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夏亦安看向冬至,眼眸中滿是認真:“別叫我王妃了,冬至�!�
“我已經不是南城王府的王妃了。”
【第二十三世】第23章
冬至這才改口道:“小姐�!�
夏亦安笑了笑沒再說話。
掌柜照例前來送湯藥。
夏亦安開口攔住正準備離開的掌柜:“張掌柜,你們家大人呢?”
“回亦安姑娘的話,大人現(xiàn)在正在密室里和南城王議事�!闭乒翊鸬�,“大人說,議事的內容屆時都會告知亦安姑娘�!�
夏亦安這才點了點頭。
長夜漫漫。
或許是昏睡了太久,夏亦安閉上眼睛卻遲遲沒有睡著。
直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只聽見房門傳來一聲‘吱呀’。
夏亦安瞬間警惕起來,她右肩膀受傷,此時左手正緊緊抓著短刃。時刻警醒著。
那人輕手輕腳的走到夏亦安的床前,矗立了許久。
夏亦安閉著眼睛,緊握著短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亦安的額頭上冒出絲絲冷汗。
察覺那人將手緩緩伸向她的頭。
夏亦安反手一刀劃向那人的手,再將短刃直指著那人。
房間內昏暗,夏亦安警惕的盯著面前的黑影。
直到那黑影喚了一聲:“亦安,是我。”
方敬禹?
夏亦安蹙眉,但懸在半空中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她蹙眉道:“怎么是你?也不出聲。”
方敬禹訕訕道:“這不是見你睡著了……”
一邊說,一邊將蠟燭點上。
“你來做什么?”夏亦安面無表情的看著燭光下的方敬禹,毫無情緒。
方敬禹坐在床尾處,卻將手背在身后。
“我在南城接到了一封密信,上面都是徐州王惡行的證據(jù),想著事關重大就過來看看�!�
“沒想到,你也在這。還有瑾年�!狈骄从硇⌒囊硪淼目戳艘谎巯囊喟玻斑@件事是我的失察,那些證據(jù)都是瑾年查出來的,我已經上報給朝廷了�!�
夏亦安只是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些事情,你跟瑾年談就好了�!�
她靠在床頭,顯得冷淡至極:“要是沒什么事,南城王還是先離開吧。”
方敬禹愣了一瞬,滿眼的不知所措。
“亦安……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他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要是介意晴兒,我就將她送回淮水好不好?”
夏亦安詫異地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了什么。
“方敬禹,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夏亦安眉眼染上了一絲傷感,“你把我當什么了?把薛晴又當成了什么?”
“你對感情就是如此輕賤嗎?”
夏亦安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底的悲哀蔓延。
方敬禹頓時不知所措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混賬,他緩緩低下頭:“我只是想要你回來……”
夏亦安看向方敬禹,疲憊地閉了閉眼。
“方敬禹,我離開不是因為薛晴,而是因為你。”
“我曾經說過,你要是負了我,我便再也不見你�!�
她的聲音里毫無從前的情意,只有滿滿的疲憊和痛苦。
“你知道我的,向來說話算話�!�
【第二十三世】第24章
“亦安,可是我只有你了�!狈骄从淼纳碛坝行┪⑽㈩澏丁�
夏亦安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還有另一個家,還有一個孩子,你并不是只有我�!彼蛱祀H漸漸明朗的遠方,“而我現(xiàn)在,也不需要你了,我也有了要保護的家人。”
方敬禹眼眶酸澀:“可是我們一起從最艱難的時候走來,就因為這個你就不要我了嗎?”
