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夫人,您要是困得厲害的話,就睡一覺吧,到了目的地,我會叫醒你的�!�
反正今夜路途漫長,先休息一會兒也好。想到這里,姜稚晚便點了點頭。
在說了句謝謝后,便徹底放任自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過去,姜稚晚便徹底沒了意識。
出發(fā)之前,天空雖是灰蒙蒙的,但至少天是亮的。等車再次停下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司機將車停在一處栽種著梨樹的小院門前。
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
充斥著暗色的夜中,危險與黏膩的視線在空氣中浮動。
似乎是感受到不安,姜稚晚猛然驚醒過來,“唔……還沒到嗎?”
她呢喃道。
姜稚晚的話并不是無人應答。
身形高大的男人,嘴邊噙著一如既往地溫柔笑意:“小寶�!�
“我們到新家了。”
“一個不會有任何人打擾的新家�!�
在這里,沒有陸硯書的允許,沒有人能靠近,姜稚晚更不可能從這里逃出去。從此以后,姜稚晚的眼中只會看得到他陸硯書一個人的身影。
姜稚晚怔然地望著在暗色中只能看清隱隱輪廓的男人。
是在做夢嗎?
車里角落里放著的香料仍然在發(fā)揮著作用。
這種藥物,短時間內(nèi)效果甚微,但它對身體幾乎沒有傷害。
陸硯書抱起姜稚晚的一瞬間,她躺在陸硯書結(jié)實的臂彎中再次睡了過去。
在陸硯書抱著姜稚晚轉(zhuǎn)身的一瞬間,被姜稚晚不小心遺失在車內(nèi)縫隙中手機正瘋狂閃動。
來電頁面上赫然顯示著寶珠二字。
另一邊。
這已經(jīng)是第十三通電話了,傅寶珠依舊沒打通。
實際上,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傅寶珠就沒脫得了身。
她們兩個人都沒能成功到達機場。
“寶珠,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池琛緊皺著眉頭。
傅寶珠咬牙恨恨看著他:“所以呢,就讓我袖手旁觀嗎?”
整場事件,除去姜書臣快死了這個消息是真的以外,其余全都是陸硯書和池琛兩人做的一個局罷了。
池琛耐心解釋:“這是他們兩人該走的路。我保證,不出半個月的時間,姜稚晚絕對會全須全尾的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或許連半個月的時間都用不了。
此時,傅寶珠最在意的絕對不會是這件事情,但還是忍不住擔心:“那萬一呢?”
“沒有萬一�!背罔∫娝孟衲苈犨M去話了,眼底飛快閃過一絲飛瞬即逝的暗色,連忙軟了聲:“你就當我是有上帝視角吧�!�
傅寶珠深吸一口氣,她才哭過一回,眼皮紅腫著,身心俱疲地望向池琛,語氣失望:“你根本不懂�!�
她和姜稚晚之間的友誼,早就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算是傅寶珠擁有上帝視角,在姜稚晚需要幫忙時,哪怕這件事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并不算正確,傅寶珠也會不顧一切選擇幫忙。
曲折陪伴的過程永遠比一個說起來無比簡單的結(jié)果重要得多。
池琛默然。
不過傅寶珠說的對,池琛確實不懂這些。在他眼里,除去傅寶珠之外,所有人只能分為兩種。
可利用之人和不可利用之人。
“難道你的上帝視角是會永遠一成不變的嗎?”傅寶珠又涼聲問道。
這個問題,池琛更不會回答。他甚至在逃避,“你先冷靜冷靜,我去食堂打飯。”
棄門而出之后,池琛跟找到隔壁辦公室的生活助理,簡單說了兩句話后,直奔角落中的吸煙區(qū)。
啪嗒——
池琛輕闔上眼皮,遮住眼底情緒。點燃一根煙,猩紅的紅點燃起,淡淡的煙草味在室內(nèi)縈繞。
直到一根煙燃完良久,池琛才大步出門,路過助理辦公區(qū)域后,提起食物打包袋就往自己辦公室而去。
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池琛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傅寶珠偷偷離開了!
第112章就為了逃離我而去對不對?
