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突然將整張臉埋在枕頭上。
莫名其妙在床上翻滾一圈，過大的動作幅度，讓口袋里有什么東西掉了出來。
她伸手去摸，拿到眼前看見是那個他之前給她，她沒要的絲絨袋子。
臥室燈光很暗，鑲嵌著鉆石的手鐲沒有車上看起來那么璀璨奪目，兩個小環(huán)相扣的項鏈也格外乖巧。
唯獨(dú)送它們的人不懂得低調(diào)和見好就收。
又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
這次是他的手。
只不過手里還握了一個部位。
他手指細(xì)長，沒有關(guān)上的燈光讓每個細(xì)節(jié)都格外明顯，甚至能看見他虎口處的淺色小痣。
1:【哥哥不太行，但妹妹太頂了。】
1:【只是跟你聊天，哥哥就硬了。】
1:【這么高頻率，我是不是要廢了啊，寶貝。】
第37章
周柏野第二天在開車去張正梅那兒的時候才收到沈枝意的回復(fù)。
她帶著控訴地對他說：【周柏野，你太色了�！�
周柏野心說這才哪兒到哪兒，準(zhǔn)備回復(fù)的時候綠燈亮了，往前開的時候，餅干打了通電話過來，接通那邊就吵吵鬧鬧的，餅干用喊的聲音惡心他，“柏野哥哥！你猜我在哪兒～”
“……”
對于餅干的熱情，周柏野只給了一個冷漠無情的回答：“滾。”
隨即就準(zhǔn)備掛電話，餅干在那頭哎哎哎了半天，“等會兒等會兒，哥，我在貓牙這兒呢！她有話要問你！”
然后那邊就換了個人，貓牙在那邊用英語問他，“you
and
my
house
people，what
develop？”
餅干的畫外音飄進(jìn)來，嫌棄貓牙沒文化，說完就一聲痛呼，估計是被揍了。
兩人的曖昧都從電話那頭飄過來了，周柏野確認(rèn)餅干這通電話純粹是為了秀恩愛，他沉默了會兒，然后真情實意地建議，“實在閑著沒事兒干，就去給李華寫信吧。”
貓牙和餅干兩臉懵逼，“李華是誰？”
周柏野：“李華不知道？是不是中國考生？英語課之前怎么上的？dear
Li
Hua沒寫過？”
貓牙：“滾！”
餅干：“滾�。�！”
把來炫耀的小學(xué)生氣得掛斷電話后，周柏野百無聊賴地給沈枝意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沈枝意正在吃早餐，她早上九點(diǎn)醒的，帶著多比出去溜了一圈順便買了個武漢熱干面。
周柏野問她在做什么。
她咬著面條覺得有點(diǎn)兒奇怪，這對話怎么那么像情侶。
“我在吃早餐�！�
周柏野哦了一聲，突然問她，視頻嗎？
沈枝意差點(diǎn)兒嗆住，喝了一口水，才問他，“你不是在開車嗎？”
周柏野挺自然地嗯了一聲，“你看我，我看路�！�
沈枝意：“……”
周柏野在那邊笑著問她，看嗎？
他還放著音樂，是首沈枝意沒聽過的英文歌，調(diào)子挺好聽，就跟疊加的buff似的，讓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變得讓人更難以抗拒。
“那就，”沈枝意語氣勉強(qiáng)，“看一會兒吧�！�
隔了五分鐘，周柏野才撥了視頻過來。
沈枝意已經(jīng)找好手機(jī)支架，放在餐桌上，接通就看見周柏野目視前方，真的一眼都不往這邊看。
沒人比他更遵守交通規(guī)則。
沈枝意抱著膝蓋，故意拿話撩他，“開車好認(rèn)真啊哥哥�！�
她又雙手托腮，認(rèn)真看著鏡頭那邊的周柏野。
他臉上的傷已經(jīng)好透了，一張臉格外好看，很多時候沈枝意覺得之所以周柏野說騷話，她不覺得惡心，全靠他這張臉，但凡丑一點(diǎn)點(diǎn)，她都不會繼續(xù)跟他聊下去。
“不認(rèn)真不行，好不容易拿到的駕照�！�
這話讓沈枝意來了興趣，她問周柏野，“你不是賽車手么，駕照對你來說很難？”
周柏野笑，“賽車跟平時開車不是一回事啊寶貝，之前見過的狐貍還記得么？他科目三考了五次才過�！�
這倒讓沈枝意很意外，“那你呢，考了幾次？”
周柏野沒回答。
沈枝意大膽猜測，“你也是五次？”
周柏野不滿，“我跟他一樣菜？”
“三次？”
這次周柏野不說話了。
