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從門口到最里面的寶座下一路鋪著紅色地毯,明明不算太遠(yuǎn),她卻覺得格外漫長。
還得強(qiáng)忍著尷尬面帶微笑,向沿途恭賀的臣子們點(diǎn)頭致意,好不容易走到座席處坐下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然而一切并沒有結(jié)束,因?yàn)榛实蹧]來,這大殿中的主角還是他們夫婦二人。漸漸地,宋晚寧也習(xí)慣了這些心思各異的注視,看就看唄,也不會少塊肉。
一位金發(fā)碧眼的男子走到二人面前彎腰行禮,眼神直勾勾盯著她,嘰里呱啦說了許多聽不懂的話。
宋晚寧茫然地看著他手舞足蹈,扭頭看向謝臨淵求助。
不過看樣子他也沒聽懂,但是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來人,將譯語官召來�!彼林樂愿朗虖�。
因這次萬壽節(jié)請來了許多外國使臣,宴會開始前譯語官們都在殿外侯著以備傳召,因此來得很快。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謝臨淵目光掃了一眼仍熱切望著宋晚寧的外國人,語氣冷得像冰:“他在說什么?”
譯語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跟那外國人你來我往地嘰里呱啦了一通,表情越來越僵硬。
“回太子殿下,這位是西洋來的弗朗茲畫師,說...說......”他支支吾吾說不下去,眼神瞟向一邊的宋晚寧。
越是這樣,謝臨淵的火氣越盛。
“往下說。”
譯語官哆嗦了一下,硬著頭皮一股腦大聲說出口:“說他從未見過像太子妃這般美麗的女子,不知道太子妃有沒有空,他想為太子妃畫一張畫!”
說完之后緊緊閉著眼睛,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架勢。
周圍安靜了下來,原本其他人只是在偷偷打量這邊,現(xiàn)在一個個裝都不裝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謝臨淵嘴角噙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真的?我還未見過西洋的畫作呢,你問問他能否讓我開開眼?”聽到是畫師,宋晚寧來了興趣,仰頭對著譯語官說道。
譯語官小心翼翼地看向謝臨淵,用眼神試探著。
“沒聽見太子妃說的話嗎?”
得到了一句肯定,他這才敢繼續(xù)和西洋畫師對話,然后恭恭敬敬地回復(fù)宋晚寧:“回太子妃,他說今日沒隨身帶畫作,可否改日登門拜訪?”
“啊,那真是可惜。”她扭頭問謝臨淵,“殿下,可否讓這位畫師在京中多留幾日?”
他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毫不避諱地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轉(zhuǎn)身牽起她的手,語氣溫柔得像換了個人:“只要你想,沒什么不可以的。”
譯語官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沒聽見嗎?”
一句話又讓可憐的他魂飛魄散,忙不迭地翻譯起來。
西洋畫師聽后點(diǎn)點(diǎn)頭,行禮告辭,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地看著宋晚寧。
幸好這回謝臨淵手里是她的手,不是杯子什么的,否則又有東西要遭殃了。
“生氣啦?”見人都散了,宋晚寧晃了晃他的手,輕聲問道。
謝臨淵也不掩飾:“沒生氣,吃醋了�!�
“人家夸你夫人好看,你該高興才是�!彼ξ睾宓�,“誰讓你眼光這么好。”
“那是,我家夫人自然是最好看的�!彼荒橋湴痢�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賓客已經(jīng)全部到齊,但皇帝一直遲遲沒現(xiàn)身,已經(jīng)有人開始悄悄議論起來。
夏侯璟站起身,高聲問道:“這已經(jīng)過了午時,你們慶國皇帝陛下怎么還不來?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第198章
萬壽節(jié)變葬禮
這幾日,因著連續(xù)罷朝,以及宮門緊閉不讓人進(jìn)出,京中就已有些流言。
但太子大婚一事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視線,臣民們一時間還未來得及細(xì)想其中秘辛,此刻被夏侯璟點(diǎn)了出來,心中不免揣測頗多。
席間眾人一個接著一個問開口附和。
“是啊,陛下呢?”
“這幾日都沒見到陛下,不會......”
“連皇后娘娘也沒露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呀。”
.....