如果這會兒姜稚晚是醒的,她就會發(fā)現(xiàn)小梨院的主臥布置跟她小時候在方家的房間布置一模一樣。
層次感極強的白粉色蕾絲窗簾,白色床幔拖地,毛絨地毯通鋪全屋……
柔軟的單人小床上,身穿白粉色睡裙的姜稚晚像個精致的洋娃娃一般躺在上面。
與整個房間色調(diào)格格不入的陸硯書跪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把玩著他之前送給姜稚晚的那支撥浪鼓。
姜稚晚是在時不時響起的銀鈴聲中睜開雙眼的。
她無神地望著床幔頂很久后,才終于緩過神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終于,姜稚晚能確定,這不是她的夢,而是確確實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姜稚晚的第一反應是,寶珠怎么辦?她肯定擔心壞了!
“頭暈嗎?”陸硯書輕聲問道。
緊接著,姜稚晚被扶起,靠在床頭,唇邊抵上一抹冰涼。
是水杯。
姜稚晚喝了一口就不愿意喝了,她一雙烏瞳水潤潤的,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哥,我的手機在哪里呀?”
“我想跟寶珠……”
話都還沒說完,姜稚晚就眼睜睜看著陸硯書原本溫柔的神情陡然變得冰冷起來。
自從重逢之后,姜稚晚從來沒見過陸硯書這副模樣,自然被嚇得不輕,她顫聲再次開口道:“哥哥……”
“噓。”這一次,陸硯書直接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陸硯書似乎也意識到剛才是自己嚇到了姜稚晚,當即揚起一抹笑容,溫柔如三月春水,但聲音卻如隆冬時的寒冰。
“小寶,我給你的最后一次解釋機會,你已經(jīng)浪費在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了�!�
“接下來你最好不要再說話了,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姜稚晚愣住了。
其實,早在姜稚晚撒謊欺騙陸硯書的時候,他就給了很多次姜稚晚反悔的機會。
令陸硯書又傷心又失望的是,姜稚晚居然一次也沒珍惜。
陸硯書猛然湊近,鼻尖湊在姜稚晚頸側(cè)輕嗅著,額頭與頸脖間青筋暴起,眼底隱隱約約泛起紅意。
原本應該能安撫陸硯書躁動神經(jīng)的淺淺香味,此刻卻毫無效果。
陸硯書更加煩躁了。
他伸手用虎口輕輕卡住姜稚晚的下頜,漆黑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嘆了口氣才道:“我究竟是哪點裝得不夠好,小寶你為什么非要不乖?”
安安生生的不好嗎?
陸硯書也不想將事情演變成現(xiàn)如今這副模樣的。
姜稚晚睜大眼睛,正欲解釋,一個異常兇狠的吻就落了下來。
在絕對的壓制面前,姜稚晚一切的反抗都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姜稚晚并沒有反抗。
接下來的時間里,姜稚晚并沒有開口說話。
倒不是因為姜稚晚不想說,只是她一有開口說話的趨勢,陸硯書的吻就隨之落了下來。
她被親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能靠在陸硯書懷中,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真論起來,陸硯書也不會對姜稚晚做些什么。
他的小寶那么脆弱,他又怎么舍得呢?
怕姜稚晚覺得無聊,陸硯書不知道從哪里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筆記本出來。
最上面那本,是姜稚晚再熟悉不過的存在。在陸硯書不在的時間中,她不知道偷偷從抽屜下方取出來多少次,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但陸硯書怎么會知道?
似乎是察覺到了姜稚晚的問題,陸硯書出聲解釋:“當然是書簽位置不對了�!�
可她明明每次翻開之前,都格外注意書簽的位置啊。
“當年,離開望京之前,我清楚記得自己將書簽位置放在了我們相遇那天……”
“不可能�!苯赏硐乱庾R反駁。
話音一落,一個來勢洶洶的吻就落到了姜稚晚薔薇色的唇瓣上。
看起來溫馨的房間中,一時之間,只剩下時不時響起的輕響聲。
“小寶,吸氣……”
“呼氣�!�
循環(huán)幾遍之后,姜稚晚才勉強從這個沒有絲毫逃避可能性的親吻中緩過神來。
陸硯書低低沉沉的笑出聲來,他垂著眸,伸手揉弄著姜稚晚早已經(jīng)被口允月中的緋紅唇珠。
“小寶還真是單純啊,我想知道的事情一詐就詐出來了�!�
“你果然早在那晚就發(fā)現(xiàn)了,然后苦心竭力運營那么久,就為了逃離我而去對不對?”
