣懼意,連忙回答:“今天上午,陸老夫人那邊送來幾個人,還不知該如何處理。”
回國后,陸硯書只在陸家老宅待了一上午,就從那里搬了出來。
陸母雖然不舍極了,但也沒說出挽留的話。不是不愿意說,而是不能說,她害怕將陸硯書越推越遠。
送來的這幾個人都是陸母精心挑選培養(yǎng)的,其中最特殊的是一個叫蘇令儀的女孩,她自小被養(yǎng)在陸母身邊。
名義上說是資助,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陸母是將她當(dāng)作是未來兒媳婦來培養(yǎng)的。
這也是管家拿不定主意的原因之一。
“送回去�!标懗帟谅暤馈�
管家趕緊應(yīng)聲,轉(zhuǎn)身快步離去,準備親自將這事兒處理妥帖。
只是他剛走到門口,還未來得及拉開書房門,就聽見陸硯書仿若淬了冰的聲音再度傳來。
“若有下次,有關(guān)陸家的人都踏不進這里半步。”
這是想要與陸父陸母斷絕關(guān)系的威脅話語。
管家心中駭然,同時也明白這也是對他的警告。
偌大的書房中只剩下陸硯書一人。
他看起來高高在上,擁有著值得旁人艷羨不已的權(quán)利和財富,可渾身都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孤寂感。
又過了一會兒,陸硯書才將書桌抽屜拉開,取出手機。
鎖屏解開后,跳轉(zhuǎn)到了聊天界面,陸硯書點開那些早已聽過無數(shù)遍的語音。
下一秒,一道清凌凌的聲音在寂靜而又偌大的書房中響起。
咬字清晰,語速不緩不慢,偶爾有些字詞尾音處還帶著些稚嫩的軟意,像浸了蜂蜜牛奶味的甜水一般。
陸硯書嘴角勾起一點淡淡的笑意。
又將那三條整60s的語音聽了一遍后,陸硯書點開了姜稚晚的朋友圈。
整日輾轉(zhuǎn)于各類兼職間的姜稚晚,朋友圈異常簡潔,常常要隔很長一段時間才會更新一條。
最近的一條還是三個月前,傅寶珠過生日的時候。
兩人挨在一起坐著,面前是一個十分精致復(fù)古的粉白色蛋糕。
在合照中,姜稚晚笑得眉眼彎彎,白嫩嫩的臉頰旁還有著淺淺的小梨渦。
陸硯書把照片保存下來,仔細裁掉其他多余的部分,只留下姜稚晚那張笑靨如花的小臉。
隔著屏幕,陸硯書用手指輕輕撫著姜稚晚的小臉,微斂下來的眼眸遮住了眼底翻滾著的濃稠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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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晚并沒有把周末晚上那場獨特的‘面試’放在心上,又開始了連軸轉(zhuǎn)的生活。
她必須存夠一筆能應(yīng)對緊急風(fēng)險的存款,這才不至于出現(xiàn)姜書臣突然出爾反爾,導(dǎo)致影響到住院姜母出現(xiàn)生命危險的情況。
在這百忙之中,姜稚晚還是回了一趟姜家。
繼姐和繼母因為先前白家宴會上的事情,惹怒了姜父,正想辦法讓他消氣呢,根本沒空給姜稚晚使絆子穿小鞋。
這段時間為了再次能和陸氏集團搭上線,姜父也忙得焦頭爛額的,怕被競爭對手捉住自己的小辮子來做文章,打電話讓秘書劃了一筆錢過去就讓姜稚晚趕緊滾了。
不過,姜稚晚也樂得被這幾人這么忽視。
回學(xué)校的路上,見有賣糖葫蘆的小攤,姜稚晚還買了兩串。
一串山楂的。
另外一串是給傅寶珠買的糖葫蘆。
正如姜稚晚所料,傅寶珠很喜歡這串糖葫蘆。
糖衣裹得又脆又薄,而自帶的三分酸正好中和掉這層糖衣的膩甜。
“還順利嗎?”吃著糖葫蘆的傅寶珠故意沒提具體什么事兒,含糊問道
聞言,姜稚晚面上輕松不少:“有史以來最輕松的一次�!�
那就好。
傅寶珠不是沒告訴過姜稚晚,她可以讓池琛出手幫忙。
可每一次都被姜稚晚拒絕了。
姜家如今在這望京正處如日中天的狀態(tài),若讓池琛出手幫忙,這不擺明了想和姜家作對嗎?
