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以前的他，不是打她就是罵她，要不就是……滿腦子那回事。
可現(xiàn)在，他變得體貼，變得會關(guān)心人了。
李成看著齊蘭的眼睛，深情地說道：蘭蘭，你真好看，比鎮(zhèn)上的那些女人都好看。
齊蘭的臉更紅了，像要滴出血來。
她低下頭，不敢看李成的眼睛。
這還是李成第一次夸她好看，以前他只會說她是不爭氣、喪門星。
李成輕輕地撩起齊蘭的一縷頭發(fā)，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夾雜著皂角的味道，讓他心神蕩漾。
蘭蘭，你的頭發(fā)真香。
齊蘭的心砰砰直跳，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著了火一樣，熱得不行。
她偷偷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李成，發(fā)現(xiàn)他正深情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愛意。
齊蘭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成以前不是打她就是滿肚子想那回事。
現(xiàn)在都不想了。
是咋了。
是怕她不高興。還是說不喜歡她了。
還是說根本就是鬼上身了
一股莫名的沖動涌上心頭，各種念頭在齊蘭腦海里翻騰，讓她越想越害怕。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主動向李成投懷送抱，輕輕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李成愣住了，他沒想到齊蘭會突然投懷送抱。
看來，自己這段時(shí)間的表現(xiàn)，還可以
他感受著懷中柔軟的軀體，聞著齊蘭身上淡淡的清香，身體里的血液開始沸騰。
蘭蘭……
李成的聲音沙啞低沉，他緊緊地抱住齊蘭，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
昏暗的牛棚里，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就在李成正要進(jìn)行下一步時(shí)，突然，瀟瀟醒了，她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叫道：爸爸，媽媽……
李成和齊蘭的動作戛然而止。
李成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齊蘭的背，說道：下次吧。
齊蘭紅著臉。
誰跟你下次！
……
凜冽的北風(fēng)裹挾著雪花，呼嘯著穿過光禿禿的楊樹林，發(fā)出尖銳的哨音。
六十年代末的冬天，總是來得格外兇猛，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凍結(jié)。
紅星機(jī)械廠的大門銹跡斑斑，門衛(wèi)室里，老張裹著厚厚的棉襖，手里捧著搪瓷缸，呼嚕呼嚕地喝著熱茶，驅(qū)散著身上的寒意。
今年的年味比往年濃了許多。
李成裹緊了軍大衣，哈出一口白氣，搓了搓凍得通紅的雙手。
今天是臘月二十七，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
他得去鎮(zhèn)上置辦點(diǎn)年貨，讓老婆孩子也過個(gè)像樣的年。
雖然日子過得緊巴，但過年總得有點(diǎn)年味兒。
廠里的活兒不多，馬上就要停工了。
李成早早地下了班，頂著風(fēng)雪往鎮(zhèn)上趕。
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偶爾幾輛拉貨的驢車，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車轍。
鎮(zhèn)上的街道兩旁，紅燈籠像一串串紅辣椒般喜慶，鞭炮聲噼里啪啦響個(gè)不停，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味，混雜著炒貨的香味，勾的人直流口水。
孩子們穿著新衣裳，手里拿著糖葫蘆，像一群快樂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追逐打鬧。
大人們則忙著置辦年貨，你推我搡，討價(jià)還價(jià)，熱鬧非凡。
李成從服裝廠出來，也加入了這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先去了供銷社，買了一大包白糖、瓜子、花生，又去肉店割了幾斤肥瘦相間的豬肉，沉甸甸的，拎在手里很有分量。
路過布店的時(shí)候，他想起瀟瀟和妹妹李菁的棉襖都短了一截，露出了凍得通紅的手腕。
便又扯了幾尺厚實(shí)的棉布，鮮艷的大紅色，和沉穩(wěn)的藏藍(lán)色，打算給瀟瀟做一件紅的，給李菁做一件藍(lán)的。
置辦完年貨，李成走在回村的路上，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心里卻輕松愉悅。
他想象著一家四口圍坐在熱氣騰騰的桌子旁，吃著餃子，熱熱鬧鬧的場景，心里暖洋洋的。
今年的年，一定會過得紅紅火火，比往年都好。
上輩子的事情，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老天爺對他，可真好。
回到村里，家家戶戶都張燈結(jié)彩，門上貼著嶄新的春聯(lián)和福字。
李成推開牛棚門，就看到齊蘭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看到李成回來，齊蘭、瀟瀟和李菁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哥，你回來啦！
李菁第一個(gè)跑過來，接過李成手里的一些東西，買了啥好吃的
她說著就往袋子里瞅。
有糖，有瓜子，還有肉！
瀟瀟也跑過來，興奮地喊道。
就你嘴饞！
李菁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瀟瀟的額頭，然后看向李成，哥，你給我買新衣服了嗎
李成笑著從袋子里拿出那塊藏藍(lán)色的布料，當(dāng)然，給你們倆都買了，一人一件新棉襖。
李菁高興地跳了起來，太好了！我最喜歡藍(lán)色了！
媽媽做的飯最好吃！
瀟瀟在一旁也不甘示弱地喊道，小嘴油乎乎的，可愛極了。
與此同時(shí)，在村東頭，劉大柱家，卻是吵得兇得很。
破舊的窗戶紙糊了幾層，仍舊擋不住屋里傳出的怒吼。
你個(gè)沒出息的玩意兒！就知道窩在家里烤火！別人家男人都去上工掙工分，你呢就知道吃！吃！吃！你咋不去跟豬搶食呢！
孫艷梅叉著腰，指著劉大柱的鼻子罵，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
劉大柱縮著脖子，像只鵪鶉似的，一聲不敢吭。
他裹著破棉襖，蹲在灶臺邊，手里拿著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fù)芾煲绲幕鸲选?br />
屋里冷得像冰窖，他卻不敢加柴，怕孫艷梅又罵他浪費(fèi)。
都要過年了，還上什么工分凍死個(gè)人！
劉大柱小聲嘟囔了一句，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你說啥！
孫艷梅耳朵尖，一下子就聽到了，過年就你那點(diǎn)工分，夠買啥年貨你看看人家李成，又是肉又是布的，你再看看你！你個(gè)窩囊廢！
提到李成，劉大柱心里更不是滋味。
以前，劉大柱在村里橫著走，李成在他眼里就是個(gè)軟柿子，任他拿捏。
現(xiàn)在倒好，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李成發(fā)達(dá)了，他卻成了人人嫌棄的懶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