還真是狠心吶。
不過陸硯書也不是十分!非常!特別!在意,反正他自己也心狠手辣。
此時此刻,姜稚晚才知道,當初徐管家那句‘少爺需要夫人您帶給他的安全感是無窮無盡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稚晚想回答,可陸硯書不給她任何回答的機會。
長夜漫漫,姜稚晚在車上睡了很長一覺,倒是一點也不困。
陸硯書將她圈在懷中,語氣溫柔又緩慢地讀著筆記上上每一頁的內(nèi)容。
在遇見陸硯書恰巧記得那時記憶時,他也會給姜稚晚仔細分享。
真面目已經(jīng)被揭露,陸硯書自然不會在隱瞞那些陰暗想法。
“十一月五日,她沒來,早知道就該把她鎖在身邊的,讓那雙漂亮的眼睛中只會浮現(xiàn)自己的身影,要好好謀劃才行�!�
這天是姜稚晚告知陸硯書沈離存在的第二天。
陸硯書記憶尤其深刻。
“十一月四號的那天,你即將離去之時,我就在想啊。要是三秒鐘之內(nèi),你沒有轉(zhuǎn)身離開,那我就讓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身邊。”
厲鬼纏身,莫過于此。
“只是剛數(shù)到二時,你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說到這里,陸硯書語氣中是止不住地惋惜。
姜稚晚被陸硯書擁在懷中,靜靜地聽著他細數(shù)過往那些自己不曾探知到的事情。
“我當時若真這么做了,也絕對會想出讓你一輩子只能依靠著我,卻又不厭惡反而會感激我的兩全其美辦法來的。”
“然后在接下來陪你長大的日子里,我會不惜一切、悄無聲息的隔絕掉你的所有圈子。”
“朋友、知識、三觀、甚至是通過外界竊取到的各種消息……”
像這種殘忍又霸道的事情,陸硯書是真的做得出來的。
第113章“我不想討厭你,我只想愛你。”
姜稚晚是被陽臺處隱隱約約傳來的說話聲喚醒的,只不過一大段話,她只聽清楚后面那幾個字。
“……不用擔心,我早已安排好一切�!�
床頭柜上整齊放著兩個黑色筆記本,最上面那個姜稚晚不知道私下翻閱過多少遍了,自然熟悉。
但最底下那個,姜稚晚卻從來沒見過。昨天晚上,陸硯書也只將第一個筆記本里面的內(nèi)容念給她聽之后,就哄她睡覺了。
她又望向剛才傳來聲響的陽臺,正好對上陸硯書溫柔的目光。
“哥哥�!苯赏戆T著嘴,委屈巴巴地輕聲喊道。
陸硯書朝她走來,又將她從床上抱起,還是和以往那種抱小孩的方式,“餓了嗎?”
“有一點點�!苯赏砝蠈嵒卮�。
在陸硯書抱著姜稚晚出房間門的過程中,她一直在偷偷打量著陸硯書。
好像今天的陸硯書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或許可以找機會跟陸硯書談談。
早餐是陸硯書親自做的,味道不算難吃,也不算很好吃,中規(guī)中矩的水平。
但畢竟是陸硯書親自做的,姜稚晚還是很給面子的全部吃光。
在姜稚晚吃飯期間,陸硯書始終眉眼含笑的注視著她,仿佛怎么看都還不夠一樣。
姜稚晚被這樣的視線盯的有些頭皮發(fā)麻,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不用�!蹦腥藫u搖頭后,又溫聲道:“不出意外的話,甚至以后也都不用去了�!�
聽見這番話時,姜稚晚愣了一秒,但也并沒有多想。
飯后,兩人像小時候一樣坐在落地窗的柔軟地毯上下象棋消遣時光。
陸硯書:“我又贏了�!�
“小寶,你不專心哦�!�
興致缺缺的姜稚晚選擇趴在地毯上,不發(fā)一語。
說真的,比起現(xiàn)如今陸硯書這副模樣,姜稚晚真的寧愿他大肆發(fā)泄出來。
姜稚晚抬眼望著陸硯書,心中難受,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
男人再次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的懷中,寬厚的大掌細細摩挲著她白嫩的臉頰。
他抿著唇,面無表情地問:“為什么哭,是因為恨我嗎?”
恨,才是正常的。
從開始到現(xiàn)在,陸硯書和姜稚晚的相遇,里頭充滿無數(shù)的欺騙。
所有姜稚晚喜歡彬彬有禮、克己復禮一面,全是陸硯書偽裝出來的。
陸硯書就是一個天生的壞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