若不加以制止,場面即將失控。
“啪”的一聲,一只還盛著水的玉盞被精準(zhǔn)地砸到中間,某位正在與旁人交頭接耳的大臣桌上,連帶著一桌碗碟都化為了片片碎塊。
湯汁飛濺,一片狼藉。
那大臣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向茶盞飛來的方向正要發(fā)作,卻對上謝臨淵似笑非笑的臉。
一腔怒火瞬間煙消云散。
不止是他噤了聲,整個大殿都沉默了。
“今日是陛下的萬壽節(jié),諸位卿家如此口不擇言,是要詛咒陛下嗎?”謝臨淵眼神森然,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目光所到之處皆對其避之不及。
“臣不敢,太子殿下息怒。”臣子們紛紛起身,對著他這邊拱手道。
他面色稍有緩和,吩咐道:“來人,去請陛下與皇后娘娘�!�
做戲便要做全套,既然選擇了這個方案,自然有萬全的對策。
謝臨淵遙遙瞥了一眼遠(yuǎn)處的夏侯璟,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自己,便回了一個輕蔑的笑。
若是以為僅憑知道的一點(diǎn)細(xì)枝末節(jié),就能拋出個線索引導(dǎo)別人說出真相嗎?也太天真了。
今天就讓他好好看著,真相并不在誰的嘴里,而是在他謝臨淵手中。
過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派去請皇帝的太監(jiān)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臉色慘白,聲音顫抖:“陛下...陛下駕崩了!”
“什么?”
慶國的臣子全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驚失色。
好好的一場萬壽節(jié),竟辦成了葬禮,當(dāng)真曠古奇聞。
“你說的是真的?”宜親王從桌子后繞了出來,揪住那太監(jiān)的衣領(lǐng)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太監(jiān)聲淚俱下:“回親王的話,養(yǎng)心殿的人說陛下這幾日身子不好,連湯藥都喂不進(jìn),就在剛剛...龍馭賓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幾家歡喜幾家愁。
一向沉穩(wěn)的老狐貍齊相都罕見地崩了臉色,高聲斥問道:“皇后娘娘呢?怎么不見皇后娘娘出來主持大局?”
皇后破釜沉舟發(fā)動宮變,背后自然少不了娘家齊家的助力,他們這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然而那一日只見謝臨淵安然無恙從宮中出來,而后再也打探不到一絲消息,他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此刻懸在頭頂?shù)牡堆垡娭湎拢跄懿恍募比绶佟?br />
“皇后娘娘傷心過度,現(xiàn)下也病倒了!”
聽了太監(jiān)的話,齊相冷笑道:“病倒?怎么偏偏這個時候病倒了?難不成其中有蹊蹺,有人怕真相泄露故意不讓皇后娘娘出面?”
雖沒有點(diǎn)名道姓,但這慶國有本事扣押皇后的,也只有謝臨淵一人了。
陛下已死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shí)了,一旦謝臨淵上位他們齊家定然沒有活路,此刻當(dāng)著諸位朝臣和各國使節(jié)的面給謝臨淵施壓,殊死一搏只為拼那最后一線生機(jī)。
若是皇后能出來,拿出讓謝無恙繼位的遺詔自然是最好;就算沒有詔書,由皇后親口說出陛下三日前已經(jīng)駕崩的消息,便能給謝臨淵冠上一個不孝之罪,他們也還能得口喘息之機(jī)。
謝臨淵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其急不可耐的模樣,緩緩開口:“不知齊相說的蹊蹺指的是什么?”
“老臣也想問太子殿下,陛下當(dāng)真是今日駕崩的嗎?”齊相眼里閃過一絲狠厲。
這樣直白的話一出,殿內(nèi)眾人忍不住議論紛紛。
他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謝臨淵微微張口,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本宮也是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不知齊相何出此言?”
三言兩語又將問題拋還回去。
齊相不愧是在官場浸淫了幾十年的老江湖,都沒怎么思考直接對答如流:“三日前早朝后,便有陛下病重的消息傳出,然后禁衛(wèi)就封鎖了宮門,直到夜間太子殿下才出來,再到今日重新打開宮門。不知道那一日宮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大事,要這般嚴(yán)防死守,生怕消息泄露?”
“齊相你也說了,陛下病重,為避免不必要的閑言碎語,專心籌備萬壽節(jié),本宮才下令將宮門封鎖,并未發(fā)生什么�!敝x臨淵站起來,步步緊逼,“本宮也想問一問,齊相口中的大事指的是什么,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對了,當(dāng)日還有自稱是的京兆府的人去了太子妃府上,無憑無據(jù)便想帶走勛爵人家的貴女,不知又是誰的授意?”
宋晚寧聽他這般說,立刻抹著淚附和道:“是啊齊大人,我也十分好奇呢,我究竟是是犯了什么罪?還是說哪里得罪了齊大人?”
