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有一個例外。
陳小嬌習慣性地抬起手腕往自己腰間摸去,卻兀然觸到一片溫熱的肌膚和襤褸的絲綢。
陳小嬌怔忪不動了。
半晌后他轉過眼睛去看劉徹。
劉徹順著他抬起來的手望去,而后仍是笑著:“唔,這件衣服哥哥可喜歡呢?——當初在歡水鎮(zhèn)上的賭坊里,哥哥不是想知道那個人里面的衣服為什么沒了嗎?……就是阿徹要他脫下來的。說起來那個人的身體與哥哥一樣的白皙纖長,就是不知道哥哥的柔韌性與那人比起來誰更好一些了……阿徹讓人照著那件衣服的式樣做了許多件,哥哥以后就不要穿旁的衣物了,便只穿這一種好了�!�
話音在這兒頓了頓,劉徹突然沒有征兆地起身在躺著的陳小嬌身前衣物裸露出的皮膚上吻咬了一下:“這樣阿徹要隨時隨地做些什么,也會方便太多太多�!绺缯f對不對呢?”
陳小嬌的臉色本就蒼白,此時聽了這話更是又白了一分,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你怎么不直接讓我不穿衣服?那樣旁人看著也許會更過癮一些?”
而劉徹的占有欲自然不會辜負他的期望,幾乎是瞬間,那人臉上的笑容就散得干干凈凈,連眼眸都不自查地帶上一抹陰鶩的神色:“……哥哥的意思,是要阿徹將宮里所有人都處以剜目之刑嗎?”
見那人神色間竟沒有半分說笑或威脅,陳小嬌本來無力的火焰也有所升騰:“……你還有人性嗎?——之前讓人看著你怎么把我做死在床上的,不也是你?”
“……”劉徹定定地將陳小嬌望著,然后突然間笑得意味不明�!鞍亍趺瓷岬茫俊�
☆、第96章
麒麟殿【8.31
未央宮,麒麟殿。
小山似的奏章已經(jīng)堆覆滿了桌案,表情欠奉的侍官淡定地站在一群議論紛紛的朝臣諫官面前,仍是第無數(shù)遍重復著那句原封不動的敷衍——
“皇上身體抱恙,正在寢宮歇息,諸位稍安勿躁�!�
這話若只是第一遍聽甚至若只是第一天聽,這些大臣也只能默默忍了,可如今這句讓他們倒背如流的話被重復了六七天,——他們把下下輩子的耐性都快預支了!
更何況……“皇上身體抱恙”?!——騙鬼呢?!
如今這宮里朝廷里,從上到下恐怕就沒人不知道,自從七天前“逃家遭擒”的陳小侯爺被帶到了皇上的寢宮里,兩個人就再沒從里面出來過。
——同樣,除了用膳的時間和必要的休息(……昏睡?)之外,那讓寢宮里外侍候著的下人們都聽得骨子酥麻的時高時低的軟聲也幾乎沒停下來過。
皇上身體抱恙?——他們怎么反而覺得皇帝身體好得很,需要擔心的應該是那位嬌貴的陳小侯爺呢?!
“李侍官,”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上前,“可否煩請李侍官進去通報一聲,便說我等有要事求見皇上�!�
眾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按捺著不耐,期冀地轉向那位李侍官。
被所有人矚目的侍官依舊是不急不慢的動作,他抬起頭來望了眾人一圈,語氣十足地淡定:“皇上貴為天子,執(zhí)掌*,還有什么事能比得上皇上的安康不成?諸位若是等不及,回去便是�!�
那欠揍的表情欠揍的語氣讓在場大臣盡皆磨牙怒目而望,頂著眾位大臣怒目而視的神情,侍官想了想,最后還是補上了句:“皇上下過令,天塌下來眾位也要自己撐著,沒有他的準許,任何人不能打擾,違者——”他到這兒忽然笑了,沖著諸位大臣笑得很是溫和,“斬、立、決!——……諸位還有誰想去試一試?”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不再說話了。
與此同時,皇帝寢宮。
單薄而纖弱的白色軀體被裹挾在艷色的衾被中起伏顫栗,仿佛少年一樣的細瘦腰身被一雙手扼住,隨著那雙手的主人的動作震顫高低,如同哭泣一樣的抽叫長吟像是受不住那無邊無際地浪潮一樣的沖撞——整個宮殿里都響徹著那令人面紅耳赤的水聲嘖嘖。
被動承受著的陳小嬌只覺得自己的靈和肉早就被那或疼痛或歡愉的莫名感覺沖撞得分崩離析,他甚至不記得了——這么長時間來無論清醒或是沉睡,總會在眼前發(fā)生著的場景到底是他的夢境還是現(xiàn)實?又或許已經(jīng)是夢境和現(xiàn)實的沒有縫隙沒有瑕疵的結合?