“是你先放棄的我不是嗎?”夏亦安說。
“我不是……”方敬禹還想說些什么。
“現(xiàn)在我們的關系,也僅僅只是合作,復仇,再也沒有其他的關系了�!�
夏亦安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刺刀一般,直戳方敬禹的肺腑。
“亦安……”方敬禹的聲音顫抖。
可夏亦安卻閉上了眼睛,開口打斷道:“我要休息了�!�
“以后,別再偷偷摸摸來我床榻前�!毕囊喟裁鏌o表情,就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你最好像前幾日一樣,躲著我,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已經讓夏亦安再沒心思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她現(xiàn)在的腦子里,只有報仇……
方敬禹一愣,心底有一絲苦澀開始泛濫。
不知不覺,他已經把夏亦安推了那么遠那么遠……
遠到再也抓不到邊角。
“……那你好好休息�!�
方敬禹低著頭,滿身失落的往外走著。
夏亦安突然開口:“方敬禹。”
方敬禹心中一動,回過頭來滿眼希望的看著夏亦安。
四目相對。
一種難以言說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流轉。
可她卻說:“珍惜身邊人吧�!�
“別把另一個愛你的人給弄丟了�!�
方敬禹的笑僵在臉上,他眨了眨眼睛,干澀得很。
半響,他扯了扯嘴角,垂眸掩去心底的失落,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他睫毛顫抖著,強扯著笑退出夏亦安的寢殿。
關上門,他無力的靠著木門滑落在地,無聲的痛哭起來。
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是他錯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該快刀斬亂麻,明明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可他卻總是忽略夏亦安的感受。
明明知道,在他失憶失蹤時,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的時候,是她堅信他沒有死,獨自一人撐起整個南城王府避免外敵侵犯。
這些他明明都知道,可是他還是把薛晴帶了回來。
他總是以為夏亦安堅強,而薛晴柔弱。
讓夏亦安處處讓著薛晴。
卻從未想起過,她曾經也是一個柔弱愛哭的小女孩。
方敬禹靠在門前,用手堵著嘴哭得無聲。
手上的鮮血和淚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無聲無息。
那是剛剛被夏亦安劃傷的手。
兩人隔著一道門,是兩顆早已背離,越行越遠的心
天就要亮了……
【第二十三世】第25章
天明后。
夏瑾年端著藥碗給夏亦安喂著藥,說著昨天商議的事情。
“這幾天城門查得嚴,南城王那邊證據(jù)還在路上,上呈到皇上面前估計還有些時日,現(xiàn)在徐州王著急上火,但卻不知道證據(jù)的去向,必定會查得更緊�!�
他低聲道,眼中滿是即將大仇得報的激動。
“證人也想法子送出城,被南城王的人護著往京城去了�!�
夏瑾年將藥勺遞在夏亦安嘴邊,面色嚴肅地看著她道:“我背后的人早就死了,自然也查不到我的頭上。”
“不過姐姐你的身份有疑,萬萬不可露面�!�
夏亦安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好,我知曉�!�
她若是露面被查出是南城王妃,那夏瑾年經營多年的計劃就此毀于一旦。
夏瑾年看著夏亦安,抿了抿唇,眼底又有些欺騙了姐姐的愧疚。
他說:“姐姐,我背著你去求南城王,你生氣嗎?明明知道你們已經……”
夏亦安愣了一下,看向夏瑾年,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不由得失笑。
這孩子竟然為這點小事在愧疚。
她伸手摸了摸夏瑾年的頭。
“傻孩子,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何況你毫無身份背景,只靠著自己經營商會就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姐姐以你為傲,怎么會氣你�!�
“只是下次你定要跟我商議,若是方敬禹不再是從前的方敬禹,早已和徐州王勾結了,你這些年來的努力豈不是全白費了�!闭f起方敬禹,夏亦安眼神暗淡了一分�!澳氵@次實在是莽撞�!�
夏瑾年垂眸,掩去眼底對徐州王的痛恨。
“整個朝中,我能相信的人已經死了,除了他我也相信不了其他人,我只能賭一把。”夏瑾年笑了笑,“事實證明我還是賭對了不是嗎?”