說著,掩面伏在謝臨淵肩頭,做出一副凄凄哀哀的模樣。
齊相咬著牙裝聾作�。骸袄铣悸牪欢雍吞渝谡f什么,皇后娘娘何在?老臣要求見皇后娘娘!”
能坐在這里的朝臣們,哪個不是人精似的?事已至此,差不多都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始末。
此時,真相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站在哪邊。
已經(jīng)有人率先說道:“此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陛下駕崩,皇后又病著。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zhí)拥钕乱陨琊橹兀绲谴髮�,以定人心!�?br />
眾人如夢初醒,紛紛跪下高呼:“請?zhí)拥钕略绲谴髮�,以定人心!�?br />
齊相一把年紀(jì),氣得直發(fā)抖,撐著身旁太監(jiān)的手才勉強(qiáng)站住。
此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道尖細(xì)高昂的聲音:“皇后娘娘駕到——”
他渾濁的老眼瞬間亮了起來,轉(zhuǎn)過身翹首向外看去,神色激動到有些癲狂。
第199章
皇后為何要幫他圓謊
皇后一身素服,頭上只戴著幾支銀飾,扶著貼身嬤嬤的手,帶著眾多女官與太監(jiān)一步步走進(jìn)大殿。
臉色也蒼白如紙,確實(shí)像大病了一場,不見一絲生機(jī)。
或許那些男人們未曾留意,但宋晚寧卻清晰地發(fā)現(xiàn)皇后似乎蒼老了許多。印象中她雖已年過五十,但一輩子養(yǎng)尊處優(yōu),保養(yǎng)得很好,望之不過三四十的年紀(jì)。但現(xiàn)在臉上溝壑縱生,眼角眉間盡顯疲態(tài),滄桑至極。
齊相連忙迎了上去,禮都未曾好好行,徑直跪在皇后面前,仰著頭殷切地問道:“皇后娘娘,這幾日宮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皇后低頭瞧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從旁繞過去走到大殿中央緩緩開口:“眾愛卿以及遠(yuǎn)道而來的賓客們,今日原是陛下萬壽佳節(jié),舉朝同慶,本欲與諸位共享盛世歡顏,共瞻家國昌盛。不想天不遂人愿,陛下已龍馭上賓,大行而去。本宮乍聞此訊,五內(nèi)俱焚,如墜深淵......”
本來聲音只是略微有些嘶啞,語氣還算正常,但越說越哽咽,捶胸頓足,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眾大臣見此情形立刻從座位上出來,伏在地上哀聲痛哭。殿內(nèi)的奏樂也停了,只余一屋子真心或假意的哭嚎。
宋晚寧跟著跪在地上,只低著頭,內(nèi)心沒有絲毫波動,自然也掉不了一滴淚。
不過此刻沒有人在意她怎樣,臣子們關(guān)心的只有到底是誰繼任新君。
齊相膝行幾步,拉扯著皇后的裙擺追問道:“娘娘,陛下是何時駕崩的?可有留下遺詔?”
皇后身邊的女官出言訓(xùn)斥道:“齊大人,還請注意分寸,如此成何體統(tǒng)?”
“娘娘!”他松了手,仍是不死心。
皇后輕輕抬起右手,示意女官住口,卻也不看著齊相,目光在殿內(nèi)巡視了一圈道:“陛下于今日巳時三刻駕崩,未曾留下遺詔。”
說話的聲音并不算大,但開口前諸人皆屏氣凝神不敢發(fā)出一絲動靜,將她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個清楚。
殿內(nèi)一片嘩然,緊接著繼續(xù)哭聲震天。
齊相愣了好久,終于回過神,幾乎目眥欲裂:“那口諭呢?陛下臨走前難道沒有留下任何旨意嗎?”
皇帝駕崩,若沒有特殊的遺詔或是旨意,那太子便可名正言順繼承大統(tǒng),他齊家再無翻身之機(jī)。
皇后難道不是齊家人嗎?怎會如此?
而且這些年她明里暗里對謝臨淵的磋磨也不少,難道謝臨淵會放過她不成?就這么輕飄飄地讓他坐上皇位了?他怎么也想不通。
其實(shí)不止是他,宋晚寧也沒想明白。
皇后與謝臨淵明明水火不容,這個時候怎么會這么和諧,甚至幫著謝臨淵去撒謊?皇帝明明三日前宮變之時就已經(jīng)死了,皇后怎么說是今日才駕崩?