被自己所在意著的、喜歡著的甚至是愛著的人,近乎凌辱一樣地對待,無論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都讓他有一種大哭的沖動。
……明明錯了的那個不是我,憑什么要我來承受這一切?
然而他不會得到回答,唯一能夠算的上回應的只有那一下又一下更加深刻的頂入,仿佛要叫他的身體永遠記住這種感覺一樣的無限重復的侵犯和占有。
而他只能在那起伏間不自禁地發(fā)出或高或低的泣音。
他的意識終于漸漸地開始淡去了,他只覺得自己的魂兒像是飄了起來……盤旋著回到他熟悉著的那個高中的教室……他看見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在老師的指示下站了起來,朗聲背誦著長篇的古文——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
……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想那時他還曾私以為是武帝無辜躺槍……絕沒有想過事到最后,原來躺槍的那個卻是自己。
“御宇多年求不得”的漢皇接了個把自己送上門的,然后同樣是落得了個君王不早朝的結局……
孽緣什么的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陳小嬌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察覺到懷里的人已然再一次地昏厥過去,劉徹將自己深深地埋進那人的身體里,他低頭在那人汗?jié)竦募毮鄄鳖i上輕輕嚙咬住,悶悶地低哼了一聲。
半晌后,當宮殿里再沒有任何聲音,劉徹抬起臉來,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白皙肌膚上肆虐似的深色痕跡,他輕輕地流連一樣地親吻著,動作再不見半分那人清醒時的兇戾,連眼底的神色里都慢慢地浸染上疼惜。
“哥哥……你不知道……”
他伏在那人身上用最輕的聲音呢喃著,近乎癲狂的情緒終于褪去得徹徹底底一干二凈,湛黑的眸子也失了焦點似的不知所適。
“……你不知道…………我再也不敢讓你覺得我不舍得傷害你�!驗槟銘{仗著我的不舍得,再差一點點,——就能逼死我……”
——這一世我不求疆域、不求政績、不求浮華奢侈、不求睥睨*、不求名垂青史、不求功成千古……我只求一個你。
求你……別讓我求而不得。
得到了武帝終于從寢宮里邁出來的消息后,待在家里愁眉苦臉的大臣們都松了一口氣,紛紛備車往宮里趕,然而行至半路就得了個新消息——
武帝看見麒麟殿里堆積如山的、至少要批閱一兩天的奏章之后,親自回了寢宮將昏睡中的陳小侯爺抱到麒麟殿去了。
“——胡鬧!�。 �
——幾乎每個正在趕往皇宮的大臣們得了這個消息之后都是這個反應,當然他們也只敢跟自家下人這么“舒緩”一下情緒,以免待會兒到了武帝面前落個“君前失儀”的罪名。
——想想之前武帝一登基就拍下罪證掀翻的幾位“姓竇”的老臣,想想那不知道隱忍幾年都攢在手里等著的罪證,這幾位大臣至今還是對“年少”的武帝心有余悸。
于是劉徹做到麒麟殿里還不到一個時辰,階下就站了數(shù)位朝中的文臣了。
幾位大臣一進到麒麟殿里也是傻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們當了十幾年的官,面見龍顏也是無數(shù)次,即便是這麒麟殿他們也進來過許多趟。
——可就沒有哪次他們是隔著層架在雕龍皇椅和桌案上空的緯紗,來面見皇帝的。
這……這不是胡鬧是干嘛�。浚�
尤其是那紗帷里面影影綽綽的,可分明還有另外一人在里面——
除了那位勞小皇帝興師動眾舉國搜尋的陳小侯爺,不做他想!
