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門關(guān)上那一刻,蔣宇白抬頭盯著桌上的盒子,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
里面僅有一部手機和一本帶鎖的日記本。
他不加思索的輸入自己的生日,日記本就打開了。
2016年10月11日
我,竟然重生了!
阿白,對不起,如果不是聽了夏蔭的挑唆,我也不會把一切都怪在你頭上,那段時間精神錯亂,還以為......是你殺了我們的孩子......上天給我重生的機會我會牢牢把握住的,我相信我們會重新在一起的!
2016年10月15日
阿白,怎么這一世你變得這么冷淡啊,是上天給我的懲罰,要你這么討厭我...好難過,也好想你,我不會放棄的!
2016年10月23日
對不起阿白,上輩子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請你原諒我吧,我從來沒有后悔遇到你,我一個人在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救贖。
我是真的愛你,好愛好愛你,對不起...
阿白,你會原諒我嗎?
......
日記寫的不多,只占據(jù)了本子三分之一的篇幅,最后兩篇的時間,是在半個月前——
原來只有我死了你才會原諒我,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要死了,除了這條命,別的我什么都拿不出來了,那顆心你不要,我也不要了,希望能幫助到別人吧。
可能是造孽太多,我想了好久,連個收尸的人都找不到,對不起又要麻煩你了阿白。
阿白,對不起。
我愛你!
【第二十二世】第十五章
字體歪歪扭扭,有些地方已經(jīng)暈染開,是淚滴上去后干涸的痕跡。
蔣宇白摸了上去,竟然感受到了滾燙。
眼前迷蒙他才發(fā)覺,是他的淚,和干涸的淚痕重合,字體變得更模糊了。
“安安......”
安安,他的安安。
是他的錯,是他沒有相信她。
明明她卑微的哭求,誠懇的道歉和解釋,他卻沒有信。
一直自以為是的認為是他的安安背叛了他,還說了那么多傷人的話。
“疼嗎?安安,對不起�!�
被他傷的疼嗎?
生病一個人在醫(yī)院,疼嗎?
他想起我的眼神,悲戚,絕望。
明明他們的感情那么好,為什么上天如此捉弄?
為什么重新給了他們機會,卻又讓他們再次錯過!
他摩挲著日記本,好像在摸我的臉。
好像我還像前世,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沖他扮鬼臉。
蔣宇白哭著笑了。
是他的錯啊。
“安安,等我,我來找你,千萬要等我�!�
雷聲轟隆。
像是回應(yīng)般,蔣宇白釋然的笑了。
他將東西收好,正常的工作,正常的看不出一絲異樣。
直到一日,楊助理敲響辦公室的門正常匯報情況。
“蔣總,最近半年的工作已經(jīng)清完,二公子也回來了,按您的吩咐開始著手公司業(yè)務(wù)......”
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辦公室沒人。
與此同時蔣父來電——
“找最頂尖的醫(yī)生,去紅十字會醫(yī)院!速度!”
楊助理這才知道,自家老板自殺了。
好在搶救及時,一群頂尖專家在手術(shù)室兩天兩夜,才從死神手里將人搶了回來。
聽說匕首直插心臟,就差0.01毫米的距離,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這就是奔著死去的啊!
楊助理瑟瑟發(fā)抖的聽著,想了很久才把思緒理清,認為BOSS自殺和我的死脫不了關(guān)系。
因為是從他把遺物送去那天,蔣總開始著手處理半年之內(nèi)的一切事務(wù),像是給自己死前交接鋪路似的。
看來,蔣總和夏小姐之間,真的不簡單。
他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該貿(mào)然把遺物送去的。
蔣宇白醒來后,楊助理看著往日清冷矜貴的蔣總平靜無望的躺著,斟酌片刻還是決定試試說點和夏小姐相關(guān)的話題,萬一把人的求生意志就這么叫回來了呢?