她悄悄扭頭看向謝臨淵,眼神里寫著疑惑。
他不動聲色地按著她的手,輕輕捏了兩下,像是安撫,讓她不要擔(dān)心。
于是她又低下頭,用余光看著場中央的好戲。
只見皇后捂著心口,抽噎了許久才回答齊相的問題:“陛下并無遺詔,也沒有留下口諭,按照祖宗禮法,當(dāng)是太子繼位,以承大統(tǒng)�!�
“什么?”齊相猛地站起身,指著皇后的臉大罵道,“你別忘了你姓什么!我這些年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難道沒數(shù)嗎?你這是要賣了齊家來保自己的榮華嗎?”
滿屋子也只有那些外邦人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其余的要么震驚,要么連假哭也忘了,只張著嘴吃瓜看戲。
“來人�!敝x臨淵起身吩咐道,“齊相悲傷過度以致瘋魔,將他帶下去召太醫(yī)來診治。”
霎時間,殿外涌進(jìn)兩排帶刀侍衛(wèi),將掙扎不止的齊相拖了出去。
一輩子大權(quán)在握的老臣,以這樣一種極其狼狽的方式,當(dāng)著諸位朝臣和外邦使節(jié)的面退場,實(shí)在是不堪極了。
離開大殿前,嘴里還在狂笑:“你以為這樣他就會放過你嗎?你以為你能安穩(wěn)做個太后嗎?真是癡心妄想!他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癲狂的聲音漸漸遙遠(yuǎn),直至消失。
大臣們這才想起來該為老皇帝哀悼,故而又垂頭哭了起來。
謝臨淵彎腰牽起宋晚寧的手,拉著她一起踏上那登上龍椅的臺階,站定后轉(zhuǎn)身看向下面的臣子,開口道:“諸位愛卿,父皇驟然崩逝,本宮痛心疾首,如萬箭穿心,定當(dāng)繼承遺志,以先皇之志為志,以天下蒼生為念。此刻,唯愿與諸位愛卿同心同德,操辦先皇后事,以盡孝道,亦求社稷安穩(wěn)�!�
她還是頭一次站在這樣的高位,看著那些或生或熟的面孔匍匐在階下,齊聲喊著:“臣等定當(dāng)竭誠輔佐,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雖然知道他們的跪拜和忠誠并不是對著自己,但依舊心潮澎湃。
這樣的感覺無比陌生,還好牽著她的那只手,溫?zé)嵋蝗缤簟?br />
“宮宴停止,來人——將皇后娘娘送回后宮,外邦使臣送回驛館。禮部、工部、戶部及太常寺主要官員留在宮中,隨本宮商討喪儀置辦之事,余者自行出宮�!敝x臨淵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今日之事,若再有流言蜚語傳出,本宮拿你們是問。”
“臣等謹(jǐn)遵太子殿下之命!”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晚寧輕聲問道:“這幾日我是不是要留在宮里?”
她如今是太子妃,發(fā)生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輔佐著皇后來管理后宮諸事的,哪怕再不喜歡,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謝臨淵轉(zhuǎn)過身,低頭看向她的眼睛:“你若不愿,我便說你病了,推脫掉也無妨�!�
陛下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人,而皇后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怕她受委屈。
宋晚寧思索了片刻,卻說道:“我若是躲懶,那些言官必然又要找你的麻煩,啰里巴嗦的,還是算了吧�!�
他想著若她眼中有一絲勉強(qiáng)或者不情愿,他便不會讓她來理會這些瑣事。不過,他這雙能看清一切謊言的眼眸,只從中讀出了一絲心疼。
謝臨淵笑了起來,正要開口,又聽她說道:“但我有件事想問你�!�
第200章
他與皇后的交易
“你是想問皇后為什么會幫我圓謊,對不對?”他了然于心,先一步將問題說出口。
宋晚寧睜圓了眼睛,一臉驚訝:“你怎么知道?”
她自問沒有表現(xiàn)得太明顯,這人難不成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今日皇后此舉,必然是與謝臨淵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維持這表面的和平。可當(dāng)年皇后不分青紅皂白罰她,要打掉她的孩子,寶華殿的那場大火說不定也是皇后的手筆。
來日皇后若真成了太后,她還得每日去向其請安,實(shí)在是膈應(yīng)得很。
如果放在以前,宋晚寧不會開口去問為什么,只會默默忍著惡心接受他的安排。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因?yàn)樗f過要與她恩愛兩不疑,她想著他不會讓她受委屈的,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于是便索性開口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