——這簡直是寵盛危朝啊……
幾位文臣越想越火,卻只能憋在心底,有一位看上去資歷年輕些的當時就要一步邁出來,反而是被旁邊的文臣不著痕跡地拽了袖子拉住了。
緯紗帳里的劉徹便在這時抬起頭來,目光寡淡地望向階下的幾位文臣,聲音里像是帶點笑意,仔細聽又散得干凈冷得徹底,話里乍一聽起來更是莫名——
“……諸位今日看來是有所仰仗了�!�
只是這聽起來莫名的話一落進下面幾人的耳朵里,險些將幾位文臣嚇得叩首請罪——任是哪一朝臣子聽了皇帝這么一句話,估計也好不了;更何況今日便如兩軍對壘,己方的戰(zhàn)鼓還沒擂響,對面軍隊的首領突然就伸過手來將己方最大的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一張底牌掀開——這件事擱誰身上也舒坦不了。
而得到了證實的劉徹眼底卻是劃過一絲鶩色。
……今日他突然就決定出寢宮,并不是他自己的意向;依他劉徹的本意,便是真的準備十九天不肯離開寢宮的,只是一個多時辰前,他的暗衛(wèi)來報——太皇太后隱忍數(shù)日之后,在今日巳時態(tài)度強硬地要離開東宮,預計要前來麒麟殿。
于是劉徹倉促而來,知道東宮那里畢竟不能徹底崩裂,最終還是解了禁。
而今日,看這些“姓竇”的文臣竟敢獨身明晃晃地上門來,劉徹就知道自己心里的擔憂多半是成了真——景帝逝世前,應該是將虎符托付于竇太后保管。
今日這些幾乎是竇氏家臣的幾位,是仰仗著竇太后要撐腰,才敢就這么進了麒麟殿。
思及此,劉徹的眼底驟然劃過刀鋒般的厲芒,洶涌的殺意頃刻便浮上心頭,甚至誘惑著他不想按捺這種眼下要不得的情緒。
……他實在是積攢了太長時間的負面情緒。
所幸理智尚存,他還是將自己心頭的殺意壓抑下來,轉作一絲復雜。
虎符在太皇太后手里,如今他又動之不得,若是太皇太后用這虎符來逼他……
劉徹幾乎是反射性地低頭去看自己腿上睡得正熟的人。
那披散開的烏發(fā)青絲就垂落在自己手邊,這么多天他曾在這人睡著的時候珍寶似的攥在手心里親吻……世人說得對,很多東西只有失去過才知道其意義——從前他只知道自己珍視這人更勝己命,那許負后人一言之后他時常在夜里輾轉難眠惶恐不安,可直到這個人真的不見了,半個月……那么多盞茶的時辰,他一點點數(shù)著過去的記憶茍延,尚有希望他就已經(jīng)忍不住想毀了這個要他等待的世間,他甚至想干脆所有人都死掉好了,這樣是不是我就能立刻尋到我的哥哥,縱使化作塵埃也要纏綿。
等到他不知道熬過了多少盞茶,再也挺不住昏過去的時候,他對自己發(fā)誓——
從這一刻起,為了得到哥哥你,無論于人于己甚至是于你,我都會不擇手段。
……若恨,便要你恨極了我。
……若死,我便帶你一起去。
你會怪我么,哥哥?