姜稚晚也相信,只要傅寶珠隨口一提,將她寵得如寶似珠般的池琛,肯定會二話不說答應(yīng)。
正是這樣,姜稚晚才更不能害了傅寶珠和池琛。
越臨近期末,姜稚晚的時間就越寬松,并不擔(dān)憂期末考試掛科的她,將大把的時間用于兼職。
但傅寶珠就不一樣了,學(xué)習(xí)就跟要她命一樣,整日抱著書啃,知識沒進腦子多少,書頁倒是已經(jīng)被翻得破破爛爛。
復(fù)習(xí)過程中,傅寶珠一邊咕噥著下學(xué)期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一邊哀嚎,要是真掛科了,池琛估計能把她手心打爛。
在傅寶珠過生日那天,姜稚晚去過她和池琛現(xiàn)在住的別墅。
金絲楠木做的戒尺大致有傅寶珠半只手臂那么長,就被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別看平時池琛溺愛傅寶珠得厲害,她真犯錯的時候,池琛也是真會動手打的。
為了拯救摯友的手心不被打爛,姜稚晚專門空了一上午出來給傅寶珠勾畫重點。
這可把傅寶珠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叮囑完傅寶珠好好背書后,姜稚晚拿上自己的斜挎布包出門了。
今天兼職的地方是一間主題咖啡廳,最近的主題是動物系。
一到咖啡廳,姜稚晚就直奔衣帽間,換上了工作服。
外面天氣陰雨綿綿,讓人覺得沉悶又壓抑。
今天咖啡廳的生意也并不好,因為光線不好,專程來拍照打卡的顧客寥寥無幾。
干完手里的活后,姜稚晚像只貓兒一樣悄悄伸了個懶腰。
姜稚晚原以為今天會是順利而又輕松的一天時,可惜天不隨她愿。
下午四點半,有幾人推門而入,響起一陣悅耳動聽的風(fēng)鈴聲。
前臺的工作人員笑臉相迎,柔聲問道:“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沒人回答她的話。
站在幾人最前面的是一個姿容出色,穿著奢華的女生。
她站在原地,眉眼銳利地環(huán)顧四周,在視線落及到姜稚晚身上時終于停下,唇角微微挑起。
姜枕月抬手指向姜稚晚,眼底閃爍著挑釁的笑容:“我們?nèi)桃齺矸⻊?wù)�!�
在一起工作多日的同事,就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會兒也明白了來者不善,皆擔(dān)憂地看向了姜稚晚。
第6章
真的不考慮來陸家工作嗎?
早已被磨平棱角的姜稚晚用眼神安撫了下同事,收起眼底的冷意,朝姜枕月走去,:“姜小姐,這邊請�!�
姜枕月輕哼一聲,眼眉一抬,帶著人朝右邊去了。
手中拿著一本紙質(zhì)菜單的姜稚晚緊跟其后。
落座后,姜枕月只顧著和同行的小姐妹說說笑笑,把旁邊站著的姜稚晚當(dāng)作空氣一般。
“月月,你這鐲子……”
有人眼尖的看見姜枕月白色衣袖間的那一抹翠綠。
聽見有人提起,姜枕月大大方方把腕間的玉鐲展現(xiàn)出來,笑吟吟道:“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據(jù)說是我們姜家的傳家寶�!�
濃郁到近乎呈高飽和度的綠色玉鐲在姜枕月腕間輕晃著,襯得姜枕月的手腕愈發(fā)纖細雪白。
通體帝王綠的翡翠手鐲,圓鐲型,玻璃種胚子,簡直是世間罕見。
望著這只鐲子,姜稚晚愣了一下,眉頭微皺起。
她記得這只鐲子。
很小的時候,這只鐲子還被姜母戴在左手手腕上。
每次姜母抱著她的時候,經(jīng)常就抬著手腕,在空中晃蕩著手鐲逗她笑。
姜稚晚更知道,這也根本不是姜家的傳家寶,而是外婆給媽媽最貴重的一件嫁妝。
姜家,實在是太厚顏無恥了!
