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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回答,對方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陸宴緊繃著臉,下頜線愈顯凌厲。
怒火將理智焚燒成灰燼,又再短短半分鐘后重生,他快步?jīng)_向大門口。
什么東西
還沒走遠的江蕓沫正好碰到送快遞的小哥,她正下意識就去接,男人的大手橫亙來,猛地奪過快遞,大手一揮,落下簽字。
他徒手撕開快件紙盒,似發(fā)了瘋。
紙箱里是一部手機和一張截斷的手指。
江蕓沫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撇過頭去,差點吐出來。
陸宴卻是一瞬間面無血色。
宋景鈺從小學(xué)習(xí)鋼琴,手指纖細柔美,他不會認錯。
尤其是,第二關(guān)節(jié)處套著一枚女士婚戒,而另一枚男款,此時正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究竟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把無名指生生斬斷。
他顫巍巍地拿出手機,就地蹲下。
手機里只有一個視頻。
陰暗潮濕的水泥房里,一個女人躺在那里,身體遍布著淤青,只是那只左手,同樣缺少了無名指。
路演腦中忽然閃過很多和宋景鈺在一起的畫面。
他記得宋景鈺那雙眸子總是瀲滟著水汽和情意,眼尾一抹紅,勾得他心癢癢。
視線向下,是宋景鈺的唇瓣和鎖骨,從前他親吮最多的地方。
就連宋景鈺大腿側(cè)為了救她留下的疤痕也如出一轍。
陸宴緊緊盯著屏幕,光線刺得他眼睛酸疼,可卻比不上心里萬分之一的疼。
電話再度響起,陸宴眼色血紅,
你以為我會信這個視頻是合成的對不對!想要多少,只要你開口,我都給你!
我警告你,別碰她,否則我讓你十倍償還!
說到最后,陸宴已經(jīng)視線模糊,
我求求你,別碰她,有什么沖我來......
回應(yīng)他的,是對方的冷笑。
陸先生,有錢能怎么樣人死了!
說完,電話掛斷,再無聲音。
啊——陸宴眼淚唰地一下流下。
他擁有美股上市的天池科技,他被人奉為屈指可數(shù)的科技新貴,可在那一刻,他最愛的人身處絕境,他卻沒有半點用處。
他無法想象,過去幾個小時,她身處疼痛和危險之間,是多么害怕,想起他是又是怎樣的心境呢
是覺得他出軌,背叛,覺得他不愛她。
她該有多絕望�。�
撲通——
他跪下在紙盒面前,淚腺決堤。
陸哥哥。江蕓沫顧不得自己的狼狽,前去攙扶,然而陸宴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
是我該死!
是我害了她!
該遭受這些的人是我啊,她什么錯都沒有......
大雨滂沱,他虔誠地叩首,血與淚混雜而下。
烏城。
女人穿著寬松的針織衫,打開了一套老房子的大門,指尖拂去了沉積的灰土。
這是她的家。
父母早就去世了,但意外的是,院子里并沒有雜草叢生,只是在石板縫中,冒出迎春的青草。
爸媽,你們還好嗎
她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嘴角揚起了釋然的笑容。
宋景鈺用大半天的時間,將家中里里外外做了大掃除,正準備出門買菜,竟有人敲響了院門。
她心跳漏了一拍,挪移著生硬的腳步,從門縫里往外瞄。
隱約見男人高挑身影,但絕不是陸宴。
她卸開緊繃的神經(jīng),緩緩拉開了門,男人看到宋景鈺,眸光霎亮,阿鈺,你......你居然回來了
——
又是幾天過去,移民局。
你好,我為我太太辦理......死亡手續(xù)。
他沙啞地幾乎聽不見聲音。
窗口推給他表格,陸宴寫下宋景鈺的名字,輪到寫自己的名字時,他手一頓。
上一次這兩個名字并排出現(xiàn)時是領(lǐng)結(jié)婚證那天。
猶如看了一場漫長的電影,電影結(jié)束,他還在,但他的世界,不見了。
就在此時,寂靜了幾天的手機意外響起了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