你且怪我吧,哥哥。
☆、第97章
臣諫言【9.1
竇太后到了麒麟殿的時候,宮殿里還是一片安寂;殿下的文臣三五垂首站立,殿上的緯紗遮掩得不露痕跡。
侍官剛一稟報,那幾位文臣就忙不迭地爭相見禮,而那殿上的緯紗里面,卻像是沒人聽見,還是那么安靜。
修養(yǎng)平息了幾天的太皇太后見狀,心里雖然是不滿,卻沒有流露出來,向著一早就鋪擺好的位置去了,“……老身今日不請自來,皇上勿怪。”
階上緯紗里仍舊沒什么聲音,殿里的氣氛一時也詭異起來,殿下的幾個文臣都是暗暗地抹汗,唯恐皇上與太皇太后翻了臉,殃及他們這些池魚。
所幸眼見著太皇太后臉色愈發(fā)沉下來的時候,殿上紗帳里也傳出了皇帝的聲音——
“——朕批閱奏章失了神,竟沒察覺皇祖母駕到,請皇祖母寬解。”
這話說出來之后,旁人倒不在意真假,只求面子上過得去罷了。
在聽得皇帝開口之后,文臣中看起來年紀最大的一位與似是無意掃視過來的竇太后對望了一眼,便上前一步作禮道:“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
紗帳里劉徹把玩著手里那人的墨發(fā),聲音平淡,眸光清冷:“……嗯�!�
被這一聲似是而非搞得云山霧里,那老臣眼睛轉了轉,也顧不上皇帝到底是要聽還是不要聽,還是硬頂著壓力開了口:“臣等深知陛下感懷先帝,謹守孝悌,無心后宮子嗣之事;然陛下之后妃子嗣為國之重事,一日不定則天下一日難安。”
頓了頓話音,老臣看了一眼竇太后,然后才接了下去:“陛下既已受先帝加冠——臣斗膽,請陛下為安定天下民心,納妃于后宮,恩澤雨露,傳承子嗣,也算是告慰先帝了!”
話音一落,殿上緯紗里劉徹還未說些什么,便聽得幾句接連響起——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等——附議——!”
滿意的神色在端坐的太皇太后眼底一閃而過。
殿內一時良久安寂,落針可聞。
“……呵�!�
兀然的,一聲輕笑從那紗帳里傳出,讓一幫大臣著實是愣了一愣——既非憤怒亦非平靜,這意料之外的反應著實讓幾位大臣有些措手不及。
“‘斗膽’?”
小皇帝的聲音里有與年齡不符的低沉與陰郁,卻偏偏透亮著慵懶的笑意,不見得用了多少力度的聲音仍是響徹在整個宮殿里,“朕看你們不是斗膽,——是放肆�!�
那幾乎算得上是輕飄飄的尾音一落下來,就讓階下的幾位老臣微微地顫了下身體。
——只能怨他們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有太皇太后撐腰又怎么樣?
小皇帝一上任就能面不改色地將竇太后的人擼下一串來,更是不知何時就在朝中甚至是他們“姓竇”的派隊里埋下了自己的人,單是那番不掀開就能瞞他們三年五年甚至更久的心機手段與隱忍不為,就讓他們這些自以為權柄在握的老臣心驚膽戰(zhàn)。
若是這小皇帝真的好對付,能逼得他們到這般龜縮田地?能逼得太后形同幽禁后宮?
只是如今他們一步都退不得,竇太后手里不知道捏著怎樣能直插要害的尖刀,就抵在他們的脊梁骨上,泛著森森的寒意呢——
叫他們如何退得?
仍是那個最先開口的老臣,咬著牙往身前地上便跪了下去,聲音高高地揚了起來——
“陛下若能得后妃而旺漢室子嗣,興大漢天下,佑黎民百姓,——老臣雖萬死——不、辭、啊——��!”
這一句慷慨陳詞吐出來,連那老臣自己也覺得很是滿意,面向地面的臉上眼底滿是得色,聲音里倒不忘了幾分惶恐以及英勇就義的激昂。
只是還沒等他得意一會兒,聲音里的惶恐就瞬間成為了現(xiàn)實——
眾人只聽得殿上紗帳里,那個從小到大、從太子到皇帝,就算是下旨抄家也是笑著不急不慢、語氣輕緩的陛下,聞言驟然一聲低沉且壓抑,甚至是有點氣急敗壞的怒喝——
“閉嘴!”