心中升起的怒火將姜稚晚這幾年好不容易學(xué)會的隱忍幾乎焚燒殆盡。
看似在旁邊享受著周圍人羨慕目光的姜枕月,實際上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姜稚晚身上。
只要姜稚晚越憤怒,姜枕月心中源源不斷升騰起的快意就越多。
可是,再憤怒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那個賤女人一天不死,姜稚晚就只能任意讓她姜枕月磋磨。
姜枕月笑了起來,語氣帶著點,嫌棄意味:“太沉了,我不愛戴,但我媽媽硬要我戴上,說是玉養(yǎng)人�!�
她說這話時,提到媽媽兩個字時,語氣加重了些許,目的就是為了警示姜稚晚。
果不其然,姜稚晚垂下了眼眸。
姜枕月將投射在姜稚臉上的余光往下移,看見姜稚晚拿著那本紙質(zhì)菜單的手指尖都已經(jīng)用力到發(fā)白,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大了。
幾人又說說笑笑了好一會兒,一通電話打到了姜枕月手機上。
姜枕月簡單和對方說了幾句話,掛斷電話后,對眾人道:“走吧,我未婚夫派人來接我們了。”
其他人紛紛應(yīng)聲:“月月,你也太幸福了吧�!�
“姜氏集團唯一的千金大小姐,未婚夫還是沈氏集團繼承人……”
幾人一起出了咖啡廳的門,上了一輛豪車,揚長而去。
沒過多久,姜稚晚收到一則服務(wù)態(tài)度極差的投訴。
收到投訴的姜稚晚本人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
倒是把一起工作的同事氣得個半死,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全程咖啡都沒點一杯,不知道她們是怎么有臉投訴的�!�
“氣死我了!”
店內(nèi)被給差評投訴的懲罰力度很大,除非讓對方撤銷投訴,否則今天姜稚晚半天工資就沒了。
不過瞧對方那個跋扈樣,肯定是不會撤銷投訴的。
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奔波的打工人,同事心疼地望向姜稚晚。
“我沒事的�!苯赏頊厝岬匦χ反過來安慰起了同事。
比起之前姜枕月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其實今天姜枕月要收斂的多了。
晚上九點,已經(jīng)到了快要下班的點。
姜稚晚和同事已經(jīng)將咖啡廳內(nèi)的衛(wèi)生打掃的差不多時,咖啡店的老板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黃色的信封。
信封看起來沒什么厚度,只是薄薄一層。
“小姜啊,你過來一下�!崩习迕碱^皺著,看向姜稚晚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姜稚晚走過去,心下頓時有了不好的猜想。
看著已經(jīng)走到面前的姜稚晚,老板捏著手中的信封有些欲言又止。
她知道姜稚晚生活上有些困難,所以給姜稚晚兼職的工資已經(jīng)到了她能給的最高極限。
但……她畢竟是小本生意。
姜稚晚嘆了口氣,為了不讓老板不好開口,最終她主動提了辭職的事情。
聞言,老板松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信封塞到了姜稚晚手中:“今天投訴的罰款就算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信封里也多塞了一百塊,也算是她的心意。
姜稚晚很感謝:“謝謝�!�
老板憂心忡忡:“小姜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俊�
姜稚晚沉默不語。
回去的路上,姜稚晚覺得好累,獨自一人在街邊長椅上坐了很久。
今天回到寢室的時間比以往都晚。
臨近期末,學(xué)生們也可以選擇不住校了,傅寶珠早已被池琛接回家了。
洗漱完后,姜稚晚躺在冷冰冰的床鋪上,明明已經(jīng)精力透支,但合上眼卻半點睡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