“姐姐,我相信你,才會信他。”
“等這件事結束,我就帶著姐姐回家去,過我們的日子�!毕蔫暧中σ饕鞯某囊喟残χ�。
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夏亦安心底一片柔軟。
她摸著夏瑾年的腦袋,只覺得幸好弟弟還在,她的親人還在。
她點了點頭:“好,姐姐等你�!�
而后。
一連幾天,方敬禹果然沒再出現(xiàn)在夏亦安面前。
夏瑾年也時常不見蹤影。
夏亦安喝著掌柜送來的藥,望向窗外總覺得心神不寧。
她身上的外傷都好得七七八八,只有肩胛骨的傷還未愈合。
外面的情形越發(fā)緊張了起來,宛如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就在等一個機會徹底掀起狂風驟雨。
此時,好幾日不見的夏瑾年面色嚴肅的走進房間。
“姐姐,南城王這幾日已經悄悄趕往南城調兵,朝廷密令下來,過不了多久徐州王那老賊就該收到消息了。”
夏亦安蹙眉起身,不遠處的天邊早已暗流涌動,風雨欲來。
“這幾天估計就要亂起來了,你傷還沒好,不要被牽連進來�!彼贿吿嫦囊喟彩帐爸贿呎f,“我安排了人送你出城避一避�!�
“城東門我安排了自己人,屆時你一路往東,出了城走出十里亭,會有南城王的人接應你�!�
“那你呢?”夏亦安擔憂地看著他,心里的鼓卻一直敲個不停,那種不安的感覺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我已經混進了徐州軍營。”
“我得留在城里跟南城王里應外合�!毕蔫甑�,又笑了笑,“放心吧姐姐,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第二十三世】第26章
夏亦安坐在馬車上,朝著看守最薄弱的城東門一路而去。
她讓方敬禹強行將冬至帶回了南城。
街道上的巡視的侍衛(wèi)比往常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他們各各面色陰冷到處巡視著。
許是察覺到現(xiàn)下形式不安,各家各戶都蝸居在家中不敢出門。
街道上的人少得可怕,而來�?蜅5恼乒窦苤R車卻十分顯眼地朝著西街在街道上奔馳著。
果不其然,一隊侍衛(wèi)氣勢洶洶的將馬車攔了下來。
“張掌柜,您這是去哪呢?這馬車里是什么人?”為首的官兵瞇著眼用下巴挑了挑被簾子遮擋住的馬車。
掌柜滿臉堆笑的拱了拱手:“官爺,這里面是我的小女,這兩天不知道沾了什么,竟然滿臉化膿,這城里的醫(yī)館都束手無策。”
“聽說青州有一個專門治臉的神醫(yī),這不是只好趕緊帶著小女去看看,我家小女這臉啊早早就被王爺看上了,若是日后真毀容了,那我這日后哪還有活路啊�!�
掌柜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小袋碎銀拍在官兵手中。
那官兵掂量了一下碎銀袋子,淡淡地撇了一眼掌柜,就將碎銀收納在袖中。
他象征性的撩起馬車的簾子,里面的女子帶著面紗,風一吹起,果然露出一小片滿是濃瘡的肌膚。
那官兵蹙著眉將簾子放下:“哎呦還真挺嚴重,趕緊去吧,可別耽誤了�!�
說著便放了行。
掌柜連連道謝,趕著車順利出了城。
與此同時,東街一輛裝著貨物和潲水的撿漏馬車也離開了徐州城。
一路行至距離徐州城外的十里亭里,夏亦安才從車上下來。
她瞇著眼睛觀望著周圍的情形,只覺得周圍安靜地可怕,就連鳥鳴都沒有。
一股警惕感在身上蔓延,可她看了看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車夫正丟棄著車上的貨物和潲水桶,這樣趕路會更快。
“怎么沒人?”車夫看了看周圍,蹙著眉道,突然他眉心一挑,“不好!姑娘快走!”
他拉著夏亦安就要上車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