“京市的夏家說想請您吃飯�!�
見蔣宇白毫無反應(yīng),楊助理繼續(xù)道:“他們家的千金是夏亦安小姐心臟的受捐者,前段時間剛蘇醒出院,得知您是夏小姐的聯(lián)系人,找了好幾次想當(dāng)面答謝來著�!�
蔣宇白這才偏頭看向他,楊助理連忙補充道:“我看受捐者名字也叫夏亦安呢,真是有緣分,您看......我這邊要不要答應(yīng)他們?”
蔣宇白眼球震顫,啞著嗓子道:“好。”
楊助理大喜,連忙應(yīng)下。
【第二十二世】第十六章
“離我越遠越好!”
“除非,你死!”
夢魘侵襲著我,我猛地坐直了身體從夢中掙脫出來。
這已經(jīng)是我來到這副身體的第十天,每天都在重復(fù)地做著同一個噩夢。
看著鏡中完全陌生的臉,我還是有些無法適應(yīng)。
我再次重生了,重生到了我捐贈心臟的女孩身體里。
女孩心臟衰竭,在手術(shù)中去世,而我的魂魄隨著心臟的更換穿了進來。
巧合的是,他們連名字都一樣。
所以是上天的眷顧嗎?
愿意再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
每晚夢中阿白的厭惡都在重復(fù)的告訴我,我得離他遠遠的。
所以是因為我死了,才擁有了這次機會?
我欠的債既然都還清了,這次,就讓我自私些吧,只為自己而活!
為這個被我占了身體的我而活!
“安安,起床了沒?快下樓吃早餐了!”門外是夏母的關(guān)懷聲。
我赤腳跳下床去開門,一整個環(huán)抱住夏母,大口的汲取著夏母的味道。
我是個孤兒,一個人孤獨的長大,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遇到了蔣宇白才初次感受到愛的模樣,如今上天恩賜,給了我家人,她絕對不會再辜負!
“媽媽,我好想你�!蔽胰滩蛔〖t了眼。
夏母秦尚見寶貝女兒這樣,也心酸起來,“傻丫頭,昨晚睡前才分開,這就又想媽媽了?怎么連鞋子都不穿,著涼了怎么辦?”
我嘿嘿一笑偷偷抹去眼里的淚,跳著去把鞋穿上,挽著夏母下了樓。
秦尚心疼的望著自家女兒,感慨萬千,以前的安安又皮又叛逆,自從手術(shù)蘇醒后不僅性格變得沉穩(wěn)知禮,還粘她粘的特別緊,也算是他們因禍得福。
樓下,夏父夏聞青和養(yǎng)子秦佑已經(jīng)入座,我還沒坐下呢,碗里就已經(jīng)滿了。
夏母又把碗碟挪了位置,“來,媽媽又做了一些你愛吃的芝麻燒餅�!�
我大口咬著燒餅,貪婪的享受著我從未感受過的,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
夏聞青憐愛的望著女兒,又假裝嚴肅的敲了敲桌子,“女孩子家家,吃得有吃相�!�
只是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夏母瞪著把話憋了回去。
“你就慣著你的寶貝女兒吧!”夏父也不愿輕易示弱,看向秦佑指了指夏母:“你看你阿姨!”
“安安剛受了大罪,多吃點也沒什么�!鼻赜虞p笑著給夏父遞臺階。
夏聞青喝了口豆?jié){順著臺階下,“也就你受得了安安。”
“嘿嘿,哥哥當(dāng)然最疼我了�!�
我說完,假裝沒看到桌上幾人的怔愣,給秦佑遞了個吐司。
秦佑也是愣住,但很快回神,寵溺地朝著我笑了笑。
夏父和夏母相視一眼。
早些年他們收養(yǎng)秦佑本意是給我找玩伴,隨著我長大,對秦佑的少女心思越發(fā)明顯,他們就有意撮合這一對了。
從小看到大的人,以后繼承了家產(chǎn),能和寶貝女兒幸福一生他們也能放心。
只是秦佑一直沒什么表態(tài),自家女兒倒是單戀的火熱。
如今安安竟然叫了哥哥,是不是想開了?