沈枝意真的驚訝，她之前以為駕照對周柏野他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沒想到竟然考了好幾次？
她調(diào)侃的話就在嘴邊，忽然看見周柏野脖子上戴了個項鏈，是銀色的細(xì)鏈。
她第一時間想起他送給她的那條卡地亞的項鏈，以為他自己戴著的是情侶款。
但是湊近鏡頭也看不見他究竟戴了個什么東西。
周柏野斜了她一眼，“看什么呢你？”
沈枝意坐直，“沒什么，你這是去哪兒？”
周柏野：“你前任的媽媽那兒�！�
“……你不要這么幼稚�！�
沈枝意有些無語地對他說，“他媽不是你媽？”
“聽起來像罵人�！敝馨匾罢f。
沈枝意從善如流，迅速改口，“他的媽媽不是你的媽媽？”
“行吧，”周柏野云淡風(fēng)輕道，“
去你曖昧對象的媽媽家�！�
沈枝意沒想到他忽然來這一下。
語塞了半天，最后說，“你真的很無聊，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畫畫了�！�
“等等。”
周柏野已經(jīng)到了樓下，車停在路邊，這才看屏幕。
沈枝意穿了件鵝黃色的防曬衣，一看就是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臉也紅撲撲的，扎著馬尾辮，看著青春活力，跟平時的樣子不太一樣。
周柏野看了會兒，才說，“之前跟你說的你考慮一下�！�
“之前說什么？”
“我朋友找你畫畫，他們愿意出錢，這話是認(rèn)真的，沒逗你。”
沈枝意抿唇看著自己的手，聲音忽然變輕，問他，“他們是因為你，還是單純因為喜歡，才找我畫？”
“你在懷疑什么，他們想給我送錢有很多方式，這么彎彎繞繞的，還沒那個腦子�！敝馨匾扒笍椓艘幌络R頭，笑得燦爛，“當(dāng)然是你畫的好啊妹妹�！�
突如其來的肯定。
沈枝意一時沒調(diào)轉(zhuǎn)過來。
視線筆直地盯著他的臉看。
周柏野被看得發(fā)出聲疑問，“嗯？”
沈枝意這才松了口氣，“我以為你被人附身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你去忙吧�！�
視頻掛了。
足足半小時的時長。
周柏野收了手機(jī)，剛走到門口，柵門就打開了，曹淑香上學(xué)去了，曹征也不在家，他進(jìn)去的時候只看到在沙發(fā)上坐著的張正梅。
張正梅先是看他的臉，問他，“還疼嗎？”
鴻門宴，至少叫他來不可能只是為了確認(rèn)之前受的傷。
但周柏野故作不懂，也跟著演，說不疼。
張正梅讓阿姨把飯菜端上桌，只有兩個人，卻擺滿了餐桌。
張正梅給他夾菜，問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周柏野惜字如金，說，瞎忙。
張正梅笑，“媽知道，你一直有主見，你那么小點(diǎn)兒的時候自己說要出國，說以后要成為賽車手，我就知道我們阿野是個對未來很有規(guī)劃的人。”
這么大的夸贊，周柏野不敢接，他笑得很淡，“還行�！�
張正梅仍舊在笑，她看著大兒子的臉，輕聲說，其實你長得更像你爸。
周柏野停了筷子看著她。
“我跟你爸在一起的時候，覺得他長得好看又有意思，木訥有意思、話少被我逗得臉紅也有意思——”
周柏野沒興趣聽父母愛情，打斷她，“這話您該去跟我爸說�！�
“你聽我說完，”張正梅是溫柔的強(qiáng)勢，笑容未改，看著他繼續(xù)道，“但是時間一久，我就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的這種喜歡只是新鮮感，我沒遇見過你爸這種人，所以覺得他跟此前遇見的人都不一樣，生了你跟你弟之后，我覺得他在婚姻里不解風(fēng)情不懂浪漫，話少成了冷漠，長得再合心意有什么用，他不常在家臉都是給外面的人看的，所以阿野，這種新鮮感持續(xù)不了多久的，心動構(gòu)不成喜歡，沒辦法長久�！�
張正梅嘆了口氣，“你弟之前那個女朋友，我知道，人溫柔漂亮又懂事，你跟你弟都喜歡這很正常，但是阿野，媽媽知道你在男女關(guān)系方面一直很慎重，你確定你對她的喜歡，不是因為你弟弟嗎？”
這才是張正梅叫周柏野回來的目的。
她對兩個兒子找女朋友并沒有門當(dāng)戶對的要求，她自己就不是遵守門當(dāng)戶對那一套的人，但是兩個兒子搶同一個女人這種事，她不能接受。