老臣只覺得那紗帳里皇上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過來將他凌遲一樣。
只是可惜這一句也是晚了,紗帳里面,本來闔目躺在新登基的皇帝龍袍上的雋秀男子眉頭顯見地蹙了起來,那長長的微微翹著的眼睫顫了下,然后睜開,露出一雙水漉漉的還沾著些茫然的眸子來。
“……”
劉徹氣得恨不得讓人把殿下面跪著的那個扯著嗓子不要臉的傻x拖出去斬了。
紗帳外面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竇太后臉色難看,在她眼里劉徹這番言行無疑是打她的臉,而且是絲毫不顧念情分不把握尺度,只是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么,就聽見那紗帳里面?zhèn)鞒鰜硪粋輕和卻不知什么原因而有些喑啞的聲音來——
“……你又把我鎖在哪兒了……”
而紗帳里面,聽了陳小嬌這句話,劉徹的神情頗有些復雜且微妙,他盯著那雙不復茫然的眸子低頭壓下去,直到親吻在這幾天被他肆虐得始終有些紅腫而未消的唇上,“……打擾哥哥休息了?阿徹很快就解決掉。”
陳小嬌心里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他竭力回想起了那道驚醒了自己凌亂夢境的聲音,不由地有了點猜測。
卻在這時,外面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皇上,程大夫是為國為民,也是為了大漢的江山基業(yè),對于幾位大臣所言,老身深以為然——納后妃的事情,皇上應當正式提上議案了�!�
那話音一傳進來就將陳小嬌驚愣在了那里,這個聲音的主人他還真是熟悉,畢竟是這身體的外祖母,竇太后在宮里又是出了名的護著館陶公主與陳阿嬌。
陳小嬌驚怔地望向劉徹,也暗自想著眼下的事情。
……所以太皇太后是默認了他的存在,但是也要讓阿徹立后衍嗣?
“朕年不過十五,又是登基不久,只求政事通達�!眲厮餍杂媚抢铣嫉脑拋矶�,面不改色地說得一臉坦然,毫無心虛的模樣�!按耸略僮h�!�
竇太后冷聲開口:“皇上那日所說的,老身考慮過了,所幸老身手里還有啟兒留下的……憑證,若非是這虎符護身,大概皇上那日便要對老身不敬了吧?”
“……皇祖母說哪里的話,朕怎么會做出對皇祖母不敬的事情�!�
“——皇上不愿立后衍嗣,不就是為了阿嬌?”竇太后抬眼望過去,“阿嬌不是與皇上一般的性子,他,——自然顧全陳家——!”
那話音輕飄飄的,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陳小嬌的心上。
他終于知道景帝的憑仗在哪里了——
一個虎符,竇太后手里握著的是大漢的軍權,要滅區(qū)區(qū)一個陳家,……可真是再容易不過!
什么寵愛館陶公主?!什么陳家幺子阿嬌最得竇太后寵?!
——皇家的親情,可真是輕薄得可笑!輕薄得令人惡心!
劉徹眼眸微狹,眼底冷光兇戾,卻未看到懷里人剎那間煞白的臉色。
竇太后突然換作了不緊不慢的語氣:“你為了阿嬌不愿納后妃衍子嗣,你怎么知道阿嬌是什么意思?你可問過他?”
☆、第98章
我愿意【9.2
第九十八章
“你為了阿嬌不愿納后妃衍子嗣,你怎么知道阿嬌是什么意思?你可問過他?”
竇太后言辭微冷,又似帶著深意。
劉徹在帳內垂眸,“皇祖母不必挑撥,哥哥與朕之間,自然是容不得——”
“……誰說我不愿了?”
陳小嬌的聲音很低,一不小心就會被蓋過去,卻輕易地打斷了劉徹的話音。
“……哥哥剛才說什么,阿徹沒有聽清?”
劉徹已經(jīng)忘記了紗帳之外還有幾位文臣和太皇太后,他只覺得像是有火苗舐灼著自己的理智,片刻之間就將付之一炬。
陳小嬌已經(jīng)順勢從那人的袍子上支著身體坐了起來,面目近乎冷然,“我說你要納后妃與我無關,我沒有不愿�!闳绻覺得擔心,不若你納妃那日我親自奉上合巹酒,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