【第二十二世】第十七章
夏父不再糾結(jié)于此,安安喜歡誰,他就支持誰。
“好好好,說到這兒我差點忘了,和蔣總那邊已經(jīng)定好了晚上吃飯,下午安安去買幾身衣服,晚上我讓司機來接你和媽媽�!�
我臉色一變。
蔣宇白。
我知道父親一直在聯(lián)系捐獻者那邊的消息,我以為蔣宇白不會答應(yīng)的就沒在意。
話里的意思是,蔣宇白同意了?
可,他應(yīng)該不想再見到和她有關(guān)的任何人事物了吧,怎么會同意呢?
或許,是想來看看受捐者,以確定她是真的死了,不會再糾纏他了吧。
我心底苦笑。
放心吧,阿白。
我不會再糾纏了。
吃過飯,秦尚就拉著我到衣帽間各種試。
我有些震驚,她雖說是個十八線明星,但穿過見過的名牌也不算少,可這個衣帽間,比劇組的還離譜。
各類名牌鞋服包飾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夏聞青敲門而入,說是要上班去,扔下張黑卡就走了。
“走,媽媽帶你消費去,反正你爸爸買單,就把他這張卡給刷爆!”
我聽著夏母的發(fā)言,哭笑不得。
還真是,豪橫��!
幸福感涌上心頭。
秦佑開車送他們?nèi)ド虉�,夏母才去了兩家就喊累,讓秦佑陪著繼續(xù)買。
我怎么會看不出媽媽的心思,vvvip連衣服都不用試,都是正好的尺碼,就坐那看著模特走秀挑衣服,有啥好累的,這是還想撮合他們呢。
她有一些以前的記憶,知道秦佑對自己不感冒,一直拿她當(dāng)妹妹,干脆她就不再糾纏了。
“哥,對不起哈。”
秦佑聽見我這么叫他,心里突然萌生起訝異和一股說不清的奇怪情愫。
她以前絕對不會叫他哥,都是秦佑,秦佑的叫,而且,她的性格從小到大都沒有向誰道過歉,還是如此誠懇。
變化太大了。
“以后就這么叫你吧,哥�!蔽艺f道,“以前不太懂事,經(jīng)過這么一遭,也有點想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以后我就把你當(dāng)親哥。”
秦佑點點頭沒說什么,指了指我剛才試過的幾件衣服,“打包吧,刷卡。”
京市離南城不遠,驅(qū)車也就半小時左右的路夏。
我忍不住的心慌,不由得暗暗深呼吸緩解情緒。
她怕見到蔣宇白,又怕見不到蔣宇白。
“心臟不舒服嗎?”
秦佑習(xí)慣性的扶上我額頭,把我嚇了一跳,忙往后躲。
兩人均是一愣。
因為我換心之前心臟衰竭,總是呼吸艱難,容易發(fā)高燒,秦佑就養(yǎng)成了這么個習(xí)慣。
我連忙擺手解釋,“沒有,我,呃,車里太悶了�!�
“好�!�
秦佑盯了她兩秒后,抽回手,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體貼的將車窗打開一道縫。
清涼的風(fēng)鉆進車里,倒是把尷尬的氛圍吹散不少。
夏父和夏母又是彼此相視一眼,開口把話題轉(zhuǎn)移了。
“等會兒看看能不能問到夏小姐的墓地地址,咱們以后常常祭拜,多虧了她,才救了咱們家安安�!�
我聞言,悲從心來,心想,不是的,是他們救了她才對。
車駛向御庭,南城最豪華的酒店,也是蔣家旗下的。
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象,我陡然生出一種近鄉(xiāng)情怯來。
短短十天,好像過去了一輩子一樣。
【第二十二世】第十八章
“蔣總,您不下去了嗎?”
楊助理見蔣宇白沒有下車的意思,更心焦了。
本來BOSS開車給他當(dāng)司機,他就惴惴不安的坐不下去,這都停車半天了也沒見有動靜,他更覺得屁股下面好像有刺兒似的。
蔣宇白盯著剛下了車的一家人,失望溢滿心口。
他望著那張陌生的臉,心忖道,除了名字,哪里都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