“稀奇。”
周柏野耐心聽完了她的話，唇邊笑意淡淡，看起來像是嘲諷。
“我什么時候喜歡誰，還要考慮周梓豪了？”
他坐姿未改，聲音平緩。
周柏野跟周梓豪是完全不同的人。
作為他們的母親，張正梅再清楚不過。
盡管都說作為父母應(yīng)該一碗水端平，但是周建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誰在身邊更久，就更偏向誰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刷朋友圈的時候看見周柏野臉上的傷，立馬就知道周柏野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告訴她，他已經(jīng)被她心愛的小兒子打了，所以別來問責(zé)了。
周梓豪回來后怒氣沖沖，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飯也不吃。
曹淑香怔怔地扯著她的袖子，問，媽媽，哥哥和大哥哥不會因此鬧掰吧？
張正梅當(dāng)時說不會，其實心里也沒譜。
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兩個兒子開始漸行漸遠(yuǎn)。
張正梅抿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說，“先吃飯吧阿野。”
周柏野沒胃口了，但沒下桌，就坐在椅子上，低眸看著餐桌。
虎虎從院子里遛進(jìn)來，跳到他腿上，打破了桌上的僵局。
周柏野伸手順了一下它的毛，彎腰的時候，脖子上掛著的項鏈晃出來一截。
虎虎伸出爪子還真給它勾出了。
“這不是你能玩的�！�
周柏野對貓倒溫柔，輕聲制止它，把項鏈從它爪子里解救出來。
張正梅原本只是隨便瞥了一眼。
但看清楚他戴的是個什么東西后才愣住。
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項鏈。
上面掛著的，是一枚紐扣。
特意把紐扣當(dāng)作項鏈，那這枚紐扣的主人是誰再明顯不過。
張正梅皺眉，終于意識到，周柏野不是玩玩而已。
他是認(rèn)真的。
第38章
張正梅沉默的原因不在周柏野的考慮范圍內(nèi)。
他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貓，想起了沈枝意養(yǎng)的那只金毛。
周梓豪對很多事情都三分鐘熱度，虎虎是他高中時候撿回來的流浪貓，當(dāng)時發(fā)了朋友圈說歡迎成為我的家人，點(diǎn)贊評論不少，周柏野的好幾個朋友都夸他說弟弟真有愛心。
然而虎虎只在周梓豪朋友圈出現(xiàn)過兩次，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反而漸漸轉(zhuǎn)移到曹疏香的朋友圈。
曹疏香帶它去做絕育，給它買零食，陪它玩逗貓棒。
周柏野回來給周梓豪開家長會的時候，聽那個女生哭著對周梓豪說，我們分手的話，虎虎怎么辦。
他那時候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兩個未成年就一只貓的未來，討論得像是兩個離婚的成年人。
不用想就知道，沈枝意那只狗也是跟周梓豪一起養(yǎng)的。
周梓豪似乎很喜歡跟女朋友一起養(yǎng)寵物當(dāng)作兩人之間的羈絆。
周柏野從張正梅那兒出來，開車準(zhǔn)備走時，赫爾墨斯的經(jīng)理給他發(fā)消息，說黑熊車隊要挖鯊魚，讓他過去一趟。
沈枝意洗完澡又看了眼手機(jī)，發(fā)現(xiàn)沒有新消息，就換了身衣服出去看畫展。
林曉秋已經(jīng)等在藝術(shù)館門口，沖她揮手，對她說，“聽說傅晚峒從國外回來了，大概率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沈枝意大學(xué)時候就看過傅晚峒的畫，并以他的畫作為賞析作業(yè)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